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她看了眼正在跟观众互动的蔡晴，俄罗斯美少女脸上的笑意更盛，“她值得这场胜利，不是吗？” 作为职业运动员，她早就习惯了种种结果，不管说是胜利还是失败。 现场在布置颁奖仪式，蔡晴接受主持的采访。 “刚才索夫娅夸赞了你，对于你的对手，有什么想说的吗？” 蔡晴赢了冠军后心情一直很好，“我很喜欢这场比赛，索夫娅给我制造了很多困难，我们都想着赢下这场比赛，也许我的运气更好一些。我想感谢我的教练以及陪练，他们帮助了我很多。” 她冲着看台上的三人小分队竖起了大拇指，这让赵宝山笑得合不拢嘴，不管怎么说蔡晴是湘省出来的运动员，也就是一年半的时间出了这样的成绩，他没蹿上天已经是很沉得住气了好不好？ 迈阿密站的冠军奖杯颇是有分量，很是有层次感的奖杯在光照下似乎熠熠生辉，蔡晴再度站在领奖台上，和过去不同，这次她的陪衬是索夫娅。 这是中国网球女子单打的第一个分量级的冠军，所以今天的报纸上又是新鲜增加了这么一版新闻，头版头条，蔡晴举着奖杯在迈阿密的don park球场笑意盈盈的照片，几乎占据了整个版面。 一举成名天下知，当《早新闻》和《新闻早8点》滚动播放蔡晴夺冠的消息时，不明觉厉的国人还以为她拿了什么了不得的奖项。 然而这个冠军，的确了不得。 苏凤梅有足够的底气去廖局那里报备自己的提案。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去年法网的时候，你可是痛斥了提出单飞的那个小运动员。”廖振生的办公桌上有秘书早就送来的各种新闻报纸，这是他老一辈人的习惯，习惯从报纸中获取信息，尽管有很多，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媒体舆论，总是得盯着，指不定那帮人什么时候又是想给你弄一出大的呢。 “她单飞也得有底气，飞到欧洲那边比赛，来回机票钱就得上万，又是有几个主办方给报销机票钱？她现在还挣扎着一轮游呢，中心每年都得贴补她钱。” 苏凤梅算的是经济账，司冉想要单飞不是不行，你得拿出成绩来。 你要是单飞后能够挣得多也成，可是现在你要积蓄没积蓄，要成绩没成绩，单飞，单飞个屁啊。 国家过去培养了你那么多年，总不能一点回报不图？图的是你们能打出来，在奥运会的时候为国争光，在国际赛场上拿点成绩，让中国网球不再被外国人笑话，提起a tennis的时候会想到中国也有几个不错的网球运动员，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 然而还没学会跑，倒是先要飞，飞什么飞，那根线还在自己手里呢。 廖振生看着语气有点急的苏凤梅，知道自己这徒弟脾气又上来了，他笑了起来，“一把年纪了也别那么大的火气，成了消消气，谁都是年轻时候过来的，哪能不犯点错呢？” 他越是上了年纪越是看得开，“对了，那小蔡表现是不错，不过你真舍得？” 蔡晴拿了这个冠军，他一大早就是听秘书说接了不少的电话，商业利益源源不断，如果真要放她去单飞，那网球中心可是把钱往外推。 说实在话，中国的这些体育项目，都是靠足球来养着的，网球现在稍微好了点，不过现在正盈利的时候，把能挣钱的往外放，怎么看都不像是生财之道啊。 “什么舍得舍不得，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丫头有主意的很，我觉得她能把握好这个度，网球中心不差她那点钱，我要的也不是那点钱。” 她想的是中国网球的发展，是给自己挣一个身后名。 “再说了，也只是试点，如果不成，那就再回到原本的路子上来，也没啥。”苏凤梅叹了口气，“革命的道路，从来都是曲折的，哪能这么一帆风顺呢？” 曾经的师徒两人都是叹了口气，廖振生知道这主意是拿好的，等的其实就是自己这个签名，签名落下，网球中心公章一出，那么从五月份开始，网球单飞试点工作就是正式开始了。 