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小说 - 都市小说 - 应有明月照故人在线阅读 - 第158节

第158节

    “你监视我。”

    周亦行不言语,默认。

    叶蓝茵立刻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文桦能进入惊唐府,是你同意的。我要求他带我监狱见陈励川也是做正事。你怎么能监视我?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不尊重我,也太不尊重你表弟了吗?”

    周亦行对尊重不尊重根本不关心,他只要时刻知道叶蓝茵的行踪。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陈励川究竟和你说了什么?”周亦行继续逼问。

    叶蓝茵冷眼看着他,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丈夫无比陌生。

    她扭过身子躺在床上,不做理会。

    可周亦行不干,他强行把叶蓝茵拽过来面对自己,厉声道:“说。陈励川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叶蓝茵咬着牙,忍着眼泪,问:“你到底怎么了?”

    周亦行也想知道怎么了。

    一开始,他并不想这样的。

    他对于叶蓝茵的归来已经感激涕零,只想好好的爱她、护她,和她度过余生。

    可随着叶蓝茵慢慢的康复,她要脱离惊唐府,脱离这个保护圈,周亦行在不知不觉中就觉得慌了,心也跟着乱了。

    他害怕叶蓝茵走出这扇门,就会又是两年不见人。

    这样的分离,周亦行一辈子也不想再经历。

    可偏偏的,叶蓝茵在这时候约了文桦,两个人甚至是明目张胆的离开惊唐府,去了那么远的哨州区。

    这无疑是挑战了周亦行的权威。

    他不允许有除自己之外的人再和叶蓝茵独处,因为那些人都想夺走她!

    “最后一次。”周亦行俯身靠近叶蓝茵,“陈励川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就让人关照他。”

    叶蓝茵真的无法把眼前的人与自己的丈夫重叠在一起。

    她的泪水从眼底淌出来,哭着问:“你真的这么不相信我?还是……”

    “回答我!”

    叶蓝茵被吼的身子一抖,也是无法在克制自己内心的疯长的念头还有挥之不去的恐惧。

    她冲着周亦行大喊:“陈励川叫我远离周家的人!他说在糖糖死之前,见到你姑姑和许萍私下会面!还有你,你为什么会和许萍的女儿有联系?这件事情,你当时就不肯告诉我!你叫我如何心安?我想找宁宁商量,可是……你……”

    叶蓝茵越说越激动,胃也痛的厉害,让她不得不蜷缩起来。

    周亦行见她如此,伸手想去安抚叶蓝茵,却是被叶蓝茵打开了手,她说:“两年了,你还是没有变化,总是这样霸道的想要掌控我的一切!”

    这话让周亦行的身子微不可见晃了那么一下。

    他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迅速站起身,背对着叶蓝茵,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脑子里一片虚无。

    叶蓝茵则拧着眉头,一头虚汗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自己的话给周亦行带来了多大的震颤。

    她已经顾不得了。

    两人这么安静的相处了好一会儿,周亦行忽然迈步离开了房间,并且锁上了房门。

    叶蓝茵被留在了卧室里。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张管家端着粥进来,说道:“太太,您吃些东西吧。不然胃里会越来越难受。”

    叶蓝茵从刚才发呆到现在,她眨眨干涩的眼睛,缓缓坐起身来,“先生呢?”

    “先生在院子里。”张管家说,“一直站在那里。”

    叶蓝茵有几分惊讶。

    依照周亦行的个性,刚才那么大吵一番,肯定是直接愤然离开的,怎么还会留在家中?

    “太太啊。”张管家把周端到叶蓝茵的面前,“先生就是怕了。您别同先生置气,仔细身体才是关键的。像您今天这样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是再不要有下次了。”

    叶蓝茵伸手接过碗,拿起勺子搅拌着稠腻的白粥,小声说:“我也是生气他关着我,才任性了。”

    张管家笑笑:“任性是一时的。但是,总得有人为任性买单。太太,关于董小姐……”

    “怎么?”叶蓝茵当即放下了勺子,“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张管家深吸一口气,说:“想来我告诉您这些,先生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我实在不想看你们夫妻为着这件事吵架。那位董小姐要嫁人的事情,先生很早就知道了。尚家二爷也多次来家中同先生洽谈这件事。二位主人商讨的结果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先生确实多次找董小姐长谈,可结果无一例外的,都是以先生的失败告终。董小姐要嫁人,是董小姐自己决心要做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叶蓝茵心有不解,还想再细致深入的向张管家询问这事,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来人是家中佣人,她说:“张管家,先生有急事要出门,让您现在下楼。”

    童心亦晚 说:

    分开两年再聚到一起,人心总是会有些变化。这是对他们夫妻的小考验,很快过去哈!

