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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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郭制片，你们是怎么挑的人？她有什么底气跟我平起平坐？我是蓝队编导，她是红队编导？她算什么东西？写过什么好本子？还是有什么过人的能力或者品格？外面那些……就传的那些……啊？乌烟瘴气的？你们找这么个东西给我做对手？”三三老师坐下才没超过十分钟，便无论如何压不住的开始朝着周倜发难。 周倜心里一阵阵发寒——三三老师这样一说，意思很明确了，她之所以迟到，是因为生周倜的气。 也就是让满屋子所有人，因为三三老师迟到，而积攒满肚子的怨气，都转移到了她周倜身上！ 周倜睁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对面乍然开始发脾气，火力又格外旺的老前辈。 她面上一阵阵的发红，第一天建组全员大会，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一顿从头到脚的数落。 她眼圈儿微微发红，几乎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不仅又气又委屈，更加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郭靖听着也有些愕然，才要张嘴救个场儿，三三老师又道：“郭制片，我也不是针对你，我就是心里有气。我今天我都不想来了我跟你讲……要不是签了合同，我心里尚有一点职业cao守，我真的不来这个组，我不进组了你知道吧？” 郭靖面上有些尴尬，他朝着三三老师微微笑了笑，表情有点僵。 最近三三老师正有个很不错的剧《女人要自强》在播，一直在电视剧收视率第一霸榜，好几部新剧上来，都没能超过——也是风头正热。 他们之所以找三三老师，也是因为三三老师一直都在写关于女性成长的剧，像《女人要自强》就是将不同年龄层的女性的故事——她是一个当下最热，又懂得塑造女性角色，了解如何创造女人与女人之间发生的故事的顶级女编剧。 的确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能签过来参加节目，也是挺费波折挺不容易的。 “三三老师别这样说，咱们周老师才写的剧本《君心》今天晚上就要开播了，最近宣传做的很火，我看了，实力也很强的。”郭靖忙开口帮周倜打圆场。 可这样的话说出口，周倜却不仅没有觉得心里舒服，反而更加难受起来。 怎么？这是市场卖猪rou呢吗？ 用不用这么一块钱十块钱的衡量比对？ 怎么？她比三三老师地位低点，就要被这样当众羞辱吗？ “三三老师，我也是爹生妈养的，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有必要这样羞辱一个晚辈吗？我敬您一声老师，您是我的老师。我不敬您这一句，你这个老东西算哪根葱？”周倜被气的眼圈儿里含着泪，她坐在这个会议室里，就仿佛坐在刀山上被无数尖刃戳脊梁骨、像呆在一个火炉里被翻来覆去的炙烤。 她手指微微发抖，指尖冰冷，脸上却涨的通红，耳根子发烧。 每个人的视线都像刀子，穿透她的尊严。 即便郭靖在帮她说话，对她来说都像是一种鞭笞。 “你自己是怎么回事自己心里不知道吗？你是怎么进的这个组？怎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三三老师在椅子上歪歪的坐着，下巴扬起，气焰嚣张，像是随时会站起身冲到周倜面前抽周倜的嘴巴——真是个超级可怕的凶妇女。 周倜深吸一口气，她微微仰起头，努力让眼泪不要流下来，真的，她已经够没面子的了，这点尊严她真的想留住，不想在三三老师面前哭出来。 “我是怎么进的这个组？袁总亲自找到我，与我商量这个项目的合作，我面对面坐在袁朗面前，他告诉我这个项目合适我，他需要我、希望我能加入。袁总看过我的剧本，知道我的能力……我怎么就心里没数了？你告诉我，我是怎么进来的？”周倜声音带着鼻音，语气却仍旧倔强，她瞪着眼睛，终于还是没让那滴泪流出来。 说完话，她微微侧头，快速的用指腹将眼泪擦掉，又回过头来瞪视着三三老师。 三三老师盯着周倜的模样，冷哼了一声，现在袁朗不在这里，她也没办法证明周倜说的是假的，坐直身体，她没坐多一会儿，就站起身，对郭靖道：“郭制片，我真的没办法跟这样不入流的人坐在一个会议室里，我真怕自己被拉低水平。这样好吧，我才到这边，真的很累，年纪也大了，我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好不好？