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逞能救城

    苏婠婠走到萧神旁边，对着萧神和各位大夫行了个礼。

    萧神神情严肃，指了指对面空着的位子让苏婠婠坐下。苏婠婠正要落座，旁边的几位大夫身子就往后躲了躲。

    “苏家姑娘，你刚从那个病窝子里出来，还是应该注意些为好，这样贸然过来，要是将疫症传染给大人，那可就了不得了！”

    苏婠婠挑眉，自己过来之前已经换了干净的油布衣服，手也用醋水洗了好几遍，要是这样还能传染给别人，那自己就算是坐的再远也无济于事。

    “婠婠你坐吧，本官叫你来是想商量一下防疫的事，毕竟病情是你先发现的，本官也该听听你的见解！”

    萧神不理会那大夫的挑唆，执意让苏婠婠落座。

    苏婠婠也不气，行了个礼便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看法，“回大人，依小女之见，这次疫情发生的突然，目前虽然染病人数只有十多人，但以后肯定还会蔓延。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先是要大人您上书朝廷，让皇上派太医来参与救治，除此之外，大人还要稳定民心，尽量不要让民众慌乱，要大量宣传，让民众积极参与防疫工作，注意卫生。那样才能在朝廷的人过来之前，尽量控制疫症蔓延速度。”

    萧神暗暗点头，而一开始说话的大夫却满脸鄙夷，“你这个小丫头，满口胡言乱语。朝廷离通州相隔千里，就算是皇上派了太医过来，也要十天半个月，等到那个时候，通州城恐怕都没了！”

    “再说了这可是疫症啊，你只说让大家参与防疫工作，该怎么参与？依我看，还是趁现在疫症没蔓延开，先把那几个得病的丫头烧了吧，那样死的人至多也就那几个。”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大夫便接了话，“老夫认为陈大夫言之有理，与其等疫症蔓延开来之后死更多人，还不如趁现在就做个了断，用十来个人换通州所有人，老夫认为很值！”

    他一说完，又有不少大夫跟着附和。

    萧神重重叹气，一时间没了主意。说实话，其实他是被大夫们说动心了，若说一开始他心里还有对那几个姑娘的同情，现在想到更多人的安慰，他也只好妥协。

    就在他准备表态的时候，几位妇女白着脸急匆匆跑了过来。

    “大人，不好了，之前救出来的七十四位姑娘中有二十七位身上都出了红疹，有的还出现了呕吐症状。”

    苏婠婠心里一怔，果然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疫症蔓延最好的对象就是那些已经被关了多日，身子最弱的姑娘，她们已经感染，那逐渐就会蔓延到更多人身上。

    这时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大夫突然跪了下来，“大人，求您了，现在要是再不做决定，那得病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难道您希望整个通州都成为死城吗？”

    萧神还在犹豫，可苏婠婠却知道，萧神早晚会同意那个大夫的建议。就像之前苏家出事，萧神一开始的选择那样，比起真正救人，萧神应该更在乎政绩。

    果然，片刻之后，萧神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来人，布置火场！”

    苏婠婠凄然一笑，与萧神对视，“大人，现在将她们烧死，恐怕已经晚了！既然那些姑娘们会感染，那咱们在座的各位，以及所有出入过这里的人全都逃不掉。你要烧是吧，那就将我们全部的人都烧死！”

    她这样说虽然有点危言耸听，但为了救那些人就只能如此。

    她这样一说，顿时又引起了喧哗，有人赞同她的说法，但更多的依旧是反对之声。

    “小小年纪就口出狂言，还说咱们都染了病，那不是诅咒人吗！”

    “对啊，真是没有教养，大人说话都敢插嘴，还干扰大人公务，我看这样的丫头还是乘早赶走为好！”

    “听说这次这家暗室最先发现的人就是她呢，要不是她多事，那些病人肯定会死在房子里，疫症也不会发生，真是多事。”

    “要说染病，她一直待在暗室，最先感染的应该就是她，依我看，还是要将她跟那些人一起烧死才好，免得祸害别人！”

    “......”

    那些人的话说的越来越难听，而苏婠婠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在与萧神对视。

    最终萧神败下阵来，渐渐瘫坐在了椅子上。疫症有多危险他也知道，要是烧死那几十个人能控制疫症，那他肯定毫不犹豫就下令，可现在情况却并没有那么简单，就像苏婠婠说的那样，除非他烧死所有人，否则疫症永远都在。

    几百人的性命，他背负不起。

    “你告诉本官，不烧死他们，本官还能怎么做！”

    萧神语气中尽是对苏婠婠的不满，苏婠婠听得出来，但却装作不知，端坐下来，才开了口。

    “据我观察，患病最严重的到现在最少也有半个月了，她不用任何药能撑半个月之久，可见疫症不会太快要人性命。大人只要尽快上报朝廷，然后再备好大量药材控制患者病情，不出问题应该会撑到太医过来。”

    萧神抬眼，狐疑地盯着苏婠婠看了许久，才扯扯嘴角露出了笑意，“倒是本官小看你这个丫头了，这次事件，本官会将你的功劳一并写在奏折中，要是疫症控制得当便罢，要是更严重，会有什么后果，你心里也当有数才是！”

    苏婠婠回之一笑，屈膝行礼，“大人放心，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小女子都将一力承担，不会影响大人分毫！”

    萧神的意思她哪里还有听不懂的，这是要将责任全都推给她啊。到时候要是疫情控制得当，皇上开心，萧神这个父母官肯定也会有好处。要是控制不好，萧神只说是顺应民意，没有在一开始烧死病患，皇上怪罪，后果也只有她这个“民”来承担，而他萧神，顶多小惩大诫，降个职也就过去了。

    他这一手好算盘，苏婠婠怎么会不让他如愿？

    既然萧神已经有了决断，其他大夫就算是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压下不满，参与救治工作。

    倒是苏婠婠，逞了一时之能，回过头来却愁的脑壳都在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