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

    吵吵嚷嚷的，整个小餐馆里被大部分都是参加竞赛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外国语和市一中的，两边人吵起来了，自然是要帮自己学校的，同仇敌忾之下。

    再加上又都是年少气盛的年纪，谁也不让谁，两边居然在这个小小的餐馆里打起来了。

    林初在一旁看得整个人都傻眼了，一群好学生居然打群架，也是蛮神奇的。

    不过这干看着也不行，林初正手足无措中，就看着小哥不知不觉中揍了方谣几拳，他本来力气就大，这样一打下去，方谣脸上就是一片青紫。

    周北纬自然是故意的，新仇旧恨交加，他手下力气十足，眼里满是戾气。见林初看得目瞪口呆，立马缩回手，无辜的眨眨眼，睫毛纤长的上下翻飞。

    装的一手好无辜，林初嘴角一抽！

    餐馆的老板在旁边劝架，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林初觉得自己还是很冷静的，至于汤匙，早已经坐在一旁开吃了，那津津有味，浑然忘我的样子。

    早已经沉浸在食物的美妙之中了，哪里还注意到了身旁发生的一切事物。

    如此境界，实为难得，令林初佩服不已。

    最后的结局就是一群人被各自的领班老师带回去，看着一群桀骜不驯的学生们乖乖巧巧的跟在老师后面，这副样子倒是挺违和的。

    起码林初看得很违和，尤其是方谣，这人一向眼高于顶，素来傲气，可现在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听话的很。

    外国语的那位领班老师是一个男老师，年纪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穿着一件灰色针织衫，看起来气质温文儒雅，笑起来让人倍感亲切。

    这会儿，两所学校的老师正在沟通交流之中，底下的学生却是眼锋凌厉，互不相让。

    好在平日里大家也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这打架上也没有什么经验，因而到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目前看来，也就是周北纬暗暗给方谣的那两拳最重了。

    方谣的嘴角现在都是乌青的，他又是一副符合这个世界审美的面容，穿着外国语的统一制服，看上也是个秀气的少年，这样子着实让几个女生心疼不已。

    这聚众闹事一向都是法不责众，老师也知道双方学校的恩怨，事情居然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毫无波澜的让林初都纳闷不已了。

    倒是汤匙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摸摸鼓鼓的肚子，满意的眯了眯眼睛，在圆润的面庞下被眯成了一道缝

    原始再来。

    见林初一副愕然样，还用一种“大惊小怪”的眼神瞟了瞟她，摇了摇头，而后擦了擦嘴巴。

    而热血青年们似乎做了一件什么好事一般，浑身燃烧着斗志，虽然刚刚被老师训完，可满脸激动的表情，似乎诉说着意犹未尽，正在兴高采烈的讨论方才的所作所为，聚成一群。

    至于林初和汤匙两人已经被自动无视了，他们两倒也是心大得很，就这么站在一旁干瞪眼。

    周北纬则是垂头不语，眼睛被镜片遮挡住，再加上额头前的碎发，看不清脸上神色！

    见他们一副热血上头的样子，林初眼神示意了一下汤匙，走过去附耳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唔……原始人的天性。”汤匙板着一张圆圆胖胖的脸蛋，一本正经的老学究样子，也是挺反差的。

    林初一怔，转头问道：“什么天性啊？”

    却是一片沉默，汤匙已经走掉了，只剩下几个被吃的干净的盘子，林初苦笑一声，面对眼前场景竟是无言以对。

    好在初赛已经结束了，大家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有点热血上脑，可因为脑子高度运作的原因，这会儿也是身心俱疲，只能挥挥手说再见了。

    林初和周北纬一路，看着小哥若无其事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压根没有被方才的事情给影响，这没事人一般的态度，看得林初不由皱眉。

    一向都是好学生的林初最为讨厌的就是打架了，尤其是今天众人的所作所为，她总觉得方谣今天算是无辜躺枪了。

    虽然一向都是厌恶方谣这个人的，可是按理来说，确实是市一中先挑衅的对方，尤其是言语方面也不太令人舒服。

    见林初皱眉不语的样子，周北纬出言问道：“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眼神关切，话语温和，尤其是少年转头时的侧颜，更是干净清爽的洋溢着一股子青春的气息。两人本来就走的极近，这般侧颜相顾，更是近在咫尺，林初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衣服清香。

