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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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铃声响起时，傅清寒刚洗完澡，正拿毛巾擦头发。 他是个很自律的人，用过晚饭后会去书房工作两个小时，然后在十点前睡觉，而通常下属有事情要跟他汇报，会在九点前打电话，所以，会是谁打来的呢？ 难道是…… 想到某种可能，傅清寒趿拉着拖鞋走到沙发旁，从茶几上捞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傅清寒接起电话：“喂？” “傅先生您好。”电话里响起一道柔媚的女声：“我是孔曼如，前两天我们见过面的，就在苹果大厦附近的那家川菜馆，还记得吗？” 傅清寒稍微有点印象。 他对孔曼如印象一般，虽然她长得很漂亮，性格看起来爽朗大方，或许是因为她看他的眼神太有目的性，所以在她跟他做着自我介绍时，他态度冷淡并没有给她什么回应。 此刻他接到这个意外之外的电话，只关心一个问题：“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傅清寒有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工作上的，一个是私人的，而孔曼如打的正是他私人的电话号码。 这个问题问出，电话里很快传来孔曼如的回答：“哦，是苏媛给我的。” “……” “傅先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改天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 所以，是苏媛把他号码给的孔曼如，想撮合他俩吗？ 傅清寒眸色转冷，在客厅昏黄的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冷冽冰寒的幽光。 “好啊。”抿成一条线的唇瓣微微张启，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等我有时间了，我会约你。” 这一厢，孔曼如正握着手机屏息以待着，听到这话，她精致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狂喜，“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电话哦。”等到挂断电话，她收起手机，伸手拨了拨海藻般柔顺的长发，嘴角勾起一抹微小的弧度。 她在圈里待了这么久，察言观色的手段还是有的，虽然苏媛否认了跟傅清寒的男女关系，不过她能看出，傅清寒应该不仅仅把苏媛当成朋友看待，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傅清寒有钱有颜，她总是不吃亏的。 薄玺确实是个鬼才，想法天马行空，给苏媛设定的是只要异性看她一眼就认定对方钟情于她的情爱妄想症患者，最关键的是她对自我认知有障碍，总觉得自己长得很丑配不上对方，然后每天纠结在要不要跟喜欢她的人在一起。 因为苏媛只是客串，戏份少，薄玺先拍她的戏。 “a。” 这一场戏讲的是苏媛饰演的曼莉，面对心上人的求爱时，纠结的不能自已。苏媛也是彻底没有偶像包袱，穿着精神病院的统一病服，披头散发地坐在树荫底下，啃着一块干硬的面包。 脚步声响起时，曼莉停止了啃面包的动作，从乱糟糟的头发里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在她看来跟她一样丑但是很温柔的心上人徐飞。 “曼莉，我们私奔。” 徐飞长相俊朗，斯文白净，同样也是妄想症患者，一直觉得自己被人监控了，他要带他的爱人逃离这个监牢，到一个没有人监控他们的地方。 曼莉呆滞地眨眨眼，放慢动作啃了口面包，再啃了一口，等到消化了徐飞话里的内容，她眼里浮现欢喜的神色，从地上蹦起，一把投入了徐飞的怀抱，迫不及待地道：“好呀好呀。” “太好了曼莉。” 两人拥抱的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医护人员看到。 