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胡晓雯驾着皮卡出了村上了公路，她也没去姚仙镇，姚仙镇熟人也多。开了四十多分钟，绕了去乡里的路，才跑到观石镇买到了她想要的试纸。 胡晓雯也没有停留，而是回了果园那边，躲在办公室的卫生间里。 看着试纸上的两道杠，胡晓雯再无侥幸，苦着脸挠头。 她心里有点慌，脑子里边乱糟糟，有种想要晕过去逃避的冲动。 歪在小凳子上坐了一会儿，胡晓雯回到了现实里。逃避是没有用的，想想怎么和家里边的人说，怎么和男朋友说吧。 那边克拉伦斯度过了一个不算很愉快的上午。 瑟威斯的出现绝对出乎他的意料，面对面坐在客厅里，克拉伦斯都没有办法摆出一张好脸。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克拉伦斯问道，“我没有对外透漏过现在的住处，没有公开渠道可以找到这里来。” 瑟威斯不自在地抚了一下耳边的卷发，短促的笑了声才说：“也是巧合。之前你在纽约那边的乐团指导，被人认了出来。我刚好有个朋友听那边的团员提起。” 克拉伦斯不置可否，他冷淡的说：“在首映礼的会场上，喊我的也是你？” 瑟威斯的脸色变得有点僵硬：“我以为你没有听到……” 如果真的听到了又怎么可能丝毫不理会的走掉了？他不像是这样没有风度的人。就是因为急着追上他，瑟威斯甚至还崴了脚。 克拉伦斯掀了一下唇角，没有理会她的疑惑：“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出现在那个地方也是巧合？” 瑟威斯表情变得郑重，她微微向前探着身体说：“自然不是。我是多方打听，知道你接受了邀请才去那里专门找你！”她顿了顿，“那次没见到，我只好又去联系那位导演，从他那里要到了你现在的住址。” “果然如此。”克拉伦斯点头，“我之前说过，不要再来找我。” 瑟威斯急切地说：“可是那时是你出了车祸，身体有残疾。现在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你的身体好了！” 克拉伦斯还是摇头：“就算是这样，我也仍然会那样说。” 瑟威斯神情变得慌乱：“难道你真的要抛弃乐团？你的手虽然好不了，不能再弹钢琴，却并不影响你继续担任指挥啊！” 克拉伦斯唇边的笑意更冷了：“你把现在的指挥置于何地？是想要把查兰克赶下台吗？你这次来，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整个蒙马利特乐团的意思？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也能代表整个乐团的意思了。” 瑟威斯一下被克拉伦斯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不是一个要强的人，该示弱的时候，她也会示弱。要是换了任何一个别的男人，她甚至会拿出女性的柔弱来扮可怜。 偏偏克拉伦斯并不吃这一套！ 虽然看起来他很绅士，瑟威斯却知道他的心有多么的冷酷无情。 那个时候瑟威斯还不是小提琴首席，克拉伦斯则刚刚担任蒙马利特乐团的指挥。 蒙马利特乐团是英国南方一个成立不过短短二三十年的交响乐团。它的创始人之一，正是克拉伦斯的亲生父亲。这个交响乐团一半属于官方一半却是靠私人赞助。 当地的企业家、慈善家年年都会掏出大笔赞助费，甚至蒙马利特交响乐团所在的场馆都是当地一个贵族长期借用的。 不过因为蒙马利特交响乐团名声不是很显，吸引不来知名的音乐家，逐渐走向没落。没有成绩，能够得到私人赞助也越来越少。 要不是因为克拉伦斯的父亲是创始人之一，克拉伦斯也不会关注这个交响乐团，更不会来到这个交响乐团担任指挥。 当时的瑟威斯不过才二十三四，而克拉伦斯更年轻，才刚刚二十岁。 瑟威斯长相明艳，人也很会知情解意，刚过来的克拉伦斯很快就和她谈起了恋爱。 克拉伦斯从钢琴家转作指挥家花了两年的时间。从他二十二岁开始，蒙马利特交响乐团开始大有起色，重新跻身一流交响乐团。