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不提叶老二的那些小心思，到了腊月二十八，村里摆流水席，庆贺一下他们村里出了这么多大学生呀，中专生的，反正都是大喜事儿，家家户户一个比一个高兴的就对了。 村长和支书俩对于大家的要求也是尽量地满足，要开的证明这些日子也是早早地弄好，而且像叶念国家这样的甚至是亲自送上门的，以示重视。 除此之外，村长还请了叶念国呀这些见多识广的来和他们讲一讲，出门的时候该注意些什么，该怎么去买火车票，到了学校之后该怎么做这些的。 叶念国也不推辞，自己大概知道的流程，他都说了出来，还真提供了不少的小细节让大家恍然大悟就对了。 不一定都要对上的，可听了他这么说了一番之后，大家心里踏实了很多。 村里的很多人都没出过门，别说是孩子了，大人连县城都不一定去过，最远也就是个公社，而且也不常去，所以对于出门心里没底，很是恐慌就对了。 现在听了叶念国的这些说辞，可算是没有那么紧张了。 村里的这个年过的是热闹也热闹，离别也是充满了伤感，哭呀笑的，人生百态。 破五这天后，叶念国就提前出门了，他要早点儿上京去琢磨个住的地方，总不能一家子在京城住招待所吧？即便是他乐意，可也不方便呀。 到时候再找房子是不是就有些紧张了，叶念国比谁都清楚这个时代人们对于知识的饥渴，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些琐碎事情上面。 叶妈对于去京城本来心里也没底，那可是心中的圣地呀。 叶妈只要想想自己去了京城以后，一定要去□□广场转一圈就激动的不行。 当然不止是叶妈激动，甚至连叶念国都有些激动的，能见证一个时代的变迁，一个国家的腾飞，何其有幸！ 叶念国去京城之前狠狠地清空了一下自己的存库，弄了点儿积蓄，在县城他们的花销不大，可到了京城就不一样了，哪怕是筒子楼都不一定买得起。 所以多带点儿钱过去总是好的。 因为有录取通知书的缘故，外加上他在县城还有点儿小名气的，所以叶念国不仅帮自己买好了火车票，当然还有一家子的。 这年头有坐票就不得了了，卧铺那是给干部们的，级别不够哪怕是有钱也没可能的，所以能买上坐票叶念国已经很感激人家了，他塞了好几包的哈德门给人家工作人员，算是谢了人家照顾自己的一番心意。 火车是夜里两点的，叶念国还能回去睡上一觉。 坐火车什么时候都没有轻松的，除非后世的高铁。 叶念国回到家之后，吴曼青看着他点头才松口气。 “这是大姐和小弟的，完之后你抽空给他们送过去。” 吴曼曼也在省城，吴小弟倒是在外省，吴mama希望儿子能补习一年，明年再去，可吴小弟知道自己的性子，可真不是读书的料，现在还在纠结他到底要不要去读这个大专呢。 高中生不也挺好的？ 工资照拿，上班也是照样上的，家里吃喝不愁，他干嘛要去受这个罪呢？ 可吴主任两口子坚决让儿子去，吴主任是老师呀，他比谁都看重学历，所以吴小弟是没选择的。 吴曼曼有些发愁，可咬咬牙，只能将丈夫孩子丢下，自己去外头念书。 “辛苦三四年的时间，咱们以后的生活会更好的。” 她婆家不高兴她跑出去念书的，书读多了就读傻了，况且你一个女人，丈夫孩子都有了，工作也有，瞎折腾什么呢？ 现在丈夫孩子丢下，你跑去读书了算怎么回事？ 吴曼曼跟婆家闹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孩儿他爸将双方安抚下来，吴曼曼性子好强，她不愿意比小姨子差了，他其实是知道的，也愿意支持她，他自己没多大的本事，可不会拖她后腿的。 吴曼曼被丈夫给感动的不行，正是因为婆家的这一番大闹，她反而是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去上这个学的，不然的话她对得起谁，别人只会高兴她跟他们一样在泥潭里。 “成，我妈肯定高兴坏了，小弟还好，毕竟是男孩儿，我姐的身体不太好，我妈一直发愁呢。人挤人的可怎么到省城。” 如果买不到坐票的话就只能人挤人地一路站着了。 叶念国听着这话，表示赞同。 “也没那么玄乎，大不了坐汽车呗，也一样到省城。” “那不一样，我姐晕车的厉害，闻着那个味儿就恶心，真要坐汽车，半条命都没了。” 这种叶念国就没辙了，哪怕是后世，医学发达的什么似的，可晕车的人照样晕，吃药也不见得管用就对了。 牢sao了两句，吴曼青也不再啰嗦，虽然不带铺盖这些的，可是日常习惯用的小零碎，尤其是孩子的东西他们还是要带走的，这会儿已经收拾出来两个大包裹了，这是让叶念国带走的。 吴曼青觉得他没必要带这么多的，后头的大部队人多，带东西好了。 可叶念国坚持，她想想也对，带着老人孩子呢，东西太多了也是不方便，索性地就收拾出来，劳烦叶念国带走了。 小晨曦对于分别基本上没什么概念的，只当爸爸去北京就跟他去躺外公家一样，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呢，所以也不黏着他。 也没人特意地给孩子灌输离别的概念，小家伙儿跟在叶念国的后头转悠，看着mama收拾了她那么多的东西还急了，不乐意的。给两口子乐的不行。 他家闺女简直天下第一可爱！ 收拾好了东西，吴曼青抱着闺女给大姐小弟地送火车票去了，留下叶念国在家睡觉，好好儿休整一下，晚上才好精神点儿去坐车的。 叶念国原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可不大会儿他就睡过去了。 等他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个正月也实在是太忙了，自然也是累的不行，好久没有睡这么痛快，这么踏实了。 “爸爸醒了！醒了！” 小晨曦趴在叶念国的床边儿嚷嚷道。 吴曼青进了卧室，拍拍小家伙儿的屁股， “别嚷嚷你，走吧，咱们出去，让你爸起床吃饭，可别肚子饿坏了。” 小晨曦有些不情不愿地跟着mama出去了，两口子教养地格外地精细，所以即便是才这么个小不点儿，爱干净的不行，小日子过的讲究着呢。 小家伙在父母之间更喜欢爸爸，因为叶念国更耐心，不会骂她。 吴曼青委屈死了，明明她付出的更多，可孩子并不感激她的付出，气死人了。 不过她也高兴叶念国宠着闺女，似乎是自己被宠着一样，那种滋味儿很好。 吴mama跟着二闺女来了叶家，今晚上她就住这儿了，省的吴曼青一个人带个孩子害怕。 吴mama谢过了女婿费心给她闺女儿子买火车票，叶念国谢过了丈母娘费心cao心他媳妇儿孩子，两人客套了一番，吴曼青这才给煮好的面条端上来了， “行了，赶紧吃吧，一家人客套什么？吃完了去火车站吧。” 叶念国笑笑也不反驳，端着饭碗开始吃。 瞧着自家爸爸吃的香甜，小晨曦觉得自己的小肚子也饿的不行，叶念国可勤快，起身去厨房拿了筷子，小木碗给他闺女捞了一筷子面，倒了点儿汤，爷儿俩一起吃。 吴mama虽然早就知道女婿宠外孙女的不行，可没承想比她以为的还要夸张呢。 “爷儿俩一直都这样？” “可不是，得亏她爸有那个耐心，我有时候都烦的不行，偏生她爸歪理多的很，觉得这就是孩子的天性，不该压抑，惯的小丫头能上头。” 吴曼青虽然嘴上嫌弃着，可当妈的哪儿就听不出来自家闺女的口嫌体了，也不揭穿， “女婿是老师，会教育的，听他的准没错儿。” 吴mama这话吴曼青可不认同，她爸也是老师来着，可不见得他同样会教育孩子。 自从孩子出生之后，叶念国就一直在写育儿日记，不仅是在琢磨怎么教育自家孩子，同时他还有更大的志向呢。 