晚上我请咱们导演、还有总编导，加上蓝队的大明星们吃饭，到时候我们再聊，好吧？” 说罢，她也没等郭靖说话，站起身就往外走。 一边走，三三老师一边回头望了周倜一眼，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道：“写的戏今晚要播？哈，看看是怎么扑的吧？有个脸蛋儿就以为生存很容易……不知天高地厚。” 郭靖舔了舔嘴唇，无奈的叹口气，站起身扭头望了周倜一眼，眼睛里透着点怜悯，随即便忙跟着三三老师和她的助理出了门。 …… 房间里立即安静的落针可闻，每个人脸上都面无表情，但眼神却很难分得清到底是幸灾乐祸，还是纯看热闹，或者是同情。 可对于周倜来说，没有一种眼神是她愿意承受的。 内心的倔强刚强，也并不愿意承受任何的同情。 “大家散了吧。”总导演王导看了周倜一眼，与总编导对视了一下，便拍了拍掌，“大家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大家一起熟悉场地，与多个摄像沟通工作，各自小队之间开小会，商量一下基础配合策略。后天练习生一到，我们直接四楼开拍哈。” “ok！”蓝队的音乐制作人、上一代唱跳偶像‘ok’第一个站起身，用自己的名字回答了王导的话，随即热络的含着蓝队成员一起往外走。 每个人走出去的时候，都忍不住朝着周倜看上一眼，但也都聪明的保持了沉默，既没有多余的表达同情，也没有继续落井下石冷嘲热讽。 简阳出去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看了周倜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讥诮，但并没说什么。 红队这边坐着的人也都纷纷站起身，大家从周倜身后的空道走过去，也多会回头望望还坐在原地的周倜——有的是在担心红队未来的成绩，他们来这里都有炒热自己的意图，如果红队赢，那效果肯定必输好太多。 只是……根据规则和综艺模式来看，编剧老师在这个节目里起的作用真的很大，他们无奈的看看周倜，心里都多了焦虑——这个女编剧，真的是靠脸上位啊？ 那tm岂不是很糟心，大家努力的时候，老有个猪队友拖后腿，真的超烦的。 只红队的女团歌手老大姐cora在离开的时候，伸手在周倜肩膀上拍了拍——她拍的用了些力气，显示着这不是安慰，而是一种鼓气。 周倜抬起头看了cora一眼，cora朝着她点了点头，“晚上一起吃饭，我请咱们红队，一会儿我在群里说地方，你记得关注下群。” 周倜抿住嘴唇，眼神里透出感激来，刚硬的情绪一下被冲淡，那口气xiele，眼圈儿又是一红。 她朝着cora点了点头，cora也朝着她点了点头，随即便也走了出去。 …… 屋内很快便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终于让眼泪流下来，咬住下唇，深呼吸，又想止住哭泣。 真的……好憋屈！ 太委屈了！ 之前的希望好像又落空了——今天这种样子，肯定算不上什么好的开始。 流了两串金豆子，她擦擦眼睛抹了把脸，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像没哭过那样，这才站起身，拎上小包走出门去。 穿过休息区，发现赵寒正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玩手机，蓝队90后女歌手方兴也正坐在赵寒身边，探头望着他的屏幕，嘴上正说着：“哇！快！打它……哇！酷炫！” 赵寒却往边上挪了挪，“哎，你怎么还在这儿看我打游戏？人家都回去了啊。” “怎么了？看你犯法吗？”方兴说着抱起一个靠枕，在他肩膀上压了一下。 “哎，你别闹我。”赵寒说着站起身，换到了对面坐。 方兴也不介意，又开朗的坐到赵寒身边，笑嘻嘻的凑过去脸，继续看他打游戏。 周倜望了他们两眼，便直接朝着电梯间走，这会儿心情真的太差了，连跟赵寒打招呼的心都没有了。 结果她才穿过休息区，赵寒偶然抬头，就看到了她。 他立即站起身，甩开方兴朝着周倜跑了过去。 方兴本来拿着个靠垫压着赵寒的手臂，想着一会儿借机伏在靠垫上，结果还没有实施行动，他就给跑了…… 赵寒追上周倜，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搭，便拉住了她。 “你怎么才出来？我见别人都走——你怎么了？”赵寒面上瞬间一凝。 她眼睛红彤彤的，眼角还要没擦干净的泪痕呢。 “没怎么呀~”她勉强挂起一个笑，真的不想在他面前露出破绽啊。 赵寒却立即皱起眉，想到方才三三老师到了没多一会儿就走了，郭靖还急慌慌的追出来。 然后所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周倜却最后一个出来。 “是不是三三老师欺负你了？还是别人吗？发生什么事儿了？”赵寒松开她的肩膀，一边与她并肩往前走，一边关切的问道，眼神有点凉凉的，似乎要发火的样子。 周倜本来心里堵着一口气，可看到赵寒这副好像比她还生气的样子，心里突然就好受了一点点。 “没事儿，被人瞧不起了一下，我有点面子受损。不怕的，明天就好了，这样的事儿我也不是没经历过，当初在《君心》剧组，你还欺负过我呢。”周倜说着，朝着他笑了笑，这次的笑容变得真实了许多。 “哎，我哪里欺负你了？是你先骂我的好吧，我都是正当防卫。”赵寒说着，跟周倜挤进了电梯，“我也住二楼！这回跟剧组一起住的接地气一点儿。” 周倜嗯了一声，在二楼的电梯按钮上按了一下。 电梯门合上——远处的方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撩了一下的赵小开，跟着周倜，飘走了…… 飘……走……了…… …… …… “我去看看空空。”赵寒出了电梯门儿，就跟在周倜的屁股后头。 “人家现在叫二黄了。”周倜回头笑着道。 大黄二黄，双黄蛋。 多可爱。 “那开开现在叫什么？”赵寒关切道。 “大黄啊！”周倜理所当然道。 “空空……爸爸对不起你！因为晚送了你一天，就害你只能当二黄，不能当大黄！没让你有一个好的起跑线，是爸爸没能力……”赵寒突然就抬头望天，一边哽咽着说台词儿，一边抽泣着，伸出手去擦拭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噗！”周倜忍俊不禁，伸手捏住他的后脖子，一边掐一边道：“你是不是戏精附体了？你醒醒！” “哎你别掐我啊！”赵寒忙快跑一步躲开周倜的手，回头见她笑了，终于放下心来。 两个人到了周倜的房间，赵寒一进去就心肝宝贝的喊着自己送的‘二黄’，抱在怀里后还不忘拿脚挡开大黄，不想让大黄近身。 “你怎么这么偏心？大黄也很萌好吧。”周倜忙走过去抱起柴犬大黄，伸手一顿摸头。 赵寒看见周倜抱大黄又不开心，闹了半天，最后变成——周倜抱着二黄，赵寒抱着袁朗送给周倜的大黄…… 他抱着怀里的狗，对上柴犬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总会想起袁朗的脸——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抱着狗子的赵寒，心里总感觉……格外别扭。 赵寒又别扭了十几分钟，就有点呆不住，跟周倜在房间里待着，他也觉得有点不自在。 正巧容宇遍寻不到他，给他打电话，他第一次接容宇电话接的这么快——拿着电话，他一边接起来，一边跟周倜告别，随即便匆匆离开了周倜的屋子。 房间里只剩下周倜的时候，她才让自己完全松懈下来。 她将双黄抱在怀里，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使劲儿的蹭两只小动物温暖的身体，努力给自己补充能量。 晚饭她准时抵达，cora大姐请客，大姐吃的倒是很开心。 不过四位导师倒是都不怎么跟周倜说话，周倜今天才被训一通，心情也有点低落，从头到尾都只是微笑，偶尔应上一两句。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大家都维持了基本的互相尊重，以后或许就能很好的配合起来也说不定。 饭后大姐散席的时候，cora走过来轻轻拢了一下周倜的肩膀，虽然cora比周倜还矮一些，但是穿着高跟鞋的时候，也与周倜差不多。 cora很温柔的拿脸蹭了蹭周倜的肩膀，柔声道：“晚上我会看《君心》的，你也别气馁，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是跟着项目走的，来来往往聚散离合都特别快，时间也珍贵，所以这是一个特别捧高踩低的名利场。在这里品味世态炎凉基本是常事儿，习惯就好。之前我们还没有‘不解散，只单飞’的时候，就每天有人嘲我们会解散，还天天有人说我们过气。但你看……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团仍然没有解散，我也还有综艺可以接，也还在唱新歌儿。” cora说罢，伸手揉了揉周倜的脑袋，“拿实力说话吧，不管怎么样，我们都需要你在《偶像养成》红队里好好发光发热。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也别嫌我老，我也不嫌你新，看接下来咱们能干成什么样儿吧。” 周倜点了点头，“谢谢cora姐。” “叫我cora啦~叫姐可把我叫老了！”cora立即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