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州十六中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十二个班，教学楼是四层楼，每个年级占一层，初二在二楼，楼梯正对着的是办公室，所有的老师在这一个大教室里边，所以特别的挤。每个学科在同一个位置，教研的时候方便一些。

    明州十六中对教学特别严，如果教学成绩不行，学校就会对其进行开除，对于开除，也不会当场说开除，会在每个学期的开学前说，如果不通知就是被开除的意思，顾小妍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开除，辞职，自己都干过一次辞职了，也不怕什么开除了。

    顾小妍来的也很突然，本来办公室就是很拥挤，根本就没有顾小妍的位置，搬个凳子坐在旁边占人家两本书的地方。给了顾小妍一本课本，一个备课本，没有了练习册，所以也就没给。

    刚开始的这几天，顾小妍每天都是按时签到签退，天气慢慢的冷了起来，穿的也多了，树叶也开始变黄，路上的清洁工阿姨也忙起来了。

    这几天，顾小妍也了解到要接的5、6班的数学老师是谁，田大林。看上去有37岁的样子，听别人说他到现在还没有娶妻生子，之前也是在一个初中教学，但是不知道是哪个初中，今年夏天才来十六中，没有房子，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学校的教师宿舍一样是上下铺，那么挤，因为地方小，好多老师都有个床铺，困了可以去躺一会儿，也方便。

    田大林脸上的皱纹比较多，是原来的中专毕业，但是读的不是师范，毕业之后分配到一个工厂上班，工厂倒闭了，听着很像王晟的mama的经历，跟王晟mama的年纪也相仿，也许还是同一个工厂呢。本来是有一门亲事的，结果没有了工作，人又很憨实，不爱说，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直视人的眼睛，生怕被偷走似的。结果没有结婚，后来也不知道能干什么，想着上学的时候考班里的前三名，爸妈说教书还是行的，就被介绍到一个乡里的初中教书了，校长拿了张卷子让他做，他做的非常好，写字也很好。教课教了几年，一直没有长进，时间长了，学生也不喜欢，迫于无奈，就自动离职重新找工作，看到十六中的招聘就来了，十六中的领到一看是个男老师，想也没想就要了，现在男老师还是很稀缺。没想到让他教5、6班还没一个月，家长学生投诉的电话就不下20个，校长也是没有办法了，家长还说不换老师就不上了，各种威胁，学校也很没有办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哪儿找老师啊。

    就这样，顾小妍来应聘了，捡了这个便宜。

    顾小妍坐在田大林的旁边，也很少去正视田大林，因为不敢。

    顾小妍知道自己就是田大林在十六中的终结点，很不愿意做这样的罪人，田大林干的好好的，要接替人家的工作了，这种事还是不情愿干的。如果不干，自己就没有工作了，生活就是这么残酷。

    田大林每天的前两节课都是课，然后这一天都是休息的，田大林上课特别卖力，回到办公室手上书上，甚至衣服上都是彩色的粉笔末，虽然顾小妍还没有开始上看，但是已经开始自叹不如了。从这点可以看出，田大林上课的时候不仅用白色的粉笔，还用彩色的粉笔标注，而且，顾小妍见到过，田大林的板书写的非常好。不像自己的板书，跟草稿纸一样。在没有课的时候，田大林也是坐在桌子前，细细的备课，不会的题就问别的老师，真的是很认真。

    平时很少见到他笑，要笑也是紧张的笑，像是故意做给人看的，很不真实。也能看出来，在他的心底里，有很大的痛苦，这种痛苦不为人知，更不为同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