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第二天赶在小时明没来前，一辆货车达到姜林夕家别墅门前，工人从上面抬下两个一大一小的箱子。 姜林夕签收的时候，花园里坐着从隔壁被她测试吸引过来的小秦函，也有一份成长礼，姜林夕要送给他。 第40章 成长礼物 确定小时明要来的这一天，姜林夕特别起了一个大早，搬了画具在花园里作画。 天色还刚蒙蒙亮，花园里的灯被姜林夕打开，她打开画架放上画布后，拿着调色盘挤上了需要的颜料开始调色，整个过程她做的不疾不徐，快速爬来她家的小秦函动作却透着急切。 只在画布上寥寥画了几笔，勾勒出小秦函的模样，小秦函已经身手能用矫健来形容，爬上了其父秦述找人建立的围栏。 姜林夕从听到隔壁悉悉疏疏的声音开始，就确定是小秦函，顿住动作然后不错眼的看着他从隔壁爬到她家来。 小秦函拿着一本儿童画册吊在围栏上，看起来有几分凶险，姜林夕看着下方的花丛，也没有过去帮忙，而是选择一直观察他的活动轨迹，看他先把手中的画册丢花丛中，然后不算熟练，但是动作却很协调的翻下围栏，捡起画册才快速的向她靠近。 说向她靠近，姜林夕觉得不太准确，小秦函应该是向着她的画架的靠近。 他很明显找了一个能看到她作画动作的位置，停下了爬动的痕迹，拿着画册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的画笔动来动去，其中被她调出来的油画颜料，一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味道。 油画颜料是原主存在家中的某个固定品牌产品，有着浓郁的松节油味道，这味道第一次闻，或者一开始接触的时候，会觉得难闻，但是闻多了，或者习惯了会对这个味道着迷。 姜林夕之前不确定小秦函对这个味道着迷，但今天特别搬出画架作画，测试他会不会因为这个油画颜料的气味信号吸引爬过来后，姜林夕开始确定小秦函对油画颜料的气味有着比常人更敏锐的捕捉能力。 小秦函应该是喜欢这个味道，或者这个味道给他一种独特的记忆，才致使他每次在隔壁闻到这个味道，就会迫不及待的爬过来。 “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姜林夕端着调色盘蹲在坐在花丛中的小秦函身边，问他这个问题，小秦函没有回答而是把带过来的儿童画册递给她。 那本画册是他平时涂鸦的本子，姜林夕上次见过，还帮他用颜料进行了二次创作，把他那些毫无美感的线条变为一幅幅梦幻童趣的彩画。 “还是想要我帮你画画吗？” 姜林夕接过小秦函递过来的画册，翻开本子最先看到最初两页被其他人进行二次创作，却被小秦函事后烦躁的用笔“划掉”，之后几页是姜林夕上次帮小秦函二次创作的图画，上面都色彩斑斓，充满了童趣的想象，再之后几页则是小秦函最近几天又额外创作的黑色涂鸦。 小秦函这次嗅到油画颜料松节油的味道，带着画本过来，很明显是希望姜林夕帮他再完成他那些黑色涂鸦的二次创作。 而这种二次创作，小秦函似乎还唯一认定了姜林夕，不接受其他人，比如他的心理医生纪明礼的帮忙。 纪明礼受姜林夕教小秦函画画的提醒，也开始对他进行绘画治疗，帮他准备这样一本儿童画册，让他随心作画然后再帮他进行一些能开发儿童想象的二次创作，但是很明显小秦函不买他的帐。 不知道小秦函是能分辨出画手的好坏，还是单纯喜欢姜林夕的画，反正他明显区别开了不同人，这一点上一次姜林夕就注意到，然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而这个猜测，姜林夕通过今天的测试，得到了完全的确定。 “为你特别准备的成长礼，看来你不是特别需要了，但是看你爸爸配合心理医生放纵你危险地爬过来，你还是需要它来看护你。” 姜林夕抬手爱怜的摸了摸小秦函的脑袋，小秦函没有似正常孩子那样给予热情的回应，表现的很无动于衷，但他久等姜林夕不给他新涂鸦进行二次创作的时候，抬手拍了下被姜林夕拿着的本子，很明显催促姜林夕快点帮他。 