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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新政

    建元元年初,刘彻重用儒生,听取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表彰六经。“刘彻大力推行儒学教育,其他百家具受到排挤,刘彻又命人在长安举办太学。重用儒生赵绾和王臧,史称建元新政!

    可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太皇太后知道了,窦太皇太后崇尚黄老之学,对于刘彻此举大为愤怒,认为这是动摇国之根本的行为,本以为刘彻做了皇帝就收了小孩的心性,可现在确是如此胡闹,便下令逮捕了赵绾和王臧二人。

    刘彻在宣室殿里听到窦太后下令将赵绾和王臧二人入狱之事,便急冲冲的来到长乐宫。窦太后看着怒气冲冲而来的刘彻道:“皇帝这会不在宣室殿处理朝政,怎么无端端的跑到长乐宫里来啦。”

    “皇祖母为什么要把王臧和赵绾入狱?”刘彻带着质问的口气。

    窦太皇太后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刘彻,刘彻知道他的皇祖母患有眼疾,看不清东西,可还是被窦太皇太后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又想着自己才是皇帝便稳下神来,就听窦太皇太后不急不躁的开口:“皇帝这是跑来质问哀家吗!这两个人蛊惑圣听,妄动我大汉之根基,哀家现在只是将他们下狱而已!”

    “皇祖母,孙儿举办太学是为国家选拔人才,他们也是一心报国,怎么会动我大汉根本呢!”

    “哼,我大汉向来以黄老之学无为而治,天下初定尚在修生养息,他们却怂恿皇帝推尚儒家,难道皇帝想看着天下的文士造反不成!”

    “皇祖母,朕是皇帝,可皇祖母却把持着朝政不放,难不成祖母想效仿吕后!”

    “放肆!”窦太皇天后以手拍桌怒道:“皇帝翅膀硬啦,拿着吕后来压哀家啦!”

    刘彻鲜少见到老太后动怒,也是一惊正言道:“孙儿不敢!”

    阿娇听到宫人来报说皇上在长乐宫和太皇太后吵了起来,想着刘彻是初登大宝正要跃跃欲试的大展身手,上来就是大刀阔斧的推行新政,可皇祖母是个守城的女人,一心要护着文皇帝留下的基业,秉承文皇帝的遗愿,这让皇祖母觉得刘彻是要和自己对着干,便不想参与到祖孙俩的事情中来,可在椒房殿里也是坐立不安,青玉上前扶着阿娇道:“娘娘若是着急,何不过去看看!”

    娇叹气道:“这会他们祖孙两人都在气头上,就是本宫去了也无事余补,倒是给二人都填些不自在,再等等吧!”乐巧扶着阿娇坐下又听阿娇说:“你去把连蕊给本宫叫来!”

    “诺。”

    连蕊跟着青玉进来给阿娇行礼,就听得阿娇对自己说:“起来吧!你去长乐宫看看,记着悄悄的去。”阿娇嘱咐着!

    “诺。”连蕊缓缓退出。

    连蕊刚进长乐宫就见刘彻气呼呼的出来!对着一干的宫人发火,因为隔得远也听不清刘彻为的是什么,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位皇帝的心情特别不好。

    阿娇听着连蕊回来说的话,眉头紧皱,青玉看着安慰说:“娘娘不用着急,陛下和太皇太后毕竟是亲祖孙,为着朝事争吵也是常事,以前先帝不也因着朝事和老太后闹过不愉快吗?”

    “本宫是怕皇祖母就此和皇上两人有了隔阂。”阿娇长叹一口气又道:“这要是心里有了疙瘩就不好解了!”

    “娘娘,奴婢觉着连蕊说的在理,太皇太后和陛下是血亲,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娘娘您也不要太过忧心,兴许过几日就没事啦!”连蕊也顺着青玉的话道。

    阿娇深吸着气说:“本宫还是不太放心,也不知……”阿娇话未说完就听得宫人来报说是太后来啦。阿娇起身便出去相迎。

    连蕊和青玉互看一眼,心下都知道皇后娘娘在此事中最是为难,王太后这个时候来不过是要皇后娘娘去太皇太后跟前给皇上说情,可却是全然不顾皇后娘娘的处境,这是主子之间的事她们做奴婢的主子自然说什么!便跟着阿娇出去迎王太后去了。

