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节
卫老爷最后这几个字咬得颇重，苇儿脸色刹白送走了父亲。 “拿个火盆来。”对身边的丫环说道。 “是。” 火盆很快便送来了，苇儿看着桌上自己画的几幅画像，伸手卷起扔进了火盆之中。 不管她有多喜欢对方，只凭同姓这一点她便不能嫁。 因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事，所以没有风声传出去。卫老爷感念卫乐当时及时阻止了那老先生的话，方没有影响到自家女儿的名声。 于是让自家夫人备了重礼送去，随礼同去的还有一封道谢信。 看完信卫乐叹气，直接把信拿到厨房扔进灶中烧了。 事关对方姑娘的名声，这信不留也罢。虽然信中没有明说，但卫乐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没猜出对方突然送来的厚礼和道谢信源自哪里，只是他没想到不过是出门散个步，居然还能惹上一朵烂桃花。 “小乐。”易锋带着小狼进来，便看到地上摆着的礼物。 “哪里来的。” “人家送的。” 让金丰把这些礼物拿下去，看有什么能用的，不能用的变卖折成银子送到金佛寺去施粥。 他现在银子不缺，所以每年都要拿出一笔钱来让金佛寺施粥。别的人有赚取名声的嫌疑引得上面的人猜忌，但佛寺就没有关系了，他也不求这个名声。 …… 当然知道是人送的，他问的是哪家人送的。 “就是咱们庄子里和我同姓的那家，之前和老夏在外面散步，对方突然跑来说想要结交我们，实在是太过唐突，对方知道我的身份后便送了礼来赔罪。”卫乐捡了一些不重要的跟易锋说了，本来这事他也不应该隐瞒易锋的，但事关人爱姑娘的名声，对方又没有明白写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不是多嘴之人。 “哈哈哈，小乐风姿出采，常人难胜，不怪对方想与你结交了。” 易锋倒是理解对方，毕竟在他眼中卫乐这般的人物世间少人，虽说平时爱穿棉衣，打扮得跟普通人一样人，但只要见过他的人无一不被他的风采所迷。 看看夏老爷就知道了，现在天天跟个孩子似的。口腹之谷欠他戒了，但这玩心却一日重过一日，今天居然跟几个孩子去摸鱼去了。后山有一条小溪顺着流下来，溪里有不少的鱼，平时孩子们也喜欢去溪里抓鱼回来请大小雪她们帮着熬成鱼汤。 “快拉倒吧，你说的人是我？”卫乐从不看重这些，他就是个混混无赖，现在因看书多了方有几分气质，但也没到锋哥说的这般地步。 “可不就是你。”扶着卫乐出门散步，小狼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 “卫子乐，你看我今天抓的鱼。”正好夏琝提着桶回来，鞋子也没穿就这样打着赤脚在地上走。赵安在后面提着鞋子一路追也不理，直接跑到卫乐面前，把桶放在地上让他看。 “哟，不错嘛！” 卫乐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看桶中的小鱼们，这些鱼都不大，最大的也就二三指宽，用来熬汤最香了。 “当然，也不看看谁抓的。”夏琝一脸地自豪让卫乐好无语，这抓鱼有什么好自豪的，再说这鱼也不是他养大的，跟谁抓的没有关系吧！ “这鱼你想怎么处理？” 卫乐伸手进去戳了戳它们，小鱼在水中游得极快，卫乐好几次落了空。 “熬汤啊，我请喝汤。” 夏琝大手一挥，决定请好友喝鱼汤，这鱼可不是随便得来的哦，可是他亲手抓的。 “那感情好，我让小雪用陶罐单独熬，就我们两个喝，不给他们喝你说怎样？” 卫乐见他这般畅快也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哪怕这鱼是他抓的，熬出来的汤和孩子们熬出来的味道也没什么两样。 “这是当然，你以为谁都能喝我抓的鱼熬出来的鱼汤吗？” 夏琝当然赞同，和卫乐一起把木桶提到厨房，两人还一起把鱼帮着处理了。卫乐还好，即便是现在他还偶尔会动作做饭，所以很熟练的把鱼处理干净了。 夏琝就不行了，弄坏了两条鱼后，卫乐就不准他动手了。 “拿香皂来给你主子洗手，别让他糟塌鱼了，这苦胆都弄破了还怎么吃？” 卫乐把人推开，让他去一边洗手去。 鱼味很腥，得好好洗洗才不会有味。 等他把手洗好，卫乐也麻溜的把鱼弄完了。 “少爷，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们吧！”看少爷一手鱼血，可把大雪几个心疼坏了。 “好，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 从赵安手中接过香皂卫乐在手上抹了抹，然后相互搓着手指，还把短短的指甲里面的污垢弄出来，然后就着易锋舀出来的水冲洗。 “还是有点味。” 闻了闻，这鱼腥味不太好去除。 “不怕，有这个。” 卫凡拿着一副香脂递到夏琝面前，让二人把香脂抹在手上，可以却除鱼腥味。 “这是你新折腾出来的？”拿过香脂在手上抹了了抹，不一会儿只闻一阵清香，鱼腥味已经闻不到了。 第211章 “嗯，反正也要做面脂，就瞎折腾了一番，没想到折腾出这东西。” 别看香味淡，但是用来除去异味很好用。 “不错。”夏琝夸了卫凡一句，这小子也就这点本事了，幸亏不是一无事处，不然他可舍不得让正阳被这么个小子勾了去。 “谢主上。” 卫凡得了夏琝的夸奖，脸上顿时跟盛开的太阳花一般灿烂，夏正阳见了露出温柔地微笑。主子能接受卫凡，他也不用两面为难。不过他倒也不担心主子让他离开卫凡，有卫先生在总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行了我们出去吧，让小雪她们把鱼汤熬出来，等一会儿大家都有鱼汤喝了。” 孩子们在外面玩够了，这会儿坐在学堂里一边写功课一边等汤喝。 他们抓了好多鱼，不仅他们能喝，卫宅其他人也可以蹭上一碗。 别说卫宅的人不要脸皮连孩子的汤都不放过，卫乐是不可能只让孩子们喝上一碗汤就回去的，所以等下孩子们还会在他这里吃上一顿饭，让孩子们解解馋。 孩子们正是因为知道中午要在先生这里吃，为了不白吃先生的rou，所以他们才去抓鱼，不过夏琝听到了非要跟去，这才有了赵安提着他鞋子追着跑的画面。 最开始夏琝不会抓闹出不少笑话，赵安等人想帮他不准，便让孩子们教他怎么抓鱼。好在这些小鱼并不算难抓，他很快便得了要领，虽不如孩子们抓得多，但也抓了十来条二三指宽的小鱼，两个人喝差不多了。 小雪知道夏爷身份尊贵，并不敢把他抓的鱼和别的鱼混在一起，用小陶罐把他抓回来的鱼单独熬成奶白色的鱼汤，甚至为了让夏爷相信，她是端着陶罐一进奉上去的。 其他人要晚只能喝大陶锅熬出来的，而卫乐和夏琝则坐在院子中的石桌上喝着小陶罐熬出来的鱼汤。 鱼汤很美味，夏琝喝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亲手抓得鱼果然很美味。” 自恋的人，卫乐不想理他。 这鱼本身就很美味，在溪中长大，水还是来自于山上，自然不同于一般的河中鱼田中鱼。只可惜这鱼太小，除了熬汤之外只能油炸着吃，不然这鱼刺就能卡死个人。 “喂喂，你怎么不出声啊？难道我抓得鱼不美味吗？”说着又喝了一口汤，果然很赞啊！ “鱼是很美味，但跟是不是你抓的没有关系，还有啊喝的时候不要说话，小心鱼刺。” 卫乐的话刚说话，那边夏琝就叫了起来。 “刺刺刺刺……” 被卡住了。 抚额，让卫凡去拿夹子，然后让他把嘴巴张开，果然看见一根细小的刺卡在他的喉咙上。 “忍耐一下，卫凡你来。” 卫乐让开位置，卫凡走上来，见夏琝没有生气便拿着卫乐让铁匠给他打的夹子帮主子把刺夹出来。