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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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周越泽正在分发玫瑰花，一个人一朵，附送足以沉鱼落雁的美丽微笑。 苏雨眨眨眼，不知道大家是冲着花去的，还是冲着人去的…… 不得不说，模样生得好就是很有先天优势，周越泽虽然穿着不怎么好看的病号服，但魅力却仍是无懈可击。 就像是感受到了苏雨的目光似的，周越泽陡然回过头，眉目飞扬，好不得意，像是在说，看吧看吧，老子就是万人迷，喜欢我的人吐口唾沫都能将追你的人给淹死。 幼稚！苏雨忍不住在心里笑骂道。 和周越泽相处越久，她就越发现他不同的一面。他有四十岁的男人都不一定会有的沉着睿智，有五十岁的男人都不一定会有的隐忍坚韧，也有二十岁的大男孩调皮可爱的一面。 苏雨不得不承认，周越泽真的给她带来了不少欢乐，她很感激他。 一大束的玫瑰，很快就要发完了，苏雨看见有位大叔领完玫瑰花离开后一步三回头，对周越泽分外恋恋不舍，似乎在啧啧称奇怎么会有长得这么俊俏的男孩。 周越泽在发到最后一朵玫瑰时，可能是心想总算将这烦人的玫瑰给尽数解决了，对那位领花的大婶笑得尤其阳光迷人。 “哎哟小伙子，大婶儿有心脏病，受不住你对我这么笑啊……”大婶一手那花一手连连抚着自己的心口，像是即将要休克过去。“快快快，抚我一下，老娘要晕了要晕了……”她对着身边的陪同家属说道。 周越泽笑了笑，再次回头确认这一幕有被苏雨看到。 苏雨无奈地配合着他对他竖起大拇指，周越泽总算心满意足地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朝病房走去。 “我还以为你是要将玫瑰扔掉。”苏雨说道。 “怎么会？”周越泽故意露出那副夸张无辜的表情，回道：“我可一直秉承着我们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美德！” 苏雨翻翻白眼，毫不留情地揭露道：“我看你是觉得这么做更伤人的自尊心吧？”将玫瑰一朵朵地送给路人，似乎比一次性扔掉玫瑰还要侮辱人吧？ “你果然很了解我……”周越泽这时候心情似乎已经完全阴转晴，就连眼角都带着笑意。 苏雨忍不住啐了他一句，不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见一个男人正泪眼婆娑地盯着他们，对，就是泪眼婆娑…… ☆、第四十章 “周……周先生，你好啊……”或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辰逸，苏雨情不自禁地一步换成三步地，慢吞吞地走到周辰逸面前，面色僵硬地打着招呼。 周辰逸双眸湿润，额上青筋暴起，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声音的颤抖：“苏雨，那些人手上的玫瑰花，是我送给你的吗？” 天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这么大胆地向苏雨告白。 这么多年他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苏雨，虽然在苏雨出事之后，他确实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挺开心的，但那些都只像刹那的烟火，“啪——”的一下，火花燃尽，只剩下寂寥空洞的夜空。 这么多年来，周辰逸的心一直都宛如空着的，所以他必须不停地找各色各样的女人填补那个漏洞，但她们都无法代替苏雨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可是他又无法接受苏雨的残疾，不，应该说是残疾的苏雨，他心目中的女神必须是完美的，怎么可以是个残疾人？ 因此他继续游荡花丛，起码女人和激情确实能让他享受到快乐，得到至上的快、感，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一定可以忘记苏雨的，却想不到她又开始走进他的视野，让他再次陷入痛苦的煎熬中。 苏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陆续参加社交活动呢？大概是从周越泽出现开始。 这该死的周越泽！ 周辰逸恶狠狠地瞪着站在苏雨身后面色变幻莫测的周越泽，在心里咆哮道。 从苏雨再次闯入自己的生活开始，周辰逸就发现自己对任何女人失去了兴趣。他感觉到自己心里那棵本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的大树，再次枝繁叶茂，甚至开出了许多的花…… 他究竟是挣扎了多久，才说服自己接受苏雨的残疾？他又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才下定决心要追求残疾的苏雨？他甚至都能想象到，这件事传出去之后，首先他的爷爷和父母会找他，毕竟无论周越泽是不是他们周家的骨rou，在名义上他也是他大伯的儿子，堂哥去抢堂弟的未婚妻，那传出去可比你偷睡别人的家的老婆好不到哪儿去。而他堂堂的周家少爷非要一个残疾的女人，本身就是一个大笑话，走出去估计都会被人说三道四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克服了这么多困难，终于决定豁出去了，却被这样践踏了真心…… 苏雨其实很想睁着眼睛说瞎话，回答“不是”，但就在她踌躇不决之际，听到一旁的周越泽漫不经心地说道：“病房里没有你的玫瑰。” 