    王娡看见阿娇就立马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来。阿娇见着王娡神色憔悴,想着她定是因着刘彻和太后之间的事而着急上火,快步上前扶着王娡道:“母后,怎么来椒房殿了,有什么事派个宫人过来说一声叫我过去就行了,这大热的天回头再中暑了!”扶着王娡行至室内坐下。

    王娡拉着阿娇的手泪眼婆娑:“阿娇啊,这彻儿和母后的事哀家也听说啦,这不是着急吗?这彻儿真是太不懂事啦!唉……”

    阿娇知道王娡此次来是所谓何事,她也不是傻子,她知道王娡是个慈母,从小就疼彻儿,对着她也是极好的。:“母后不用担心,这太皇太后和彻儿是因着朝中之事意见不同产生了争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祖孙俩还能有什么隔夜仇吗?等过两日两人的气都消了也就没事啦。”阿娇宽慰着王娡。

    “阿娇你和彻儿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你也知道彻儿速来是个孝顺的孩子,这次的事定是因为王臧和赵绾在从中挑唆!”王娡知道眼下是要顺着窦太皇太后的意思,自然而然的就拉出这两人来做替罪羊,她在这未央宫中呆了半辈子自然知道先保住自己儿子的皇位,只有这样她才能为自己的长远打算。

    阿娇只能宽慰着,听着王娡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和刘彻小时的事情,她也知道王太后是要自己去跟祖母说情,可这是他们祖孙俩的事,又牵着朝政阿娇实在是不想插手,可王娡说的话句句让她感动。“记着那时阿娇跟彘儿说喜欢吃我做桂花糕,又一次我做了桂花糕后,彘儿就偷偷的拿了两块揣在怀里,冬天下着大雪他那时还是个小不点,偷偷的跑到长乐宫给你送去,谁知长公主刚把你接回府里,等彘儿冒着风雪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浑身湿透的回来就发了两天的高烧,可手里撰着桂花糕就是不松手,醒来说是阿娇喜欢要给她留着。”

    阿娇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她也没听彻儿说过,小时候他们是经常打架的两人,所以她那时是经常仗着大人们的疼爱欺负刘彻,她当时也就那么随口一说。可她怎么也不知道彻儿竟然会记着自己说的话。

    王娡说着斜眼观察阿娇的神情,她是拿陈阿娇没辙,可只要拿着彻儿说事,她陈阿娇就一定上道,便又拉着阿娇道:“阿娇,彻儿和你现在是夫妻,夫妻本是同心结缔,哀家不盼别的,只盼着你们小俩口好,哀家好早日抱上孙子,若是彻儿有什么事,哀家没了几年活头了,只是苦了阿娇你啊!”她这话不过是想提醒阿娇,她和刘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阿娇听着王娡的话,她何尝不担心呢!

    窦太皇太后在长乐殿里因着刚才跟皇帝的争吵而大动肝火,就听得宫人来报:“皇后娘娘求见!”

    窦太皇太后看了雁荷一眼道:“这丫头是来给刘彻那小子说话的,你去跟她说哀家累啦,让她改日再来!”

    “这……”雁荷面有难色的又说:“娘娘在您身边长大,还从未吃过您的闭门羹,奴婢只怕娘娘心里会难受!”

    窦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这丫头一心就在彻儿身上,从小又在家人的手心里长大,聪慧是不假,可确不知人心的险恶,哀家这会要是见了她少不了又跟哀家闹了,平白的让人占了便宜去。”

    “奴婢这就去回了皇后娘娘,您啊也莫要太伤神啦,回头再累着身子。”

    阿娇看见雁荷出来上前问道:“雁荷姑姑,皇祖母她怎么样啦?”

    雁荷面有难色的看着阿娇道:“娘娘,太皇太后这两日里身子疲乏,这会已经睡下啦,要不您改日再来!”

    阿娇看着天色这会才傍晚时分,她知道皇祖母这会是不想见她,阿娇才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大了,要不然不会连自己都吃了闭门羹,便看着雁荷明知故问:“姑姑,今日里陛下和太皇太后是因着何事争吵?”

    “这个奴婢也说不好,当时奴婢在殿外候着,想来两人都发了火气,娘娘还是先回去,等太皇太后气消了,您再来好吗?”

