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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第122章 清算

    元清帝和肃王就谁先累谁先晕这个问题深入研究了一上午, 最终结果不分胜负, 打成平局, 只能约定下次再战。

    大魏上元节持续五日,从十二到十七,满城欢庆, 朝廷上下也放了假,于是元清帝接下来两日基本都待在了肃王府。

    不过为了不惹人注目,除了上元当日留夜, 十六十七只白日出来, 傍晚再回去。

    元清帝初开荤,又正值容易躁动的年纪, 时常说着说着话就跑了偏,最后更是将宋杰送给他的龙阳大全拿了出来, 和皇叔一起共同学习。

    不知道是贵妃的脂膏还是因为长乐给他的丹药的缘故,除了事后会累一些, 居然没有半分不适。

    元清帝不由暗暗决定找贵妃再配制一些,同时让长乐再攒一攒积分,给皇叔也兑换一枚丹药, 皇叔一身伤虽然已好, 但谁知内里会不会留有暗伤。

    两人窝在肃王府腻歪了两日,感情急剧升温。

    可惜身份有碍,元清帝心中再不舍,也只能回宫,于是几日后, 邵行走的新同伴出现,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季行走。

    据说这位季行走幼时打翻了烛火,导致半边脸被烧毁,所以才带着面具以免惊吓到别人。

    季行走一出现,便为朝廷奉上了《三字经》《声律启蒙》等几本开蒙书册,声韵协调,琅琅上口,连当世大儒周颐都称赞不已。

    还听说这位季行走准备著百家姓献给陛下。

    这位季行走自然就是肃王的另一重身份,毁容是为了方便假扮,虽然有元佩的易容手段,但为了以防万一,直接遮住半张脸最好,而且为了不引人怀疑,特意让元佩假扮了季行走,与肃王一同出现在朝堂上,众人先入为主,便不会想到肃王就是季行走。

    元清帝这一回连太傅和太后都瞒住,除了穿越者没有人知晓。

    至于《三字经》《声律启蒙》等,自然是刘愿献出来的,这些不需要花费积分,他从小就背得滚瓜烂熟,稍作修改,便能拿出来用了。

    刘愿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所以在这之前,正好由季行走代为发表。

    至于著书一事,他跟系统确认过,只要笔名是他的,对外冠谁的名都无所谓,系统会自动将声望转化给他。

    不过元清帝和肃王并没有要霸占他名望的意思,季行走对外只表示这些书册都是友人所著,他只是代为发表,如此一来,也为日后刘愿改头换面埋下伏笔,等日后他再打着邵行走同伴的身份出现,也不会引人怀疑。

    修改后的《三字经》和《声律启蒙》赶着上元后第一刊时报发表了出去,如今时报内容越来越丰富,记者们拿到手的新闻越来越多,为此开年后的时报便做了改版,从原来的一张增加到了四张,原来的大张样式缩小,缩到了两个半书册的大小,合订在一起,更方便人们翻阅。

    负责挑选新闻的门下省和负责审查样报的中书省各官员也越来越熟练,而负责印刷的匠人也招揽的越来越多,按元佩的建议,形成了一条流水线作坊,即加快了速度,也使得新闻得以保密,并且专门独立出来成立了一个新部门,叫刻印司,一旦刊印方面出现纰漏,便由司令担责。