曼莉越过徐飞的肩头，跟那个男士的眼神对上，她羞红了脸，下意识地把眼睛移开，然后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看那个她眼中帅气的男士——一个身材矮小的秃头男。 曼莉，徐飞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三心二意呢？ 可是喜欢她的人那么多，如果跟徐飞私奔，意味着她要为了徐飞放弃整片森林啊。 她这么丑，哪里配得上那些帅哥呢？ 无数念头在曼莉的脑海里闪过，她叹了口气，忧郁地闭上眼，回抱住她的心上人，心道，算了算了，私奔就私奔，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太好了曼莉。” “上一句。” “我们私奔。”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曼莉从徐飞怀里后退，一步、两步、三步，在徐飞想要朝她走来时，她制止道：“别过来。” 成功让徐飞停下脚步后，她以一种忧伤而怅惘的眼神望着徐飞，“我是个花心的女人，太多人爱我了，我跟你走了，他们会伤心的。” …… 薄玺看着监视器里的表演，脸上的笑容越咧越开，这个苏媛还真是放得开，完全没有偶像包袱，他正呵呵呵呵地笑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薄玺对着监视器说了声“cut”，然后把视线投向制片人洪伟身边的男子。 “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电影最大的投资商，腾飞集团总裁傅清寒。” 听着洪伟的介绍，薄玺惊讶不已，忙起身朝傅清寒伸出手，“你好你好。”投资商可不能得罪。 “你好。” 傅清寒跟他握了握手，视线却越过监视器，看着朝他们这里走来的苏媛。 “傅总您怎么还亲自过来。” 洪伟道：“有什么事叫您手下的人跑一趟就好啦。” 傅清寒淡淡道：“开车经过这里，顺便就过来看一看。” 交谈间，苏媛已经来到监视器这里，她一开始没注意到傅清寒，一心想着看看监视器里的画面，好判断自己哪里演技需要改进，冷不丁听到有人叫她，她下意识地往声源处瞟了一眼，然后就撞进了傅清寒那双清冷的眼眸。 “你……”苏媛有些吃惊。 “跟你们介绍一下。”洪伟趁机道：“这位是腾飞集团总裁傅清寒傅总，也是咱们这部电影的主要投资商，这位是苏媛，最近风头正劲的流量小花。” 傅清寒装作是第一次见她的样子，目光淡淡地朝苏媛伸出了手。 “你好。” 苏媛缓缓眨了眨眼，她之前有听说有大佬投资了这部电影，现在听洪伟话里的意思是，那个大佬就是傅清寒？不是？ 她收起眼里的讶异，跟傅清寒握了握手，“你好。” 两人手刚握上就分开了。 苏媛虽然疑惑傅清寒为什么会投资这部电影，不过在她眼里戏比天大，跟傅清寒点了点头，就弯腰盯着监视器，“导演，我刚才演的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遍。” 薄玺：“不需要，只要保持这个状态，估计后天你的戏份就拍完了。” 苏媛点点头，跟薄玺继续讨论电影剧本。 傅清寒被晾在了一边，洪伟不想冷场，提出带傅清寒去片场到处转转，傅清寒拒绝了，让洪伟忙他自己的事，他一个人随便看看。等到洪伟走了，傅清寒走到一边的角落，目光若有似无地追随着苏媛的身影，他知道苏媛不是故意冷淡他的，她是个在工作中很专注的人，不会因为别的事情分心。 他理解她。 可是因为孔曼如的那通电话，面对苏媛的冷淡，他忽然就有些忍受不了。 理智告诉他，苏媛不是那种不经过他同意，随便把他的电话号码给别人的人，但是苏媛能编出个老家男朋友拒绝他，也有可能为了拒绝他而撮合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虽然可能性极其微小，他的情绪还是受到了影响。 下一场戏，是苏媛饰演的曼莉问精神病院的女医生借了化妆品，想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一点，她伤了徐飞的心，想要跟徐飞道歉，然而她审美奇葩，恨不得把所有化妆品都往自己脸上糊。 两人在上次商量私奔的树底下见面，曼莉跟徐飞道了歉，徐飞原谅了她，并且在她的血盆大口上印下一吻。 以上是傅清寒看到的剧本内容。 