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打电话回总台叫支援？ 可是这个时间……同事们忙一整天下来都累得不轻，千里不舍得让他们再出户外，更何况连个半昏迷的alpha都搞不定，他站长的面子往哪儿搁。 最明智的选择是在总台监测到这边有异常信息素之前搞定这个alpha。 千里抡着胳膊活动几下，然后半蹲身体，一边一只手抓住那个alpha的肩膀用力往上提。 以往他也不是没一个人做过任务，一定能行。 千里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去拽他，那个alpha好像感受到了来自上面的拉力，下意识握住千里的手臂，千里抓住时机，趁势将他拉起来，然后迅速转过身以背抵着那名alpha的胸口，防止他再倒下去。 做完这一切，千里深深吐出一口气——只要能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就好办很多。 折腾半天，千里累出一身的汗，伞早就掉到一旁，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过来打湿他的头发，眼镜也起了一层水雾，浑身潮乎乎的，千里心情变得很差。 他抓住那个alpha的两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就像拖拖把一样把那个alpha拖进了电梯。 这幸好是在楼门口，距离再远一点的话靠他一个人可搞不动了。 千里的家住在十二层，电梯到达十二层时，那个alpha的身体已经进入发热期了，浓烈的野蔷薇气息散得整个电梯间都是，由于发热他还在条件反射地往千里身上蹭，他快被熏死了。淡淡的蔷薇气息自然好闻，但是这位先生现在发情进行时，味道太浓，香得有些恶心。 这个alpha居然是蔷薇的味道，散发花香的alpha给千里的第一印象就是……sao。 希望自己不要救了个祸害。 alpha发情期通常会显得很暴躁，但是还有个别alpha，他们会特别粘人。从电梯间到家门口这段路，千里被他两条胳膊搂着脖子勒得几乎断气儿，躲避不及还被他在脖子上啃了几口。 ……做监察员出任务被非礼也是家常便饭了，这些讨厌的alpha！ 千里冷着脸将那个alpha的胳膊扯开，然后一把推开他，alpha直接脸朝下“咕咚”一声摔在地板上了，老半天没爬起来。 千里皱着眉头用手使劲搓被啃到的地方，一点也不担心他摔死。他有经验，alpha体质好，跟娇弱的omega不一样，摔一下连块淤青都不会有，这样摔他一下只是想让他安静点，没力气来缠自己而已。 这alpha意识模糊并不是因为发情，到底是什么原因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应该死不了。 灯光下千里终于看清了这个alpha的样子，他蓬头垢面，身上脸上都脏兮兮，像个流浪汉。 但是他的裤子却是军装，隐约能看清裤子原本的颜色，不知道是不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穿在自己身上的。 不过现在这种情形下，已经管不了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千里从药箱里找到针剂，抓住那个alpha的小臂将他的肘弯掰直，他熟练地用酒精棉球为alpha脏兮兮的胳膊擦洗消毒，然后一针扎了下去。淡黄色的液体慢慢注入这名alpha体内，他猛地瞪大眼睛，然后不甘心地闭上眼，彻底失去意识。 抑制剂中经常会含有安眠镇定的成分，alpha的体力这么好，不加入安眠成分很影响beta们后续工作的进行。 不过alpha比omega好的一点就是他们身强体壮，不用刻意去照顾他们，千里把他扔在地板上，然后自己去洗澡了。如果今天遇到的是个omega，千里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这样的，他就好好伺候着，也没办法把他直接扔在家里不管。 不然他会遭到投诉。 根据《omega保护法》，所有公民都有义务保护和照顾娇弱的omega，像类似于故意把omega推倒、让他们睡地板等行为，遭投诉的话甚至会被判处虐待罪，到时候就好看了。 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被投诉对于信息素监察站的工作人员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毕竟当众发情不论对于alpha还是omega来说都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大多数事主冷静下来之后都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南墙上，于是监察站的工作人员就成了他们恼羞成怒的出气筒…… 千里被投诉的次数不多，却也遇见过很多奇葩的事主。 