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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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少年却没有丝毫辩解或证明的意思，他并没有回答小猫的话：“你相信与否并不重要，毕竟寄生兽的秘密很可能就是从你那里泄露给徐云成的。当然，也许你并不是有意的。” 少年顿了一下，而后又接着说道：“现在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徐云成！既然在他的眼睛里万物如刍狗，只有你一个人例外。那么，抱歉了小猫。” 少年抽出一把手枪，抵在了小猫的额头上。 这回小猫连反抗的动作都没有，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 少年并没有刻意放大声音，而是以平常的音调继续说道：“徐云成，我知道你一直在关注着这间牢房里的一举一动。这里有监控摄像头，恐怕已经在程序员的掌控之下，只是你不敢亲自靠近霍离的精神力范围之内。现在用小猫的一条命也换不来你的亲自露面么？” 少年：“寄生兽绝非善类，你不要一错再错。我数到三，你如果再不露面我就只能开枪了！” 这时小猫的神色带着一点紧张，但立刻又被那种小异看不明白的自嘲的表情所取代。 少年：“你不要以为我比你更在乎人命就不会开枪，救10条人命还是救9条人命的选择题我的确会犹豫，但是亿兆人类的生命和一个女孩我还是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3！” “2！” “1……” 徐云成仍然没有出现，少年右手微微下压扣下扳机！ 子弹砰地一声射出枪膛，穿过小猫的脖子带出一片血花。小猫被子弹的冲力带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1秒、2秒、3秒，徐云成仍然没有出现。少年持枪的手微微颤抖着等待着，10秒钟过去了，少年轻叹一声左臂化成黑丝飞速的向地上的小猫缠绕过去，一边修复着她并没有伤到脊柱但流血不止的脖子，一边自言自语的骂道： “md！这个徐云成真的狠心到连自己的小女友都不管……” 5分钟后被黑丝修复完毕的小猫坐在囚室的椅子上，冷着脸的擦拭着自己衣服上的血迹。 她似乎对少年致命的一枪没有多少愤怒，对自己的死而复生也没有多少惊喜。 小异倒是有些无措：“抱歉啊小猫，当时我并没有想杀你。那一枪确实挺疼的，我实在没想到徐云成真的……” “呵，”小猫自嘲的笑了一声，“你以为徐云成会爱我么？我和他之间只有感恩罢了。” “什么？”小异瞬间意识到，自己的一系列计划可能都建立在了一个错误的前提上。 “从我14岁被主系统发现并带到救世联盟开始，我就一直在倒追徐云成。”小猫脸上自嘲的意味更浓，“那时我只是一个c级任务者，一个不学无术的叛逆少女，可我就是看上了那个整天不苟言笑和圣人一样忙于拯救世界的徐云成。 “也许是缺少什么就想在恋人身上补全什么吧！我当时特别弱，我就特别羡慕那时排名第一的徐云成；当时我14岁，整天浑浑噩噩抽烟喝酒，但就是看上了徐云成那种近乎于冷酷的严于律己。 在我来救世联盟之前我的所有家人朋友都认为我是灾星，只能带来痛苦和不幸。他们都盼着我死，我也盼着全世界的人死。但我就是特别迷恋徐云成把全部生命都投入到救世之上的那种悲悯。” 小猫呼出一口气随意的靠在金属仓的墙上，少年觉得如果系统空间没被封闭的话，这位非主流少女一定会抽根烟。 “所以当时我跟疯了一样，只要徐云成在那个星球执行任务我就算偷渡也要追着过去。我当时肯定闹了不少笑话，毕竟一个联盟最底层的小鱼小虾这么追求大神还是挺少见的。徐云成也知道我，但他连赶我走的话都没有说过……” “哦？”少年的眼神一亮，我的计划还有戏？ “他把我当空气而已，每次我费尽千辛万苦制造一个和他见面的机会，他都视而不见。当然他不是特意避开，只不过在他眼里我的出现和树叶上爬过的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分别。也许这种神经反射都不用经过他的悲天悯人大脑，就被当成无用信息过滤了。” 少年：…… “直到有一次，我在一个油库偷偷看他的时候突然预见到了他在5秒钟之后被炸成碎块的画面。可我除了预言之外什么异能都没有，当时我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把他撞开了……之后他被炸成了重伤，我被炸成了血沫。” 少年不太相信：“血沫这个说法太夸张了些？真严重到那种程度主系统也救不活你。” 小猫却只是点点头：“我当时确实已经死了，但徐云成拼尽全力把我身上的时间倒流了3秒钟，并用异能把我的时间静止了，于是我又从血沫变回了活人。只不过我身体的时间永远停滞，不能长大、不能结婚生子也不能升级和觉醒其他异能。除了能做出使世界变得更糟的预言之外，我还是一个废物。” “可能徐云成认为我救了他一命，他对我有所亏欠。于是就带着我刷了几百年的积分，把我捧成了ss级任务者，外界以讹传讹的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他也从来没有否认过。但是，仅此而已。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想要挟持我来威胁徐云成是根本不可能的。”这时小猫语气中的嘲讽已经消失不见了，只余陈述事实时的无比的冷静。 少年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动声色的试探道：“这么多年你也没送过他挂坠什么的？” 小猫有些疑惑：“挂坠？什么挂坠？” “没什么。”少年说道努力压下自己的嘴角，但紧接着他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说道： “小猫，你曾经说过你预见到的画面是不能更改的。