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叶念国也不驱赶，也不靠近，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处着，孩子哭呀闹的也不见他发表意见，而且还会拦着其他人就对了，他希望这些孩子也能稍微地学到点儿，不管多少都好的。 当然，叶念国每天三个小时的教课基本上都会延迟到四个小时，甚至五个小时，在统一给他们讲完课之后，叶念国也会跟大家检查，然后调整一下自己的进度。 虽然教书的工分也只有一半儿，可叶念国觉得心里舒坦的不行。 这么半年下来，成效还是有的，至少大家歪歪扭扭地都会写上不少的字儿，算账也挺灵活的就对了。 叶念国觉得成就斐然，志红和志忠俩的小学课程也快给家里的叔叔姑姑们教完了，他俩再待到学校的用处似乎没那么大了，索性地就让他俩在家待着了，再过几年直接跳级，到五年级待上一年，然后考初中。 志红和志忠俩从这天开始加入了叔叔姑姑们的行列之中，反而是觉得学校好玩了。 叶念国：…… 可惜的是，这事儿没有后悔药就对了，反正事情已经完了，他俩也回不去了，只能憋屈地待在家，每天受折磨了，而且还不给他俩上山玩儿，只能偶尔地跟着姑姑在外面转转。 他们也想去进山看看有没有兔子呀，野鸡蛋这些的呀。 都是坏人！ 即便是一向疼爱他俩，基本上有求必应的奶奶也不同意，志忠甚至是撒泼打滚了也没有得逞，反而给叶念国罚的在院子里背书，简直是哭都没眼泪了。 志红是小姑娘家，文静点儿，虽然不高兴了，可不至于用这种极端的办法。 而且村子里大多数都是重男轻女的，志红越是长大，越是懂事，这就是环境影响的，叶念国也不知道好坏，可他不敢轻易地去破坏这种情形，他现在是可以宠着这孩子，可将来呢？ 不过显然，志红对于自己的出境是很满意的，基本上跟着弟弟是一个待遇，即便叶妈有些偏心志忠，可至少大面上是一碗水端平的，这就很好了。 这也是叶念国并不会插手志红的教育的另一个原因。 志红不是他闺女，所以不能一辈子地肩负她的人生，不能让孩子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现在这样也挺好就对了。 时间过的很快，三年的时间，叶念国的教课班已经结束了小学的课程了，人家五年的时间，他这里三年就够了。这还是叶念国放慢了速度，照顾后来不少新加入的人的缘故。 小学的课程结束了，除了没有毕业证之外，他们和学校读书的孩子也没什么差的，字也在每天练，课文也在每天背，算数也在每天练，本能反应地就能说出答案才算过关。 这种训练强度，叶念国也不知道自己追求什么呢。 他是数学老师，自然偏爱数学好的孩子，挑选了几个有天赋的训练，奥数呀，珠算的，真的是玩出了花样来就对了。 这样一来，人手自然是不够用的，叶老二，老三包括小妹都拉过来帮忙了，甚至是村里的那个民办教师也给他拉过来帮忙了。 叶妈有时候看着这样的儿子挺心酸的就对了，如果没有那回事儿的话，她的儿子还在县城工作的话，哪里会以为教几个小孩子算题就给高兴成这样了呢？ 虽然明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她能看的出来，她的儿子不高兴的，这种不高兴是深埋在骨子里的，这让叶妈觉得都是她连累了自己的儿子。 叶念国还真没那么些个心思，叶妈开始积极地给儿子说亲了，她的要求并没有降低标准，反而是更高了，要模样周正，踏实能干，娘家还要拿得出手，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媒人也是无奈的很，如果是以前的叶念国，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跟叶家成亲呢。可是现在显然不是这样了，叶念国也不过是个农村人，叶家的成分还不好，谁家愿意给自家闺女找这么个人家呀？ 歪瓜裂枣地人家叶妈是一万个瞧不上的，虽然如今还没有多少的风言风语传出来，可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叶家的高要求了。 叶念国：…… 叶妈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一片爱子之心，他这个当儿子的还能说些什么呢？ 叶念国的年纪也不小了，二十五了，已经能算得上老光棍了，老二也二十多了，老三也马上三十了，他也拖不下去了。这样想想，叶念国也是有些烦躁的，他不追求没有灵魂的婚姻，可是现在，上哪儿，怎么去追求有灵魂的婚姻呢？ 这种矫情是别人没办法理解的，所以在外人看来，叶念国是带着些许迂腐性子的，即便真的有合适的人家，有所顾虑也是正常的，事情就这样僵持了下来，叶妈因为儿子的婚事都要急死了！ 