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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良言

    金钱虽非衡量一切价值的标准,但往往许多时候,想要体现自己的诚意,用金钱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张宝与石秀、时迁不过初识,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张宝便是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见得就能引得石秀、时迁“纳头便拜”。此时的石秀亦或是时迁,不过就是一小人物,石秀是个学做买卖的年轻后生,时迁也只是个惯偷。最能打动他们的东西,说白了就是钱。什么理想啊,志向啊,统统都没有摆在面前的金子实在。

    五两一个的金锭子放在手心沉甸甸的,也让石秀跟时迁下定了为张宝卖命的决心。说好听点的,就是士为知己者死。什么是知己,并不单单是指能够玩到一块的人就是知己,看重自己,尊重自己,信任自己,若是遇到了这类人,一定要好好珍惜。

    张宝以诚相待,换来的就是石秀与时迁的“效忠”。学成文武艺,货卖与识家。石秀、时迁难得遇上赏识他们本事的买家,这种时候自然不会犹豫。而张宝对于无意中捞到两个在梁山好汉中人品算是不错的好汉一事也很满意。

    这是意外收获,而且石秀、时迁二人的个人能力都不错,对张宝的大业都会有所帮助。张宝虽没有严重的名人收集癖,但能收到即有能力人品也还说得过去的人,张宝还是很开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张宝一直要求自己做到的用人准则。既然他选择信任石秀、时迁,那就不会去担心离开的石秀、时迁会拿着他给的安家费跑路,从此隐姓埋名,辜负他对他们的一番信任。

    石秀是带着舅父回江宁府,有了张宝给的安家费,石秀的舅父也就不必为生计继续劳碌。石秀已经打算好了,等回了江宁府,他就在城里给舅父买一座大宅子,然后再请安神医替舅父看看,舅父为自己cao劳了半辈子,也该是享享清福的时候了。

    时迁与石秀的心思差不多,拿到张宝给的安家费后,他首先想到的也是回报自己在高唐州的舅父一家。二人收好张宝给他二人所写的介绍信便告辞分头去办自己想办的事情了,而张宝则继续留在柴家庄等候秦羽夫妇的消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秦羽夫妇让人送来了好消息,得手了。那批叫张宝盯上的走私货被秦羽夫妇带人在半路途中给劫了。而等张宝听了秦羽夫妇的办法以后,也是不由连声叫绝。

    秦羽夫妇并没有在大宋境内动手,而是等到这批货出了关,进入辽地以后,秦羽夫妇带着人装扮成一伙辽人拦住了这批货,之后出其不意擒住了贼首,再然后就是把人留下,把货拉走。

    “那批货都有什么好东西?”张宝随口问道。

    “回东家,这次我们一共缴获缳首刀二千把,长枪一千五百杆,铁甲二百副,皮甲五百副,纸甲七白副。另外还有神臂弓一百具,八牛弩二十架。”

    “看来这批货的原主人在朝里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主啊。”张宝咧咧嘴,感叹的说道。别的东西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军器监的监管一直不算太严,像一般的刀枪甲胄花钱就能买到。可有些东西却不是光有钱就能弄到的,比如神臂弓和八牛弩。就算是张宝,他也没办法直接从军器监弄到神臂弓跟八牛弩的成品,只能通过死记图纸然后交给自家工匠仿制。而现在被他黑吃黑得到的货物里不仅有神臂弓,还有八牛弩,这让张宝不由好奇到底是谁这么牛叉,能够直接从军器监弄到这种军中大杀器。

    不过好奇归好奇,眼下这些好东西都是张宝的了。除了神臂弓跟八牛弩让张宝觉得比较稀罕外,剩余的东西其实并不能引起张宝的兴趣。张家筹办水军那是得到朝廷允许的,招募兵卒,置办装备,那都不用偷偷摸摸。像普通的刀枪甲胄,花钱就能买到,但神臂弓、八牛弩这类军中杀器就不是张家想买就能买到的了。

