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梁羽添也是个有慧根的，为了这次试镜也是做了不少准备，还像经验丰富的表姐梁筝讨教了不少东西，她自己都以为这回女二号的角色非她莫属了。 但是没有历练过就是不一样，梁羽添有灵气，但是刚毕业，演技上终归还是弱了些，刘半农是个不肯将就的性子，见梁羽添ng数次仍然表现不出他想要的东西，板着脸将梁羽添晾在那里，也不顾恩师的情面了。 梁羽添是个娇宠惯了的性子，在家里说一不二，在学校是众星捧月似的人物，在圈子里又有表姐梁筝护着，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立刻眼圈一红下了台。 梁筝是来陪梁羽添试镜的，谁都护短，但是毕竟是自家meimei演技不到位，梁筝安慰了梁羽添几句，梁羽添仍旧哭哭啼啼不肯安静，也就懒得理她了。 刘半农这才想起顾笙笙来。 顾笙笙一进门就看见了正抹眼泪的梁羽添和满脸无奈的梁筝，说到底顾笙笙也算是梁羽添的对手，对于这个要来抢她风头的女人梁羽添可没有好脸色，冷哼一声，看都不带看一眼。 倒是梁筝，冲顾笙笙笑了笑。 刘半农正在气头上，见了顾笙笙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说，顾笙笙也不以为意，拿着剧本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静静的揣摩。 顾笙笙低着头，她感觉到有不止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断断续续的，她听见梁羽添一脸骄矜的在跟梁筝抱怨。 梁羽添：“姐，你去跟导演说说啊，总不能让我去演个女三女四阿猫阿狗的啊，我爸妈可是把我托付给你了啊，你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一些来路不明的小鱼小虾欺负嘛！” 说她是不明来路的小鱼小虾？呵，顾笙笙轻笑，口气还不小。 说实话梁筝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被宠坏了的表妹，要不是梁羽添爸妈对她有恩，她是不愿意花时间跟她在这里磨嘴皮子的。 梁筝：“女三女四怎么了？谁还不是从跑龙套打酱油开始的？能在刘半农的片子里演个阿猫阿狗都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我才不去说，你要说自己去说。” 见梁筝不愿意为自己出头，梁羽添也闹不起劲了，她本身是没有什么真本事的，顶多想一想回去了怎么跟爸妈还有导师告状。 说话间，顾笙笙也已经准备好了，这期间梁筝时不时的在打量顾笙笙，明明跟自家meimei年纪相仿，气质却迥然不同，女人对于女人有天生的敏感，梁筝总觉得顾笙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顾笙笙向刘半农敬了个礼，示意可以开始试镜了。 灯光昏暗，雨后的空气粘稠潮湿，有佳人穿着件白衬衣，缓缓从屋里走出来，那衬衣堪堪遮住女子的大腿根，露出两节白嫩光洁藕断似的腿，汲拉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在木质的地板上踩出踢踢踏踏的声响，鞋带耷拉在一边，两只脚踝光裸如玉。 顾笙笙手里夹了一根烟，十根手指纤细白嫩，像刚出水的小葱，嫩，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衬衣随着女人的步子摇摆，腰肢盈盈不足一握，敞开的领口下面更是风光无限，她往那门上一依，袅袅婷婷，风情万种。 雪白的一张脸，一头长发倾泻而下，发尾的弧度恰似女人眼角的媚意，明明是盈盈春水一般的眸子，此刻却染了这夏日的燥热，她抬头抽一口烟，隔了片刻才徐徐的将烟雾吐出，烟嘴上沾了些女人的口红，衬着那双白嫩的手，看得人都要融进这夏夜里。 刘半农开始还不漫不经心，这时也坐直了身子开始细细打量起顾笙笙来，梁羽添看一眼那台上千娇百媚的女子，气的直哼哼，梁筝眼里却满是惊艳，好久没见过这么有天赋的新人了。 这可怕的表现力。 