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不知道，说不定得先考考你三哥的功课，你三哥都开始念书了，你还到处玩耍呢。”静怡说道，顺手将元寿的小衣服给脱掉：“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睡觉？” “那我也要念书，我念书了，阿玛也来考我的功课。”元寿嘟囔着说道，静怡挑了挑眉：“你要读书的话，以后就不能跟着额娘一起睡了，就跟你三哥一样，得自己住一个院子。” “那我还是不念书了。”元寿迅速作出选择，乖乖的趴在静怡身边，静怡不接他这话，笑着问道：“额娘前两天不是教你数数了吗？现在来数一遍儿？” 元寿还弄不清读书和数数之间的关系，听额娘问，就兴致勃勃的开始数。 静怡轻摸他后背，小小的孩子，好像一只手就能将整个人给包住一样。只听着他叽叽喳喳的声音，感受着他心脏小小的跳动，就觉得，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也不过是如此了。 胤禛刚回来，朝堂上的事情还有的忙，于是，也就回来的头一天，静怡见了人，接下来的四五天都没能看到人影。 元寿原本很惦记胤禛，但接连几天看不到人之后也就不问了，还以为是又和以前一样不在家了。 所以，等胤禛忽然在院门口出现的时候，娘儿俩都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还是元寿先反应过来，小炮弹一样冲向胤禛：“阿玛！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元寿在做什么？”胤禛俯身将元寿抱住，笑着问道，元寿立马挣扎着要下来，很是兴奋的拉着胤禛去看他的劳动成果：“额娘带着我种树，这是桃树，额娘说，等长大了就能结桃子了。” 静怡刚让人弄的几株果树，反正她不打算种庄稼了，院子空着也不好看，索性种点儿果树，将来也好为自己研究嫁接提供实验材料。 两棵桃树，两棵枣树，还有一个葡萄藤，她打算在门口搭个葡萄架。不过现在那藤也才一根手指那么粗，暂时还用不上。 种树这活儿她也没找人帮忙，就自己一大早带着元寿挖坑种树。因着她想要早点儿看到果实，所以这树龄也都不小，坑的要求也不小，从早上到这会儿了，挖一会儿歇一会儿，这才种好了三棵树。 “我来。”胤禛看了两眼，伸手接过静怡手里的铲子，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不一样，举个例子，女人可能费劲了全身力气都不一定能搬得动一个石凳，男人力气大点儿的，说不定一只手就能举起来。 所以，不到一刻钟，剩下的坑也挖好了。元寿负责扶着树苗，当然，静怡要从旁边搭把手，胤禛再将那土填回去。 “明天就是元宵节，京城有灯会，你们想不想去看看？”忙完了，胤禛一边洗手一边问道，元寿抓着静怡的衣服问：“额娘，灯会是什么？” “灯会就是每家每户都挂出来好看的灯笼，大家伙儿一起欣赏。”静怡笑着说道，很是欣喜的转头看胤禛：“真的吗？只我们三个一起去去？” “福晋不喜欢看这些，只你带着元寿，李氏带着大格格和弘时。”胤禛说道，剩下的就都不带了，胤禛这一句话，静怡就明白过来了，她这是沾了元寿的光了。胤禛的意思，大概就是想带着孩子们出门玩耍。 不过是下人的伺候，比不上当额娘的精心，所以得连额娘也一块儿带去。 “好，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静怡也不计较这些，她知道自己身份，也知道李氏比她早进门是铁一般的事实，李氏又为胤禛生了那么些儿女，胤禛重情，只要李氏不是犯了大错，她在胤禛心里，总是会有几分位置的。 她若是天天计较这个，那也不用活了，武氏还有几分好姿色，宋氏还有几分好性情，年氏更有几分好才情。她若是一一算过去，早晚要变成自己也害怕的人。 那话怎么说来着，我发起疯来连自己也敢杀，更遑论他人了。 