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凤宸睿眉头一皱。 莫玉成是莫家的嫡子，莫家的下一任的继承人，而莫家是南越首屈一指的商业大家，在南越存在的历史也不短了，势力遍布全南越，对南越的经济影响力很大，所以他才早早将莫玉成收到麾下。这么多年莫玉成也没让他失望过，一直将莫家的势力牢牢的抓在手里，现在有人敢跟他作对，这说明了什么？ “你确定是什么人做的了吗？是不是你家旁系的人？或者是其他两大家族的势力想侵吞你？”凤宸睿猜测道。 莫玉成摇了摇头，“不是，都不是，是一股新窜起的小股势力，不大，但是底下的人却似乎个个都是能手。虽然在京都还没有出现，但是其他地方抢了我不少生意，害我损失了一大笔钱。” 简直是在打他的脸，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和他对着干。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玉成忽然笑道：“阿睿，你说这个人到底是谁？是南越人都应该知道我是你这一边的人，就连那两个家族的人想跟我对着干也要掂量掂量，可是这个人似乎没把你放在眼里，直接就对上我了。阿睿，看来有人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凤宸睿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精致的下巴，视线落在窗外被白雪微微压弯了树枝上，眸色晦暗不明。 莫玉成也不打扰他，径自打了个呵欠，歪躺在炕榻上闭上了眼。等凤宸睿回过神来看见的就是莫玉成已经睡得只差没打呼噜了。 凤宸睿眉头一皱，“青一，把他搬去客房，别让他在爷的屋子里睡觉，脏！” 青一嗖的一声闪进了屋子里，同情的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莫玉成，一把拎起莫玉成往客房去了。 “凤宸睿，你这个狠心无情的家伙，我不就是在你屋子里睡一睡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居然还让青一把我拖到客房去，你还是不是朋友了！”空气中传来莫玉成哇哇大叫的声音。 凤宸睿“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想了想还是披上了狐毛大氅出了府。 皇宫里南书房静悄悄的，窗户和们都关上了，甚至连落雪的声音都听不到，一道小小的人影正端坐在案桌后认真的写着什么。 “皇上，您还是歇息一下吧，这天气冷得，虽然屋子里烧着炭，但是您要小心冻着您的手了。”刘公公心疼的看着凤景弘露在外面的小手已经冻得微微发红了。屋子里虽然是燃着炭火，但是毕竟皇上年纪还小，今天又下起了雪，天气冷着呢！ “朕没事，你先出去吧，别吵朕，这是小皇婶留给朕的字帖，说要朕经常练练的，这样子朕写的字才会好看。”凤景弘头也不抬的说道。 此时的凤景弘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胖嘟嘟圆滚滚的小孩子了，身子抽高了不少，可以看得出将来一定也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五官也长开了一点，少了很多rou，更显得俊秀不已。虽然只有五岁，但是性子已经很是沉稳，很多时候大家都在私底下说皇上越来越有摄政王的风范了。 可不是嘛，皇上自小就是摄政王养大也是摄政王一手教导的，不管是五官是还行事方式性格方方面面都可以看到摄政王对他的影响。反而一点也不像先帝，如果不是样貌上更多的像先皇，大家恐怕都会怀疑皇上就是摄政王的孩子了。当然，这个大家是不敢乱想的，如果皇上是摄政王的孩子，那岂不是说摄政王和太后娘娘……摄政王对太后娘娘是什么样的态度大家都是清楚的，那是有多远就离多远的！ 只是…… 刘公公望着认真写字的皇帝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自从两年前玥莲郡主出事又离开京都之后皇上的性子就静了不少，郡主刚走的时候殿下又还没回来，皇上那段时间可难受了，还病了一场，真是心疼死人了。好在摄政王很快就回来了，不然的话皇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好像是一个被丢弃了的孩子一样。 从那之后皇上就不像以前那样活波爱玩了，说是要好好学习，等郡主回来看到高兴高兴。 唉，也不知道郡主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皇上是真的很想念郡主的，有一次他还听到皇上在睡梦叫郡主呢！ 刘公公知道凤景弘的性子，即使担心也只能退下了。 只是刚退出南书房就听到了一阵请安声，让刘公公脸上一喜。 “殿下，您可来了，您快去劝劝皇上吧，这么冷的天，一直练着字，手都要冻着了。” 凤宸睿脚步微微一顿，“皇上又在练郡主留下来的字帖了？” “是啊，今个儿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来了，一练就不肯停下来，老奴劝着也没用。” “行了，你们都先退下去吧，有本王在。”凤宸睿挥了挥手，解下狐毛大氅后就踏了进去。 “刘公公，朕不是让你先退下去吗？难道连朕的话你都不听了？”听到脚步声，凤景弘以为刘公公又回来了，不由得有些不悦的道。 “是我。” 凤景弘抬起头看见凤宸睿脸色一亮，高兴的道：“皇叔！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进宫来了？” “怎么了？开始嫌弃皇叔了？” 凤景弘终于舍得放下手上的笔了，从座位上走了出来，“皇叔，我是在关心你，关心你懂吗？” 凤宸睿瞄了一眼凤景弘的手，随手将放在炕桌上的一个精致的小手炉扔给了他。 凤景弘敏捷的接住了小手炉放在手里，立刻就感觉到了一阵暖意从手心里蔓延开来。凤景弘眉眼一弯，笑道：“还是皇叔疼我，不像小皇婶……”说到莲心脸立刻就垮下来了。 “行了，她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急什么？” 凤景弘不服气的道：“就我急，你不急吗？如果你不急的话为什么还要抢走我的画？皇叔，你就是嘴硬，这可不好，女孩子都是要哄的，你这样等小皇婶回来了可怎么办？都不知道小皇婶在外面会不会喜欢上别人呢？”说到最后凤景弘忽然有些担忧了起来。 小皇婶一去就是两年，整整两年啊！万一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万一到时候她回来带着一个男人回来说她要嫁给那个男人，荣国公这么宠爱她，肯定会答应的，皇叔怎么办？虽然有时候他对皇叔的言不由衷有些看不过眼，觉得皇叔太矫情了，哦，矫情这个词是小皇婶说的，她说皇叔这样子就叫矫情。但是在他心里只有皇叔才配得上小皇婶啊！ 凤宸睿看到凤景弘稚嫩的脸上一副担忧的模样不禁来了兴趣问道：“万一你小皇婶真的喜欢上别人了的话怎么办？那她就不能做你的小皇婶了。” 凤景弘很鄙夷的瞟了一眼凤宸睿道：“皇叔，不是我说你，就算小皇婶喜欢上别人了，难道你就不会去抢回来吗？这南越难道还有人能比得过你？如果你不能把小皇婶抢回来那我会很瞧不起你的！” 凤宸睿嘴角一抽，这孩子真是被那丫头教坏了，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是她对景弘的影响却很大！有时候他都要怀疑是不是那个丫头对景弘施什么法了。 “她如果喜欢上别人了，那我们应该祝福她。”凤宸睿大义的说道。 “皇叔，你是在说笑吗？”凤景弘讶异的问道。 “你觉得呢？” “你一定是在说笑。你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小皇婶跟别人跑了，既然两年前我就叫她小皇婶了，那这一辈子她必须是我的小皇婶了。”说着凤景弘忽然皱起了眉头，“皇叔，你和父皇应该没有别的兄弟了吧？” “什么意思？”他有几个兄弟难道他不知道？ “我担心皇祖父当年是不是有学了先朝的那一位皇帝，在外面有私生子什么的啊。要是这样的话就危险了，那我的皇叔就不只你一位了啊！”凤景弘说得煞有其事。 凤宸睿额角一跳，“凤景弘，你是脑袋被雪冻了吗？” 凤景弘无辜的道：“皇叔，下雪之后我就没有出去过了，怎么会被雪冻过？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的皇叔是不是只有你一个而已。” “你的皇叔肯定是只有我一个，但是皇伯父倒是有几个。”凤宸睿冷笑道。 凤景弘脸上的笑容一淡，淡声道：“皇叔，好好的说他们干嘛，影响心情。” 凤宸睿眉毛一挑道：“皇上，不是臣想提，是今天已经是第五年了，过年的时候皇上的几位皇伯父就该回京都了。” 这下凤景弘是直接沉下小脸了。皱眉道：“今年吗？怎么这么快？” “皇上，容臣提醒你，你今年已经五岁了，前不久才刚过了生辰。”凤宸睿无情的提醒。 “唉，又一个生辰小皇婶不在的，我还以为今年可以让小皇婶陪我过呢！小皇婶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而且她居然一直没有给我写信，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说到最后凤景弘有些低落了起来。说到底还是小孩子，面对自己喜欢的长辈总是有些担心不安的。 凤宸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道：“怎么会呢？她离开之前不是留了一本帖子给你练字吗？而且她也没有写信给荣国公府的人啊，就连荣国公都没有收到过她的信呢。”