有一次一个omega发情过程中太过疯狂，千里为了控制他不得不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压在地上，没想到脆弱的omega就像面团捏的，之后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五个青紫的瘀伤，也成了千里“虐待”omega的罪证。 从生理上来说，omega确实会让人产生施虐欲，尤其发情期的omega，会让人产生情难自禁的感觉……但是这又跟他们beta有什么关系呢？！ 最终事主还是以此为由投诉了千里，污蔑他在工作过程中假公济私，趁机占便宜虐待他，那位恼羞成怒的omega甚至扬言要把千里告上法庭。 好吧，无所谓了，谁让他是对方发情时候的目击者呢。那位omega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脱个精光，还疯狂地想爬到一个alpha身上，alpha被强行隔离之后，那位omega便衣衫不整地地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尖叫着寻找别的alpha，吸引了一堆人来围观……真的太丢人了，他没被对方买_凶灭口都算走运。 好在千里有个不错的上司，对于他们监察员的处境非常理解，千里最终被罚了两个月的工资，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他还是讨厌被投诉，更讨厌发情中的omega和alpha，看过无数次这种疯狂场面的千里也理所当然地变成了性冷淡。他时常想，不知道以后科技更加发达之后，会不会诞生一种可以有效阉割alpha和omega的方法，彻底杜绝他们的发情。 ……当然，他只是想想，作为公职人员不可以胡说八道，这样危险的想法如果让别人知道肯定会被当成思想犯抓起来。 毕竟国家还鼓励omega们多生的。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那个alpha已经躺在地板上睡得跟死猪一样了，千里却毫无睡意。跟一个陌生alpha共处一室……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千里在电脑前面静坐了一会儿，点开一个猫咪标志的网页，这是一个论坛，巨大飘红的置顶帖子已经被回复过上千条——许愿化学阉割alpha合法化。 第3章 我发情的话，你能控制住我？ 鱼幺／文 猫咪论坛是一个只面向beta开放的论坛，保密性很高，在猫咪论坛注册需要回答一整套针对性很强的心理测试题，测试通过才能注册成功。 论坛这么做是为了防止omega和alpha的侵入。 不过千里觉得那些alpha和omega也没空来论坛玩儿，他们有空都用在交_配上了。 这个论坛本质上是一个大型的beta树洞，论坛成员是像千里一样在现实生活中承受压力的beta。 唯一特别的是，这个论坛有些排外，论坛内有很多极端排外的beta，他们对alpha和omega比较有成见，比如千里，他坚持认为某些有犯罪经历的alpha应该接受化学阉割。 千里喜欢在猫咪论坛发吐槽、看吐槽，这里有各行各业的beta，从学生到社会人士，大家也有各式各样的烦恼，有的是感情上的烦恼，有的是工作上的烦恼。 嗯，论坛里的帖子讲感情烦恼比较多。 即便是beta，像千里这种沉迷工作无心发情的类型也在少数，大家都比较喜欢恋爱话题。 千里点开置顶热帖，回帖：许愿化学阉割合法化。 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像上班打卡一样坚持，打完卡之后，千里顺手发了个帖子。 【每日一问，二十二哥今天研究出好用的抑制剂了吗，能一劳永逸的那种。】 二十二哥是猫咪论坛的名人，经常发一些信息素相关的知识贴，千里猜想他现实中应该是个科研工作者，千里很佩服他。 这种能脚踏实地为社会做贡献的beta才是人间瑰宝啊。 当然，千里也是论坛名人，为什么有名……千里也不知道，总之他挺受欢迎的，他的帖子一发出来，很快便有人来跟他打招呼。 （1楼）路人甲：又来了！千里的危险发言！ （2楼）红星二锅头：千里你是不是被alpha甩过，阉割alpha的帖子里天天看见你打卡，怨念好深！ … （15楼）二十二哥：最近加班忙得要死，昨天又通宵。老板说上次那种抑制剂价格太贵利润太低，要我们降低成本，简直丧心病狂。 千里刷到二十二哥的回复后，便在下面跟帖：二十二哥辛苦了。祝你研究出无后遗症、可以一针见效的抑制剂，并早日投入使用。 他们现在用的抑制剂虽然也有“一针见效”的类型，但是因为对使用者的身体有影响，碍于公众印象，除非是遇到特别恶劣的情况，不然监察员们是不可以使用这种“一针见效”的抑制剂的。 这在现实情况中就大大增加了监察员们办案过程中受伤的可能性，如果有无后遗症又高效的抑制剂投入使用，千里就算一人血书也要给秘书长打报告，要求解除监察员们的禁制。 （17楼）超级爱吃粘豆包：二十二哥辛苦惹！要我说我们beta也太惨了点儿，明明自己用不到抑制剂，还要整天研究这个研究那个的……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嘤嘤嘤。 … （28楼）一拳一个嘤嘤怪：抑制剂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粘豆包想用啊，让二十二哥给你扎一针。 （29楼）超级爱吃粘豆包：混蛋你说什么！！！！ （30楼）追星少女恋爱脑：你们有没有发现千里每天都要cue二十二哥哎，他们两个好配嗷，在一起！在一起！ 千里看到这里，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位少女的id跟她本人还挺配的，什么都能往恋爱上扯……他对二十二哥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不论在哪里，恋爱都是永恒的话题，论坛里科普类的帖子多，但是飘在首页的仍然是讨论恋爱的帖子。 为了混经验，千里每天还要回几个贴。 【惊！同班某omega高三生偷偷扔掉抑制剂，上数学课的时候不小心发情了，伪装成beta的alpha老师被带走隔离，我们的高考怎么办！】 千里回帖：这种omega应该多给他看几碟纪录片长长记性。 ——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发达的科技给了omega前所未有的自由，但是要求他们上街必须带抑制剂，怎么现在有些人连这点也做不到了呢？还有，一个alpha就好好做alpha啊，装什么b，这么喜欢做b阉掉好不好呀？哦对了，普通高校的教师只有beta可以任职，难道这个alpha特别喜欢当老师？ ……beta真是躺着也中枪。 【alpha男朋友在发情期不幸遇上一个omega，他们已经……我现在心里很乱很难过，要分手吗？】。 千里回贴：分。 跟帖1：没错！分分分！这种渣a留着过年啊！a们只会这样，特么出轨就出轨，事后一切推给信息素，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明明是畜生，装什么喝露水长大的白莲花。 跟帖2：现在居然真的有b觉得可以跟a天长地久，玩玩得了，a最终还是会跟o在一起的，门当户对~ 跟帖3：可是我好喜欢他的……我们感情也很好，他说他喜欢beta理智冷静，夸我知性美。 跟帖4：楼上的b子！醒醒啊b子！夸你知性美是变相说你性冷淡呢！还不是被saoo一勾就跟着跑了！a跟o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两边都是被信息素掌控的生物，跟原始人没啥差别，他们没有理智的。现在什么反传统思维b跟a跟o也可以有真爱全是胡扯的，二楼说的没错，真的结婚还是要讲门当户对啊！ 跟帖5：楼上惊现3p场面！ … 千里大致看了看跟帖，对他们说的某些话很是认同。 猫咪论坛每天有无数个类似的情感帖，他总结了一下，beta和alpha之间的感情问题无非两种，家庭原因和信息素。 beta生育率比omega低得多，alpha的家庭一般都会希望自己儿子娶个omega回来，容易繁衍后代。至于信息素……这真是一大难关，很多alpha克服了家庭因素，到最后还是会克服不了信息素的因素，最后跟omega搞到一起。 千里也不知道beta到底能不能跟alpha或omega在一起，但是他更不明白这些beta为什么会想跟这两种人物开始恋情，都是需要保持距离的危险物种，别说谈恋爱了，做朋友都费劲。 浏览了一会儿帖子，千里取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捏捏鼻梁——已经过十一点了，想到明天还有工作，他决定强迫自己去睡，大不了锁卧室门。 回卧室之前他又去看了看地上躺着的alpha，对方还在睡（hun）觉（mi），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千里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一根登山绳，绑住那个alpha的手脚，然后把另一头系在暖气片上。绳子不长，这样即使他醒了，又突然发情也会弄出动静把他惊醒。 家里多了个陌生人，这一夜睡得不太_安稳，不过他还是在七点半准时醒来了。 千里就像块钟表一样精准，不光在工作上一丝不苟，生活里也是严格遵守规律…… 他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坐起身，他抓过一旁的衬衫穿上，然后戴上眼镜——不知道昨天晚上被自己救回来的那个alpha醒没醒，他如果真是流浪汉，今天还要抽空把他送去救济站。 但是千里来到客厅之后，却没发现那个alpha的身影，登山绳的绳结被解开，随意地扔在一旁，千里急忙跑到暖气旁边，这一头的绳结倒还好好地系在上面。 千里松了口气——绳结完好，说明不是他突然发情挣脱束缚跑了出去，而是自己解开绳子，然后离开他的家的。千里见过很多发情状态下的alpha，他们可没有那种耐心自己解开绳子。 如果是他自己离开的就好了。 千里刚打算把登山绳收起来，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他条件反射地侧过头，一片冷冰冰的金属迅速抵住了他的脖子。 “不想死就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