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哟，妹子这就是你闺女吧，长得真好以后长大指定是个美人儿。妹子你可真是好命呀，生了个闺女婆家也这么捧着你，老享福了。闺女也这么水灵，以后说不定是个大造化的，得提携提携两个哥哥呀。”李秀丽走进屋子看了看在炕上躺着的席宝儿夸张的说道。 要说李秀丽的命也不错，家里父母对她也好，嫁人后日子过的也不错。她男人是家里的独子，被父母宠得有点懦弱，不过也因为性子软对她也百依百顺。 更何况她还给他家生了两个男娃，是他们家的大功臣，所以被婆家捧着性子就越发的猖狂起来。 李秀兰看到她姐就头痛，本来想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是人家就爱往上头凑。还不是看她现在嫁的好了，要知道她男人可是烈士之后，有一笔抚恤金。 而且爷一起也是打战退下来的，每个月也有补贴，所以她大姐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就总爱往她家跑。 奶奶看到李秀丽进来了，忙说道：“你们俩姐妹聊着，我去厨房忙了。” 席宝儿看着她太奶奶像避瘟神一样避了出去，就躺在炕上观察她这个可以说是鬼见愁的大姨，长的还不错个子中等有点丰满，皮肤还挺白双眼皮高鼻梁，就是嘴巴薄了些，显得有些刻薄。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精明又刻薄。 她最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什么都斤斤计较，总想扯别人一块rou下来。 “我说姐你说话别这么没把门的，孩子还小你别乱夸，我生的是闺女可不像你生的是两大胖小子，你看你婆家都把你供起来，你还羡慕我什么。”李秀兰撇撇嘴道。 “我可没你命好，你看你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还有鸡汤白面吃，我们有粗粮吃就不错了，你没看我俩小子都瘦的皮包骨了。妹子你好歹也是当姨的，手指缝里漏一些就够两娃补补了，你也心疼心疼你外甥呗。”李秀丽谄媚道。 “我说大姐你没看见我男人和爷奶都在吃粗粮吗？就我吃的这些还是我男人拿剩下的那点钱去买的，还有白面是三叔那省出来给我做月子的，还不是心疼我以前在娘家吃了苦，想让我把身子养好来。” “要不你粗粮给我点也行，我不嫌弃。” “粗粮也没有，自己家都不够吃，才吃几分饱，哪有多余的给你，大姐不是我说你，你家四个壮劳力怎么会养不好两个娃，别不是你自己不肯给娃吃粮，自己偷吃了吧！” “天地良心呀我再黑心也不会不给娃吃饭，实在是你姐夫那身板重活干不了，人家都一天十公分，他一天才六公分，家里的两个老的也年纪大了干不动了。” 李秀兰听到这里有些不对：“大姐别不是你没去上工吧，你在娘家懒也就罢了，怎么现在都当娘的人了，你还这个样子。人家说救急不救穷，你自己不干活都不心疼自家的娃，还把我当冤大头，你哪来的往哪回吧，我自己现在都是吃白饭的，可没脸让我男人把口粮省下来养你家的。” 李秀丽看自己妹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知道自己今天捞不到好，反正中午也吃了一顿，怎么说也给家里省了点口粮。于是道：“那我先回了，下午还要上工。” 李秀兰也懒得搭理她，就看着她大姐往外走。 李秀丽走到了院子，看到院子里还放了把菜，顺手一抄捞到怀里就赶紧往门外走去。 李秀丽从窗子往外看，正好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没骂娘，怎么她娘家尽出这样的人，八辈子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转过脸来不去想这些糟心的人，李秀兰对着自己的闺女说道：“乖囡囡呀，以后咱可不能像你大姨一样没脸没皮，跟个二赖子一样，只想占人家便宜活都不干，懒死她得了。咱可要人穷志不短，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呀！” 