如果你把预见到的未来告诉任何人或者是自己试图改变的话，世界就会变得更糟？” “是的，从来没有例外。”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预见到的徐云成死于爆炸也是相同性质的预言，但是你救了他。”少年一字一句的说道。 小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少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徐云成真是你眼中的那个悲天悯人的圣人，为什么你救他一命的这个举动反而会给整个世界带来厄运呢？” 第86章 究竟该相信谁 “也许是有其它方面的改变, 才导致了世界的……”小猫的声音小了下去, 她知道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莫非你认为你重伤身体时间停滞的这一改变能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少年毫不留情的打碎的小猫最后的幻想，“接受现实吧！因为你当时的舍身相救, 徐云成这个同时掌握着时间和空间的顶级反人类异能者活了下来。于是几百年后的现在他终于找到机会, 与刚刚开始蚕食人类世界的寄生兽结盟。所以，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加糟糕了。” 小猫颓然的靠在金属墙上，把脸埋在颤抖的双手中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她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死寂。很显然她已经完全相信了徐云成叛变的事实。 如果说少女刚才的自嘲只是对世界的冷淡，小猫现在的样子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小异觉得只要把她单独留在某个地方, 她保不齐就会割腕自杀。 黑发少年：“小猫，我让你接受的事实是徐云成的叛变。而并不是指责你的预言能力引起了这一切, 叛变的是他不是你, 而救人这个举动没有任何可以指摘之处。” 小猫笑了一声,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进了脸边的碎发里：“有什么区别么！从我记事开始我的预言能力就带来了无数灾难，也许我父母的话是对的，如果我在孩提时代就死了, 这个世界可能要美好的多！” 少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出言安慰。 小猫也没指望得到少年的同情，只是自顾自的发泄般的诉说了下去：“我做出的文字预言, 无论人们做出什么样的改变，它最终都会发生。我只是提前把噩耗宣讲出来而已！有什么比明知前方就是深渊还要一步步的走过去更痛苦的呢！” “你是说像‘欢乐星球将于12036年8月4号彻底毁灭’的这种预言？”少年这次却出言打断了小猫的话，“我觉得挺好, 至少让我这个任务者有安心的理由：反正欢乐星球都是要在那一天灭亡，这是未来的不可更改决定的。反正不是我之前没有及时发现异样, 而导致的星球灭亡，那就不是我的错了。”少年理直气壮的说道。 小猫被这个‘新颖’的用预言来推卸责任的说法噎得悲伤都顿了一下。她用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才把少年的那套歪理给清出了脑海，继续说道： “至于我的第二种预言能力，也就是预见未来画面的效果你已经看到了。只要我试图去改变，或者是把画面内容泄露哪怕一点点，导致未来轨迹发生了改变，就一定会有更可怕的事情降临！ 我从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很多次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说出去！但我总也做不到！开始，我的父母对于我的能力只是厌恶而已，直到我十二岁的时候预见了小镇里着火的画面。我哭喊着把全家都叫了起来，我父母最终相信了我的话，一家人连夜驱车逃离…… 在那天夜里的车祸中我失去了我的弟弟和meimei，而小镇里只是一间无人的仓库失火而已，我们一家人就算不逃走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小猫带着哭腔笑了一下。 黑发少年：“之后主系统找到了你？” “对，当时我刚从精神病医院里第三次跑出来，在街上和混混们呆在一起。”小猫明显不想多言，但是谁把她关进精神病院不言而喻，“然后我遇到了救世联盟的徐云成，一切都那么完美，都和这个该死的我自己截然相反！几百年来我一直以为救了徐云成的性命是我唯一正确的事！但是实际上……” 小猫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墙绝望的大笑了起来。 黑发少年：“其实对于你的画面预言，我有不同看法。你曾经预见到我用黑丝屠杀人类的画面，然后把它告诉了主系统，但主系统并没有直接杀掉我，而是把我纳入了救世联盟，最终发现你预见的画面只不过是我在欢乐星球屠杀寄生兽的影像，对么？” 小猫：“那又如何？还不是我的异能差点害死你，甚至差点挑起异形与人类之间的战争。” 黑发少年：“但如果你没有告诉主系统这个预见，主系统也没有把我拉入救世联盟，而我杀完韦兰德飞船上的几百人后就一直处于被人类追杀的途中。也许你看到的画面就真是我屠杀人类的场景了。” 小猫：“可是我预见的画面，是不能被改变成更好的未来的……” 黑发少年：“你和主系统并没有试图让预见的画面不再发生，你们只是为那个画面创造了一个更好的诠释方向。