烟雾缭绕，青烟缕缕，烟雾背后那双眼睛半分似清明，半分似痛苦，她看向过路的一名男子，徐徐开口，“两百块一晚，做么？” 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后，顾笙笙开始往门里走，那背影依旧袅袅婷婷，千娇百媚，走着走着她就开始落泪，似乎是在控诉这个毫无道理可讲的世界，又像是在痛恨自己的堕落。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回头冲背后的男子嫣然一笑，俏生生的小脸上还挂着眼泪，而那双眼睛里，除了绝望，却无半点笑意。 顾笙笙演完，恭恭敬敬的朝台下敬了个礼，又恢复了她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众人被她最后那个笑容震撼到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她明明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却又想已经跟你讲完了她的这一生。 刘半农的眼里生起赞许之色，顾笙笙的表现比起梁筝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天赋惊人的新人，他还是头一回见着，当即立即决定由顾笙笙来接巧玉这个角色。 梁羽添当场就黑了脸，她大费周章眼见着就要到嘴的rou就这么落到了别人嘴里，气的直哭。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梁羽添，包括梁筝在内，对于刘半农的这个决定没有任何意义，刘半农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挖到宝了。 一个本子，导演固然很重要，一个好的导演可以最大限度的挖掘出这个演员身上的张力，而一个好的演员，对于一部好片子来说是必不可少的，顾笙笙遇上刘半农，对彼此都是如虎添翼。 巧玉的戏份虽然比不上女主角的重，但是对于顾笙笙来讲，这已经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机会了，刘半农得了宝消了气，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给恩师个面子，在剧本里又加了一个角色雨水给梁羽添。 雨水这个人物跟玲珑巧玉一起被拐卖，但很快就不堪凌/辱选择了堕落，成了众多提线木偶中的一个，因此不需要再给她镜头了，戏份虽少，但总还是露了一把脸，梁羽添也不好说什么。 确定了一众演员，《暖春》迅速开拍，演女主角玲珑心上人阿和的演员叫沈酿，人如其名，年近三十，温润如玉，完全不似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数载的人，一双眸子干净温和，让人看着就舒心。 唐寻在这部戏里头一回挑战自己客串一个gay，跟玲珑和巧玉打过几个照面，当初他接这戏单纯是为了卖刘半农一个人情，如今想到顾笙笙也加盟了这部戏，兴致又高了几分。 剧组要进山里去采集镜头，如果顺利也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一众主演中本来也只需要梁筝、顾笙笙、梁羽添和沈酿出戏就好了。 山里条件苦，为了视觉冲击力，刘半农选了非常落后的山村，别人躲都来不及，唐寻却突然跟疯了似的要跟他们进山去，美其名曰：采风。 顾笙笙：…… 临行前傅迦拎回来一个大盒子，说是傅声给她的，顾笙笙以为男神怕她在山里苦，特意给她准备了好吃的，结果傅声给了她一个医用小药箱，怕她搞不清楚状况乱吃药，还特意写了一份单子放在里面。 虽然不是吃的，但是看着男神苍劲的字迹，顾笙笙心里仍旧乐的炸开了花。 工作人员已经进山布置场地去了，剩下的一行人下了飞机换了出租最后又转了大巴车才算是正式踏上了征程。 梁筝和梁羽添坐在一排，梁筝倒还好，只带了助理，梁羽添还带了自己的化妆师和造型师，唐寻带了小助理阿言，顾笙笙带了niko，阿言本来挨着唐寻坐着，在唐寻的威逼利诱下跟niko换了座位，于是两个小助理坐到了一起，大眼瞪小眼。 