    仿制需要时间,而有成品作为参考的话,那仿制的时间就会大幅缩短。秦羽夫妇这回缴获的神臂弓跟八牛弩,可以说是帮了张宝的大忙。张宝一心想要开展海外贸易,将自己的基业建在海外,而要保证自己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位,一支强大的海军是必不可少的。但火炮这玩意不是自己想想就能造出来的,轰天雷凌振如今虽然已经投身张家,但对于火药,他也只不过是处于入门阶段,指望他现在就能替张宝造出可用的火炮,那太不现实。张宝上辈子也就是半个军事发烧友,他所知的那点可怜知识也只不过是给凌振的火药研究提供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能让凌振少走一点弯路,凌振能研究出什么,那还要看凌振自己的悟性跟运气。

    火炮暂时是不用指望了,能搭载到新式战船上的武器还是床弩为主,其中八牛弩就是一种十分适用的武器。之前光有图纸没有实物,沈平等人的研究难免就有些空谈,但现在有了实物,相信对于八牛弩的改造,沈平等人不会叫张宝失望。

    张宝一面派人通知灵山岛的李俊等人以训练为名出海沿海岸线北上,接应秦羽夫妇手中所掌握的那批货,一面找到柴进提出了告辞。

    得知张宝要走,柴进有些不舍,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柴进已经拿张宝当成好朋友看待。而张宝又不似武松那样不会做人,柴家庄的那些庄也没理由无缘无故就跑到柴进的身边说张宝的坏话。

    “贤弟,你我一见如故,何必急着走呢?”柴进出言挽留道。

    “小弟这回出门已近半年,为免家人担忧,是时候回去看看了。而且这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兄长不必难过,待他日小弟再来河北,定还要来兄长这里叨扰几日的。”张宝笑着说道。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下回来你可一定要来为兄这里。对了,你此番回家,路过高唐州时替我捎一封书信与我叔父可好?”柴进见张宝去意已定,便没有再强留,只是出言道。

    “这点小事自无不可。”

    “那你何时动身?”

    “明日。”

    “行,那明日我再将书信予你。”

    到了晚上,柴进大摆宴席为张宝送行,席罢后张宝借着酒意问柴进道:“兄长,常听人说你柴家有祖上所留的丹书铁劵,这丹书铁劵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唔?贤弟,你对这好奇?”

    “是啊,若是方便,还请兄长让小弟开开眼界。”

    “这有何难,贤弟随愚兄来。”柴进也是喝多了,起身摇晃着伸手去拉张宝,张宝见状连忙起身,随着柴进摇摇晃晃的就奔柴家的祖祠走了过去。

    柴进是柴家家主,他去哪都不会有人拦着,张宝跟着柴进进了柴家的祖祠,柴进一指供奉在祖祠内的一块铁片,对张宝道:“贤弟,这就是祖上传下的丹书铁券,只要有了这东西,我柴家只要不造反,这一辈子就是荣华富贵的命。”

    “哦,敢情这铁片子就是丹书铁劵。”张宝凑到跟前瞅了瞅,冲柴进抱拳道:“多谢兄长让小弟开了眼界。只是这铁片子真管用吗?”

    “……这我哪知道去,反正长辈是这么跟我说的。”柴进被问住了,愣愣的答道。

    张宝没在柴家的祖祠多待,见识过了丹书铁劵,便跟着柴进一同回了前厅,继续喝酒吃rou。等到次日,张宝走的时候没见到柴进,只见到了柴进的老管家柴福。

    “张公子恕罪,我家主人宿醉未醒,难以前来送行,万幸在昨晚主人未醉之前就有过交代,命老奴代为送行。这是一点我家主人的心意,还望张公子务必收下。还有这封书信,也请张公子收下。”柴福边说边讲已经让人准备好的东西递了上来。