元寿也兴奋：“好啊好啊，看灯，阿玛我们去看灯！” 胤禛忍不住笑，伸手摸元寿的脑袋。 “晚上在这儿用膳？”静怡笑着问道，胤禛点头，元寿拉着胤禛显摆：“阿玛，我会数数，还会背诗，你要不要听？” “好，那你给阿玛数数。”胤禛拉着元寿往屋子里走，元寿奶声奶气的数一二三。偶尔会忘记一两个数字，胤禛等一会儿听不见了，就帮他续上，然后元寿继续往下数。 静怡在后面看着，只觉得父慈子孝的，生活太美满了。然而等到了晚上，她就知道，美满是暂时的了。元寿养成了习惯，就非得要和静怡一起睡。 胤禛洗完澡出来，看见一个白团子裹着棉被坐在床上对他笑，立马就转头看静怡，静怡略有些心虚：“元寿很久没见阿玛了，心里惦记，所以非得要和你一起睡。” 元寿忙拍床铺：“阿玛，额娘，睡觉！” 胤禛正要说什么，静怡忙拉住他手：“他一会儿就睡着了，很快的，你也不想他哭闹吧？” 胤禛立马迟疑了，静怡赶紧推着他上床：“快些，虽说有火盆，还是太冷了些，可别冻着了，等会儿就让人将火盆端出去了。”她这里是没火墙的，她也不不打算弄。 毕竟元寿还小，小孩子嘛，喜欢出来玩耍，还是不要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折腾了。 再说，有炭盆，白天其实也是不怎么冷的。至于晚上，不行就多盖两床棉被子。或者抱着小暖炉元寿一起睡，反正是肯定冻不着的。 按照往常的习惯，元寿确实是一哄就能睡的。可偏偏今儿，难得和阿玛一起睡，就有些兴奋，一会儿看看静怡，再翻身看看胤禛，一会儿和额娘说两句话，一会儿又问胤禛两句话。 静怡都困了，元寿还是兴致勃勃：“过年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压岁钱，额娘给我的，嫡额娘也给我了，玛麽也给我了，阿玛还没给呢。” 胤禛这会儿倒是好脾气了，笑着点头：“阿玛明天给你补上。” “我喜欢吃玛麽那里的杏仁酥，不过额娘不让多吃，阿玛你能让我多吃几块儿吗？”元寿眼巴巴的看着胤禛，胤禛摇头：“不行，吃东西这方面，阿玛都得听你额娘的。” 元寿扁扁嘴，略有些不高兴，但这孩子好就好在不难缠，不高兴了一会儿，就又兴奋起来了：“郭罗mama给我带了玩具，说是那可出给我买的，那可出长什么样子？阿玛知道吗？” 胤禛点头：“知道，你若是想见见，回头阿玛带你去。” 静怡瞪大眼睛看胤禛，胤禛笑着说道：“你也回去看看，就在京城，又不远。” 静怡忽然就想到，对啊，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她不再是庶福晋了，而是在皇家的玉牒上有名字，她自己也有宗人府发的册子，她已经是侧福晋了，侧福晋本来就是能出门走动的。 “好，二月份我阿玛过寿，我带着元寿去看看。”静怡忙说道，胤禛点头：“嗯，你照顾好元寿就行了。” 他们两个说了几句，再一低头，就发现元寿闭着眼睛，快睡着了，两个人立马不敢出声了。这种哄孩子睡觉的事情，胤禛大约也是头一次经历，看看大的那个，再看看小的那个，心里就好像是被填满了一样。 “再给元寿生个弟弟？”胤禛小心将元寿抱起来放到床里面，侧身看静怡：“元寿也大了，多个兄弟，也好有人给他做伴儿。” 静怡脸色红红，伸手捏胤禛的胳膊：“好。” 静怡都说好了，胤禛自是翻身而上。生孩子这种事儿，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的。 大约是憋的时间长了，胤禛翻来覆去的折腾，竟是来了三四次。他向来注重养生，哪怕是床笫之间，也很是克制，多数情况下都是一次完事儿，再多了也不会超过三次，今晚上却是放纵开了。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静怡连早膳都没用得上，她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邱嬷嬷带了元寿出门玩耍，只她一个人在，葡萄过来伺候她穿衣服，笑着说道：“王爷临走前交代了不让吵醒您，侧福晋可觉得有哪儿不舒服？” 