山路不好走，路途颠簸，众人都被弄的精疲力竭，别说吃东西了，喝口水胃里都一阵翻涌，当然，除了顾笙笙，这货抱着一袋薯片咬的咔吃咔吃，全然不顾一边唐寻因为闻着食物的味道而扭曲的脸。 座位是唐寻自己要换过来的，现在也不好意思再让niko回来，唐寻用眼神儿示意了顾笙笙无数次都被无情的忽略掉了，只好生生的忍着。 经过这么一折腾，顾笙笙突然发现了自己身上那堪比小强精的特质，那就是橡根杂草一样，插哪儿逮哪儿活。 然而饶是这样，等顾笙笙风尘仆仆的赶到刘半农说的栖凤村时，也是两腿一软。 两眼望去，满目萧条，除了青山绿水还是青山绿水，原始的像是时光倒退三千年，顾笙笙吐一口嘴里的尘土沫子，心想，大爷的还栖凤村，明明连只乌鸦都没见着。 然而顾笙笙不知道的是，更绝的永远在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 嗷今天掉进了一度君华的坑，《神仙rou》好看！和蚌精好萌2333 更新晚了我错惹，等我写完这篇开一个都市坑，写一回坏女人，然后还想写个萌萌的古言，完了脑洞好多...... ☆、山村囧事二 唐寻一拍手，做出一个拥抱大山的姿势，“ok，enjoy life！” 除了梁羽添，在场的一众演员都是已有数年戏龄的老人，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也就既来之则安之，顾笙笙无所谓啊，只要给她把吃的问题解决了干什么她都有劲儿。 梁羽添几乎是趴在梁筝的背上下的车，下了车就是一阵狂吐，一张小脸因为痛苦生生的挤成了一团，顾笙笙虽然不待见她，不过看她这么难受还是从包里掏出来一瓶藿香正气液递给梁羽添，她小时候肚子受了凉上吐下泻的时候顾姜就是这么治的。 这东西虽然味道着实难闻了些，但是效果还是一等一的。 梁羽添约莫是怕苦，又或者是嫌弃这药不够档次太廉价，不肯接，也不句谢谢，大概是大小姐当惯了，顾笙笙笑笑，行，反正也不关我什么事，正要把东西塞回去，梁筝伸手从她手上把药接了过去，跟股笙笙说了句谢谢。 梁筝把药瓶打开，递给梁羽添，梁羽添仍旧闹着不肯喝，梁筝这一路被她折腾的够呛，早就磨光了耐性，语气也不是很好，把瓶子往梁羽添手里一塞。 “你不喝待会儿可别再跟我喊难受。” 被梁筝这么一吼，梁羽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眼泪立刻涌了上来，一张小脸看起来楚楚可怜，然后就到了有些家伙怜香惜玉的时候了。 唐寻从阿言那里拿过一瓶纯净水，又要了两颗糖，走到梁羽添身边，蹲下，温言细语：“来，把药吃了再吃颗糖就不苦了。” 梁羽添看着唐寻，止住了眼泪，顾笙笙看着唐寻手里的糖，咽了口口水，她好想流泪，唐寻你个禽兽，上回被林哥他们打了一巴掌，她都哭成傻逼了也没见他这么殷勤过，唐寻你丫就是个重色轻友的货！ 看清了某些人的本质，唐大男神现在在顾笙笙心里腿也不长了手也不美了，赶她的傅先生差了不止十个街区。 当然美男计是非常有效的，梁羽添这只小白兔怎么敌得过唐寻这只千年老狐狸，也不哭了也不嫌苦了，乖乖的就把药给吃了。 梁羽添吃了药很快就好受了许多，红着脸跟唐寻说谢谢，唐寻转过身往回走，冲顾笙笙眨了眨眼，顾笙笙白他一眼，吐出一句，“禽兽。” 说话间沈酿坐的那辆车也到了，顾笙笙她们那辆车里坐不下，沈酿倒也不介意，带着助理跟梁羽添的造型师、化妆师坐另一辆车。 沈酿的助理是个二十出头看起来刚毕业的小姑娘，长的白白净净的，爱笑，尖尖的下巴笑起来眼睛弯弯，是个挺招人喜欢的小姑娘，顾笙笙注意到niko和阿言偷偷看了人家好几眼。 沈酿和小助理有说有笑的往这边走，沈酿手上拎着大件的行李，小姑娘脸上笑吟吟的，跟在边上一蹦一跳的。 顾笙笙努努嘴，打趣阿言，“阿言，你看看人家家的艺人，多心疼助理，下回也让唐寻自己拎行李，再要不然这样，你看你这细皮嫩□□红齿白的，要不你来跟我，我疼你。” 阿言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儿，连声说不用不用。 唐寻一把搂过阿言，低头看着他，无比深情的问道：“好阿言，难道我对你不好么？” 阿言一脸便秘的被唐寻搂着，像触电了一样甩开唐寻的手跑开，心想，你们两个臭流氓撕逼别扯上我，我是无辜的！ 