    林初一晃神，怎么也看不出对方打人时的那份暴戾，心想，好好的小白羊不知不觉中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心里一个寻思，面上自然是几番犹豫，见林初这般神色，周北纬原本一脸轻松的表情慢慢沉下来，可还是强硬的挤出一个微笑来，只是看起来勉强的很。

    林初见状赶紧柔下声音：“没什么。”

    顿了顿，又偷觑了周北纬一眼，踟蹰的说道：“只是你们今天为什么要挑衅方谣呢？那样说话，怕是有点不太好吧！”

    这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偏偏他们硬是要反着来，林初实在是有点不理解，按理来说不是自己和方谣的恩怨最重吗，怎么这一群参加竞赛的学生反而打起来了。

    林初也不是什么圣母，只是单纯的觉得群体斗殴这种事情不太好，尤其是在重大比赛的时候，会不会影响声誉之类的。

    而且错不在他人，确实是市一中这边的同学先出言挑衅的

    尹洛君的平淡重生日子。

    周北纬一愣，掀起眼帘扫了林初一眼，目光轻飘飘的，却又好像重若千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又闭上了。

    只是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林初，一双眼睛黑幽幽的看着她，睫毛纤长浓密，被镜片遮住的眸子让人有点看不透。

    好像隔了一层雾气，若有若无。

    周北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该说什么，好像又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周北纬的性格偏内向，一向都不和人结怨，哪怕曾经的同学因为样貌而欺辱他，他也没有暴力的反击，只是无视。

    可因为林初，原本无坚不摧的少年有了软肋，又好像有了铠甲。

    两人一片缄默，谁也没有说话。林初话一说出口后，就一直盯着周北纬，目不转睛，可见他只是沉默没有解释，眼神不免有些失望。

    收回视线后，林初拿出手机，打开屏幕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

    伸出手挥挥，便转身离去了。周北纬看着林初远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牵强的一笑，眼里是怅然若失。

    比赛之后，两人好像突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莫名的尴尬气氛环绕在两人周身。而且因为初赛已经结束了，补课也因此而中途调休了，原本的约定也只能作罢。

    至于比赛时的那场群架则是因为牵涉者众多，被私下里解决了。林初因为没有参与这件事情，所以详情如何也是不清楚的。

    只是看着小哥被李小明点名请去喝茶，接着又是好几个当初参与群架的几位人士逐个被点名，再看看他们出来时那一脸的郁闷就知道定是被批评了一顿。

    林初撇了撇嘴巴，心里也觉得熊孩子们是应该被收拾一顿，可是看着小哥低头不语的样子，又觉得心疼了。

    冷静下来之后，林初也知道小哥为什么会这样做，归根结底还不是为着自己，他这般样子看起来反倒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也不说话哭泣，只是低着头折磨旁人。

    看的林初是既好气又好笑，伸手递给他一瓶牛奶，也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行动。林初心里也是别扭的，偏偏她又实在放不下心来。

    可接下去，两人却又是很快的和好如初了，盖因为初赛结果已出，市一中有一半的选手胜利进入决赛。

    不消说也知道两人自然是都进了决赛，这补习班则是继续上，只是人数变少了一半，看着原本的大教室变成现在的普通上课教师，林初的心情有点复杂。

    不过因为人少的缘故，大家也都是随便安排座位，老师也没有多管。而且能够进入决赛的学生，也自然都是优秀的，这自觉性还是有的。

    林初就这样看着小哥和汤匙坐在一起，这是一排三个人的位置，林初在最里面，小哥在中间，汤匙则在最外面。

    莫名的有一种自己是电灯泡的感觉呢！

    上课的时候，林初就默默的看着小哥和汤匙两人相谈甚欢的情景，面对一道题目，能够争论的面红耳赤。

    实在是出乎大伙儿的意料啊，要知道周北纬和汤匙两人的性格，那说好听点就是与世无争，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会因为一道题目而不复淡定，着实难得

    皇帝急了会咬人。

    可难得归难得，老师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很欣慰的，那眼神慈祥的，让人汗毛倒竖。