把本来对人类的屠杀扭转成了对寄生兽的。你确实拯救了千千万万人类的生命，甚至包括我的生命轨迹。” 小猫：“这，这……” 黑发少年：“有什么不可能的么？同一个预见画面中包含的又不仅仅是一种未来。你也不可能在那么笼统的片段中分辨出来里面被屠杀的‘人类’到底是什么。” 小猫：“你这么喜欢人类，你不可能在那时候就决定灭世的！” 黑发少年：“我在宇宙中飘荡的时候确实还没想好，但再被星盟和韦兰德公司打几次可就不一定了。可杀掉一个星球的人类然后自己称王确实是我的计划之一。” 小猫在经过一天中的无数次大起大落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丝丝希望，她不愿意相信小异本来是一个嗜血怪物，但又忍不住自私的希望这是真的！自己在给世界带来那么多灾难之后终于起到了一点点正面的作用…… 就在小猫思考人生的时候，少年的脑海中传来霍离的声音：“小异，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我哪儿知道！”少年没好气的用意识力回应道，“她刚才哭诉了20分钟我才找到这么一个规劝点，当然想都没想就说了呗！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思路，要是小猫以后再有预见画面的话，咱们可以试试把未来扭转到画面多重解释中的好的那一面。” 霍离听出了少年的回避，不过小异到底有没有想毁灭世界这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仍然喜欢人类一切，这就足够了。 霍离：“那你之前的计划？” 黑发少年：“我怀疑徐云成是爱着小猫的，虽然猫连自己都不知道，但那计划很可能泡汤了……我还有一个成功率很低的备用方案，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才会考虑。但愿我永远都用不上它。” 霍离：“什么计划？” 黑发少年：“算了，成功的可能性太小，可能根本用不上。” 霍离很贴心的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黑发少年：“你排查出来几个了？再不采取措施这2000多任务者就集体暴动了。炸吧！” 霍离有些诧异小异的果断，但这种冷酷无情的方法无疑是最高效的。霍离立刻用精神力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几分钟后，刚才被带走的任务者们被机械战士押送着回到了各自的囚室。其中也包括小异所在的这间金属仓。 韩喆、汉斯、张虎和那个披肩发陆续走了进来，看起来都没有什么损伤，只不过他们都不着痕迹的保持着与汉斯的距离。而汉斯和离开囚室时的精明内敛不同，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点恍恍惚惚的。 韩喆在听了主系统讲解的寄生兽事件后，内心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如今正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来解释他们刚刚被带走所遇到的情况。 一进门韩喆就大声说道：“我们几个其实……”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被留在囚室内的两人没有像韩喆所预料的那样，马上围过来问东问西。韩喆只能尴尬的闭上了嘴。 只见那个本来带着点玩世不恭的非主流少女眼睛哭得像桃子一样肿了起来，到现在还时不时的掉一滴眼泪。 而那个本来看起来很和善的少年，此时却冷冷的坐在囚室的里侧，不知在自己思考着什么。整个人都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气息。 一时间，韩喆的脑中幻想出了n种两人间的爱恨情仇大戏。 而其他囚室的情形则完全不同，只要有人被带回来，就会被同牢房的任务者呼啦一下子围起来，焦急的询问事态到底如何。而后被徐云成的广播鼓动得想要造反的那些异能者，看到并没有人员伤亡后就更加有恃无恐。 不到5分钟的时间，小股的暴乱就如燎原之火一样席卷了整座监狱。任务者开始cao纵着自己的异能通过五花八门的方式，弄坏大门，解救相邻的囚室。不一会儿带着手铐的任务者就尽数越狱，拥挤在了走廊上。 “滴——所有异能者立刻回到自己的牢房！否则10秒之后，手铐将随机爆炸！” 因为广播已经断电，这条通告由前来支援的机械战士异口同声的喊道。 “别听它们的！”人群中的异能者喊道，“这一切都是我们内部的叛徒在捣鬼，那个幕后黑手抓住我们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是不会随意杀死我们的！” “对！咱们冲出去！看他还有什么后手！” 这些话无疑喊出了大多数异能者的心声，人群更加狂暴起来，各式各样的异能雨点般的落在四周的机械战士身上，直打得它们碎片四溅，任务者们节节胜利！ “滴——倒计时结束！” 在异能者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人群中有几十人瞬间被突然爆炸的手铐炸成了碎块。 一阵漫天的血雾中，刚才还慷慨激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个不凑巧被爆炸殃及的异能者惨呼着蹲了下去。 就在大多数被这场景震慑住，还在看着四散的尸块发愣的时候。 “滴——所有异能者立刻回到自己的牢房！否则5秒钟之后，手铐将继续随机爆炸！” 几百个机械战士异口同声的无机质电子音把众人拉回了现实，异能者们一窝蜂的往自己的囚室挤去。刚才冲上头顶的热血此时全然转化成了对死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