    张宝倒是不矫情,给了就拿着,反正钱财对柴进来讲不过是些俗物,而那封信也就是顺路,举手之劳。不过柴福接下来让人牵出来的东西就让张宝也有些动容了。在古代,武人最爱的东西有两样,神兵宝马。这两样东西都是武人在战场上保命的依仗,越好越不嫌好。只是大宋朝廷不争气,优良的养马场全落在辽国跟西夏的手里,大宋境内想要得到一匹好马,那基本上都是靠进口。可辽人、西夏人跟汉人打交道的时间多了,人也学精了,以次充好这种事他们也学会了,汉人想要从他们手里买到种马的难度也就增大了。

    先前张宝在大名府卢俊义那里接受强化训练,走的时候卢俊义曾托张宝带两匹好马送给周侗作为礼物,这两匹好马就花费了卢俊义至少五千贯。如今这两匹马一匹成了栾廷玉的坐骑,一匹成了孙立的坐骑,周侗骑乘的还是当初张家庄子遭遇马贼袭击时从贼首那里缴获的瘦骨龙。至于张宝、高宠、羊角儿这帮半大的小子,骑的也就是一般的战马,也就比驽马要强一点,跟辽人所骑乘的高头大马几乎没有可比性。

    “这五匹马是我家主人送给张公子作为代步之用的,还请公子勿要推辞。”柴福笑眯眯的对张宝道。

    张宝听后沉默了片刻,冲柴福一抱拳道:“还要劳烦尊管替我谢过你家主人。……尊管,借一步说话。”

    柴福不清楚张宝要干什么,但张宝既然这样说,他也不会反对,顺着张宝的意来到一旁,就听张宝压低声音说道:“你家主人视我若弟,那小弟也不能看着你家主人日后倒霉。还请老管家替我问你家主人两个问题。”

    “张公子请说。”

    “一问那丹书铁劵何人所赠?二问赠券之人的后嗣现今如何?”张宝轻声说道。

    “老奴记住了,只是……”

    “老管家不必多问,你家主人若是聪明,自会领悟。他若是执迷不悟,将来落难时,我亦不会袖手旁观。”

    张宝走了,带走了柴进送的五匹好马,而柴福在送走张宝以后,自己也到了后院禀报自家主人。此时的柴进哪有什么宿醉的样子,见到管家进来,随口问道:“柴福,那小子走时说了什么?”

    “回主人的话,张公子临走时让老奴问公子两个问题。”

    “讲。”

    “一问丹书铁劵何人所赠?二问赠券之人的后嗣现今如何?”

    “唔?还有呢?”

    “还有,就是将来若是主人落难,他不会袖手旁观。”

    “唔……看来他的确不是朝廷派来试探你我的jian细。”柴进想了想,沉声说道。

    “主人,老奴不明白。”

    “他让你代问的那两个问题,就是想要告诉我,丹书铁劵那东西不靠谱,柴家想要守住这份富贵,最好安分守己一些。”

    “老奴不明白,丹书铁劵乃是当年太祖所赠,怎么会没用呢?”

    “……当今官家是出自哪一脉?太祖还是太宗?”

    “呃……太宗。”

    “那太祖一脉的后嗣现今生活如何?”

    “呃……不如太宗一脉无忧。”

    “呵呵……那这太祖所赠的丹书铁劵又能有多大用处?”柴进又问道。

    柴福这回老实了。没错啊,太祖他连自家的后嗣都护不住,更何况是保护柴家的后嗣。这丹书铁劵也就是个摆设,说出去好听而已,这要是需要用到的时候就会发现,那也就是个铁片子,管不了多大用。

    “那主人,咱们私底下的事还要继续干吗?”柴福又问道。

    “干,为什么不干?这丹书铁劵虽然不顶事,但只要赵宋还认,那咱们就没危险。更何况那张宝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他所图谋的也不是小事。”

    张宝没工夫去管柴进是否会听自己的劝,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再正确的意见,别人不听,那就只是放***下张宝正在盘算如何分配到手的这五匹好马。高宠是肯定要给一匹的,武器不用张宝cao心,而羊角儿那里也要给一匹。剩下的三匹,张宝打算送两匹去二龙山,给邓元觉跟贝应夔,至于最后一匹给谁,张宝还没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