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难道萧荃是替她打抱不平？吴星瑶心里一阵感动，果然世上还是好人多，人间自有真情在啊，不过这钱她不能要，萧荃也不肯收，干脆，吴星瑶提议：“我们去铂金瀚吃饭吧！” 铂金瀚是这里最贵的西餐厅，东西挺好吃，但是一看账单就能黑成非洲人，吴星瑶以前为了陪客户用公款去过几次，要是花自己的钱，她绝对不会去，不过为了感谢萧荃，她舍得下血本。 那是一幅诡异的画面，年轻男女两个人同桌坐在最高档的西餐厅里，却一言不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陌生人拼桌吃饭。吴星瑶竟没有一点不自在，她已经习惯了萧荃的沉默寡言，有时候觉得他不吵不闹的样子还挺可爱，就像身边多养了一只大体型的宠物。 吴星瑶时不时偷偷看着萧荃，他五官可爱精致，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像柜橱里陈列的不动的娃娃。当初就因为萧荃的长相，吴星瑶偏见地以为一定会像自己多了个弟弟，没想到今天反而是她被萧荃保护了。 从乡下进城读大学开始，吴星瑶一直是一个人搞定所有的事情，突然被萧荃帮一把，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自然地道谢，嘴唇张张合合，两条腿也在桌子底下动来动去。 “怎？”（你怎么了？） 如果世界上有善解人意奖，吴星瑶一定能拿到手，萧荃只要说出一个字，她就能脑补出全句。 “我……我想去卫生间。” 路过的r也十分善解人意，热情地一路指引吴星瑶去卫生间，吴星瑶满脸阴郁，她还没吃东西，上什么卫生间啊！ 算了，来都来了，顺手补个妆。 吴星瑶正在照镜子，一个刚清理完肠胃的贵妇过来洗手。 “和你一起坐的男生是你弟弟？” 吴星瑶环顾四周没有人，才确定是在问她。 “不是。” “噢……”贵妇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凑到吴星瑶身边神秘兮兮地问：“你养他一个月要花多少钱？包学生现在不犯法么？” 包养……犯法……吴星瑶没想到她和萧荃吃个饭就已经上升到需要动用法律的武器了！ 好事形影单只，坏事成双成对，刚被贵妇刺激完，吴星瑶从卫生间出来又看到个在女用卫生间门口徘徊的男人。 看那男人带着眼镜，尖下巴，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和西装裤，长得也一表人才，何苦来偷窥女厕所呢？现代人压力大，总有点怪癖。 那男人在女厕所门口来回走了好几次才离开，细看又不像真的要偷窥，怪人，吴星瑶嘀咕着。 吴星瑶从卫生间回来，远远地就看见几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围着萧荃，拿着手机跟萧荃靠得很近地拍照。 以萧荃的娃娃脸跟她们在一个画面里跟同龄人似的，吴星瑶又想起贵妇的话，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职业装，真就那么像萧荃的金主？ 现在过去打扰他们拍照好像有点尴尬，虽然都是几个女生兴奋地举着手机，萧荃面无表情，跟公园里的雕塑似的坐着，时不时还要低头吃上两口牛排。 偌大的西餐厅竟然没有吴星瑶藏身之处，尴尬的吴星瑶又回到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又两个穿着富态的中年妇女进了卫生间，看见吴星瑶，其中一个搭话：“不好意思，问一下，你和那个穿白t恤的小男生是姐弟？” 吴星瑶赌气似的回头说：“他是我钓的富二代，包养我！” 吴星瑶多么悲伤，这个肮脏的世界，她不过是不小心认识了个娃娃脸，为什么世界对她充满恶意！吴星瑶一个人空虚寂寞地坐在洗手台上，玩了两局斗地主，估摸着着那些小女生都走了才从卫生间出去。 在女卫生间的门口，吴星瑶又遇到了那个古怪的眼镜男，不过这一次他好像遇到了麻烦，有个警卫抓着他不让他走，怀疑他在附近走来走去是想趁机偷窥。 “瞧你长得斯斯文文，怎么干这么下流的事儿。”