顾笙笙作势要去追他，吓得阿言只好跑的更远，顾笙笙捧着肚子笑的前仰后伏的，一回头就发现沈酿正笑意深深的看着她，顾笙笙收敛了笑意，无比淡定从容的冲他点点头。 村里自然是没有酒店可以住的，大家都要借住在村民的家里，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安排好了，鉴于顾笙笙是新人，戏份又重，刘半农怕她演不出来山里姑娘那种淳美，给她安排的是条件最差的住户，让她近距感受山里姑娘的生活。 niko跟唐寻他们住。 顾笙笙借住的那家主人叫小眠，是个未满十岁的小姑娘，爸爸跟人去煤窑挖煤死在了矿里，mama不堪生活的艰辛丢下才七岁的小眠走了，别说上学，连生活都是靠村里人接济和国家的补助才勉强维持的。 顾笙笙一边听编导讲，心里有点堵堵的。 山里没有水泥路和柏油马路，只有泥巴路，大概是刚下过雨，地都是湿的，一走一个沾，顾笙笙跟着编导往小眠家里走，鞋底沾了一鞋底的泥，裤腿上也被弹的到处都是泥点子。 到小眠家的时候小姑娘正坐在堂屋里摘菜，此时已是傍晚，屋里点着一个小小的灯泡，灯光昏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儿，低着头，下巴颏儿尖尖。 房子是泥土房，看起来也已经历了不少年头，墙上的泥土都已经泛黄结壳，门口种着一小片菜地，顾笙笙看了一眼，认出来里面大概种着西红柿青椒还有白菜，菜叶被雨水冲刷过后格外的绿。 小眠见到顾笙笙她们赶紧擦了手起来迎客，小姑娘明显有些局促，一双大眼睛垂着不敢抬起来，编导把顾笙笙送到就回去了。 小眠见编导走了，弱弱的问：“jiejie，你要不要喝水。” 顾笙笙冲她笑笑，伸手牵住小眠的手，“不用，我不渴，走，跟jiejie放东西去。” 小眠好多天前就听说要有个大城市来的明星要住在她家，还好一阵担心，现在看着顾笙笙又漂亮还亲和，到底也还是是个孩子，渐渐的就开朗了。 小眠领着顾笙笙往里屋走，声音有点惴惴不安，“jiejie，你跟我睡一个房间好不好，那个房间是我爸爸mama的，自从她们……我已经很久没有进去过了。” 小姑娘的辫子垂在两边一晃一晃的，顾笙笙突然眼睛有点发酸，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好啊，小眠晚上要给我讲故事哦。” 小姑娘被逗的咯咯的笑，“jiejie你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要听故事。” 里屋里只有一扇小窗子，窗子上都是灰，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屋里很暗，顾笙笙的眼睛一时间还不能适应黑暗，小眠不知道在哪里摸了一下点燃了点灯。 屋里仍旧没有什么家具，一张挂着蚊帐的床，被子似乎是刚洗过，一个缸，里面装着米，墙上挂着一些农具，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岁小姑娘的房间。 顾笙笙问小眠，“你不怕么。” 小眠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细细的，“怕的，但是怕也没有用。” 顾笙笙摸摸小眠的脑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眠站在床边看顾笙笙一件一件往外掏衣服，满脸羡慕。 “jiejie你的衣服好多好漂亮啊。” “喜欢么？” “恩！”昏暗的灯光下小眠一双眸子晶亮。 “来，我帮你挑几件。” 顾笙笙的衣服裙子大多都是甜美简约风，稍微修身一点的小眠是可以穿的，但是小眠太瘦了还是有些撑不起来，等她大一点还可以穿。 顾笙笙给小眠挑了几件小裙子，小眠穿着一件蓝色的印花吊带小裙子，顾笙笙给她在里面搭了一件白色印着小熊的体恤，小丫头高兴的直转圈圈。 顾笙笙和小眠很快就熟悉了，小丫头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对外面的什么都很好奇，问顾笙笙她们拍戏到底是怎样的，还有武打戏里面那些受伤流血的效果都是怎么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