    阿娇自知不可能从雁荷的口中问出什么,但她还是问啦,听得雁荷这样回答,阿娇也只能叹气:“既然是这样那本宫就先回啦,烦请雁荷姑姑跟祖母说阿娇明日里再来看她老人家。”阿娇心想我明日还来,反正皇祖母早晚都得见我。

    雁荷俯身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阿娇坐在凤辇上皱眉沉思,想着刘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件事,刘彻是跟她提过的,因着阿娇从小是跟刘彻在一处读书,景帝知道阿娇将来肯定是皇后,便也让阿娇跟刘彻一块跟卫绾学习儒家之学,阿娇知道刘彻推崇儒家只是为了稳固皇权罢啦,阿娇虽然对朝政不感兴趣,可从小就在窦太后和景帝身边长大,又加上刘彻为太子时,两人在一块学习,阿娇喜好论语诗经这些,刘彻喜好谋略,可阿娇尔序目然自然也或多或少的了解,权术她只是不屑而已,可这不代表她不懂。

    “直接去宣室殿!”

    青玉和连蕊两人看着凤辇之上苦皱眉头的皇后娘娘,两人也是忧心重重,青玉从阿娇十岁便在阿娇身边伺候,又是太后选的,对阿娇那是忠心耿耿,连蕊是个豪爽重义的女子,阿娇平日里对她很是不错,从未打駡指责,有什么好的东西也会直接赏给她们,从不因着她和莲生是后来才伺候她的而把她俩当外人,见着皇后娘娘这个样子,忆翠也是难受的紧。又听得阿娇的吩咐二人齐声道:“诺。”

    阿娇来到宣室殿远远就见杨得意在门外站着,而宣室殿的宫门紧闭。

    杨得意看见阿娇的到来,仿佛就像看到了天神下凡救命一般,跪下行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长乐未央!”

    “起来吧!”阿娇又问:“陛下呢?”

    杨得意一张脸都快哭出来了,看着宣室殿的宫门向阿娇禀报:“陛下从长乐宫回来就自己呆在宣室殿里,谁也不让伺候,奴才差了宫人进去送糕点茶水,都被陛下给骂了出来,娘娘您进去劝劝吧,陛下都在里面呆了两个多时辰啦!”

    阿娇望着宣室殿的门淡淡的开口:“你们都在这候着,本宫进去看看。”

    阿娇推门进了宣室殿,刘彻听见宣室殿的门被打开,把手中的竹简摔了出去怒吼道:“都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啦,滚出去。”

    阿娇掩上殿门就听着刘彻的怒吼声,看着一地狼藉,刘彻就差一把火把宣室殿给点啦,阿娇缓缓走过去捡起刘彻扔在地上的竹简。刘彻怔怔的看着阿娇进来,他本以为是宫人呢!可进来的却是阿娇,他看着阿娇把地上的竹简放到自己面前的书桌上,便又蹲下收拾地上的狼藉,刘彻就那么盯着阿娇,等阿娇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就用刘彻眼前的茶水盘将刘彻摔碎的陶瓷杯盏放在了旁边的一方卧榻上的小桌几上,走到刘彻跟前道:“彻儿,陪我出去转转吧!”

    刘彻看着阿娇,他觉得自己太没有面子啦,前几日他与阿娇彻夜长谈他的雄伟大志,他的治国方针,可现在确实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真是窝囊!阿娇拉起刘彻边走边说:“彻儿,有些事不能cao之过急,我们可以先放一放,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跟我出去走!”

    阿娇打开宣室殿的宫门,杨得意,青玉,连蕊和一众宫人都跪地叩拜行礼:“参见陛下,皇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平身。”刘彻和阿娇一块出了宣室殿,刚走没几步回头就看见一众宫人跟着,一脸阴郁道:“朕和皇后走走,你们谁都不许跟来!”

    杨得意,青玉,连蕊和一众宫人看着皇帝一脸的不高兴,立马跪下:“诺,恭送皇上,皇后娘娘。”直到看着两人走远之后一帮人才敢起来。

    阿娇带着刘彻来到御花园中的桂花林里,可现在才是五月天,桂花还没开,刘彻看阿娇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东张西望的便问:“找什么呢?”

    这是阿娇和刘彻从小最喜欢来到地方之一,因着这个桂花林比较僻静,只有中秋时节才会热闹些,是以两人经常在这里玩耍,有时刘彻还会带上韩嫣一块。阿娇看了刘彻一眼笑笑说:“再找我们小时候刻在树上的字呢!你也帮着找找!”

