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柳絮拿着一件衣衫轻轻的披在孟彦非身上，孟彦非回眸望着她：“夫人怎么来了？” “我见夫君你再此站了良久，又不敢贸然打扰，这不怕你着凉特意给你送了件衣裳。” “如今这战事已了，夫君可是在想上京的事情？” 孟彦非抿唇笑了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只希望这场战役早日结束，不要让更多的无辜百姓牵扯进来。” “嗯，我们一定会获胜的。” * 时年九月孟彦非带领着骑兵回了上京，在最后关头扭转乾坤。燕靖宸一.党负隅抵抗，最后还是寡不敌众，与皇位失之交臂。 柳絮同孟彦非一道回京，但是因体质原因跟不上孟彦非等人，她知晓此事兹事体大，所以便让孟彦非先行一步，带着骑兵去援助燕靖暄。 她则带着江钰和江玥两人慢慢回京。 她回上京之际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所以她未能亲眼见证腥风血雨。不过她回京的时候，听见上京的百姓都在谈论这件事，还说得有板有眼的，如同话本故事一般。 说书人更甚，说太子殿下与五皇子决战，从宫墙外斗到了东门，与皇城只有一墙之隔，就连城墙上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将这场战争描绘得活灵活现，仿若亲眼目睹。 * 燕靖宸找了些许日子的传国玉玺，本想着能名正言顺的继位，现今既然找不到，他就只能来硬的了。 只要他杀了燕靖暄这个太子殿下，这皇位他唾手可得，不过碍于燕靖暄身侧谋士众多，这才迟迟未动手。 就在昨天夜里，他收到东赢传来的消息，说是计划失败了，如今孟彦非已经率兵回京了。 既然如此，他只能放手一搏，若是在拖下去孟彦非归来，他的胜算要减上三分之一。 这个险他不能冒，只能采取强硬手段，只要他杀了燕靖暄，哪怕孟彦非率兵归来也无济于事，一切都成了定局。 他不能在等了，只要杀了燕靖暄，他就是燕国唯一有望继承皇位的皇子，哪怕没有传国玉玺也有机会登上他肖想了十几年的九五至尊之位。 所以，他现在必须做决定，不能在犹豫了。 哪怕只有一半的机率也要尝试，若是孟彦非归来，他连一办的机会都没有了！ 既然如此，那他只有赶在孟彦非回京之前放手一搏。 不过他怎么也没料到的是，孟彦非竟然提前回了上京，让他所有的图谋落得个一败涂地。 燕靖宸胸口中了一剑，脸上也挂了彩，虽然失败了但也没有像丧家之犬那般跪地求饶。 燕靖宸强撑着身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唇角勾起抹肆意笑意，一滴鲜血顺着鼻翼滑落到唇角，燕靖宸抬手拭去血迹，自嘲一笑。 “没想到你竟然提前回来了，看来你早就做好了打算，不然边关早就传来了消息，呵呵！孟彦非，你的命还真是硬啊！”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识破我的计谋的。”他自认为做得□□无缝，怎么被他们知晓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孟彦非抿了抿唇角：“小絮说曾在异香阁见过东赢小殿下。” 燕靖宸勾了勾唇角：“你就这么信任她，因为她的一句话怀疑我？呵呵！” 说到最后燕靖宸有些疯癫，“世人皆道你孟彦非不近女色，没想到竟然因为女人的一句话，怀疑我。我该叹你命好呢，还是怪我命不好？” 燕靖暄闻言接过话茬，“五皇弟，为了这皇位你竟然弑父杀兄，真的值得吗？” “呵呵！值不值得，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我自己，但身在帝王家哪有这么多问题，我若是不反抗，怕是早就死在这冰冷的皇宫中了吧。” “父皇那般疼爱你，你怎么忍心……”燕靖暄目光带着几分悲切，似乎在为燕临渊一事伤怀。 “呵！父皇疼爱我，三皇兄，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父皇疼爱我不过是为了巩固他的皇位，这些年就是因为他的疼爱，我多次在生死间徘徊，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了。 母妃更是因为我受父皇喜爱，被后宫嫔妃嫉妒，呵呵，最后死于非命。 可是他呢，这位疼我爱我的父皇在我母妃死后，只留下一句厚葬就完事了，我母妃那般爱他，甚至因他而死，结果到死都没能换来他一点真心，那一刻我就发誓，我要为我的母妃报仇。 我要让那些欺负我想害我的人下地狱。我要登上这皇位，将那些欺我害我的人尽数杀尽！ 这样一来，无人敢在欺我害我，因为他们都死光了。” 燕靖暄听了这话眼眸微闪，他竟然不知晓五皇弟一直记着仇恨。 “可父皇是真的疼你爱你，你怎么下得去手？” “呵呵，燕靖暄你何必在演戏，他若是不死我又怎会有机会夺得这帝位，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命还挺大，狩猎场那一箭不但没有取你性命，反而还助了你，呵呵！” “猎场那刺客果然是你的人。”燕靖暄眼眸微冷。 “呵呵，燕靖暄我不是败给了你，我是败给了运气，怪我运气不如你！”燕靖宸边擦拭嘴角边说道。 “自古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燕靖宸唇角微勾，脑海深处闪现出一道身影，是他的母妃。 就在此时，孟彦非下跪替燕靖宸求饶：“还请殿下放宸王殿下一条生路。” “孟将军……”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没想到你孟彦非竟然会为我求情，你难道就不怕我卷土重来抢走你的夫人？毕竟我很喜欢她呢！”燕靖宸笑得肆意张狂，这孟彦非竟然会为他求情，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他想抢走对方的妻子，可是对方却在这里替他求情！ 