席宝儿听了她娘的话，有些心虚虚的，她可是崇尚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懒癌患者，在末世都能偷懒就偷懒的，以后可怎么办呀，这年代是人人干活思想改造的年代，想想都了无生趣了，不过等她长大还有10几年的时间，10几年后都是七十年代了，应该会好一些，她傻爹可是个女儿控应该不介意宠着她的吧！ ☆、8.满月了 转眼就到了席宝儿满月的日子，席林本来还有些想给闺女办个满月酒，请些亲朋好友热闹一下，可后来他爷阻止了他。 最近好像有些不好的风声传来，还是低调点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于是就决定自家人一起吃顿饭就当是给囡囡过个满月了，毕竟这是自囡囡出生后的第一个有代表性的日子。 席林一早就起来了，不能给闺女办满月他觉得有些对不起闺女，于是就想去山上看看能不能弄些好东西来，晚上要请自家人吃顿饭，总得有些招待客人的硬菜。 席林和他大伯家都是在山脚下，这里比较偏僻上山也方便。这座山里物种丰富，水源充足就是在前几年饥荒时，他们村好些人就是靠这座山才活下来的。 席林小时候几乎每天都要上山，因为从小学厨艺，他奶家擅长的又是药膳，所以他从小就得认各种草药。草药这种东西光是靠死记硬背的话，不容易记住因此他总是被带到山上去实践。 所以他对这座山特别的有感情，就像是他的游乐园一样。就是他媳妇的月子也因为有了山里陷阱里的收获才能做的这么好，今天正好也是她出月子的日子。 沿着众人踩出来的一条小路，席林大步流星的往山上走。他寻思着去山里的潭子里看看能不能抓到大条点的鱼，这鱼可是个硬菜，至于其它的只能看运气了。 这水潭的位置比较隐蔽，在一个山坳里藏着，被几丛比人还高的杂草掩盖着，一般没走到这里仔细寻找的话，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水潭。 席林也是一次采药时无意中发现的，好地方当然得藏着掖着，里面的鱼也不多，从他媳妇怀孕后他就隔三差五的来水潭抓鱼给他媳妇补，有几次还寻来些鱼苗来放进去。 到了水潭，席林拿着藏在草里的捕鱼工具就一门心思地抓起鱼来，今天他特别的认真，不一会儿就补了条鱼，不过不怎么大就才一斤左右。于是席林又继续卖力地捕鱼。 二十分钟后席林居然抓了三条鱼，有两条看起来有三斤大，这可把席林乐开了怀，今晚可以好好的整整，给闺女庆祝一下了。 席林把鱼用草拴住嘴，然后放到了后背的篓子里。还要去陷阱那看看有没有不小心掉进陷阱里的小动物。 刚到陷阱边上席林就听到里面有些动静，席林心里一喜看了今天运气不错，居然有东西掉进去了，拿掉陷阱面上做掩护的草，席林往里头一看，好家伙居然有只野兔掉了进去。 看样子好像是受伤了才掉进去的，野兔可是不容易抓到的，一会就跳没影的。 席林到陷阱里把野兔抓了上来，腿一绑也丢进了篓子里。席林心里美滋滋的，收获很大呀。 这年头，rou食都是金贵的，普通人家一年也吃不上几次rou。他家算好的，还有他爷的补贴，他爷奶又疼他，他还能偶尔打打牙祭。 然后有时上山运气好时也能捡着个野鸡什么的，不过这都很难，大家都想吃rou都会上山，山上也就这么多动物，而且这些动物可不好逮。 一般都是设个陷阱看谁的运气好能有动物自个掉进去。自从他闺女出生后，他上山来一般都有收获。看来他闺女可真是个小福星呀！ 席林一回到家就叫道：“奶，你快出来看看我今天可是有大收获的。” 奶奶听到自己大孙子这样大叫，忙从屋里走出来：“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大喊大叫的。” “奶，你不知道我这是高兴的，你不知道我今天可是收获满满，晚上囡囡的满月席大家都能有口荤腥了。” 奶奶往篓子里看了看，不但有兔子还有三条鱼，就这些东西够家里人好好吃一顿了。 于是也高兴起来，没办法rou在这时候实在是太稀缺了，她们家人也不少，有些东西也就给小的留点。 最近好久都没吃过荤腥的了，这下有了这些东西可不就解了燃眉之急了。 “奶，我和你说自从囡囡出生后，每次我上山好像都会有些收获，你说囡囡是不是我们家的福星呀！”