教育问题一直都是大问题，中国人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踩过的坑不知凡几，他就生了些小心思，当然，如果能再因此谋生的话不就更好了？不过这个心思如今只能藏存在心里，等过几年再说呗。 闺女长大了也是个很美好的回忆，其他的都是捎带脚儿的。 叶念国的心思和深谋远虑目前还没人发现，大家都觉得他是好爸爸就对了。 “行了，我走了啊，小晨曦，亲爸爸一下，咱们北京见！” 这会儿小丫头可算是觉得不对劲儿了，爸爸可从没有大晚上出去的时候，而且还是全副武装，背着大包小包的。扯着嗓子干嚎了半天，发现没人哄她，这才真觉得伤心了，哭的不行不行的。 叶念国已经走了，吴曼青才不会哄她的，吴mama哄了半天也没见小丫头高兴起来，学着闺女的样子去忙活自己的了。 没劲儿了的她才收住了眼泪，牙也没刷，上床睡觉去了。 看着小丫头脸上的泪痕，吴mama才抱怨开了， “你们也太狠心了，这么点儿的小孩儿知道什么呀……” 吴曼青也不解释，她的闺女多精，她这个当妈的难道不知道的？看人下菜碟那是拿手好戏。 叶念国离了家门老远之后就给两个大包裹收了起来，自己骑着自行车轻轻松松地走了。 大半夜的路上基本上没人，北风呼呼地吹，冻的人直哆嗦。 叶念国裹进了身上的大衣，加快了速度。 到了火车站，给自行车放在了说好的地方之后，他才拎着个小包进站，比起大包小包地别人，他真是太轻松了，惹的不少人瞅他。 叶念国打好了热水，给自己买了几个硬邦邦地锅盔，候车去了。 因为火车不准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有些时候会早，有时候晚点好几个小时也正常，所以大家就只能在这里生熬着。电灯也是昏黄的，哪怕是想看书打发时间都不可能，叶念国只能斜靠着打瞌睡了。 熬到了两点半，火车可算是来了，哪怕是大正月里的出门的人同样不老少，挤了好半天的功夫可算是上车了。 第50章 上车之后，叶念国费了老半天的劲儿才算是找到了座位，不出意料地有人占着呢，即便是叶念国拿着车票呢也不愿意站起来给座位还给他。 叶念国想想自己一个年轻小伙子，刚上车，对方抱着个孩子呢，也不在意，从过道里找了个还算是舒服的角落缩着了。 想到北京三天四夜的路程呢，即便再是壮劳力的小伙子，也扛不住这么长时间不睡觉的，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地那女人抱着孩子去洗漱呀，上厕所之类的活动了，叶念国拎着自己的小布包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 站的时间太久，小腿已经僵硬的不行了。 叶念国稍微地太高了点儿小腿，拿着拳头砸着，松软松软肌rou，让自己舒服点儿。 可不想，不大一阵子，这车厢就跟捅了马蜂窝地一样。 女人哭天抢地地说他霸了人家的座位，这娘儿俩多可怜多可怜的。 叶念国：…… 很是无语地冷脸瞧着这妇女的表演，他之前已经解释过了，这是他的座位，夜里看她抱个孩子辛苦，已经让出去一晚上了，可没有就要回座位的意思，站了一晚上他腿脚累得慌，坐下来歇会儿，等自己休息好了再给座位让给她娘儿俩。 可惜的是，那女人根本就不停叶念国的解释，哭天抹泪的好半天，最后成功地给列车员喊过来了。 列车员显然经验丰富，瞪了一眼起哄的，还有一眼那女的， “少事儿，人家让你一晚上就知足吧，还想怎么着？有钱了自己补个座位票，我亲自给找个座位，没钱就别事儿，你抱着孩子那是你家的，不是别人家的，觉得谁是傻子？替你疼孩子，做梦呢吧？” “还有起哄的那几个，你们觉得人家大学生不善良就自己让座位呗，瞎嚷嚷什么？善良的人来，站起来给让个座位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