间接安慰开解凤景弘。 凤景弘抬起头，黑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盯着凤宸睿，“那皇叔岂不是也没有收到小皇婶的信？” “你觉得呢？”凤宸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那丫头怎么可能会给他写信，他们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当年他回来得早一些，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当年他去雪峰山只是想求证，可是师父也没有告诉他梦中的女子是谁，只是叹了一口气告诉他，这都是他求来的，只要他顺着本心走下去就能得偿所愿。如果他因为内心的不确定而抗拒的话就会错失机会，日后恐怕会后悔终身。 师父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缘，要他惜缘，却不愿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只是说时候到了他自然就清楚了，过早知道对他反而无益，叫他顺其自然就好。 无奈他就好就这样回京了，师父不愿意说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既然连师父都叫他要顺从本心，那梦中的女子是不是莲心已经不重要了。他对她有兴趣，就算她不是梦中的女子也改变不了。他不会因为一个缥缈的梦就放弃现实中存在的东西，更何况，他有八成的把握确定莲心就是梦中的女子。而回京后的情况则是将这八成升到了十成，因为莲心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了，整整两年都没有。 他的梦是因为她回京都而开始的，也因为她离开京都而停止了，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两年前在皇宫里，在那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面，他为什么会因为她而做了这样一个梦？梦境里发生的事到底是幻境还是曾经发生过的事？难道人真的有前世今生？那前世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还有师父说这是他求来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师父没有给他解答，他只能自己去找答案。当然了，等她回来之后他再找答案应该会更容易一些的，毕竟她也是当事人不是吗？ 至于景弘说的万一她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祝福她？呵呵，开什么玩笑，他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让别人抢去！她要是喜欢上别人了他会有办法将她的心扳回来的，只不过手段可能不太好就是了，所以啊，她最好还是好好的守着她的心，不然的话麻烦就大了。 短短一刻间凤宸睿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转了。“好了，一起去寿康宫吧！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寿康宫里的人有没有备好足够的炭火。” 凤景弘跳下炕榻道：“想想我也有几天没去看皇祖母了。” 两人也不坐肩辇，一大一小两个人亲自打了伞往寿康宫去了，看得刘公公又是暗暗一阵着急担心。这两位主子都是任性的人，这么冷的天就这样走着去，要是在路上冻着了的话那可怎么办啊？ 心里着急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拿着貂皮大氅紧紧跟在两人身后，时刻关注着，只要皇上表现出一丝丝不对劲他就马上上前去给皇上披上貂皮大氅。 寿康宫中太皇太后撑着头正昏昏欲睡呢！ “老祖宗，殿下和皇上过来了，要宣他们进来吗？”孙嬷嬷走进来见太皇太后闭着眼犹豫了一下小声的问道。 太皇太后睁开了眼忙吩咐道：“快让他们进来啊，这么冷的天还过来，也不瞧着点，万一冻着怎么办？快，让下面的人备上热茶水，让他们喝下去暖和暖和。”说着已经起身走了过去。 “皇祖母，这么冷得天您怎么出来了？”凤景弘见到太皇太后竟然从内殿走出来了，不满的喝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都不会伺候人了吗？要是冻着老祖宗朕就让你们光着身子在雪地里跪一整夜！” “皇上饶命啊！”殿里的人脸色一白，立刻跪了下来。 