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第二天开始，叶家所有人，包括叶小妹都下地抢收，干的慢不要紧，总归没人能不干活儿就对了。志红和志忠俩人提着小篮子在后面拾麦穗儿，也是四五岁的大孩子了，该下地干活儿了。 因为是长在叶家的关系，所以基本上没干过重活儿，可是该会的叶妈也都教了。 志红是女孩儿，学的更多，饭是不会烧，可烧火也已经是一把好手了，如今也慢慢开始学着拿针线了，姑娘家该学的都要早早地捡起来，像她这个身世，以后谁晓得是个什么情况呢。 叶妈总是忍不住地多替她考虑点儿，女人苦呀，女人难呐。嫁出去了就得看人脸色过大半辈子或者是一辈子了，总要自己立起来才好呢。志忠就没那么累了，以后长大了总能自己奋斗，只要好好儿干活，饿不死的。 叶念国还真不知道叶妈的心思，反正大多数情况下他是不会干涉叶妈教育孩子的，毕竟大环境就在这儿摆着，说的再多都是矫情。 第25章 叶念国觉得这不是坏事儿，叶妈的智慧能让她自己分清楚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虽然不一定有文化，可这种生活的智慧却是很难得的。 就像前几年，闹腾的最厉害的那几年，作为中二少年的叶念国兄弟几个都给叶妈押着不许掺和进去那些事儿里头，叶妈嚷嚷的最多的就是： 这些工作组人家是会走的，难道人家会留下来在这儿过一辈子么？等人家走了，你还得在这儿过日子呢？我就不相信你不会有用到村里人的时候？ 也是因为这个，反正叶家从来跟积极户是扯不上干系的，原主和两个弟弟曾经一度地觉得他们的妈是个胆小懦弱的主儿呢 不过后来的事情却是证实了他们还是太嫩了，叶妈那种朴素的想法才是对的。 每个下来的工作组都是在村里煽动一番，闹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这个，折腾那个的，过上最多一个个月的光景，人家都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对村里的那种伤害却是永远地留下了。 彼此之间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数，得亏他们有个看的明白的村长和支书，俩人之间配合的好，所以□□归□□，检讨归检讨，折腾归折腾，却没有死人过，不至于成了死仇就对了。 到了后来，因为这个村子大多数人冥顽不灵，工作组也没办法有太多的成效，所以他们这里就不大会有工作组来了，叶念国兄弟几个的一腔热血也渐渐地就冷淡下来了。 当然，如果有那种死活救不过来的，村长和支书也不会生拉硬拽着的，都是送他们走了，省的祸害了村里人。 虽然不知道去哪儿了，可是他们自愿地跟着工作组走了，也怨不得旁人的。 叶念国其实还蛮庆幸的，生活在这样的村子里，最起码的安全保障还是有的，同样也是因为他们村子表现的不积极的缘故，所以知青，牛鬼蛇神之类的都不会往他们村里送就对了。 落后分子太多！ 可惜的是抓不住他们的把柄。 后来村里和公社的关系改善还是在折腾了个淀粉厂之后，这里头其实就有了叶念国掺和了一脚的缘故。 不提这些远的，收完了地里的荞麦之后，叶念国也到了开学的时候了，这次，老二跟他一起走的，老二考上了高中，县城一中。 公社只有初中没有高中的，所以只能去县城，因为叶念国的关系，所以叶老二去了一中。 叶妈觉得儿子还小，太嫩，有老大看着点儿倒也好的。 叶念国：…… 算了，这就是命，也不抵抗，提溜着自家弟弟去县城了。 他和老二协商好了，不让学生知道他俩的关系，最多就说是同村人。 叶念国对于中二期的少年人的心思很理解，一点儿也不带考虑地就应了，他闺女曾经也是这样，不高兴让人知道他这个当老爸的是他们的代课老师，叶念国也就随了她高兴。 可惜的是，闺女从小就在学校家属院长大的，基本上大多数的老师都认识她，所以很快地同学们也都知道了。 至于老二会不会给人识破，叶念国也期待着呢。 到了县城一中门口，叶念国扔下老二自己回宿舍了，报名的事情都是班主任cao心的，他这个代课老师可以轻松两天的，他得回去收拾自己的宿舍去。 老二也是住校了，十来个人的那种大通铺，想想都觉得瘆得慌，老二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兴致勃勃地走了。 