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瑟威斯仗着克拉伦斯是指挥和乐团里边的首席小提琴手别起了苗头，很严重的影响了交响乐团内的气氛。 克拉伦斯从来都不会因为私情而袒护任何人，他立刻严厉训斥了瑟威斯，并且以私情影响公事为由和瑟威斯分了手。 要不是瑟威斯迅速表现出了悔改和反省，克拉伦斯甚至会把她赶出乐团。 克拉伦斯的冷酷绝情让瑟威斯心寒。留在蒙马利特的前程比和克拉伦斯的感情更重要，她也不敢妄想能够让克拉伦斯回心转意去纠缠，以免真的坐实了错处，让克拉伦斯把她赶出去。 瑟威斯这次来，也是抱着豁出去的决心。 她低声下气的说：“虽然我不能代表乐团所有人的意思，可是我想他们是赞成我的意见的。只要你肯回去，查兰克可以和以前一样，做你的副手。” 克拉伦斯很严厉，排练的时候每个乐手都吃过他的排头，被他狠狠的批过。 查兰克就是作为润滑作用而被聘用来的。 克拉伦斯除了担任指挥之外，他本身仍然是一位出色的钢琴演奏家，一年有一半的时间要去各地演出。 他布置下来的排练计划，就由查兰克继续执行。 查兰克是克拉伦斯自己挑选的。他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只有一样让克拉伦斯看得上眼。那就是两个人的指挥风格有一点相像，可以在他不在的时候代替他先排练，省掉克拉伦斯大量的时间。 克拉伦斯出车祸的时候，蒙马利特交响乐团正是举行巡演的时候，票都卖了出去。为了不跳票，由查兰克临时顶替了克拉伦斯的位置，把巡演顺利的完成了。 鉴于这次巡演的成功，克拉伦斯的病情公布，知道他残疾再也站不起来。而交响乐团这边却不可能没有指挥，查兰克就顺理成章成了新指挥兼任新团长。 而交响乐团已经很习惯两个人轮番指挥排练，一时竟然没出什么问题。 待到查兰克真正担任了团长，才知道和那些政府官员、富豪、贵族有多么的难打交道。 克拉伦斯能顺利从这些人手中拿到赞助，那是因为他的名气和才华，值得这些人投资。查兰克算什么呢？ 除了顶替克拉伦斯把巡演完成，没有任何亮眼的成绩。 那时查兰克还挺不服气，觉得自己丝毫不比克拉伦斯差。没有他，不也一样把交响乐团管理的很好？ 他却已经忘记了，他之所以能够把排练安排的很好，巡演场场成功，那是按照克拉伦斯提前给他的计划书做的。 没有了克拉伦斯，查兰克又不可能不排练新演出，于是他的短板被暴露了出来。 勉强把之前克拉伦斯曾经排演过的几个曲目重新组合了一番，交响乐团的新演出却很不客气的受到媒体的批评。 媒体的批评直接导致没有人来观看，交响乐团没有收入可拿，名声变得下滑。 这恶性发展直接导致了第二年再没有赞助可拿，让他们连夏天使用空调的高价电费都付不出来。 查兰克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已经变成他女友的瑟威斯为他出谋划策，动起了克拉伦斯的脑筋。 毕竟这蒙马利特交响乐团是克拉伦斯父亲创始，用这个应该能够打动克拉伦斯，让他不至于撒手不管。 瑟威斯想得挺简单，这会儿克拉伦斯刚刚出事才一年多，人们还没有把他悲惨的遭遇完全忘记。只要克拉伦斯卖卖惨，应该可以从那些仁慈的富豪手里边拿到一笔钱。 瑟威斯于是辗转找到克拉伦斯。进了他居住的大庄园，这个女人才知道克拉伦斯深藏不露，竟然是个隐形富豪！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么么哒~ 克拉伦斯年少的时候，喜欢成熟的来着…… ☆、第218章 后悔只是一瞬间，在看到孤独的坐在轮椅上，只能望着窗外的克拉伦斯，瑟威斯觉得自己还是更爱站在舞台上，在千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拉小提琴的荣耀。 要不是她爬上了查兰克的床，也不会挤下了前边的那个首席小提琴手。 能不能重新把克拉伦斯哄回来还是两说，只要她有一丝异想，查兰克就会立刻让她坐冷板凳。 瑟威斯当时立刻就改变的主意，大打同情牌，请求克拉伦斯的帮助。 那毕竟是亲生父亲创始的交响乐团，克拉伦斯正深陷在病疼折磨地低落当中，却还是抬手写了一张支票，让蒙马利特交响乐团暂时度过了这次的难关。 经济上的问题有资助虽然解决了，可是查兰克的本事却不可能一下子提升起来。 