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高抬贵手
大奶奶眯起眼，她还在不断挣扎，试图从死小子手里挣脱。“什么？就是你！为什么要放过她，现在留着这个孽畜，只会祸害他人，她早就该死，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啊！” 死小子动怒了，他抬脚踹了出去，看着大奶奶像沙包似得划过半空落在地上，我也不仅好奇，四年前，他为什么放过我！ “吾的事岂是你这种下作生物可以管的！”死小子甩起袖袍望向远处。“夺魂将至，你已无活路可走。” 大奶奶神情顿变，她身子一颤随即咯咯笑起来。“你想吓唬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非孤魂，哪来魂魄？倒是你，看着美味，等那夺魂降临，还不知道谁被谁带走呢！” 听大奶奶这么一说，我不由担心起来。 人死后的归宿但凡就是阴曹地府，找阎王爷报道，像大奶奶这种凭着一口气残喘到现在，魂魄早就被吃掉了吧，倒是身前这个死小子，还真是有点危险了。 四年前，就滚了一次床单，便不幸中标！这事要成真，我觉得自己也蛮衰的。且估算他说的真话，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他应该不会丢下我不管。若是有机会回去，还是要去医院查查，真有了，那这胎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拿了以防后患。但现在还得靠它保命。 “死小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跑了再说，你要是被抓走了，我就成了这老巫婆的囊中物，一尸三命，那就亏大了。”我盯着大奶奶，戳着他的背，我怕他没感觉，所以用力的戳了好几下。 云层遮住了月光，他回头刹那，我好像被他瞪视了，鎏金从他黑眸里闪过，妖孽的金瞳仿佛要把我吸进去般。“你喊我什么？” 我缩起头，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不就是一个名字嘛，没喊你死人就不错了。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名字，怎么喊就随我高兴咯，你不喜欢，那我就叫你死鬼，死老头，死......”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好像动了杀机！我吞咽着口水，承认刚刚有呈口舌之快，但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就要杀我吧！不过，他看起来年轻，想必在这里应该活的挺久，所以叫他小子不高兴了，那以后叫他老头便是了，当下软了口气。“当我啥也没说，你看那！” 瞥见大奶奶想着蛤蟆似得趴在地上，胸口不断快速起伏，大有强攻之势，于是好心提醒他，自己趁着机会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好话说尽，不听就是你的事了。既然你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也不用在这里陪着等死。 死老头冷哼了声，将注意力放在大奶奶身上，趁此机会，我拔腿跑进了灌木丛。 前往篱村的大道被那两人挡住了，我只好绕过边上的丛林过去，虽然路不好走，但想到爸妈还在村里，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 身后传来咒骂声，不用猜也知道是他咯！夜晚山里开始刮风，没等声音传进我耳里就被吹散了，这样也好，反正他骂的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不听也罢。 跑出一段路，确定大奶奶没有追上来后，我才放慢了脚步。这心一静下来，四周的声音灌入耳里，隐约中前面的林子里有人在说话。有了前车之鉴，我可没在那么窃喜自己会遇上熟人，不遇上鬼就不错了。 天生怀揣着一颗好奇的心，身随心走，悄悄的躲到了一颗大树后，既然听到了，不看下心不死。 云层散去露出皎洁的月光，我觉得老天爷一定是故意的，该遮的时候不遮，不该遮的时候，这云层来得突然。 借着光，我的妈呀！ 我连忙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怕啥来啥，咋就那么倒霉呢！ 不远处的树梢上白影晃动，细眉细眼，白唇白脸，看起来阴柔俊美，只是他拿定高得离谱的帽子让人不禁联想到黑白无藏。 啷！啷啷！ 铁链碰撞出悦耳的声响，顺着白衣男子脚边望去，一根大粗铁链垂落在地面，铁链的每个节扣上都拴着一个人。 “老白啊，寻了半天，还差一魄，你再不加把劲，回头到了魅君那里，你我都要拿去熬油谢罪了。” 咦，树上那白衣男子并未开口，这声音又是从哪来的？ 我好奇的探出身子，四下寻找说话的人。树上的人一身白衣，那这说话的人会不会是一身黑？小时候偷听奶奶与三爷谈事，曾听到过有关黑白无常的描述，想不到此刻他们就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 “着什么急！最后一魄就在附近，等抓着了，还拍回去交不了差吗？”白衣人从树上跳下来，走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前。“我们的魅君啊，此时多半又是分身出去逍遥了，我看那活人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料，老黑，你就放宽心，时间充裕的很。” 当白衣人走到黑影前，我才算看到另一个人的真面目，太黑了，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走吧！差不多，也该收了。” 黑白两人拖着一链子的人朝着我走来，吓得我缩起身子，靠在树上不敢喘气。 怎么办？夺魂人真的来了，他们正朝着那死老头方向走去，万一被撞上了，岂不是魂飞魄散？哎，算了算了，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刚才也救过自己，还是回去报个信吧！ 从小在山里长到，已经对这片山路相当熟悉，我悄悄绕开黑白无常，抄着一条捷径跑回原来的地方。 大奶奶被死老头踩在地上，她干枯的爪子不断扣着地面，虽然没有鲜血流出，但看着那一节节爪子被刨断，也知道有多疼了。 我大步冲到他的面前，急切的抓着他的手喊道：“快逃啦，我看到夺魂人了，你再不跑就晚了，下油锅很疼的。” 死老头淡定的甩开我的手，还不屑的问我：“怎么不跑了？看到黑白无常才想起我呀！” 一言戳中我的心思，丝毫不给面子。被他看一眼，我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小人，那气势张狂的我连抬头的勇气都没了。 我承认起初是想回来搬救兵的，可后来是真的担心他会被抓回去下油锅煮啊！这样应该不算利用吧！“大男人叽叽歪歪个啥？都这个时候，你还那么小鸡肠子，别管这个老巫婆啦，你快点跑路，快点快点。” 死老头眯了眯眼，右脚有力一碾，大奶奶便不再动弹。 我见大奶奶死了，拉着他就往山后跑，可这家伙就那么站在那，纹丝不动。 “区区两个无常，我有啥好跑的？” 要不是情况危急，我真想上前给他两嘴巴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装高冷。那可是黑白无常呐，夺魂之人，任何魂魄都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这个家伙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自作孽不可活，这个老家伙绝对是脑子被驴踢了，我还是不要管他自己跑路算了。 “哟，我说什么来着，瞧瞧那老太婆多会藏啊，还得我兄弟二人一顿找，原来在这啊！” 一听这嗓音就知道是白衣人了，我头皮发麻，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都怪这个死老头。 片刻功夫，黑白无常已经来到了跟前，我双脚不听使唤的哆嗦着，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两兄弟并没有去管地上的大奶奶，而是站在哪里盯着我们。黑无常看起来还算是正常，但这个白无常怎么看都别扭，看到魂魄不收，还捂嘴，这是几个意思？难道我身边这个死老头真的很厉害？ “两位无常大人，我就是一个小鬼，思念家妻故来看望。只要两位大人高台贵手，这老太，我便送了你们，但要记得取魄丢坟就好。” 第一次听到死老头跟人这么气的说话，不过为什么我听着总觉哪里别扭呢，阴阳怪气的。 黑无常那张黑的不要再黑的脸硬是挤出了点情绪，拖起地上的大奶奶，将她带到边上。“这老太不好好在坟里待着，跑出来诈尸吓人，我们这就取了她的魄，送她回去。” “多谢，两位无常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