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义卖（三）
沈玉楼半晌等不到王五等人的到来，眼见三个会长夫人各自捧了个匣子里出来，满面笑容的和汪岐兰道别。后面有人依序络绎不绝的进入店内，出来时有的空手，有的也捧了匣子，无一例外都带着笑容，看起来不管买着与否，对汪家的绒花铺都是满意的。 沈玉楼也挡不住好奇，咬了咬牙，对紫鸢和红绡说：“走，咱们也去看看。” 待走到门口，一个俊俏的伙计迎了上来，笑容灿烂，正是连旺：“呀，沈小姐也来了啊，敢问可拿了号牌。” “不曾。”沈玉楼僵着脸回道。 “哦，那麻烦您先随我去对面茶社稍等，眼下前面还有人等着。茶社那自有人发号牌给您。人多，无法周到，见谅，见谅！”连旺一脸殷勤，让人无法挑剔。 沈玉楼忍着不悦去了茶社，让红绡领了号牌。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连旺便来迎她：“沈小姐，到您的号了，请随我来”。 沈玉楼带两个丫鬟进得店中，见店内原有的柜台都被撤走，沿墙壁是开放的货架，从上到下铺着乌地织金云纹缎，各个角落都点上了明灯，把原本有些阴暗的绒花铺照的亮堂堂的，一支支绒花被放在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黑色丝绒盒子中，错落有致的摆放在上面，看上去颇有些尊贵之意。 “沈小姐，此次义卖的绒花按价格分为50、100、150、200、300两银子五档。您看，这边的货架上是50的，那边的是200的，最中央的只有一件，是300两的，您可以按你想要的价格直接去不同的货架看，也可以慢慢的全部看遍，没有中意的也无妨，也是捧了小店的场。”连旺介绍道。 “本小姐要慢慢看。你若忙，就走开吧”沈玉楼不耐连旺在旁。 “是，那沈小姐慢慢看，若有事，叫一声，自有人上来接待。”连旺也不粘乎，走开出去。 举目望去，所有的绒花一律是素色的，以白为主，间或杂以淡蓝、淡绿、淡黄、rou粉、暗青等。“小姐，这式样和做工倒是挺别致的。”红绡从50两的货架上拿起一个盒子，里面放着的绒花，是一枝梅花造型，枝干弯曲有致，乳白的花瓣和暗青的叶片栩栩如生，最妙的是花心用淡黄色小米珍珠缀成，在灯光映射下发出温婉的光。 “这有什么稀罕的，”沈玉楼嫌弃的瞄了50两的货架一眼。“这边的货色都没有我看得上眼的。” “小姐，你看这朵莲花如何？”紫鸢从100两的货架上取下一个盒子，讨好的呈给沈玉楼。是一枝白色的掌心大小的并蒂莲，花瓣层层打开，底部渐晕成淡粉，中间露出嫩黄色的小蓬，几粒晶莹的珍珠充当莲子镶嵌在其中，看上去甚是可爱。 “不怎么样。”沈玉楼撇嘴，“这样的货色也要100两，真不值当。” “差的就别看了，直接去看200两的，看汪岐兰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沈玉楼直奔最中间的货架。” 50、100、150的货架均有三款，200两的货架上有二款绒花。一款是一只翘首回望的孔雀，冠羽则由淡紫色的小粒珍珠并成，雀身为白色，但细看有不同的深浅，丝丝缕缕，如同真羽，长尾则由蜿蜒而下、长短不一的花枝组成，淡黄、rou粉点染其中，曲线柔美，细腻、素雅，不失华贵。另一款是十几朵形态各异的花朵上趴着一只暗青、一只暗粉的蝴蝶，蝴蝶上纤毛可见，纹理细致入微，轻触便颤动不已，如同活物。 红绡和紫鸢看的入神，沈玉楼却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 再踱至店铺中央，有一处单独的台子，上有牌子标价300，台子的中央放着一只风吹牡丹造型的头花，银为底托，两边各有一朵大小不一的牡丹，一只振翅的凤凰穿梭其中，花瓣与凤凰通身青翠流光，乍一眼以为是点翠，待细看，这青翠色不是一抹的翠色，而是由浅入深，纤细细腻，分明是蚕丝经过非常缜密的染色，再使用绒花工艺制成，丝毫不逊真正的点翠，精美绝伦。 沈玉楼内里心动，嘴巴里却吐不出好话：“只不过是一些蚕丝制成的绒花而已，又不是真正的点翠，居然要300两，汪岐兰怎的不去抢？这点新鲜噱头，只能拿来骗些无知妇人罢了。” 话音刚落，身旁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这位姑娘，想不到眼高如此，我这无知妇人，倒是怎么看都甚是欢喜呢。” 沈玉楼回头看清说话之人，立刻惊得花容失色，退后一步，仓促的低头行礼，哆嗦地说道：“知，知府夫人，恕，恕小女子出，出口无状，我，我才是那个无知妇人。” 戚氏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淡淡的说：“无妨，买货向来是各花入各眼，这位姑娘既然不喜，就快些出店铺去吧，后面排队候着的人可还等着呢。” 沈玉楼闻言又羞又愧，见店中人的眼光俱看向她身上，当下应道：“是，小，小女子，马上就走，就不，不扰知府夫人了。”说着掩面急走，红绡和紫鸢也红着脸低头快快的奔出店门去了。 那边汪岐兰听闻知府夫人来了，忙迎了过来，正好与沈玉楼擦身而过。 “戚夫人，未能迎接，恕小女子怠慢。”汪岐兰施礼道歉。 “汪小姐不必气，我只是路过翠花街，看这门前热闹，便进来瞧瞧。”戚氏和颜悦色道。 “那也是小店的无上荣幸。如夫人不嫌，岐兰便陪夫人看一圈，介绍一二。”汪岐兰微笑道。 “也好，不过我一进门来，便被这仿点翠的凤吹牡丹给惊艳到了，汪小姐，这工艺可是您家首创，别处我可没见过。”戚氏指着那个仿点翠头花问。 “夫人眼光卓然。这款点翠仿品，是我之前与王大家在讨论时，忽然想到是否可以用绒花仿制点翠。王大家冥思苦想了三日，邀请了麒瑞银铺的杨大家协作，集工坊里所有人之力，通宵达旦，才赶制了出了一件，堪堪赶得上义卖。”汪岐兰解说道。 “那我就不劳神看其他的了，这件我喜欢的紧，唯恐迟了让别人给抢没了，请汪小姐让人给我包起来。”戚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