    而上元过后元清帝第一个开始清算的,就是元日遇刺一事了。

    虽然行凶的是换了身体的王五,但外界不知,只知道行刺的是兴善寺的一位高僧。

    元清帝在上元一过,便命人散布消息,这位高僧乃是前朝余孽,之所以行刺是为了光复旧周。

    此一项自然针对的是吏部尚书刘和了。

    自从知晓刘和是前朝余孽,元清帝便如鲠在喉,想要尽快将他解决,只是碍于没有证据,加上不知道参与者还有多少人,不能打草惊蛇。

    这一回他便想要引蛇出洞,借着王五行刺一事,先给他们一击。

    刘和能做出给刘愿下药挑拨两国邦交一事,说明他已经慌了手脚,他需要逼着他越来越慌,只要他慌,就会错下决定,从而露出马脚来。

    但凡只要他露出一丝,他就能借此抓住,将他和他手下一众揪出来。

    当然,正好同时也能解决僧人的问题。

    大魏的僧人,尤其是各大名寺,除了出租寺庙田产收租外,放高利贷或经商的不在少数,几乎许多行业都有涉及。

    元清帝不能立刻就命令和尚不得行商,如此一来难免会闹出动乱,但借着这件事,直接取缔了僧人免税一说,包括道士,但凡行商,必须按规章交税。

    并且严厉禁止僧人放高利贷,同时下旨凡僧道娶妻并嫁者,皆以jian论,送五百里编管。

    而已经娶妻的,要么还俗,要么弃家,二选一,道士等同,凡有妻室者,需得移居修道,不得再蓄养妻孥。

    元清帝其实更支持这些和尚道士还俗,因为大魏如今需要的人手,需要繁衍更多的人口,所以特别下了命令,凡选择还俗者,都会给予少许银钱奖励。

    这些是元清帝与各方博弈之后下达的旨意。

    大魏佛道已然盛行,兴善寺在虽不及慈恩寺有名,但也有不少常年来往的香客,兴善寺的和尚为保命,请动了宗室一位老王爷,连礼部尚书等也为其进言,元清帝不能不顾及。

    窝藏前朝余孽刺杀皇帝,罪情严重,兴善寺的和尚为求保命,只能接下旨意,迅速去执行。

    而其它被牵连的各寺和各道观便没有那么容易接受了。

    这种时候就得需要运用舆论的力量。

    “外头可有了动静?”元清帝看了眼桌上的手表,已经是十一点零八分,报刊亭每日七点开门,近四个小时过去,想必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回陛下。”夏恭道,“奴才命小达子去外头打探回来,说是已经传遍了,待中午酒楼茶馆再一宣读,想必很快就会满城皆知。”

    元清帝笑了,点点头:“做得好,去派人告诉程绰,叫他多派些人,务必在今夜之前将消息传遍长安。”

    程绰是长安城新闻部的部长,原也是锦衣卫,如今全国的记者都由他负责,是他的亲信。

    “是。”夏恭领命离去。

    元清帝看着手里给僧人求情的折子,冷笑一声丢到了一边,过了今日他倒要看看,谁还会不管不顾来求情。

    此刻长安城中,临近午膳时分,百姓们要么回家起火,要么到酒楼小摊应付一顿,而自从有了时报,但凡手头不紧的,都选了酒楼,因为能听到各式各样的新闻,尤其今日是新一期时报发售,甚至不少不识字的特地来凑热闹。

    “……经记者长达半月暗访追踪,截止记者交稿,明确查出兴善寺娶妻置办家室的僧人有五十四人,慈恩寺一百零三人,荐福寺三十二人,玄都观十三人……”

    为了让百姓们都能听懂,时报文字已经越来越口语化。

    “……佛教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yin、不妄语、不饮酒戒,故笔者以为已明确剃度出家的僧人,便不该娶妻纳妾,若真心向佛,又放不下家世之人,大可以居家代发修行,心中有佛即可。”

    “……笔者不妨大胆猜测,这些剃度却又娶妻者,是否本意为了逃避徭役赋税?笔者再次特别声明对僧人并无恶意,对坚守戒律的得道高僧更是心怀尊敬,只是见不得这些不敬佛祖之人打着佛祖的名号行事,败坏佛教名声……”

    “……各行各业皆有不守规矩之人,笔者并非要批判谁,只是将这一见闻述出,各寺各观历年也做过不少善事,不能因为个别行为全部否认……”

    说书先生一字一句念着,下面来听新闻的百姓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这还算哪门子和尚?还有这等好事?要不改明儿我也去做和尚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三舅父女婿的表弟隔壁就住着一位,说是寡妇,那表弟撞见过有和尚进出,还说是请来作法,嘿嘿。”

    “这等僧人还算什么僧人,借着佛祖的名号,败坏佛祖的名声,分明该撵出去才是!”

    “就是就是!”

    ……

    楼下百姓情绪激愤,楼上雅间也有人捧着报纸发表看法。

    “这文章写的实在聪明。”宋华摇着扇子赞道,“先摆数字摆事实,一堆罗列下来,不信也信了,却又笔锋一转,矛头只对准那些犯戒的僧人,半丝不提各寺庙的错处,末了还帮着说话,啧啧……”

    简直让各寺庙有火没处发,因为根本没有针对他们。

    僧人圈养妻孥一事,已经不是秘密,该知晓的都知晓,只是这一回明确摆了出来,看来圣上是铁了心要整治了。

    对面沏茶的徐咸冲他翻了个白眼:“大冬天能不摇扇子了吗?知道你是宋行走的得意弟子了!”