这夹子用开水消过毒，还用高度酒泡过，夹子头不大，很快就把那根刺从夏琝的喉咙处夹了出来。 “告诉你要小心了。”刺夹出来后，卫乐才说他。 “你说得太晚了。” 夏琝苦着张脸，看着鱼汤想喝又怕刺，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鱼刺卡住呢！以前吃鱼都是挑好了鱼刺才放在他碟子里的，他哪里会想到喝个鱼汤也会被刺卡住啊！ “怪我咯？这是常识，常识懂吗？”卫乐一拍额头，这个人被人侍候惯了，哪里懂什么常识啊！也是他忘记了提前说一声，幸好只是卡了根卡，没把喉咙扎破。 “卫子乐，你这是骂我没常识？”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鱼汤，先和卫乐争辩一番。他只是没注意，不是没常识。 “有常识你会在喝鱼汤的时候还大声说话？嫌鱼刺不够利吗？” 卫乐白他一眼，他好心提醒结果还是晚了，幸亏家中有卫凡这个大夫，不然这鱼刺一直卡在喉咙上那才叫难受。小时候卫乐就有过被鱼刺卡住，最后折腾了一天也没让它下去，然后爷爷出主意让他喝醋，于是他便抱着一瓶醋猛喝，最后一口还不能咽下去一直包在嘴里，让鱼刺发软自己咽下去。 当天晚上睡觉时鱼刺还没有下去，他整个晚上都睡不香，喉咙有异物的感觉特别难受。好在第二天早上他睁开眼咽了下口水，鱼刺自己滑了下去，他当时高兴得大喊叫爷爷和奶奶，他们以为自家乖孙出了什么事，顾不得手上的活跑进来，才知道原来是卫乐喉咙上的鱼刺滑下去了，两人为孙儿高兴，早上奶奶切了块猪rou炒了庆祝。 不过从那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奶奶都没有做过鱼，就怕年纪不大的卫乐再被鱼刺卡住。 “我知道了。小雪，再来一碗。” 把碗中的鱼汤喝尽，让小雪再给他盛一碗。 “是，夏爷。” 小雪这一次盛鱼汤时更加小心，一点浮渣都不敢舀进他的碗中。 另一边学堂里，孩子们喝着鱼汤吃着大块大块的rou正在商量帮先生摘果子的事。 “今年我们还是和往年一样帮先生摘果子，不过每天也要抽时间去给先生捉几尾鱼回来熬汤喝，我觉得先生一进入夏天就会瘦，我娘说他这是苦夏。”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抱着碗跟身边的小伙伴说道，现在每年帮先生摘果子已经成为他们这些学生们的例行了。他们已经知道这是先生想为他们补充一点营养，故意提出来的办法，但他们也不想自家先生太吃亏，这rou钱远远比他们摘果子来得高。他们才多大，哪怕是摘果子也有限，高处先生还不准他们爬树，这便限制了他们摘果子的能力，虽然孩子们爬树都不错，卫乐还是不准他们上树，只准摘下面低矮处的果子。 “我也听我爹说了，苦夏的人一到夏天就食不下味，每次八月看先生从山上回来，感觉就瘦得只有皮包骨了，风一吹就能跑的那种。” 他的小伙伴想了想自家先生那单薄的身体，感觉还不如他们哥哥壮。 “对了，李平你们几个不是中秀才了吗？怎么还来学堂？” 刚才还在说卫乐，现在又把话题转到了李梓几个的几丰，孩子们的想法果真很奇怪，想到一出是一出。 “我们虽然是秀才，但我们还要跟先生学很多的知识，学生可是有大学问的人，我爹也同意我跟先生继续学呢！” 成为秀才就能去县学上学，但是李地主问过几个孩子的意见后，还是觉得跟卫乐继续学习比较好。县学里的先生还不如他们老师学问高，在县城考试时他们便听人说过，他们的老师是有状元之才，只是天生不爱官场名利所以便没有去参加春闱。 “我爹娘也是这样说的。”李梓才不管什么县学什么书院，他只认卫乐这个老师。老师一手教导出了他，让他叫别人先生他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