    第082章 恶魔的鬼爪

    周亦行赶在天黑之前,抵达董家。

    偌大的董公馆外,一片素白的萧索凄凉。

    白纸糊的大白灯笼上写着醒目的“奠”字,一个连着一个串成一串,把董公馆给围了起来,也把死去的阴魂给拒之家外。

    这样的情景让周亦行想到死去的糖糖,甚至是已故两年的叶华东。

    死亡,其实离每个人都很近。

    “周总,接到消息。”徐子峰忽然开口,“尚二爷于二十分钟前,已经离开董公馆。据说,是叫董家人给驱逐出来的。”

    周亦行依旧盯着那大白灯笼,没有错开视线。

    他似乎深刻领悟到一个道理:死很简单,活着太难。

    这世界上有太多人为力量掌控不了的事情,分分秒秒都在上演着。有的人,一生顺风顺水,有的人一生坎坷飘零。

    命运这东西,玄乎得很。

    “周总,既然尚二爷走了,我们还要进去吗?”徐子峰询问。

    周亦行从鼻腔“嗯”了一声,说:“死者为大。进去上柱香再走。”

    于是,他二人下了车,向着董公馆深处走去。

    还未进入内室,哭喊声便传了出来。

    “这造的什么孽啊?四妹的大喜之日,父亲既然就这么去了……这到底是谁克了谁的命格?怎么会让我们董家遭此劫难?”

    “你说呢?自然是这个外面来的野种害死了父亲!自从她回了家门,家里何时太平过?”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啊。四妹为了咱们的家业同萧云阳结婚,也是做了贡献的。”

    “贡献?怕只怕她早就想爬上萧云阳的床,正巧逮住这个机会,顺水推舟,好叫咱们董家记着这份恩情罢了!”

    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周亦行听得微微拢起眉头,大步进了灵堂。

    眼前,董大海的遗照像是一面墙,悬挂在正中央。照片两边的烛火晃晃荡荡的,和遗照上的玻璃面来回纠缠,令董大海的脸时而扭曲,时而清晰。

    董家“平安乐宁”四个儿女,全在灵堂里守着。

    大儿子董平站在董大海的棺材前,颐指气使;二女儿董安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三儿子董乐顺着二女儿的背,似在安慰;小女儿董宁则是唯一一个跪在地上给董大海烧纸的。

    此情此景,不知被死了的董大海看到,会是何心情?

    他最不待见、最不喜欢的小女儿,这个他和别的女人一时贪欢留下的意外,却是唯一还知道何为“孝”的孩子。

    “周先生?”董平面露几分惊讶之色,“您怎么会过来?现在已经谢绝见客了。”

    周亦行颔首:“突然得知消息,便想过来拜祭,忘了规矩。我和董家四小姐是朋友,既然拜祭不许,我想聊表慰问。”

    董家这三个儿女,没想到像周亦行这样的大人物会主动表示同董宁这个私生女是好友。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是闭口不言,脸上也是表情各异。

    董宁见周亦行出现,站起身取来了三根香递给他,还说:“既然来了,还是拜祭一下吧。”

    周亦行不接那香,冷冷的瞧了董平一眼,董平立刻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周先生特意过来,自是要表示悼念之情。”

    如此,周亦行给董大海鞠了三躬。

    接着,周亦行便把董宁叫到了外院说话。

    董宁双眼通红,脸色也不好,半低着头说:“我没想到你会忽然过来。是他告诉你的消息吧?”

    周亦行点头,微微叹气:“我接到消息,说尚铭来灵堂拜祭,惹得你家人不悦,大吵了一架。我这才赶过来看看情况。”

    董宁冷哼一声,看起来是那么的疲惫无力,她说:“他们用尚铭办事的时候,恨不得跪下来舔尚铭的脚。一旦用不着了,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周亦行不晓得董家与尚铭的是是非非,不过,既然都已经过来了,有些话还是要同董宁说上几句。

    “我的话或许不合时宜。但是,订婚仪式以这样的方式取消,还希望你可以再三考虑与萧云阳的婚约。”

    董宁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轻颤了一下。

    当她得知订婚仪式取消的时候,她也有想过这是不是上天想要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和尚铭有再在一起的可能?可世事无常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是……”

    “但是婚姻是男女之间的两情相悦,与旁人无关。”

    忽然传来的声音,听得周亦行背脊顿时发紧,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侧头看到了正往这边走来的萧云阳。

    萧云阳走到董宁的身边,自然亲昵的握住了董宁的手,蹙眉道:“手这么凉,也不知道给自己加件衣服?生病了可怎么好?”

    董宁没看萧云阳,却是机械般的笑了一下,低声说着:“一会儿就加一件,你别担心。”

    萧云阳没再多说什么,转而看向周亦行,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同他说:“周总,我们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否则,你为什么那么反对我和宁宁在一起呢?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周亦行看着萧云阳的眼睛,险些就要入魔。

    这就是娜塔莉亚的儿子,绝对不会有错。

    就是这一双带着致命吸引力的蓝眼睛,吸走了周老爷的魂魄,让他这么一个冷心冷肺的人都甘愿被儿女情长羁绊。

    之前,周亦行对萧云阳的身份还有所怀疑。

    可现在,一是听了叶蓝茵的话,二是再次对视这双蓝眼睛,周亦行终于是确认无误。

    “如果是真心相爱,又怎么会是旁人能轻易拆散的?”周亦行冷声反问,“你未免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