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来之前他们怎么打包票的来着：“没问题！我明天一起床就来排队，保准第一个买到！” 得意洋洋的誓言还在眼前，事实却比想象残酷一万倍，想到自家老妈/老爹的毒舌，他们就觉得世界都是漆黑一片的。 #生活终于要对他们这些可怜的小猫咪动手了# “老板，都春节了，你们就不能多供点货吗？”有顾客冲林经纶抗议道。 林经纶也很无奈：“我们许氏不卖别的，只卖橙子，今早的出货量已经不少了，抢购的人这么多我们也没预料到。” 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只能拿用来榨果汁的橙子抵了。但林经纶知道这更不可能。果汁厂的设备和人工掏空了许逸和他的积蓄，都等着橙子榨汁呢，要是橙子都卖光了，他们就只能对着锃亮的设备发呆了！ 但不得不说，橙子的畅销的确解了许逸的燃眉之急，有了这笔钱，许逸花钱的时候就不会太捉襟见肘，特别是春节前，给工人个人发的奖金虽然不算多，但总数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一年忙到头，赚了点钱全进去了。”林经纶叼着烟，一副社会大佬的派头，他才吊儿郎当地点上烟，抽了一口，再潇洒地吐出烟圈，冷不防地，后脑勺就被重重来了一下。 林经纶愤怒地转过头：“哪个傻……是傻傻容易被人骗的mama呀！” 林婶是个急躁性子，林家绝对的一把手，从老公到儿子，甚至屋后那条大黄狗都是她的管制对象。一见林经纶这副蠢样她气都不打一处来：“家里不让你抽烟，你就来污染小逸家的环境了？” 林经纶：“……我这烟逸子给的。” 林婶才不信他的鬼话：“小逸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给你发烟？你自己嘴馋也就算了，还说谎，今晚等你爸回来了，我们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你看你副样子，衣服，项链，裤子……林经纶，你说你像个男人吗？” 林经纶：“……” 这么深奥的问题原谅他回答不了。他低头瞅了眼自己的造型，不就是戴了项链穿了个v领吗？哪里不像男人了！ 最重要的是，那根烟明明就是许逸递给他的，凭啥又要他背锅？ 林婶去厨房帮许妈的忙了，看到林经纶的凄惨遭遇，许逸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林经纶摸了摸脑袋，悻悻然道：“这就是偏见啊！”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了。不止如此，除了十年如一日当背锅侠之外，林经纶还掌握了快乐背锅的神奇技能。 ——他每次都脑补自己背着一个黑铁锅在地上爬的模样，感觉自己变成了龟。 春节前几天，店里的生意还在继续，林经纶开车载着许爸回了一趟家，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热乎乎的西云菜，之后，林经纶和许爸又回了许氏的门店——继橙子之后，最早的一批草莓也上市了。 苏锦市的“橙荒”总算得到了缓解。 恰逢春节，许氏特意把草莓和橙子的包装都换成了简易礼盒，外面的拎袋采用的是环保帆布包装，印着年轻人喜欢的纹样。 这并不意味着许氏要在包装上下更多功夫，一直以来，许氏的宣传重点都在质量上，换新包装只是为了契合春节的喜庆主题。 但许逸没料到的是，许氏的水果包装竟然在市场上大受欢迎，尤其受文青和女孩子的喜欢。 礼盒清清爽爽，帆布袋上的图案是许逸邀请一位漫画家专门设计的，都是夸张的水果造型，一共十几种图案，每一种都夸张又有个性。 林经纶特意打电话告诉许逸，他在街上看到不少人在拎许氏的帆布袋。 用洋气的说法来讲，这个就叫伴手礼，一般文艺的咖啡店或者书店会搞一些有特色的小玩意儿，比如杯子、帆布袋、小钱包之类的吸引顾客。 出版社做书的时候也会做些有意思的书签来吸引读者。