第31章 叶妈觉得是自己委屈了儿子，叶念国反而是无所谓的，因为这事儿，所以他心里有些不痛快，索性地就去县城逛逛，权当是散心了，这几年里头他也会去县城的，去看看以前交好的几个同事，去去吴主任家，教导主任家里走走。 因为没有了竞争，隶属关系的原因，叶念国与他们之间的交情反而更纯粹了几分就对了。 叶念国要去县城，叶妈自然是不会拦着的，这几年，明显地觉得县城比前几年繁华了很多，衣服的颜色也多了起来，不再是前几年一色的黑灰黑了。 叶念国看着生机勃勃的这些人，不得不说，心情舒畅了很多。他甚至还去黑市上逛了一圈儿，将自己手里头藏存的东西清了清，换了几样自己喜欢的。 出了黑市之后，叶念国去了国营饭店吃饭，时间久了有点儿馋这里的肘子了，虽然一个人吃不完，可能带回去呀，给家里人解解馋也是好的。 叶念国吃好了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吴曼青。 吴曼青显然怒极了的模样，看到叶念国时，眼前一亮，直接地就冲着他道， “你怎么才来？我说了我是有对象的，而且已经快要结婚了，所以别纠缠着我，行不行？” 吴曼青很自然熟地站在了叶念国的旁边，两人倒也登对，即便这几年下来叶念国黑了不少，可气质在哪儿摆着，对方还真有些摸不清这位的路数，所以还算是客气。 “曼青，你别赌气呀，你不愿意和我处对象也行呀，干嘛要给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呢？” 那男子还算是有风度，对着吴曼青道。 “谁赌气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叶念国，我们真的已经在商量要不要结婚了，这可不是小事儿，所以在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我不想张扬罢了，我们认识五六年了。” 吴曼青这样说的时候有些忐忑，生怕这个和自己有些不对付的家伙会拆穿她，所以神色中带着些许的祈求之意。 这样的吴曼青是叶念国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虽然这姑娘前几年是挺张扬的，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不过现在看来，这几年下来，她也长进了不少。 “是吗？可我怎么没听你家人提起过他？” 对方显然对着吴家也是有足够的了解的，并不相信吴曼青的话。说这话时并没有盯着吴曼青，而是征询地望向了叶念国，意思也很明显，兄弟，如果里头没有你的事儿就别掺和了。 “不好意思，重新认识一下，叶念国，青青的对象，不过是我一直都有些迟疑，怕没办法给青青更好的生活，所以惹了这么多的误会，您是？” 叶念国心下一叹，只能硬着头皮上。 “张扬，邮局上班，您在哪儿高就？” 果然是有张扬的资本的，这种好单位，也不知道吴曼青对对方到底哪儿不满意就是了。 “以前是县城一中的教师，跟吴叔叔是同事，现在在家务农。” 叶念国实话实说，不管以后怎么样，显然这会儿得将这事儿圆下来才行。 “喔喔……” 对方恍然，似乎是找到了吴曼青和叶念国之间的问题一样，这倒也是，一个务农的也的确是没多少的底气去求娶吴曼青的，她长的好看不说，自己也挣钱，家境也不错。至于叶念国么，不提也罢。 “那什么，那我先走了，希望能喝到两位的喜酒！” 以前张扬以为吴曼青拒绝自己是欲拒还迎，他虽然喜欢吴曼青，可也不至于非她不可的，依着他的家世，也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罢了，既然人家有对象，那就只能作罢了。 显然，叶念国对于张扬的观感也不错，是个好小伙儿，并没有失态，模样很是得体地退出了。 “得了，人都走了，我也走了，你早点儿回去吧。” 看着张扬远去的身影，叶念国笑着对吴曼青道。 “叶念国，我说的是真的，你愿意娶我么？” 就在他快要拐弯的时候，吴曼青疾步跑过来，拉住了叶念国，一股脑儿地道，说完之后咬着嘴唇，显然是带着忐忑的。 “啊？” 叶念国大吃一惊，显然没想到吴曼青会有这种心思，可是这几年他们还真没见过几次，每次见面都很客套的那种，她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你到底愿意不愿意？给个话呀！” 吴曼青觉得自己的自尊快要撑不住了，面色绯红，眼圈儿发红，声音发颤，追问了一句。 叶念国：…… 这叫个什么事…… “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叶念国有些头疼，说实话，吴曼青并不是好媳妇的人选，这几年叶妈也寻摸了不少的好姑娘，不是叶念国觉得不合适就是对方看不上他，可是他从没有生出要娶吴曼青的心思来就对了。 