苏凤梅又是说了一会儿，拿着签了字的文件往外去，走到门口忽然间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你就不怕，她们不打算单飞？” 政策出来了，万一这些姑娘们不打算单飞，那怎么办？ 那可就是闹笑话喽。 苏凤梅笑了起来，“不怕。” 虽然当初只有司冉一个人提出了想要单飞的话，可是那几个人，哪个没有这点小心思？只不过沉得住气，不像是司冉脑子实在是蠢的很。 她知道那几个姑娘都会答应的，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不是吗？ 蔡晴从美国飞了回来，她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睡觉倒时差，为期两周的比赛结束了，然而比赛程一周的还要让人觉得心累。 四月份还有两场绿土赛事，还有就是联合会杯的首轮，不过这些都跟她无关。 她现在要做的是回来后再练球，把自己的技术再提升一个档次，等到五月份的红土赛时热身，为即将到来的法网做准备。 国内的红土球场都不多，蔡晴想着这段时间要不去海城训练得了，要不就是在奥体中心挤着训练。 红土赛场和室外硬地到底有诸多不同，蔡晴脑子里乱转，一时间没听清楚前来接机的中心工作人员的话。 “苏主任说可能得辛苦蔡姐一下，得先去中心那边开个会。” 蔡晴脑子里的那根弦顿时就扯了一下，她当时在美国一直没说的那个问题，现在终于要摆在台面上了吗？ 到了训练局，蔡晴先从车上下了来，借口是空气有点闷，得下车喘喘气，顺带着也把赵宝山扯下来。 赵指导看了眼四周，“要是没预料错的话，应该是你们单飞这回事。” 除了这事，还能什么事呢？ “郝局什么意思？”蔡晴问了句，之前赵指那消息就是从郝局那里知道的。 赵宝山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没想着这事这么着急，夺冠后蔡晴有些小忙碌，郝局电话里也就说了两句话而已，明显没提让人扫兴的话，这会儿要他说，他还真是说不出口。 “他，他觉得倒是可以试试。”赵宝山吭吭唧唧了几句，“不过也不知道中心给你们的协议包括什么，所以还得视具体条件来说。” 蔡晴觉得，话都让郝局说完了，自己一时间好像没什么能说的了，“我知道郝局担心什么，您放心好了，我承诺过的事情，是不会出尔反尔的。” 看着憋红了脸的人，蔡晴笑了起来，赵指不好意思说的，大概就是当初那个10%的约定。 也是，让一个大男人张口从自己这里要钱，好意思的那才恐怖呢。 赵宝山就坡下驴，“郝局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不过咱们还是得看看才是。” 中心的小会议室里，女队现阶段的主力都在，双打的单打的，零零散散有十来个人，蔡晴无疑是最后一个到的。 “可算是过来了，恭喜啊蔡晴，比赛打得真不错，不过我是看的录像。”邓涵很是直白，她头天刚从美国飞回来正是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真爬不起来啊。 “谢谢涵姐。”蔡晴找了个位置坐下，运动员会议，赵宝山没跟着进来，去旁边的小会客室和其他教练一块等着。 用孟萍的话来说，那就是“这是决定中国网球命运的时刻”。 他们这些教练员，一个个心情忐忑，不比隔壁的运动员好到哪里去。 苏凤梅进来，让秘书把协议文件发给在场的运动员们，“觉得可以就签字，不合适那就当没看到这份文件。” 她很是利落，都没说什么废话。 协议文件很是单薄，就那么两张半而已，在需要她们重点关注的文字上加粗格外显眼。 教练自主、奖金自主、参赛自主。 单飞运动员缴纳个人赛事奖金、广告赞助的15%。 还有一条，无条件参加国家队比赛。 第074章 算经济账 单飞无非是一笔经济账, 这点蔡晴再清楚不过。 