苏雨：“……” 周越泽回答得很委婉，但苏雨确定，这小子压根就不是出于保护周辰逸的目的。他说得越是委婉，就越是显得不客气，越是显得无情。 “苏雨，你怎么可以这样……”周辰逸果然闻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但是苏雨没有想到他竟然哭了，哭得昏天黑地，虽然没有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但是双眸就像开闸的堤坝一样，哗啦啦地不停冒水，甚至连比鼻涕都流了出来。 都说女人的眼泪总是容易让人心疼，那么男人呢？ 苏雨发现，男人的眼泪似乎更让人震撼…… 一个大男人，在那么多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哭了，如果不是本身脆弱，那就得是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得是有多痛不欲生？这时候苏雨压根没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周辰逸哭成这样是有懦夫，而是顿时手忙脚乱，内疚得连连道歉：“对不起，其实是周越泽将花抢走了，他力气太大，我抢不回来，所以才……” 苏雨觉得自己这次必须说假话，否则对周辰逸实在太残忍了。 她真的不知道会这么巧被周辰逸碰见，她也突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那么糟糕的一个人，竟然践踏了一个人的真心，那和她所讨厌的柯琦薇对待珀西的态度，有什么分别？ 原来当你不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很容易会伤害他，轻视他的对你的感情，而这些，很有可能是你无意识的行为。 在周越泽将花抢走之后，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去将花抢回来，甚至在得知周越泽是将玫瑰一朵一朵地分给别人时，她也只是觉得这么做不太厚道，却没有非常内疚。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根本就没有料到这会被周辰逸知道…… 苏雨羞愧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辰逸，只能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周辰逸，眼里写满了歉疚：“你先擦一下眼泪吧，现在好多人在看你，不大好……” 没想到周辰逸吸了吸鼻子，没有接过纸巾，而是说道：“你帮我擦……” 苏雨听到一旁传来了一句“靠”。 现在若不是有苏雨在场，周越泽想他的拳头大概早就挥出去了…… 苏雨一阵错愕，心想这周辰逸是在逗自己吗？却见他确实哭得很伤心，脸上完全找不到戏谑的神情。 “你敢帮他擦眼泪试试？老子今天晚上绝对上、了你！”周越泽蓦地欺近苏雨的耳畔，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苏雨不由浑身一凛，想到了那天晚上自己被这小子压得死死的，毫无防抗之力…… 正了正神，苏雨知道周越泽真想对自己做什么，那绝对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但她也很清楚，他不会真的强迫她。他很尊重她，换句话说，他很珍惜她。 不过不管如何，苏雨都被这小子那句“上了你”的粗话给气到了。而且说粗话也就罢了，还恐吓她，这让预感到自己将来绝对是夫管严…… 苏雨不由回过头瞪了一眼周越泽，然后真的拿出纸巾，为周辰逸擦拭脸上的泪水。 不过擦眼泪，又不是被占便宜，况且确实是她有错在先，就当做是在道歉，是对周辰逸的一种弥补吧， 或许是想到曾经被爱情伤得体无完肤的自己，苏雨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 周越泽气得立刻别开眼，脸色黑得如同被谁泼了一层墨。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辰逸的眼泪终于渐渐止住。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下情绪，将矛头指向了始作俑者周越泽，怒不可遏道：“周越泽，你凭什么将我的花送给别人？那是我送给苏雨的！” “你送我女人花，还问我凭什么？”周越泽冷冷回道。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苏雨身边？我将你的头发拿去做过dna对比，与我有血缘的概率很低，你根本就不是我大伯的儿子！你根本就是那个贫穷低贱的周建江的儿子！而且你还去酒吧跳舞，我们周家都因为这件事抬不起头来，我可不准你说苏雨是你的女人！”周辰逸怒气冲冲道。 苏雨在听到“贫穷低贱”这四个字时，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她忍不住看向周越泽，周越泽虽然没有露出愤怒的神情，但目光却愈发没有温度。 苏雨发现周家人真的都很不尊重周越泽，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她不想再让周越泽和周辰逸正面交锋，也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便对着周越泽说道：“要不你先回去？我和周先生去医院附近的那家茶馆坐一下。” 没想到这次周越泽却是十分听话，望着她很体贴地说道：“嗯，长痛不如短痛，你去吧。” 