薄玺没有察觉到傅清寒脸上微妙的神色转变，在傅清寒低头看剧本的时候，道：“苏媛实在是太适合曼莉这么角色了，相信我，这一幕呈现在大银幕上，绝对是电影里最大的一个亮点。” 傅清寒嗯了声，目光依旧落在剧本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道：“一定要吻吗？” “当然要真亲了。”薄玺最满意的就是这个设定了，“口红印在徐飞的嘴上，两个人笑的像个傻子，不是更有喜剧效果吗？可惜苏媛档期不够，不然我都想给她多加戏份了。” 听到这番话，傅清寒如同工笔画描摹出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蹙，他把剧本阖上，正要出声，苏媛顶着夸张造型缓缓出场，只见她穿着蓬蓬裙，眉心一点红，脸颊涂成了猴屁.股，嘴唇用口红涂得看不出本来的唇形，这幅打扮完全遮住了她原来的美貌，只有清丽的眉眼依稀能瞧出是个好看的女孩子。 苏媛提着蓬蓬裙的裙摆转了个圈，“怎么样？” 薄玺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可以。” 苏媛好久画这么奇葩的妆容了，有些手生，不过看薄玺脸上满意的笑容，呈现出来的效果应该不错，她笑着将视线看向薄玺身边的傅清寒，见他嘴唇微抿，眼里没有了一贯的清浅笑意，她不由一愣。 随即她看向薄玺，问：“导演，可以开始了吗？” “先等一下。” 薄玺咬着笔，把剧本翻得咔咔作响。 剧本是边拍边改的，原来的剧本虽然已经很完整了，但是有些细节上还需要稍作修改，傅清寒刚才那句话，突然打开了他的灵感，如果吻上去的话固然能增加喜剧效果，但似乎有点为了搞笑而搞笑，如果不吻，之后剧情展开，那个未能完成的吻成了曼莉跟徐飞之间的一个遗憾，好像也不错。 这么想着，薄玺跟苏媛道：“你先回休息室，我跟编剧讨论一下剧本。” 苏媛相信薄玺的能力，闻言，回了声好。 回休息室的路上，苏媛跟傅清寒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不过你怎么会想到投资这部电影的啊。” 傅清寒两手插兜，视线悠悠落到了地上，他跟苏媛的影子几乎重合在了一起。 他淡淡反问：“那你怎么想到客串这部电影的？” 苏媛略去其中的过程，只道：“我刚看到剧本时，就觉得这部电影很有趣很新奇，可惜档期不够只能来客串一下。” 傅清寒：“我也是这个原因。” 这部电影有傅清寒的投资，经费方面完全不用担心，薄玺也可以放开了手大胆地导戏，苏媛心里吃了颗定心丸，傅清寒的加入完全可以抹去那百分之零点一的不爆的几率，就是不知道傅清寒到底投资了多少，到时候电影爆了，肯定要赚翻了。 想想还有些羡慕。 就在苏媛这么想的时候，耳边听到傅清寒冷淡的声音：“你跟孔曼如关系很好吗？” 苏媛回过神来，“还行。” 自从加了威信后，孔曼如几乎每天都要给她发消息，还给了她某大牌女装的总监的联系方式，苏媛不知道孔曼如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们都是流量小花，存在竞争关系，也许孔曼如是真的把她当成朋友了。 这次苏媛没忘记欠傅清寒一顿饭，“一会儿收工了，我请你吃饭。”她一边说一边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苏媛是个有分寸的人，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没有把门关上，然而走了几步，身后蓦然传来咔嚓的微小声音。 她下意识转身，就看到傅清寒站在门口，眼神幽沉如暗礁，就这么无声地朝她看了过来。 第54章 亲亲 对上傅清寒深沉的眸色，苏媛直觉有些危险。 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你……” “我救过你两次。” 低沉微哑的声音从傅清寒唇畔缓缓溢出, 他能感觉出来,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 对面的画着滑稽妆容的女孩有些沉默，他敛了敛眸，迈开长腿缓步朝女孩走去。男人神色平静, 步履也是从容不迫的，但苏媛能感觉到, 今天的傅清寒跟以往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