住校么，初中也住校，高中住校也没有什么，等到了明年，老三上高中了，他就有伴儿了。 叶念国的生活挺愉快的，尤其是在看到老二吭叽吭叽地扛着铺盖卷儿去报名之后就更愉快了。少年人的向上精神呀，值得赞扬的。 开学了，叶老二也算是见识到了一个和家里完全不同的大哥，权威，风趣，深受爱戴，一点儿也没有家里时的毒舌和婆婆mama。 叶老二分在了三班，开始了他的高中生活。 原本叶妈的意思是让他或者老三别上高中了，去考个试，进工厂拿工资好了，也为大儿子减轻点儿负担，可惜的是，叶念国不同意，他甚至还将两个小的也送到了村上的小学就是了。 叶妈：…… 明明自己一番好意的，怎么到头来好像她才是坏人一样？ 不过志红和志忠俩送去上学，叶妈倒是不反对的，村里一直都有扫盲班的，叶妈也认识了不少字儿，不过会写的不多，写的最好的就是她自己的名字。 叶念国也不强求叶妈能有多渊博的知识，能读书看报就足够了，这一点叶妈已经算是出师了。 小孩子还是要读一点儿书的，不求着能有多厉害，可至少不能比自己差了吧？ 叶妈平时有闲时间了也会翻翻儿子从县城拿回来的旧报纸，那种感觉很不一样，似乎能让人忘记了她就是一个寡妇，带着几个拖油瓶艰苦生活着的。 所以叶念国提出了要送俩小的去读书之后，叶妈一点儿也没有反对地就同意了。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带着俩小的给叶念国兄妹几个小时候用过的书包呀，课本地都翻了出来，修修补补地就不用花钱再买新书了，这也算是省了。 叶妈在节俭和大手大脚之间有种奇异的和谐，叶念国觉得这并不矛盾就对了。 因为叶家送了志红和志忠去小学念书的事情，所以叶家最近在村里的风头很盛就对了，虽然面上夸赞的不行，可私下说他们家是傻子的不老少就对了。 叶妈也气，可惜的是，她又不能跑去跟人吵架，反而是志红和志忠俩已经跟不少的小孩子打架了，但凡有人说他们家奶奶，叔叔，姑姑们的不好，俩孩子就扑上去揍人。 揍完了之后他俩哭的比谁都伤心，人心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为这俩孩子身世的关系，虽然大家心里瞧不上的，可至少大面上还是会觉得俩孩子没爹没妈的太可怜了，所以至少舆论上是偏向这俩的。 最后每次都是他俩打架赢了，哭架也赢了。 志红和志忠：…… 三叔的这个法子真不错，这不是叶念国教给他们的，而是老三和小妹告诉他们的。 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其实大多数很难分辨谁对谁错，这种不懂事儿的直白的伤害却最致命，所以为了让两个小的保护好自己，叶老三和小妹真是cao碎了心。 现在，这俩小的基本上不大会有人欺负他们了，口头上占便宜那种也没辙。 也是因为这种种的议论言辞的，原本对于送这俩孩子念书还有些不乐意的叶妈这下子算是真的狠下心来了，他们觉得自己傻，她就偏要供这俩孩子上学，将来上了高中，等吃上供应粮了，端上公家饭碗了，他们才晓得厉害呢！ 听着叶妈这话：…… 啧，您高兴就好。 等着这俩小的上班挣工资，谁知道得什么时候去了呢！ 那个时候说不定叶家也能出大学生了的，叶念国琢磨着时间，算计着咱们慢慢地熬过去了。 罢了，不提那些。 高中的学业显然是辛苦了很多的，叶老二有时候觉得他哥简直就是个魔鬼，课程难也就算了，每天还布置那么多的作业，简直要让人疯的节奏。 而且叶念国的数学，和别的课程都不一样，优等生联盟，差生联盟，中等生联盟，他将所有的学生分成不同的阶级，然后按着大家的普遍水平补课，反正大多数学生都是住校生，一般都要在学校上晚自习到十点的，所以补习就更方便了。 叶老二：妈呀，因为这是他哥，他还不能跟着大家一起咒骂他，更痛苦了好不好？ 不过显然，人家的这种做法是有道理的，这种看似不讲理的方法竟然让三个班所有人的数学成绩都及格了，甚至每个班还有那么三五个满分。 这下子，震惊的可不止是高一年纪了，甚至连学校都惊讶了。 不过想想叶念国在初中部的举动，倒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可高中其他的班级不答应了，既然有好老师，好方法，大家就应该共享呀，不然呢？