叶念国在前头走着，吴曼青在后头跟着，低眉顺眼的样子倒真是有些小媳妇样儿，这让叶念国觉得很吃惊，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才让这个姑娘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呢？ 走了一段儿路，叶念国率先地停了下来，望着吴曼青，想要知道她到底怎么会生出这样荒唐的心思来的，结婚不是儿戏，不能将就的，不然的话，他早就随了叶妈的意，这会儿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认真的，我想嫁给你，叶念国，你愿意娶我么？” 这会儿的吴曼青也平静下来了，说话时很认真，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生出这种心思的？” 正是因为她的认真，让叶念国有些头疼，问道。 “我说我喜欢你，你肯定不信，对吧？可就是这么好笑，前几年我是百般看不上你，也没想着结婚的，可是这两年，我反倒是喜欢上了你，觉得不嫁给你，活着似乎也就那么回事，所以你愿意跟我试试么？” 叶念国：…… 这种事情，怎么试？可是鬼使神差地，看着这个认真的姑娘，他忍不住地点点头，似乎不想让她伤心。 果然，随着叶念国的点头，吴曼青的双眼发亮，满脸满眼的喜悦。 叶念国心头一松，娶个喜欢自己的，应该也挺不错的吧？可是转瞬又想摇头了，自己这样，是不是挺渣的呢？ “我们要结婚的话，你父母会同意么？如果你家人不同意，你要怎么办？我跟你爸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唉，头疼！” 叶念国想想吴主任，的确是挺头疼的。 “你放心吧，如果是你的话，我有把握说服我的父母，所以事情就这样定了？” 吴曼青好笑地摇摇头，他一定不知道他在自家父母眼中的形象吧，她mama不止一次地在家里夸过叶念国，至于她爸，就没有觉得叶念国有哪里不好了。 吴曼青即便到现在，对于婚姻也并不是很热情，可是她再不结婚的话，同样也是拖不下去了，因为她弟弟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了，可是她这个当jiejie的成了老大难，家里住不下不说，几乎条件好点儿的人家都不愿意和吴家结亲。 吴曼青也不是那个当初年轻气盛的小姑娘了，没办法的情况下，她和不少人相亲，可惜的是，最后都无法忍受对方的一大堆毛病，或者说对方也瞧不上她一个老姑娘挑三拣四。 这样一来，她反而想起了叶念国，即便当初再怎么恶语相向，可是叶念国看着她和弟弟的神色中却没有厌恶，也没有鄙夷，只是将他俩当成是不懂事的小孩儿罢了。 这样一来她心里头就生了执念，即便是张扬这样条件优秀的，人人觉得是金龟婿的人物，吴曼青总觉得是有不足的，各种地和叶念国对比之后，还是无法忍受。 今天恰巧地遇上了他，吴曼青真的是拼着被人羞辱的心思的，可叶念国并没有让她失望，他很好地维护了自己，保住了她的尊严。 吴曼青想，虽然不期待婚姻生活，可若是能跟这样的生活在一起，应该也很不错的吧？ 不管将来会如何，这一刻，她确定自己的心，是想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 困窘的生活并没有让他变的蝇营狗苟，也没有让他尖锐抱怨，反而是一如既往地平和，从容地生活着，她突然很渴望能陪着这个男人，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想要知道他生活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和自己想象的那样有趣。 吴曼青这几年读了不少的书，也念了不少的诗集，虽然年龄大了，生活中也有很多的琐碎，可并没有磨平她的热情，反而是更加坚定了，如果自己不愿意，如果对方不是个灵魂有趣的人，她照样不愿意将就。 叶念国真的不知道这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现在看来，这副模样可人的皮囊下，也许真的是个有趣的灵魂，尝试看看，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美妙呢？ “所以走吧，咱们去你家！” 叶念国率先迈步，吴曼青有些惊喜地抬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漫开来，她果然没看错人，这是个很有担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