    刘彻想着小时两人经常来这里玩耍,有时还会躲在假山洞里,和阿娇一块看着宫人找他们找的着急的都哭出来了,两人就在里面哈哈大笑。刘彻记得他们小时候第一次在这里刻上他俩的名字,比看谁高时刻下他们的身高,刻下他们学的第一个字,刻下他们的愿望,刘彻刻下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储之。阿娇刻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小到大这个林子里,甚至整个未央宫里都有他们的一切美好的童年,两人弯着身子寻找幼时的印记,寻来寻去阿娇道:“怎么没有啦?”

    刘彻也起身看着阿娇道:“兴许是时间久了,树木就结了疤掩盖住啦!”

    阿娇一阵失望道:“算啦,不找啦。”过来拉着刘彻又道:“笑一笑,我让人在椒房殿给你熬了些膳食,你多少吃点,我听杨得意说你早膳之后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呢?”

    “这个杨得意又多嘴!”刘彻无奈的道。

    “好啦好啦,我们去吃东西。”阿娇拉着刘彻说:“走吧!”

    晚上缠绵过后,刘彻躺在榻上,阿娇侧着身子以手撑着头看着他,另一只手像拍一个孩子一样拍打着她,说着一些宽慰的话,刘彻也听着想着,阿娇又道:“彻儿,过两日等祖母的气消了,你就去长乐宫跟她老人家服个软,这件事就过了,祖母她呀总不能和我们晚辈较真你说是吗?”

    刘彻看了看阿娇,也不说话。阿娇又道:“我知道彻儿有宏图大志,可现在皇祖母还不了解你的苦心,等她明白了肯定会支持你的!”

    “若是祖母一直不明白呢?”刘彻反问阿娇。

    “怎么会呢?你们都是为了大汉好!”阿娇看看刘彻又道:“就算祖母真的不了解你的苦心,你也不要和他对着干啊!她是长辈!”

    “阿娇,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我都已经登基了,祖母还把着朝权不放,真不知道这是何意!”

    “彻儿!祖母是念着祖父,当年因着吕氏之祸,国家根基不稳,祖父以黄老之学修养民生,祖父临走前把这天下交给舅舅,要祖母帮衬着,他只是不愿见祖父的心血被这些儒家的门生给毁了!”

    “可朕是皇帝,祖母说将王臧和赵绾下狱就下狱,根本就没和我说过!”刘彻看了阿娇一眼又道:“你说朕这个皇帝做的和不做有何分别!”

    “彻儿!”刘彻看着阿娇有些伤心的眼神,也不忍她在为自己担忧便对她说:“好啦阿娇,睡吧,过两日祖母心情好些我就和你一块去长乐宫!”说完就揽阿娇入怀,可面色却更是阴郁!

    第二日一早阿娇推推身边的刘彻道:“彻儿,快些起来。该上早朝啦!”

    刘彻睁开眼做起,阿娇唤宫婢青玉和连蕊将洗漱的用品端来,刘彻洗漱完毕,连蕊和青玉就将东西端了出去,阿娇亲自给刘彻更衣,穿戴朝服冕冠,刘彻便对阿娇道:“你先去长乐宫,等我下了朝就过去,你说的对皇祖母也是为大汉着想,只是与我的政见不和罢啦,我和祖母说说,兴许她就会支持我的。”

    “好,我在长乐宫等你!”

    “嗯,我走啦!”阿娇点点头,看着刘彻挺直的身形走出椒房殿,少年天子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众宫婢跪地恭送圣驾:“恭送陛下,陛下长乐未央。”

    早朝之上汉武帝刘彻震怒,把身前案几之上的琉璃盏一把挥出,摔在了大殿之上,众臣跪地:“陛下息怒。”

    刘彻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怒气,一上早朝就听大臣报:“王臧和赵绾都死在狱中。”

    刘彻还想着去跟窦太皇太后低头认错,可现在她竟一点都不顾及他这个皇帝的脸面,直接就将他委任的大臣给杀了,这岂不让天下人认为他刘彻不过是个傀儡吗?他是皇帝,凭什么就得让一个女人在自己跟前指手画脚的,他越想越气大袖一辉声音含怒却更是威严:“退朝!”

    中常侍便扯着嗓子喊:“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