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眼镜男连忙说。 警卫不信：“误会？我都看你在女卫生间门口逛好几圈了！” 吴星瑶呆呆地看着，脑袋里有一道灵光闪过，不假思索地蹦出一句话。 “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第4章 找呀找工作 “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吴星瑶说完话自己都觉得荒唐，这餐厅总共也没多大，哪有人会在这里迷路，还正好迷失在女卫生间附近。 但眼镜男飞快地点了头：“我在爱丽丝包间，不知怎么就找不到了。” 爱丽丝包间都是店长今天招待的贵客，警卫态度马上变了：“爱丽丝包间在相反的方向啊，您这怎么跑这边来了，得了，我带您过去吧。” 临走，眼睛男没忘记帮他解围的吴星瑶，感激地说：“刚才多谢你，我叫林昭韦，在北城区北极星宠物医院，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一定来找我。” 吴星瑶笑着回应：“正好我刚领养了一只狗，哪天去你那里给它打疫苗吧。” “好，一言为定。” 林昭韦的笑容很温柔，没有一点攻击性，让吴星瑶也不自觉跟着他笑起来，这就是时下最流行的暖男吧？吴星瑶心想。 等到吴星瑶回去找萧荃，萧荃已经把整份牛排都吃完了，见吴星瑶去一趟卫生间这么久才回来，张口就问：“便秘？” “没有！” 跟萧荃说话真要命，吴星瑶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端庄形象总能被他三言两语毁掉，这种人花十块钱包养都嫌多。 今天大概是吴星瑶的灾难日，不过是回去晚了些，耽误了喂吴富贵吃饭的时间，打开门的一刹那，她还以为她住的阁楼被人抢劫过。柜子门都被吴富贵用嘴咬开，屋里被翻了底朝天，吴富贵还很贴心地只翻出沾有吴星瑶气味的东西。 吴星瑶蹲在吴富贵面前，差点哭出来：“我知道扔下你一条狗，自己去吃饭，很不对，但你这样报复我……何必互相伤害呢？” 然而吴富贵并不知主人现在想死的心情，它只知道见到吴星瑶就有吃的了，毛茸茸的大尾巴摇出了残影，抬起一只前爪搭在吴星瑶肩膀上，吐着舌头的嘴怎么看都像在笑。 “你还有脸卖萌！” 生气归生气，吴星瑶还是要乖乖地伺候吴富贵吃饭，大概每一个铲屎官都是潜在的抖m，狗狗虐我千百遍，我待狗狗如初恋。 给吴富贵拿狗粮时，吴星瑶看见旁边的小型犬狗粮盒子才想起来，这家里还有另一条狗存在，往常只要吴星瑶一脚踏进家门，咪哩马上就会飞奔到她面前卖萌讨好，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已经饿死了吧？ “咪哩！咪哩！” 吴星瑶大声喊着咪哩的名字寻找那团白色的小闪电，刚进萧荃的卧室就看见咪哩正趴在地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萧荃的电脑，电脑里正放着电视剧《婆媳大战三百回》。 “汪汪汪！” 咪哩朝吴星瑶叫了两声，又扭头看电视剧。 萧荃说：“喜欢，不动。”（它喜欢看家庭伦理剧，看了就不会动。） 果然，本来像被人使了定身术似的咪哩在萧荃把电视剧关掉后就像身体的开关被触碰到，马上活蹦乱跳地蹿到吴星瑶脚边，讨好它的未来婆婆。 一条喜欢看婆媳战争片的母狗喜欢上了她的儿子吴富贵，吴星瑶心里竟五味杂陈，明明是条狗，怎么还有颗宅斗的灵魂。 家里都是吴富贵搞的破坏，当然要由吴星瑶来收拾，还好吴富贵是条性格平和的狗，只是把东西都翻了出来，没有进一步撕咬破坏，吴星瑶至少没有损失惨重。 萧荃默默把被吴富贵叼到自己房间里的吴星瑶的内衣都还给她。 “谢谢。” 吴星瑶接过内衣，几秒后脸又腾地红了，还好这件内衣款式还算可爱……等等！她关注的点好像不太对！ 吴富贵破坏屋子只用了半个小时，吴星瑶却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把一切复归原位，半死不活地躺在沙发上，现在多干点家务对吴星瑶来说都不是事儿，工作问题才是她的心头恨，好不容易找到个稳定的工作，怎么就能倒霉成这样，难道真是因为她本命年没穿红裤衩？ 为什么吴星瑶在被狗嫌儿第一次咸猪手后还坚持不肯换公司？