许逸初中的时候就有出版社这么干了，小女生们被迷得不行，喝奶茶的钱全用来买书了。 草莓和橙子被整整齐齐地码在用格子分开的纸盒里，表皮泛着淡淡的柔和光泽，盒子解开来的一刹那，水果独有的香味立刻涌入鼻尖，让人忍不住立刻把草莓和橙子从纸盒的束缚中拯救出来，洗干净或是剥掉皮，一口一口吃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讲，许多产品的礼盒装其实是种浪费，尤其是草莓这种水果，摆盒的人要一个一个摆进去，吃的人要一个一个拿出来，再冲洗干净，浪费的时间是双重的，更显礼盒累赘。 但事实上，许氏的礼盒虽然贵了一些，却比散称更受欢迎，尤其是春节这段时间，礼盒装一天不知卖出多少份，尤其是便携易拿的草莓礼盒，许多顾客一进店就直奔它而来。 “主要还是咱们的礼盒好看。”林经纶总结道，“市面上的礼盒红红绿绿的太土，那种进口水果的高档礼盒样子好看是好看，价格比咱们还贵，还没有咱们一半好吃，花钱买那个不是找罪受吗？” 许爸点点头：“礼盒的是好卖一点，不过过了春节，咱们还是散卖吧。” “我也觉得。”林经纶也赞同许爸的说法，“咱们老百姓还是喜欢在货架上挑挑拣拣，甭管贵的便宜的，用盒子一装，里面什么也看不到，毕竟不符合咱们的消费观念。要不是为了送礼，谁家吃水果会特意买礼盒装？” “嗯。”许逸说，“之前订做的一批纸盒留着就行，如果顾客有需求，咱们就给他换纸盒装的。” 过年前几天，许氏在苏锦市的两家门店都发布了大年二十九暂时关店的公告，二十八那天，排队买水果的顾客几乎占据了一整条商业街。许逸也把大棚里的草莓和树上的橙子能供应的都发到了苏锦市，店里供货量难得充足的一次，可显然，许逸还是低估了苏锦市人民的购买力，礼盒装、散称的销售都很火爆，礼盒装兴旺了几天之后，散称也发挥出了强大的力量，销售与礼盒装几乎不分上下，甚至还要强上一筹。 毕竟送礼集中在年前，都快过年了，买来的水果当然是给自家吃，就不用太多讲究了。 《苏锦日报》的民生版特意花了一定的篇幅报道许氏的生意兴隆。可以说，经过两年多的发展，许氏对于苏锦市人民已经不再神秘，它由一个陌生的外地水果品牌渐渐发展成为苏锦市人民的必需品，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抢购狂潮。 虽然许氏的水果价格昂贵，却也没有昂贵到如奢侈品那样一般人连尝试的念头都不敢有的地步。最重要的是，它的口味和营养价值都让顾客觉得值得。 对于吃货国的人民来说，值得是第一位的，价格倒是其次。 …… 草莓成熟之后，许逸耐心等待了两天才把它运往苏锦。在这两天里，许逸从各个大棚里摘了一堆草莓，摞在脸盆里，摞得有小山那么高，摘完之后，许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仔细观察草莓的形状、大小和外观，观察结束之后，这些草莓被放到水龙头下洗了干净。 许逸就疯狂开吃。 他已经不记得那天他到底去过多少次厕所了，毫不夸张地说，那天他呼出来的气都是草莓味的。 最重要的是，今年腊月底比之往年气温虽然回升了，可也就是吃水果的时候手不是太冷而已，却也没到可以疯狂吃草莓的时候。 许逸为自己的疯狂行为付出了代价——他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在被子里缩了很久。 但幸运的是，草莓的口味并没有让他失望。甚至借着归邈宗灵水的效用，草莓尝起来的口感比之去年还要略胜一筹，带着一种独特的清甜。 那种感觉如果要许逸形容的话，那就是草莓尝起来像被山泉水泡过一样，满口的清冽，让人仿佛置身山间，脚踩在山石之上，水波泛起阵阵涟漪，远处传来邈邈的笛声，泉水时不时洗刷着双脚…… 当然，零下的温度里这么形容，许逸也觉得瑟瑟发抖。但这的确是他的真实感觉，不掺任何虚假。 许逸这么作死，换来的是许妈无情的瞪眼。她虽然生气，可还是给许逸炖了猪蹄汤，许逸喝着有些腻，许妈就加了佐料做成了红烧猪蹄，许逸这才趿着拖鞋跟去厨房啃猪蹄。 