    人宋行走摇起来是风流倜傥,这位摇起来根本就是东施效颦。

    宋华撇撇嘴,将扇子扔到了一边,不忿道:“我哪里是师父的得意弟子,俞小六那厮才是,不就比我早入门几日,要是我早早拜了师,哪还有他得意的份!”

    徐咸无语:“俞六郎仵作世家,懂的自是比你多些,你只看他受宋行走器重,怎么不看他私下费了多少功夫,你嫌脏嫌臭的时候,俞六郎可是二话不说就卷起袖子,我要是宋行走,我也看中他。”

    宋华反驳道:“那是刚开始,我现在也能做到!”说完疑惑道,“你何时竟跟俞小六走得近了?”

    徐咸摇摇头:“我只实话实说而已。”

    他和俞六郎接触不多,只好奇随着宋华看热闹的时候见过几次,但就这寥寥几次,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从贱民到良民,从初见寡言,见了他们还带着丝怯懦的少年,到如今的冷面法医,不过短短半年,变化如此之大,叫他瞧着,心中隐有所悟。

    他倒了茶道:“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宋华端起茶。

    徐咸神色坚毅:“我打算投军。”

    宋华好险一口茶吐出来:“哈?”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不记得,宋华徐咸和李福看报三人组,宋华跟元佩学了法医,徐咸马上要从军,还有一个李福,也是重要人物。

    第123章 舆论

    宋华连连咳嗽着:“你说什么?你要投军?”

    徐咸脸微黑:“许你学法医, 不许我投军?”

    “许许许, 我没说不许。”见好友似乎是来真的, 宋华稍稍收敛了神色,“你别不是看了阅兵一时兴起罢?”

    “若真是如此,我劝你还是再仔细想想, 我听说肃王军改之后,训练越发严了,你确定你能撑得住?”

    徐咸端起茶:“我不是同你说笑, 我是认真的。”

    “不是吧?”宋华打量他的表情, 脸上的戏谑消失,“你还真来真的?”

    徐咸点头:“嗯, 我已经去招兵处报了名。”

    宋华这下彻底傻眼了,肃王在招兵他知道, 先前军改的时候遣散了许多残兵,部分被安排做了交警, 部分去吉祥商城和芙蓉园做了保安,还有一些愿意回乡的被安排做了当地报亭的售报员,负责销售时报, 听说很快要开始在各省布置公交, 到时候选车夫也会优先选择这些退役兵来。

    因为清退了许多残兵,所以肃王专门在长安城设点公开招兵,当时他还当有趣去瞧过。

    这一回招兵不比以往,招兵之前还要做什么体检,说是必须合格才能入伍, 他本以为如今与匈奴战事平定,圣上又拿出了新作物,寻常人家不会有人参军,哪知排队的不少。

    一打听才知晓,原来肃王这一回做了大改,以往残兵清退不过是给些银钱就了事,而这一回,肃王竟允诺凡是为国或为民牺牲的士兵,家人能够领到大笔抚恤金,这笔钱会按年限发放,持续十年,准许其子女免费入府学进学,而残疾者除了能领到一些银钱外,朝廷会负责教导其手艺并为其安排营生,同时负责其子女进学的束脩。

    有了这些许诺,来应征的只增不减。

    “你别告诉我你过了?”

    这一回的招兵不是每个人都能过的,据说有严格的审查,尤其是所谓体检,剃掉了不少人。

    徐咸挑了下眉,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冲着他晃了晃:“当然过了,正因为过了我眼下才告诉你。”

    宋华瞧着纸张下面大大的合格章印,这回彻底服气了:“你……罢了罢了,我是劝不动你,你先想想要怎么跟伯父交代罢。”

    徐咸摇摇头:“我不打算跟我爹说,我已经跟招兵处的人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帮我保密,我打算直接去军营。”

    作为一起长大的玩伴,宋华几乎立刻明白了徐咸的意思:“所以你来告诉我就是想等你走了,让我跟去你爹说?!”

    “你你你……”他颤着手指指着徐咸。

    徐咸理所当然的点头:“你可别忘了上回你哭着喊着要学法医,是谁收留你帮着你的?”

    “这如何能一样!”宋华反驳,“我若帮着你遮掩,你爹怕是连我都要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