苏雨发现周辰逸的脸立刻成了猪肝色…… 茶馆古色古香，苏雨要了一间独立的包厢，听着包厢外放着的优雅的古筝曲，心里有些五味陈杂。 周辰逸像是将茶当成了酒喝，不停地一大口一大口地灌下去。这时候若是有懂茶的人看见他这样，估计绝对得骂他几句。 中国最上乘的碧螺春竟然被这么糟蹋了…… 周辰逸在不停地回忆自己情窦初开时，每天是如何如何地躲在角落偷看苏雨，每次一看见苏雨自己又会有多兴奋多紧张，当初被兄弟赶鸭子上架，强行拽过来向苏雨表白时，自己都不敢看她，却又忍不住看她…… 苏雨在听到这句时不由笑了笑，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一双躲在兄弟肩膀后面的乌溜溜的眼睛。 自己曾经能被一个人这么喜欢，不管怎样，苏雨都是开心的，也很感谢周辰逸对自己的肯定。 “苏雨，周越泽那小子真的不是个好东西，你和他分手好吗？”周辰逸急不可耐地说道，语气里甚至透着一股哀求。 苏雨发现，如今的周辰逸和当初一样，也是不怎么敢正视她，每次一和她对上视线，他就马上慌张地移开，一张脸也渐渐烧了起来。 苏雨没有回答周辰逸的问题，而是抿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待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后，才放下茶杯，右手抚上假肢，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它。 “我的手如今成了这样，是不是很恐怖？”她的语气淡淡的，却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时她的心里有多沉痛。 周辰逸的双眸顿时放大，盯着那双形状异常、颜色丑鄙的手，脸色开始放白。 苏雨在他的眼里，分明看见了一些……惊涛骇浪…… “周越泽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的手……”在他爱上她之后是如此，在他爱上她之前亦是如此…… 苏雨说完，便起身走出了包厢。 ☆、第三十六章 “周越泽，我警告你，立刻给我起来，否则……”苏雨清晰地感觉到某人的那个地方果真又开始硬了起来，像是在宣告它的存在似的，硌得她的大腿处特别难受。 周越泽盯着苏雨那张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小脸，知道她的脸会这么红主要不是因为害羞，更多的是因为恼怒。他有些没心没肺地大笑出来，笑得酣畅淋漓，接着挑眉意味深长道：“生气了？我都忘了，也应该要让你舒服舒服……” 说着，手就作势要伸进苏雨的针织衫里。 混蛋！ 苏雨忍不住在心里怒骂道，紧接着竟意外地冷静了下来。她看出了周越泽这混小子其实是在逗自己，自己反应越激烈，他就越有捉弄自己的兴趣。 几乎条件反射般地立刻按住周越泽那只在使坏的大手，苏雨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说道：“你放开我，我最舒服。”说完，便别过脸避开周越泽阴森森的目光。 周越泽忽然安静了下来，盯着身下的人一双黑眸幽幽地在燃烧着什么。 只见他眼前的苏雨一头秀发凌乱地披散在床上，在灯光下看起来分外乌黑亮丽，与纯白色的床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张平时略显苍白的脸这时候白里透红，像抹了这世上最好的胭脂水粉，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目光。一双水润的眸子也低低垂着，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心理暗示作用，竟觉得连那微蹙的眉角都透着万种风情。 而她身上穿的针织衫，因为领子略低，露出了漂亮的锁骨，这在某些男人看来，简直性感得不得了。还有那即使平躺，却仍旧很傲人的曲线，因为她急促的呼吸更是起起伏伏，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你现在的样子真的是……”要了我的命！周越泽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极力压抑着某种愈来愈强烈的情绪，他的额头都暴起了一根根的青筋，看起来似乎很痛苦。 “草！”周越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陡然将苏雨的身躯压得紧紧的，仿若这么做可以起到某种缓解作用…… 苏雨都快被这个家伙桎梏得喘不过气来，感觉周越泽好像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使了吃奶的力气勒她。 对，就是勒！ 苏雨觉得自己浑身都要烧起来，最难以忍受的是，周越泽的那个地方仿佛在耀武扬威似的，有不断胀、大的趋势…… “周越泽，我真的没有准备好。”不知道是不是学医的缘故，苏雨发现自己在越危急的时刻，似乎就越冷静。这时候她也不想对着周越泽大吼大叫了，更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反正和这小子比武力她必输无疑，况且前面的推搡已经耗去了她太多的力气。 苏雨只感觉身上的那副身躯明显顿了顿，良久，周越泽陡然一头埋进她的脖子里，不断蹭着她的脖子，发出一阵压抑的哼哼唧唧声，听起来像是在呜咽，委屈极了，又像是在撒娇，估计不少女人听了，骨头都要酥掉了。 苏雨顿时无语问苍天，看着周越泽此时就像动物世界里的幼兽向母兽寻求爱、抚和关注，几乎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