被人家踩在脚底下的滋味儿很好受么？ 叶念国：…… 学校：…… 教导主任呀，年纪主任，各班的班主任这些人经过商量之后，决定让叶念国多干点儿，虽然年纪轻轻，可本事在哪儿摆着的，所以第一学期期中考试之后，他成了数学组的组长。 也许有人不服气的，可惜的是，成绩在这儿摆着，纯粹的实力碾压，不服只能憋着。 叶念国也不好藏私的，只能暗搓搓地抽空写教案，平时闲着的时候开始培训自己的同僚，让大家知道该怎么去讲课学生能听的进去，怎么样补习才能让学生的成绩提高，总之零零总总地笔记差不多有一寸多了。 因为这事儿，叶念国自己也在成长呀，很多东西系统地总结了之后，他也知道了自己有些忽略的地方，有些不如其他人的地方。 也是因为叶念国这种完全不藏私的做法，所以暂时地大家对着他的好感是足足的，都是为了孩子，谁还有私心了不成？ 不过叶念国也听说了些事儿，有人写了举报信，投递去了教育局之类的，好在学校还算给力，反正到现在没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就对了。他觉得这种业务上的比拼么，自己是不怕给人黑的，所以一点儿也不理会就对了。 当然了，叶念国虽然在展示自己的能力，可也是谨慎的不得了，他所有的教案都是经过年级主任呀，教导主任过目的，并没有什么让人引起歧义的地方，他所有的教案，讲义的都有自己的记号在上头，反正以防万一呗。 叶念国的这种谨慎说起来也是无奈的很呐，没辙，只能这么做。 基本上不留笔迹在外头就对了，但凡是乱七八糟的最后都收起来，仍在自己代购的仓库里就对了。 当然，也是因为忙着教书这些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理会过代购了，反正如今吃喝不愁，生活上也过的去，没必要冒险就对了。 叶念国挺高兴的，叶家不是那种扶不起来，非得要自己卖血的那种家庭。 叶念国觉得这一年风平浪静，就快要结束时，他很快地就栽跟头了，绝对没想到的那种，而且是无妄之灾！ 第26章 国人有个很神奇的习惯，到了年底了容易有冲业绩的心思，即便是公、检、法这种单位也同样如此，总要收拾一批影响恶劣，穷凶极恶之辈来做个公开的审判，希望借此来震慑一下那些犯罪份子。 很多单位都会组织人员去参与这个公审，也不知道是为了让大家提高警惕呢还是为了什么呢，总归县一中也有这样的举动就对了。 以前叶念国在初中部时，初中的孩子们毕竟还小，怕吓着了，这样的事情就不会让学生们参与了，老师都是抽调的，不会全体成员都参加，主力是高中的学生们。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思想处于一种相对比较混乱的一种状况下，很多时候自己都搞不清的，所以很有必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犯罪了，行事得谨慎。 反正甭管是围着什么原因吧，每年都需要高中派人去参加就对了。 叶念国这个当老师的自然是需要去维持秩序的，学生们已经够大的了，如果不念书的话都能成家生孩子了，所以也没有初中生那么好管了。 可就在这次的审判大会上，见到了原主的二舅！ 叶念国：…… 这是什么倒霉日子，净跟舅舅过不去了，叶妈的这俩奇葩兄弟就没想过要放过他们家的么？ 也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反正就成了反动分子了，自己也不反驳，当场判了三年。 如果不是性命，地址，大致模样能对的上的话，叶念国还真没办法就确定这是他小舅的，实在是上次的事情了了之后，他特意地跟叶妈还聊过另一个舅舅的。 叶妈对着这个弟弟那真是满腔的姐弟情深，她在娘家时就和弟弟关系更亲近，毕竟年龄相差不多之类的。 叶念国也不当回事儿，有了那么一个前车之鉴，是谁都会带着几分警惕的。 现在倒好，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叶念国这会儿还没意识到问题到底有多严重呢，不过他已经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