猪蹄本来就炖得软烂，红烧又是另一种滋味。猪蹄又嫩又弹，蹄rou里带着丝丝甜味，微微粘牙的口感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吞下去，许逸吃了一个根本停不下来，又啃光了一个。 原本在房间里看电视的许爸闻到rou香也赶了过来。 但和许逸的vip待遇不同，迎接他的只有许妈冷酷的白眼。几分钟里，许爸帮忙烧了火、择了青菜，还帮忙炒了尖椒肥肠，对了，还去冰箱里拿了饮料。 忙完这几件事，看着自家儿子把嘴巴啃得都是油，许爸摸了摸头发，才想起来，他不是来啃猪蹄的吗？怎么忽然来干活呢？ “我回去看电视了……”许爸一个闪身就要回房间，却被许妈拦在了门口，许妈手指着砧板，示意许爸：“去切葱。” 经过一桩桩事情之后，许妈凶威日盛，把许爸吃得死死的，许爸因为前些年的事情心里也很愧疚，许妈指东他不敢往西，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能让许爸抱着她大腿叫女王。 事实上，因为许爸单独管着许氏一家门店的缘故，许爸在苏锦市也遇见过几朵桃花，甚至有比他年轻十来岁的女人往他身上贴，话里话外都有他老婆不在，两人可以谈个朋友的意思。 这话许爸哪里敢接，到了晚上打电话的时候，许爸心里贼委屈，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一切都和许妈说了，末了还特意强调了好几遍：“她穿的那么少也不嫌冷，还把胸蹭过来，我心里好害怕……女人真可怕呀！” “女人真可怕呀！” 偷听了墙角的许逸：“……” 之后许爸就有经验了，再有女人来找他的时候，他就说：“我就是一个打工的，老板可怜我才让我做店长，我吃喝嫖赌样样来，最近才在赌场欠了20万。咱们谈可以，要不你先借点钱给我？” 一朵两朵三朵桃花立刻飘的远远的。 不种田之后，许爸许妈的外表和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许逸和林经纶时不时给许妈买昂贵的护肤品，都是商场里l开头的那种大牌，如果去苏锦市的话，林经纶还会特意拉许妈去做美容，好的护肤品加上修身得体的衣服，许妈看着就和年轻时候一样。 她和许爸皮肤底子都好，不然也生不出许逸那么好看的小孩——这只是许逸单方面的想法，并没有得到林经纶等一众好友的同意。 当然，除了林经纶之外，许爸许妈包括舅舅姨妈和两个表弟都是赞同的，许逸好看等于他们家族基因优秀，也就等于他们好看。 这段时间在店里，许爸也不抽烟不喝浓茶了，每天认真刷牙，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比在老家的时候不知精神多少。当然，要不是认真收拾了，人家年轻的姑娘也看不上他。 …… 草莓投放市场后的效果也没有出乎许逸的意料，不止是春节前，春节过后，许氏开门的第一天就有人来排队，那会儿法定节假日还没过，林经纶还懒洋洋赖在家里不肯走，还是被许逸踢了屁股，他才不甘不愿地爬起身，发动了车子。 林婶又是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瞧你的屁股，车门都快被你堵住了！” 林经纶：“……妈，我又怎么了？” 林婶凉凉瞪他一眼：“说你屁股大，有意见？” 林经纶秒怂：“……没，没意见。” “屁股大生儿子，别怕。”许逸拍了拍林经纶的肩膀，一副安慰他的模样。林经纶冲他翻了个硕大无比的白眼，却没想，这一幕正好又被他妈给看到了。 母上大人一发怒，林经纶纵然是个王者也要退避三舍，何况他妈最近越来越不讲理了，对他的diss是全方位的，林经纶眼不见心不烦，麻溜地爬上了车，笑嘻嘻地冲他们挥了挥手，走了。 苏锦市那边，节日的气氛一点没影响许氏的业绩。许氏招聘的几个售货员也提早到了店里，打扫卫生、收拾货架、整理货物……春节之前，店里的生意太好，她们也收了几个面额不小的红包，回家和家里人一说，这个活儿丝毫不比在机关单位上班差。 