    而且因为是进入了决赛的原因，课程越发紧张，进度越加的快，林初觉得自己的程度实在是跟不上，很想退出。

    要知道马上就是新一轮的月考，林初可不想跌出年级宝座，衡量了一下两者的可能性，林初觉得还是不要因为得不到名次的数学竞赛而忽视了其他的科目。

    犹豫了一番后，林初因为这件事情和小哥讨论了一下，话说她当初参加这个比赛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小哥啊，要不是受美色迷惑，她怎么回去参加自己不擅长的数学竞赛呢。

    周北纬看着林初疲倦的面容，还有眼睑下掩不去的青色，才惊讶的发现不知不觉中少女居然如此辛苦。

    长眉微拧，夜色很好的遮挡了少年眉宇的困惑，周北纬似乎有些明了，林初一向对于数学竞赛这种东西敬而远之，究其根底愿意参赛的原因大部分是为了自己。

    他觉得受宠若惊了，紧张局促的抿了抿唇，而后伸出手来，盘旋在林初的头顶，最后还是落下一声叹息。

    周北纬心里很是欣喜，可又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林初，愧疚的很。

    倘若林初本人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会无奈的眯了眯眼睛，只是参加个比赛而已，哪里算是吃苦，而且也可以锻炼一下自己嘛。

    参加这样大型的竞赛，自然是有好处的，起码林初觉得自己原本愚钝的大脑似乎开了一点窍。

    不过看着小哥这般模样，还是扬起嘴唇莞尔一笑。余光却看到了两人身后一抹熟悉的身影，微敞的衣襟，永远可以看到锁骨的穿着，实在是让林初脑门一痛。

    眼下还是初春，晚上的j市更是凉爽，这样不怕冷的风度翩翩，自然是方谣。

    对方也看见了他们，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原来是你们啊，这大晚上的，两位也很是浪漫啊！”

    说罢，还仰起头来看了看天空，一脸感叹。

    说实话，看见方谣脸上略微的浮肿，林初还是有些心虚的。因此也没有顶嘴，只是报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念头，拉着周北纬的手腕，打算先走为妙。

    没想到对方先是冷哼一声，走上前来，随着脚步声的逼近，林初将方谣眼底的怒色也看得一清二楚。

    不会是来报复的吧，林初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感觉到了头顶的身影，方谣身高和周北纬差不太多，反正都比林初高。

    这远处还好，走进了之后，林初只能仰着头看人，且不说气势全无，光是这样的一个动作，就挺累人的。

    方谣伸出手来，夜色下一双手指苍白的毫无血色，居然打算挑起林初的下巴，不过率先被周北纬一巴掌挥开。

    响亮等到一声冲入几人的耳朵里，当即，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了。

    林初是无语，这伸手挑下巴的动作有点霸道总裁的范儿，让她想起了萝莉时期看得各色总裁文，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冷少宠妻成瘾。

    周北纬抬眸直视，两人目光对撞间，好像杀气溢出，刀光剑影。

    “你这手是犯贱吗？”周北纬嘴角一扯，吐出话来，眼里满是讽刺。

    头一次听到小哥骂人，林初整个人都大吃一惊，虽然她闷sao，可是刚刚一瞬间凝滞的眼神很好的显示了刚才的呆愣。

    方谣双手环胸，一双眼睛招惹桃花的眨动，惹得身旁经过的几位女路人花痴的尖叫，只是这回他好像没有心思招惹路人。

    只是看着周北纬，眸光冷凝：“以后说话注意点，下回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这里是市一中的放学路上，有不少行人，似乎顾忌着路上的行人，方谣只是冷冷的凝睇着他们二人一眼。

    方谣一走，原本紧张的气氛终于松解了，林初呼了一口长气，看着方谣的背影。双手插兜，头部微仰，林初居然莫名的觉得他的背影惆怅寂寥。

    一定是月光照在身上烘托出来的吧，现在暮色时分，皓月空悬，惨白的月光还有路边横生的虬枝将眼前的场景阴沉的万分悲寂。

    等到再也看不方谣的身影，两人才对视了一眼。

    周北纬捏了捏鼻梁，合上眼睛休息了一阵儿，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大概真的是我冲动了。”

    许是被晚风吹得，少年原本清朗的嗓音变得干涩沙哑，林初点了点头，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说道：“对啊，下回不要这么冲动了！”

    周北纬抬起头来看向林初，眼里满是意外，他本以为自己这么倦怠的样子，还有悔过的话语能够让林初心疼的，没想到少女居然直言不讳的点头赞同了。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