姜林夕也就收回手，把沾了油画颜料的调色盘放回画具架，然后重新取了其他无毒且无味的颜料跟新调色盘帮小秦函作画，整个过程小秦函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姜林夕的动作，姜林夕引导他选择喜欢的色彩，反应虽然慢，但也会伸手指一下，看到不满意的地方偶尔也会发出“啊”、“哦”等单音节表达不满。 等天色大亮，姜林夕关了花园里的灯，继续带着小秦函作画的时候，她订购的两份成长礼被货车送了过来。 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外加一车的道具，被工人们进进出出搬进来，放到了别墅里被填平的游泳池上。 那个游泳池，小秦函曾经差点淹死在里面，从那之后姜林夕就找人放空了水，然后填平跟周边的空地形成一块平坦的活动区，现如今正好方便工人在那里搭建他们送来的器具。 那些器具有些多，搭建有些费时，时越带着一定要跟过来的时泽送小时明到来的时候，那些东西还没有搭建好。 “你这是要给小时明建游乐场吗？这也太小型一些了。”时泽看着工人搭建了一半的东西，忍不住嫌弃其规格太小。 “我奶奶二十年前给我在老宅建的游乐场，比这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小时明现在去玩，又被扩建了一倍，还新修了一个滑雪场和养马场。” 时泽提到时家老宅为他们这一代孙子修建的专属游乐场，那个游乐场姜林夕根据原主的记忆回忆了下，的确跟她只在别墅前院占地只有100平米的“游乐场”存在天与地的差距，占地就是她这地方的上千倍。 “妈蛋，这超级富豪的人生不是我们能想象的。”苏慕忍不住在心灵共存室发出感慨，姜小艾则笑嘻嘻地开玩笑说贫穷果然限制了他们穷人的想象。 而实际上，姜林夕从小的成长环境也不差钱，但比起超级大富豪的时越一家，那的确是不够看，就是姜林夕现在住的别墅，也是比较豪华型，占地1200平方米有大花园，大游泳池，大车库等等可以配备一个管家，外加保姆和保安多名。 姜林夕因为多重人格，不习惯身边随时有人盯着，把管家和保姆保安辞去，也必须每天雇佣四名钟点工来打扫收拾这栋别墅。 “你要给儿子建游乐场，还不如把隔壁的别墅买下来，推平了给他建一个大一点的游乐场。” 时越也觉得姜林夕弄出来100平米游乐场有些小，又注意到坐在花园里自己画画的小秦函，忍不住建议她把秦述家的别墅给买下来，对此他愿意出购买费。 但姜林夕却根本没这个想法，而且……… “那不是给时明建的游乐场，那是训练场。” 姜林夕说着去看一直在偷看她的小时明，拍拍手示意他过来，小时明没有动。 “不想要礼物了吗？” 小时明没有从时越身边走过来，姜林夕也就挑了下眉问他，他露出好奇又犹豫的神色，纠结了一会才松开时越欠着他的手，走近姜林夕，但也没有去牵姜林夕，而是抬头看着她等待她把礼物拿出来，姜林夕却转身去抱小秦函。 “他怎么在这里？” 小时明看到姜林夕抱秦函，才认出是上次给了他一巴掌的小秦函，马上有些炸毛的喊起来。 “我不要他在这里，你把他赶走！”小时明霸道的命令的姜林夕，姜林夕看了他一眼，说他这样大呼小叫没礼貌，小时明气呼呼的不听，就连姜林夕说的礼物一瞬间也不想要，只要姜林夕把他讨厌的小秦函赶走。 姜林夕却没有理他，把小秦函抱到大箱子边，告诉他这是送给他的成长礼。 “不好奇吗？”姜林夕问看着大箱子毫无兴奋感的秦函，秦函没有任何回应，她也不介意，而是示意一边的工人打开了大箱子，露出了睡在狗窝里的大狗。 大狗在运送的过程里，早醒来但是却安静异常，趴在房子式还有空调的狗窝里，安静的等待他未来需要陪伴一生的小主人。 几乎是箱子被打开，他看到姜林夕抱着的小秦函时，大狗就知道小秦函是他的小主人，微微摇动起了它黄色的尾巴。 