太皇太后嗔怪的瞪了一眼凤景弘，“皇上，行了，是哀家担心你们两个一时心急才走了出来，况且这宫殿里到处都是暖洋洋的，不碍事。你也不怪她们了，她们都是伺候哀家的老人了，有没有尽心尽力皇上还不知道？” 凤景弘冷哼一声，“皇祖母，就算她们是伺候您的老人了也要敲打一下，免得有些人仗着伺候您的时间长了就嚣张起来，您又是个心善的。说不准这里面会有那么一两个心大的，忘记身为奴婢的本分了。” 凤景弘这么说不是没有理由的，早年寿康宫里就出现过这样的奴婢，如果不是发现的早说不定会酿成什么大事呢，只是这件事一直到被处理了都是瞒着太皇太后的，就是怕说出来惹她难过。 “皇上明察啊，奴婢不敢，奴婢对老祖宗都是忠心耿耿的，绝对不敢有欺叛之心！” “你们只要好好伺候好老祖宗就可以了，伺候得好，赏赐自然少不了你们的，要是伺候得不好，本王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凤宸睿走到太皇太后身边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人奴婢道。 “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老祖宗！” 太皇太后见到这种情景不禁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哀家了？”以前也不见他们这样，好像是从一年多前就开始这样了，时不时的就敲打一番她宫里的人。 凤宸睿扶着太皇天后往里走，边走边说：“母后，你年纪越大就越是心慈，儿臣是怕你因此而被底下的人欺负上来了，所以敲打一番。” “你胡说什么，哀家是太皇太后，谁敢欺负哀家，就你们爱瞎cao心。” 几个人回到了内殿，宫人端上来两杯热茶，凤宸睿和凤景弘端起来喝了一口，立刻觉得暖和了不少。 “你们今天怎么过来了，天气这么冷，哀家今个儿早上还想派人去跟你们说一声，让你们注意注意，别冻着了。”太皇太后关心的道。 “母后，我们都是年轻的人，身子骨好，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这两年来身子似乎比之前差了一点，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记得叫御医来。”凤宸睿不放心的叮嘱道。 太皇太后听了凤宸睿的话不禁叹了一口气道：“以前莲儿也跟哀家说过这样的话。你今天这么一说倒是让哀家想起这个丫头来了。一走就是两年，也不知道身子有没有养得好一点。” 凤景弘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安慰道：“皇祖母，您放心吧，小皇婶一定会健健康康回来的！她还没有找那些人算账呢！” 太皇太后想起当年发生的事还是一肚子气。“都是那些贱人，竟然敢给莲儿下毒！如果金铃不是死在牢里，哀家一定会让她后悔做出这种歹毒之事！只是可惜了没有问到幕后之人，让那人多活了两年。” “皇祖母，您放心吧，小皇婶很快就会回来了，等小皇婶回来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的！”凤景弘笃定的说道。 太皇太后叹道：“唉，那丫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皇祖母，您放心吧，小皇婶很快就会回来了。”凤景弘重复道。 “希望吧！”太皇太后根本就没把凤景弘说的话放在心里。 莲儿这两年不知道在哪里养伤，别说是他们了，就连荣国公府里也没有收过她的信，顶多就是一封报平安的信，信上就几个字：一切平安，勿念。差点没把温夫人后悔死，后悔怎么就答应让她离开京都养伤，留在京都也可以养伤啊，现在好了，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连信都没有，如果不是固定一段时间就有报平安的信，大家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又失踪了。 太皇太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阿睿，你当年真的没有查到是谁给莲儿下的毒吗？”怀疑的目光落在凤宸睿身上。 不等凤宸睿回答凤景弘就抢先道：“皇祖母，皇叔当然知道啊，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住皇叔。” 太皇太后不高兴了，“那你怎么没有帮莲儿报仇？”太不像话了！ “皇祖母，皇叔说小皇婶应该比较喜欢自己动手报仇。小皇婶是个有主见的人，她不喜欢别人插手管她的事的。” “是这样吗？” 凤景弘用力的点头，这可是当年小皇婶进宫小住的时候和他说的呢，他一直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