席林凑近奶奶，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奶奶拍了拍席林：“囡囡本来就是我们家的福星，你看她那么乖那么可人。不但是小福星，还是我们家的小宝贝儿，不过这话你可不能到外面去说。” “奶，这我还能不懂，我又不傻说了让人来和我抢闺女呀！” “好了好了，就你聪明，你还是快点去把早饭吃了去上工，别忘了和你大伯他们说晚上来我们家里吃饭。” “知道了，奶我先去和我闺女亲相亲相再吃饭。”席林一遛烟的往屋子跑去。 “别吵着囡囡，她还没醒呢，你这个臭小子。”奶奶笑着摇摇头。 席宝儿在屋里早就被她的傻爹给吵醒了，听她爹的意思，今晚她们家要请客，可她却吃不到，顿时心里就不开心了。等她爹进来逗她，她也没给个好脸色，就把屁屁对着她爹。 可她爹这女儿控哪会在乎女儿的冷脸，硬是凑上来使劲的“啾啾“两下就闪人了，让她没地方发火。 到了晚上席家了齐聚席林家，席林三叔在城里，离这里有点远没办法回来，家里剩下的人都来了。 席林大伯一家有大伯两口子，席壮三口子，席木两口子，席森两口子加上席林两口子和爷奶，满满一大桌子人，还得坐的挤些才坐的下。 桌上有一大碗红烧兔rou，一盘烤鱼，这烤鱼可是奶奶的秘制香料做的，别提有多好吃了，还有一盘青菜，一大碗鱼汤，还有一盆子的粗粮馒头，这么些菜比过年都丰盛。 一桌子的菜让大伙儿看得口水直流，席墨流着口水问道：“今天是过年吗怎么这么多好吃的呀，要是能天天过年就好了，天天都有rourou吃了。” 大家都被席墨的话给逗笑了，“今天可不是过年，今天是你meimei囡囡的满月，你爱吃rourou可以敞开肚皮多吃点。”席林对席墨笑着说。 席宝儿被她娘抱在怀里看着一桌子的人吃得满嘴流油，无比欢欣的样子就无比怨念，感觉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对一个吃货来说，看得到吃不到可是最痛苦不过了。不由的腹诽道：“你们这样会失去我的，你们知不知道，好歹这还是我的满月宴，我这正主儿没得吃，你们这么人大吃大喝的，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9.上工 第二天李秀兰一大早就起了床，到厨房去煮了早饭，今天她要去上工了，在上工之前得先把闺女给喂一下。 席宝儿睡得正香时就被她娘给弄醒，被塞了一嘴的奶，婴儿可真是没有自主权的，吃喝拉撒都得被人摆弄着，想想就很羞耻。 李秀兰喂完了奶，刚想把闺女抱了起来准备送到爷奶屋里，席林就凑了过来：“我闺女吃饱了，来让爹抱抱，爹的小闺女哦，怎么越看越可爱。” 李秀兰看着她男人那黏糊劲，忙把闺女从他手里抢了过来：“一会还要上工，你还是快点去吃饭吧！” 席林眼睁睁地看着闺女从自己手里被媳妇抢走，也没有办法，只好一边依依不舍地看着闺女一边一挪一个脚印地往厨房去。 因为要帮席林带娃，本来住在大伯家的爷奶索性帮了过来，省得跑来跑去的不方便。 “奶，你起了没我把囡囡抱过来了。” “你进来吧，我和你爷都起了。” 李秀兰抱着闺女进了屋，奶奶从她手里接过了重孙女，问道：“今天就上工，一会是不是还要回来给囡囡喂奶。” “今天也该上工了，我都做了一个月的月子了，再不去上工，该有人说闲话了。过两个小时后我会回来喂一次奶，不然囡囡改饿肚子了，囡囡就麻烦奶奶照看了。” “你放心去上工吧，囡囡乖着呢，我照顾她又不费什么神，我呀就喜欢看着她。”奶奶笑眯眯地说道。 席林和李秀兰吃了早饭就往地里去，油菜已经发芽了，今天队里女人的任务就是要把杂草给拔了。 到了地里看见三三俩俩的都已经在干活了，葛大壮媳妇一眼就看到了李秀兰，忙招呼道：“秀兰过来这里。” 李秀兰也看到了葛大壮媳妇，闻言就走了过去。 “秀兰，看你做了个月子人倒胖了起来，看来没吃什么苦头，怎么样听说你闺女长得可水灵了。” “多亏了我奶帮我做月子，加上我闺女省心，可不就胖了点，我闺女长得像我奶看见的都说挺标志的。” 葛大壮媳妇说道：“还是你嫁得好，男人体贴生个闺女婆家都高兴。你不知道咱村的那个李金子家的媳妇和你一样，前几天也生了个闺女，李金子一家的那个不高兴劲，一听到是闺女婆婆理也不理她媳妇，更别说伺候月子了。 说来那个李金子媳妇也是有点可怜的，当初正好碰上饥荒娘家为了那一袋子粮食就把她嫁了过来。