静怡摆摆手，穿衣服下床，好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拍手：“今儿是十五啊，要去请安的。” 福晋之前定下的规矩，逢一逢五去请安就行了，剩下的时候，不要去碍眼。 “王爷让邱嬷嬷带着元寿阿哥去了，说是侧福晋身子不舒服，就不用去了。”葡萄笑着说道在，冲静怡眨眼：“王爷心里，还是很心疼侧福晋的。” 静怡郁闷了一会儿，索性就放开了，反正也没赶得上，没去就没去吧。 元寿惦记着看灯这事儿，吃了午膳就开始追问，问什么时候能去，问自己能不能带玩具，问出门是不是要坐马车，能不能骑马之类的。 问的静怡头疼，恨不能将胤禛抓过来，让他面对元寿的一切疑问。 太阳刚落山，苏培盛就亲自过来请了，说是胤禛已经在前院等着了，让他们直接过去。 元寿都不用人抱，一马当先，小短腿跑起来飞快，就跟个企鹅在地上挪动一样。后面静怡看着忍不住笑，又担心他摔跤，连声喊慢点儿。 然后，半路就遇见了年氏。 “都这会儿了，jiejie和元寿阿哥还要出门？”见静怡穿着汉装，年氏略有些惊讶，静怡笑着点头：“嗯，王爷说带孩子们出去看花灯，我是沾了元寿的光，能跟着出门走走。” 年氏面上笑容就有些凝固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呢，但很快就又遮掩过去，笑着说道：“那jiejie可真是好福气，今儿晚上，这花灯定是十分好看的，我倒是有些羡慕jiejie呢。” “日后你也是有机会的。”静怡笑着说道，元寿在前面喊：“额娘，快点儿！” 静怡忙冲年氏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meimei还是早些回屋吧，这会儿天黑，外面也有些冷，若是风吹着了倒是不好。” 说着就赶忙往前面追元寿去了，年氏瞧着他们娘儿俩的身影，良久才微微叹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怀上。 若是能有个阿哥，是不是胤禛的眼神，也会多往她身上多几分？ 在院门口碰见了李氏，大约是因为大格格在，李氏难得的没有出言讽刺，只冲着静怡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弘时倒是挺好奇的，时不时的就看元寿两眼。 两人虽是兄弟，但也就给福晋请安的时候见见面，平时相处的时间还真不多。 元寿见他看，犹豫了一会儿就将自己手里的点心递过去了：“三哥，给你吃。” 弘时看着啃的还有口水的点心，往后退了一步。静怡拍了一下元寿的脑袋：“额娘怎么教你的？给别人吃的东西，得是干净的，你没吃过的，你忘记了？” 元寿立马缩回手，将点心塞到自己嘴里，又冲着邱嬷嬷招手，拿了新点心递给弘时。 弘时转头看李氏，李氏点头了他才伸手接过去。 “都过来了？那就上车吧，咱们先去百味楼吃饭，再来看灯。”胤禛过来看了一眼说道，他自己翻身上马，看的弘时和元寿都羡慕不已，不过弘时不敢去问，元寿胆子大，冲过去就要抱马腿，静怡赶紧拽着他衣领将人给拉住：“不要命了？马儿一蹄子踹在你身上，你可就要被踹断骨头了，知道什么叫骨头断了吗？” 元寿摇头，静怡戳戳他肚子：“就是以后再也不能走路，也不能跑不能跳了，还得喝药，就是那种特别苦的中药。” 元寿赶紧捂住肚子，李氏不耐烦，在后面说道：“钮祜禄meimei，赶紧上车吧，免得孩子饿着了。” 静怡赶紧抱着孩子上马车，也成功的让元寿忘记了骑马的事儿。 百味楼那边，胤禛是一早就定好了位置的。所以下了马车，就有小二过来领着他们上去。李氏觉得静怡和元寿是外人，静怡觉得李氏和大格格还有弘时是外人，不过因为有胤禛在，也有孩子在，两个人谁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好的地方来。 大格格年纪大了些，很是照顾弟弟，一会儿帮弘时夹菜，一会儿帮元寿挑鱼刺。