蒙马利特第二年的演出也毫无意外的再次受到了冷遇。这一回，连乐团里边乐手的工资都开不出来了。 瑟威斯再一次求上了门，克拉伦斯却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本来拉赞助寻求投资这种事情就不应该是首席小提琴该承担，查兰克避不露面让克拉伦斯瞧不起。 查兰克之前就因为只能隐身在幕后而不甘心，有了机会取代克拉伦斯，更是让他内心膨胀。 原本他对克拉伦斯就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等到克拉伦斯站不起来，更是心中窃喜。现在让他去低三下四的去求克拉伦斯，他怎么可能去低着个头。 克拉伦斯拒绝了瑟威斯之后，也没有真不管蒙马利特，而是把这个事情转手给了他的母亲朱蒂亚。 朱蒂亚做事从来都雷厉风行，她很爽快的答应了要注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立刻让查兰克和瑟威斯离职。 朱蒂亚心疼儿子，谁不让她儿子不痛快，她就让谁滚蛋。 查兰克和瑟威斯当然不能答应，他们两个又不是爱蒙马利特爱得多么深沉，更多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没了蒙马利特，以他们两个的才华，去哪里还能担任得上指挥和首席？ 那一年这对情侣东奔西跑，人痩了整整一圈，才勉强得到一些资助。 到这个时候，俩人都觉出当初克拉伦斯当团长的好处来了。就算他现在人废了，可是至少本身是有钱财的，支撑起一个交响乐团不成问题。 于是瑟威斯又去苦求，想要让克拉伦斯回去当交响乐团团长。查兰克让出团长虽然不甘愿，可是他还能继续当指挥不是。 克拉伦斯早把这俩人打的主意看透，当下了逐客令，再不许瑟威斯踏进庄园一步。 又勉强支撑了一年，各种费用支付不出，排练时冬天冷夏天热，一口咖啡都喝不上，只能喝白水。外出演出的时候再住不起星级酒店，只能在经济快捷酒店的小房间挤一挤，房间隔音差得要命，睡也睡不好……这种种一切让乐团成员怨声载道。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乐团的乐手们陆陆续续的辞职。 一个交响乐团少了有三十多个人，多了有一百多人。蒙马利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整个乐团有六十多个。 等到真正有才华的乐手走干净，剩下的就只是一些没有更好去处，只能勉强凑活的人，蒙马利特交响乐团才真的没有了出路。 最近这两年，别说巡演了，连在本地的演出都排演不出来，人手不够啊！ 眼看交响乐团只有破产一途，查兰克一咬牙，用场馆的使用权做抵押，借贷了一大笔钱。 他用这笔钱从别的乐团借了几个乐手，又请了一个挺有名的音乐家，想要举办一场能够起死回生的演出。 查兰克战战兢兢的认真排演，要说这场演出真能够顺利演出，说不定蒙马利特还真能有点起色。结果临到快要演出了，他借的一个乐手被自己的乐团征召回去，就这样给他开了天窗。 演出不能因为这个一个乐手而停下，少了一个乐手的配合这音乐会自然不是很完美，又被一番批判。 要说克拉伦斯刚出事的那两年，还有媒体个蒙马利特做做□□，这两年人家给他们版面都嫌浪费。 瑟威斯急疯了一般满世界到处找克拉伦斯，还不了银行贷款，场馆的使用权他们都保不住了。 一个连排练场地都没有的交响乐团还能叫交响乐团吗？不用破产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了。 “不可能。”克拉伦斯冷笑一声，轻易的就打碎了瑟威斯的美梦。 虽然他人离开的英国，在蒙马利特那边却还是有他的人向他汇报那边的情况。 蒙马利特烂成现在这种局面，想要让他回去收拾善后，简直明目张胆的把他当做冤大头。 瑟威斯又心惊，又是慌张：“蒙马利特是你父亲创建的，你怎么能忍心看着它真的消失？” 这话还是俩人刚交往，感情最好的时候克拉伦斯亲口对她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