大狗是一只金毛犬，已经经过训练，掌握很多技能，拥有证书的治疗犬，是姜林夕根据小秦函患有自闭症，特别跟国外治疗犬培育机构选购的一种能随时随地看护和陪伴自闭症儿童的治疗犬。 这种治疗犬能随时感知到主人有没有陷入负面情绪，然后在必要的情况下给予他们关怀，缓解他们的负面情绪，也能判断主人所处的环境，危机时刻保护他们，还会对外求助。 “molly（茉莉），来这见见你的朋友。”姜林夕带着小秦函蹲在大金毛的狗窝旁边，开始呼喊他的名字，叫她出来。 听到这个吩咐，大金毛molly才缓步从狗窝中走出来，围着姜林夕和小秦函转了几圈，似乎在熟悉他们，才坐到他们对面，用温顺柔软的大眼睛看着秦函。 “秦函，跟你未来的好朋友打个招呼。”姜林夕引导秦函认识molly，秦函只是看着它不为所动，molly却接受到打招呼的信号，伸出了一只手，姜林夕看到忍不住微笑，拉起小秦函的手去跟它的手相握。 而在两只手相握的时候，molly还十分暖心的把它的脑袋搭在小秦函的手背上，温柔的蹭了蹭，小秦函在这样温柔的蹭动下，露出了十分罕见的笑容。 molly整个过程也都没有发出可能会吓到孩子的叫声，开心也只是一直幅度很小的摆动尾巴。 “我要跟它做朋友！” molly会伸手跟人打招呼动作，吸引了一边正在气呼呼的小时明，他忍不住冲过来挤开小秦函去抱molly，molly也乖巧好脾气的给他抱，只关切的用眼睛去看小秦函，发现他没有事，情绪稳定也任由小时明这个对于他来说陌生的“人类儿童”一会撸毛，一会要跟他握手，一会揪他耳朵。 整个过程molly表现出普通狗狗身上很难见到的耐心和温柔，而这份温柔非常具有治愈力。 小时明呆在它身边抱着它热情兴奋的玩了一会，也慢慢温和下他的动作，动作变轻柔的摸它的毛发。 “不让他摸！” 姜林夕再次拉秦函去摸molly的毛，小时明注意到就吼了一句，还准备去推小秦函，但是被molly注意到动作，而快速温柔的抱住。 molly这动作保护小秦函是一则，安抚小时明突然暴躁的情绪是另一则，它以困住小时明推人的双手的动作抱住他，然后用头一个劲蹭小时明，把小时明蹭的“咯咯”笑起来，才松开他，又去拿头蹭小秦函的手，算是安慰。 姜林夕一直在观察molly的应变能力，注意到它的行为，非常满意他对孩子们的情绪感知和安抚他们的行为。 molly这类治疗犬，是非常侧重心理治疗方面的狗狗，他们不一定都跟成精了似的，什么都能做，但大方面会陪伴在自闭症、抑郁症等心理疾病患者身边，给予他们抚慰，降低他们的心理压力，有效缓解他们的焦虑情况。 “秦述，听够就过来把你儿子和molly带走。” 姜林夕确定molly是她想要的治疗犬，马上从小秦函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定位传声器，把一直在监听，可能也在远处偷看这边的秦述喊过来。 “诶，被发现了？” 秦述坐在别墅的阳台上，突然听到姜林夕喊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再去看姜林夕家的花园，看到姜林夕还似有所觉的望他们所处的别墅楼层观看，忍不住惊讶的问纪明礼。 给秦函做心理治疗的纪明礼才刚刚接到他电话，知道小秦函又跑去姜林夕家而赶过来观察分析他的行为心理。 “上次她就发现我们故意纵容秦函跑她哪里去了，这次肯定也能发现，现在叫你过去就过去。” 纪明礼毫不意外姜林夕被发现，甚至叫秦述听姜林夕的话，过去的时候，还推开别墅的落地窗，走了出去，站到了阳台能被姜林夕看到的位置，跟她远远对视。 两家隔得不算远，纪明礼能从姜林夕看他的站姿和一些微小的动作，看出她或者她的其他人格在极度防备他。 这也是为什么在发现她有其他人格，还是一位高明心理医生后，纪明礼没有直接接触姜林夕的原因。 …… 姜林夕注意到在阳台上站出来的纪明礼，看着他混血立体俊美的五官和挺拔的身姿，在逆光中显得愈发神秘俊雅，却毫无欣赏之意，只冷冷的看着他，很不喜他对她多番试探。 多重人格分裂症，姜林夕不希望不了解这种心理疾病的普通人知道，是觉得这些人知道会因为不了解这种病把她当疯子，对她做一些很烦人的事。 