五险一金帮着交不说，除了水果上市期忙碌之外，其他时候老板休假她们也跟着休假，休息的时候工资虽然低，可耐不住生意好的时候奖金发的多啊！ 店里有外地来打工的，也有本地有车有房不愁吃喝的，也没想过要靠这份工作赚大钱，可老板和气，她们平时上班不受委屈，工资比起在商场卖衣服都要高，就算是家里不缺钱、出来上班只为了打发时间的售货员也不由对这份工作产生了归属感，干起活儿来不由更加卖力。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老板给了她们一人三个自主卖水果的名额，现在许氏的水果在苏锦市这么抢手，她们帮着留一份就是一个人情。 照许氏的火爆程度，她们根本不用费尽心思出去拉生意，只要把顾客服务好就行。几个售货员这么一想，心里反倒有些羞愧，只能把店里的卫生清理了再清理，及时收拾杂物，就算林经纶和许爸不在店里，她们也能做到独当一面。 而另一边，许氏的果汁厂第一批产品也面世了。 饮料生产看似容易，方方面面的程序却都需要注意，毕竟涉及到饮食，稍不注意就是万劫不复。 饮料生产有专门的生产许可细则，涉及到水、生产场所、设备、工艺、人员等等，成品生产出以后，还要进行检验。 橙汁属于果蔬汁类饮料，检查包括色值、浊度、稳定性试验、透光率等项目，还有铅、锡等污染物质，对于许逸这样的门外汉来说，生产的过程就是他学习的过程。 许氏是在上面挂过号的，所以批文上许逸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但果汁的生产着实让许逸大开眼界。就像他以为种子栽下去就会有水果长出来一样，他之前也觉得水果混了水就可以调果汁了。 每到这个时候，许逸总会感觉到知识的贫乏。 第82章 卖果汁 一般来说，一种新的果汁口味的研发期往往需要几年的时间，即便是国内排名始终位居第一的那家饮料公司，一年也仅能推出两到三种全新的饮料产品。 许氏的新果汁研发和生产的期限都被压缩到了最低，按单工的说法，这完全得益于许氏出产的水果品质优良，纯榨汁口感都出色到了极点，制作果汁小菜一碟。 “果汁的开发是需要灵感的。”单工咬了一口草莓，酸甜清爽的滋味饱满浓郁，“你们家的水果可以给我无限灵感。” 新产品生产出来之后，许逸第一时间品尝到了。 不同于市场上绝大多数果汁甜味过足的特点，许氏生产的果汁口感清甜、果味浓郁，每一口都像在喝最新鲜的橙汁，揭开瓶盖，橙香扑面而来，加上许氏的鲜橙本就比市场上的橙子品质高出一大截，做出来的橙汁口感自然非同寻常。 除了橙汁之外，草莓果汁也在制作当中，再过不久小番茄也要上市，单工和他的研发团队也在研发新的番茄果汁饮料，在这一点上，许逸并不需要太过忧心。 在苏锦市的两家许氏门店里，橙子已经安安静静下了市，草莓却掀起了又一波抢购狂潮，尤其在草莓只供应许氏和时悦酒店两家之后，许氏的店门前极少有不用排队的时候，许爸和林经纶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钱像流水一样哗哗流进许逸的口袋，但第一批果汁开始上市之后，许逸不得不又一次把兜里的钱往外掏。 光是果汁瓶的设计费许逸就掏出了不少钱。 在许氏研发新的果汁产品之前，许逸把市面上各大饮料公司生产的饮料一样运了几瓶带回家研究，从瓶子的设计到产品的容量，再到包装纸的设计，可口可乐、百事可乐几家外企的饮料瓶包装已经沿用了多年，颜色醒目、设计经典，就算是高倍近视的顾客也能从超市琳琅满目的货架上准确摸到它们的产品。 在许逸看来，国内最为经典的设计反倒出现在矿泉水品牌上——矿泉水的口感相对稳定，顾客的忠实程度也高，产品名声打响后很容易获得顾客青睐。而对比之下，果汁类饮料更新换代的速度快，一种产品市场反响不够出色的话立刻就会被淘汰。 大型饮料公司可以通过明星代言获得高利润，许氏却不具备这样的经济实力，只能先把橙汁在许氏门店和时悦酒店出售，下一步再向超市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