呵呵，真是讽刺！ “还请殿下成全。” “彦非，你为何？”燕靖暄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孟彦非听懂了，这是在问他为何要替燕靖宸求情，毕竟燕靖宸可是三番五次想要害他。 “禀告殿下，我是代替絮儿求的这情，此前围猎之际絮儿误闯内围险些命丧黄泉，幸得宸王殿下相救，这才平安无事。所以，彦非斗胆，希望殿下能饶宸王一命，不要让絮儿心生愧疚。” “所以，彦非愿意以所有的功勋换取宸王一命，还望殿下看在彦非救驾有功的份上，应了彦非这一荒谬请求。” 因为他的絮儿最是重感情，也最是知恩图报，若是燕靖宸去世，她这恩便无从在报，这燕靖宸定然会存活在她心中。 他是个爱计较的男人，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还有着另外一人，哪怕是救命恩人！也不行！ “既如此，本宫允了。”燕靖暄一直觉得孟彦非应该是个痴情人，但是没想到他痴情起来竟然会到这般地步。 既然会替燕靖宸求情。 不过正是因为知晓他重感情，他才对其信任有加。 至此，此次宫变告一段落，燕靖宸被关押至天牢，重兵把守，此生应该没有机会踏出半步了。 这件事情柳絮自是不知。 如今，她已回京两日，孟彦非带着太子燕靖暄的命令剿灭燕靖宸党羽，这上京的格局进行了一场大的清洗。 这一战后，皇室之中在无人敢与燕靖暄为敌，他这位太子顺理成章的继承王位，虽然失了传国玉玺，但是在太后的大力支持下，燕靖暄择日登帝。 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若是东赢趁机再次攻打而来，燕国又要遭受无妄之灾。 综合以上种种，燕靖暄继位真的称得上众望所归。 孟彦非本来在处理事端，突然得知消息说柳絮晕倒了，他连忙将手中事宜暂时移交给疏名，自己则骑着快马赶回了将军府。 骏马飞驰，徒留下一片尘埃，街道两侧的百姓见孟彦非这般着急，纷纷议论着难道又出了事端？ 柳絮自从上次搬到这将军府后，就未曾回过孟府。孟彦非也未提及这件事情，而是跟着她搬来了将军府。 孟远也曾找过他，让他回孟府，但侍妾一事不能让步，他同意柳絮继续当这当家主母，但是孟彦非必须得生一位长子。 孟彦非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孟府，径直搬去了将军府。 孟彦非一回到将军府就奔着柳絮而去，他匆匆赶到，发现柳絮双目紧闭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脸上没有半丝生气。 像是睡着了一般？ “夫人怎么了！”孟彦非厉声呵斥，波澜不惊的面瘫脸上带着丝丝焦急，紧握着拳头。 小喜毕恭毕敬的回答：“孟夫人约见夫人，夫人前去赴约，可刚行到茶楼便晕了过去，奴婢们立即带着小姐回了府，顺道知会了将军和宫先生。” “大夫怎么还没到？”孟彦非目光凝凝，带着几分寒意。 “小姐晕倒后，江钰立即去城西寻宫先生，想必先生已在来的路上。”小喜焦急的回答道，答得很认真，她还是第一次见孟彦非这副如履薄冰的模样。 在她的印象中，将军虽然面容清冷，但是脾气甚好，没想到小姐出了事端，将军倒是多了份烟火气息。 看来将军真是爱惨了小姐。 “将军，孟夫人来了，说是想看看小姐……”一名小厮毕恭毕敬的向孟彦非行礼。 孟彦非一听此事与孟夫人脱不了干系，面色微冷：“不见，你告诉她，若是小絮出了事，我孟彦非绝不善罢甘休。” 小厮立即将此事告诉了孟夫人，孟夫人闻言面色一变，自打她成为这孟府的女主人以来，还从未受到这般待遇。 孟夫人身边的嬷嬷沉着脸，“夫人，自从这少夫人进了府，大少爷和夫人生了不少的嫌隙，如今竟然这般对夫人，完全不把夫人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孟夫人一听这话脸色更沉，但想了想孟彦非如今的地位，便强忍着心底的怒气缓和了下来，“既然如此，嬷嬷，咱们且在这里等上一等。” “夫人，少夫人昏迷与夫人无甚干系，何必如此呢。”嬷嬷对此很是不借，方才少夫人刚到茶馆，刚饮了半倍清茶就晕倒了过去。 莫不是他们怀疑是夫人有意加害？ 想明白此事，嬷嬷怔怔的望着孟夫人，“夫人，若少夫人真的出了问题，这大少爷会不会将罪责……” 最后这句话嬷嬷并没有明说，但是孟夫人也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她这话中的意思。 毕竟此番柳絮是赴她的约，这才昏迷过去，若是她真的出了问题，孟彦非怕是要第一个怀疑她吧！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能离开，得在这将军府等上一个结果。 就在此时，江钰领着宫先生匆匆赶到，孟夫人见状眼眸顺着江钰等人望向内室，结果孟彦非似有所感往她这个方向瞥了眼。 孟夫人瞬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不过她倒是没有害怕，她根本就不曾害过柳絮。 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没做过，她又何须担忧？ 小喜见到宫先生前来，立即领着宫先生去到柳絮床前替柳絮诊治。这都过去了这么久，小姐仍就没有醒转过来，小喜也越来越着急。 她和小姐情如姐妹，若是小姐出了事端铁定是她没有照顾好小姐，她根本无颜面对老爷，也面对不了孟将军。 “先生，你快些瞧瞧，小姐这是怎么了？” 宫先生背着药箱随着小喜到了柳絮窗前，额头上还冒着些许晶莹剔透的汗珠。 宫先生将手搭在柳絮的手腕儿处替她号了号脉，就在他搭脉的瞬间，孟彦非目不斜视的盯着他，原本温润的脸上带着些许焦急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