但她却不惧怕被清楚这种病症成因和存在的医生知道，因为这类人知道这种心理疾病，会存在理解和尊重，很少对她做什么蠢事。 纪明礼作为国际知名的心理专家，能从一些细节发现她多重人格，姜林夕并不意外，能从她引导小秦函的手法，看出是专业的心理治疗方案，也不意外，但是她意外对方对她的过于关注。 同时也因为今日对小秦函的测试，有些怀疑他的心理学专业能力。 “姜小姐，这治疗犬是你特别为秦函买的吗？太让你破费了，多少钱，我转给你！”秦述从正门走入姜林夕家，在时越大瞪视下，大方的跟姜林夕聊起她送给小秦函的治疗犬。 “40万，你转吧。”姜林夕听秦述要付治疗犬的费用，也没客气报了订购加送过来的费用，秦述意外了下，记下来准备转一千万给姜林夕。 现在秦述已经非常确定，姜林夕真的如秦函心理医生说那样，懂得治疗和引导秦函做一个正常的孩子。 “姜老师，你这狗是特别为秦函买的，想来也是想帮他恢复，走出自闭的世界………”秦述想了想，准备跟姜林夕商量，以后由她为小秦函做心理辅导。 为此他愿意支付高昂的治疗费用，只求姜林夕能把秦函引导成一个正常的孩子，但是不等他说太多，提到小秦函被认定的自闭症，姜林夕忍不住打断说。 “秦函不是自闭症患者，他被误诊了。”姜林夕这么说的时候，又看了站在阳台上纪明礼一眼，纪明礼看着她嘴唇微动，读出唇语而知道她在质疑他断诊的能力而微微一笑，秦述在这边露出惊讶的神色说。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秦述不知道姜林夕是专业的心理治疗师，在国外考下证来那种，现在听她居然判断出秦函不是真正的自闭症儿童十分惊讶，姜小艾在心灵共存室也非常惊讶。 “秦函不是自闭症吗？小说上是这样诊断的，那个保姆女主角还自己花钱带着小秦函去了自闭症康复机构做训练，为此被秦述这个花花总裁知道，感动不已。” 姜小艾说着以秦述这个花花妖孽总裁为男主角的总裁小说剧情，姜林夕为此皱眉，低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坐着的小秦函。 “秦函是有自闭症倾向，但这可能是他发育迟缓，或者只达到中度自闭，或者是高功能自闭症，这些都需要在做严格诊断才能确诊。 但从他可以区别我跟其他人画画不同的【认人】行为，就能完全排除他是不具备情感交流能力的自闭症儿童，自闭症儿童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不认脸，不认人去做事情。 而中度自闭症、还是高功能自闭症，或者楚晏的那种轻度自闭症，都跟真正的自闭症存在很大的区别，他们都拥有可以走出封闭世界的潜力，所以不能去接受自闭症的终身训练，因为若是真的把他们跟社会隔绝，强行当绝对融入不了社会的自闭症患者去做训练，那会把他们变成正常人的潜力完全抹杀，培养成真正的智障人士，一辈子走不出封闭的世界。” 姜林夕跟姜小艾解释小说里对小秦函误诊自闭症的可怕之处。 她最初听了姜小艾对秦函是自闭症患儿的话，没想过里面存在误诊，所以才定购了一只治疗犬跟着他，除了陪伴他的孤独世界之外，就是因为他会到到处乱跑的看护，防止他在出什么溺水之类危机，哪知后续发生他是误诊，根本不能算无法治愈的自闭症儿童，而是存在很多治愈或改善可能性的其他孤独症系谱的心理病症。 “纪明礼既然确定他不是自闭症，那你怎么还一直把他当自闭症关在家里？”姜林夕跟姜小艾解释完话，忍不住皱着眉看秦述，秦述被她谴责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小声解释也是最近他们才确定小秦函不是自闭症。 “纪医师也还在观察期，没有确诊他是发育迟缓，孤僻内向的性格，还是阿兹伯格综合症，等确诊了他才好定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