却偏偏没有摊上个好人家，李金子一家可是出了名的小气，娶个媳妇进来就让媳妇做牛做马的。 虽说现在这条件也没几个人家像席林家那么厚道，会给媳妇做上一个月的月子，可也没人像李金子家那样才生了没几天，就让媳妇来上工的，你不知道李金子媳妇可是瘦得一把骨头了。 李秀兰听了也是有些吃惊，这李金子媳妇她也知道，长得还是有些壮实的。这女人嫁对人家还是很重要的，有好些婆婆看媳妇嫁进了都使劲地折腾，一点都不把媳妇当人看。 “那金子媳妇娘家人没过来看她，也没替她出头一下。”李秀兰问道。 “她那娘家也和你娘家一样，只有有便宜占的时候过来，听到是生了闺女人影都没见着一个，真是个命苦婆家娘家都没摊上个好的。”葛大壮媳妇叹息道。 李秀兰也沉默下来，她也是苦过来的，她自己娘家也是那个德行，还好现在摊上了个好婆家，要不可不得一辈子泡在苦水里。 和葛大壮媳妇说话这会功夫，队里的女人都来齐了，都开始干着活儿了。 王建国媳妇也刚到了地里，一看到李秀兰过了个月子都白胖起来，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 她走到吴癞子媳妇身边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就听见吴癞子媳妇说道：“哟，席林媳妇也来上工了，你看你多命好呀，做个月子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这不人都吃胖起来了。” 这年头大家连饭都吃不饱，吴癞子媳妇这样说可不就是想引起大家对席林媳妇的意见，如果大家都吃不好还好，问题是有人能吃的白白胖胖那就是这个人不对了，眼红可真是一种病。 李秀兰听了吴癞子媳妇这样不怀好意的话气得不行，忙回道：“说来我也是运气好，嫁到席林家为了给我做这个月子，不但我爷把自己的津贴都贴补进来，就是城里的三叔也寄东西回来，就这样我才能把月子做下来。这不没烦心的事不就养胖了些。” 大伙儿一听就明白过来了，知道自己没法和人家比，既没有退休的战斗英雄，也没有在城里当干部的亲戚，于是都歇了心思。 席木媳妇也在边上，听到这里她心里又不舒服了，同样是爷的孙子，可是爷就是偏疼席林一些，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留给他。就是她的公爹也是这样，自家的儿子不疼，有什么好事总是想这席木，她就不明白了这偏心眼怎么就偏成这样。 她可不服气的很，可是也不能使什么坏，她娘可是说了她能嫁到席木家这样的算是有福的，如果敢背地里有什么坏心思她娘可不认她这闺女了。如果没有娘家给撑腰，日子可是不好过的，其实她也就在有个好娘家这方面比李秀兰强些，所以她平时也只敢偶尔说些酸话，并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不过看到李秀兰被人家怨怼她心里还是有些暗暗高兴的，凭什么李秀兰就能过得比她好。 而且李秀兰确实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就昨晚她家的那个满月席可是丰盛得很，她长那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席，想她结婚时的席面也没那么好吃。 家里爷可疼奶了，轻易都不让下厨的，这次不但帮着李秀兰做月子，昨晚的席也亲自下厨，可把她眼红的心肝都疼了，不就生了个丫头片子还要这样捧着。 吴癞子媳妇听到席林媳妇这样说，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人家家里的都是能干人，大伯还是生产队长，她也不敢往死里得罪。 每次只要王建国媳妇一嘀咕，她就忍不住都是眼红的，敢情王建国媳妇把她当枪使。 李秀兰懒得理这些见不得人好的人，她心里明白人心就是这样，柿子捏软的她娘家人就会拖后腿，人家看她日子好过了就总是会说那些个酸话，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也拿人家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