温柔腼腆，长的又漂亮，静怡看着都喜欢的很，恨不能自己也有个这样的女儿。 “大格格真细心，将来也不知道是哪家有福气。”静怡笑着说道，大格格脸色一红，头更低了些。胤禛看着就微微皱了皱眉，大格格也是如此胆小。 大格格是女孩子，胆小些倒没大错，可弘时是个阿哥……胤禛微微皱眉，回头还是要自己多教教才行。 “大姐大姐，我要这个。”元寿却不管这些大人们在想说，拽着大格格的衣袖指点，弘时也不甘落后：“大姐，我要吃丸子！要最大的那个。” 大格格也顾不上害羞，忙拿了筷子给两个弟弟夹菜。 “你别管他们两个，有嬷嬷呢，再不济也有我们当额娘的照顾，你自己也多吃些，我瞧着你就是太瘦了些。”静怡笑着说道，也给大格格夹菜，李氏倒是没挑刺儿，还附和着点点头：“你钮祜禄额娘说的对，你就是太瘦了点儿。” “没有，我吃的挺多。”大格格细声细气的说道，李氏才不听呢，只管给闺女夹菜。 胤禛早早吃完，先到窗口去看着，元寿年纪小坐不住，吃两口就跟着跳下来往窗边去。踮着脚尖看不到，拽着胤禛的衣服往上蹦，那圆滚滚的小身子，一跳就是抖动一下，看的静怡忍不住笑。 “阿玛，抱我。”跳了几次，还是看不到，索性扒着胤禛的大腿，眨巴着眼睛等抱。 “哇，好多！”胤禛伸手将小胖子拎起来放到自己身前，元寿往下看一眼就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好多好多啊，阿玛，我想要！” “我带你下去买。”胤禛笑着说道，李氏推了弘时一下，弘时看看胤禛，又往李氏身边缩了缩。李氏也是无奈，只好喊胤禛：“爷。我们吃完了，也跟着你到下面看看？” “好，都过来吧。街上人多，你们可都跟好了，若是走散了，就赶紧回酒楼来。”胤禛点头，今儿本就是带着他们娘儿几个出门看灯的，在楼上看总没有在跟前看来的有意思。 李氏一手拉着大格格，一手拉着弘时，跟在胤禛身后下楼。静怡则是带着邱嬷嬷走另一边，元寿她是不用担心了。 难得出门一趟，她得自己玩儿开心才好。 “哟，这不是四哥吗？”正转着，就听前面有个人阴阳怪气的说话，前面胤禛也顿住了脚步，静怡抬头一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有段时间没见，九阿哥这胖的，都快比得上两个胤禛了。 以前也是有名的美男子呢，毕竟宜妃长的不差，可现在，那脸盘子圆的，都快看不见眼睛了。 “四哥这是带两个小四嫂出来逛逛？”胤禟笑眯眯的问道，静怡往挽着九阿哥胳膊的女人那边看了看，不是九福晋。好像也不是府里的侧福晋，大约是庶福晋？可这装扮，还有这举止，真不太像是。毕竟，庶福晋虽然位分低，九成九也都是选秀出来的，好人家的女儿。 谁家规规矩矩的女孩子，在大街上就会挽着男人的胳膊，这可是大清。 “不要胡闹，若是被人看见，又会到阿玛跟前说。”胤禛也看了一眼那女人，皱眉：“你若是闲着无聊，不如在府里陪陪你福晋。” 九阿哥撇嘴：“我看四哥你才是闲的，连我后宅都想管管了。” 胤禛冷笑了一声，谁耐烦管？ “你继续逛着吧。”胤禛随意吩咐道，脚步转了方向，就想绕过胤禟。胤禟却是上赶着找不自在：“四哥何必小气？我就说了两句话你就恼了？这可不好，不如这样，我请你喝酒？” 胤禛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这是我那大侄女吧？你阿玛倒是将你藏的好，我这几年都没见过大侄女你呢，都快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胤禟又凑过来和大格格说话，这完全是胡说八道，逢年过节都要进宫，怎么可能是好几年没见过？ 大格格害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索性就低着头不吭声。 胤禟却是不消停：“怎么，连和你九叔说句话都不耐烦啊？是不是你阿玛在你跟前说我什么坏话了？大侄女你别信你阿玛，他那人，就光会说别人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