她又是飞机又是汽车的，这会儿装脑子晕乎乎的没开口，毕竟会有其他人先开口。 “苏主任，我能问一个问题吗？”邓涵作为她们这一批球员的代表, 被推上台前来提问。 苏凤梅并不意外, 点头示意邓涵尽管说。 “参加国家队比赛是我们的义务，我想知道, 这里的国家队比赛除了奥运会还有就是亚运会，对？” “还有联合会杯和霍普曼杯的比赛。”联合会杯是女子团体赛，而霍普曼杯则是混合赛事, 不过后者基本上无望，毕竟中国男子网球没什么硬实力，就像是这次试点单飞, 就根本没男网什么事, 与会的莫不是女网选手。 “对了, 如果需要参加大运会什么的, 你们也得参加。” 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两年一届, 蔡晴因为没有大学在读, 所以没办法参加这个，目前而言这个条件对她还构不成约束。 这个答案倒是在预料之中，并没什么出乎意料的。 邓涵在衡量这件事，她回国比蔡晴早了那么一两天，回来之后就听说了这件事，这两天一直在衡量到底要不要单飞。 算一笔经济账。 她今年年初她和周舒澳网夺冠, 她们这笔44万澳元的奖金在澳大利亚缴纳了40%的个人所得税，而回到国内后，这笔税后奖金还要上缴给网球中心45%，再加上要和搭档周舒平分奖金。 44万澳元的奖金，最终邓涵分到手不到8万澳元，不足奖金的20%。 当然，她也有其他的奖励。 家乡的省政府和市政府分别奖励了20万人民币，总局在网球这块也有奖励规则，双打进入世界排名前20有25万元的奖励，而拿到大满贯的冠军又是有50万元奖励。 一个澳网女双大满贯，一共给她带来的收入是160万人民币。 这是单纯的奖金收入，广告方面的收入是没有计算在内的。 而如果按照单飞政策来算的话，她能分到手的澳网冠军奖金是11万澳元出头，折算成人民币比之前多了将近20万元。 广告收入也按照15%的缴纳标准的话，具体的数额邓涵还算不出来，不过她增加的广告代言收入完全可以补贴单飞后所产生的训练以及参赛机票之类的费用。 自己是绝对能自负盈亏的，周舒也还勉强，毕竟她的代言还是相当可观的。 她们这对搭档没问题，另外能够自负盈亏的也就是林媛媛了。 当然，邓涵主动把蔡晴排除在外了。 蔡晴的成绩最适合单飞，这是毫无疑问的一件事。 然而其他的队友成吗？ 网球是个花钱的运动，单飞后的场地、教练、国际比赛的机票和食宿哪哪都是钱，除了她们几个，她的队友们成吗？ 邓涵看向了蔡晴，刚刚在迈阿密喜提冠军的蔡晴这会儿半眯着眼，似乎困意十足。 那有点慵懒的模样，让邓涵仿佛觉得这是会议室里跑进来一只猫咪，要不是因为怕被批评，这只猫咪都会在那里伸懒腰。 “苏主任，如果单飞后我们还能来训练局训练吗？” 网球场地费用相当昂贵，再说了国内的网球场以硬地为主，其他场地基本上没有，她们怎么进行训练？ 所以在训练这方面，还是得依仗国家队。 “当然，即便是单飞，你们也依旧是国家队的一员，不是吗？”苏凤梅站起身来，“国家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得应召出战，当你们需要国家的时候，国家也不会置你们于不顾。” 她习惯性的撑着桌面，压低了自己的身子，“这是个双向选择的问题，我想你们之前也听说了什么消息，所以我再给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来决定，签了这个字那从下个月开始，就开始自负盈亏了。” 蔡晴听到过一种说法，一件衣服当你不知道该买还是不该买的时候，那么别买。 迫切的想要这件衣服时，你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物质支撑不足，想办法解决就是了，办法总比困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