就是因为现在工作太难找了！尤其是她这种只身进城的未婚女性，应聘难度硬生生比别人高了两个八度。 吴星瑶在外面四处投简历，吴富贵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主人的疾苦，悠闲地吃着主人血汗钱买来的狗粮。 萧荃醒来时，吴星瑶已经出门开始了一天的战斗，最近吴星瑶都忙于去各公司面试，遛两条狗的工作都落在了萧荃的肩上。这两条狗单独看都很好，放在一起就变得影响市容，咪哩无时不刻不想在吴富贵年前卖弄风搔，时不时就撅起屁股去蹭吴富贵的脸，吴富贵则一副深柜弯狗的样子，不停地左躲右闪。 路过行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以前吴星瑶遛狗时都会羞愧地低下头走路，萧荃毫不在意，毕竟如果当初吴星瑶心狠点，他也是个xsao扰嫌疑犯。 路过布丁店时，萧荃突然停下，他遛狗一向是匀速前行由始至终，两只狗猝不及防，吴富贵体型大还好，咪哩直接被绳子勒得在地上滚了一圈。 萧荃眼睛盯着招牌柜橱里的鸭蛋布丁，这是他家的明星产品，每天不到下午三点就脱销，曾经吴星瑶为了买这个还请了病假，结果她珍藏在冰箱里的鸭蛋布丁当天晚上就被熬夜赶稿的萧荃当宵夜吃了。 买给她吧？萧荃想着，也许她吃了喜欢的东西，心情就能好起来。 吴星瑶说不上心情不好，她就是太忙了，同时准备四、五家公司的面试，每天都熬到半夜，导致第二天精神不佳，像个瘾君子。 “虽然我学的专业不是挖掘机修理，但我一直关注贵公司的发展，我想贵公司现在大规模发展，一定需要各方面的人才……” 吴星瑶正在模拟面试问答，阁楼的门嘎吱开了一个小缝，吴富贵用脑袋把门顶开，从门缝钻了进来，它摇着尾巴在吴星瑶床边站起来，两只前爪搭着吴星瑶的床边，把嘴里的布丁放在吴星瑶被子上。 “汪汪！” 光看布丁盒花花绿绿的炫酷包装，吴星瑶就知道谁家的产品：“萧荃让你送来的？” “汪汪汪！” 毫无意义的问答，一人一狗都听不懂彼此的语言，吴星瑶还是要靠自己的逻辑推理，这屋里又没有别人，除了萧荃还能有谁。 “这家伙……心肠还挺好嘛。” 吴星瑶把布丁抱在怀里，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和古怪的室友合租，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 投桃报李，吴星瑶挑了个最大最红的苹果让吴富贵给萧荃送去，但当萧荃看着苹果上吴富贵留下的四颗牙印，大方地把苹果全奖励给吴富贵吃，这份好意，他只能心领了。 因为性别，吴星瑶求职处处碰壁，挖掘机公司、拖拉机公司、洒水车公司都退了她的求职函。 总算熬到周末，人才市场也秀喜，吴星瑶才能被动地给自己放两天假。 “我今天要去领吴富贵打疫苗。”吴星瑶一边穿鞋一边跟刚赶稿完毕准备睡觉的萧荃说。 “咪哩，虫。”（帮我把咪哩领去顺便驱个虫。） “好，对了，提前跟你说一声，下周要是我还没找到工作，我可能要回老家住段时间，这里房子热门，反正你也不愁找不到人合租。” 吴星瑶走后，萧荃一直回想着吴星瑶的话，越想越不对劲，也不睡觉了，重新打开电脑，联系他在123言情的签约编辑。 萧荃：你们公司还招编辑么？ 北极星宠物医院是北城区最大的宠物医院，好找，人也多。 吴星瑶一个人牵着两条狗走进去，前台是两个穿粉色护士装的女护士。 “有预约么？” “没有。” “先挂号，要看哪方面的大夫？” “……我想找林昭韦医生。” 护士抬头看了一眼吴星瑶，笔尖指了指墙角一长排人：“去末尾排着，都是找林医生的。” 吴星瑶看着二十多个人排成小火车一样的队伍，这些人真的不是来讨债的吗？也太执着了吧。 正巧林昭韦出来，对护士说：“给刘医生送去，下班之前让他把化验结果给我。” 今天的林昭韦穿着白色的医用大褂，看起来和那天西装革履的样子又有不同的感觉，他身材修长，气质温润，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一个救死扶伤的医务人员。 “林医生！” 林昭韦看见吴星瑶，张张嘴：“是你啊，真不好意思，上次匆忙，忘了问你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