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势
不，不是错觉。 耳后的肌肤越来越烫，越来越烫，渐渐像是有一团烈火在耳后灼伤着。 池枣疼得脸色发白，双手扶着洗手台才堪堪站稳。她想要伸手去摸那一块的肌肤，可手指才靠近就被那灼热的温度烫伤了，池枣吃痛地收回手，发现自己手指上竟然起了一个水泡。 怎么突然会这么烫？ 池枣疼得脑门都是汗，她颤抖着扶着墙来到淋浴处，打开喷洒，顾不得身上还穿着衣服就站在花洒下淋冷水，11月份的冷水还是很冰凉的，但那水柱浇在耳后的肌肤上，除了发出一声“滋滋”的冷热交替的水汽蒸发声，根本不起一点作用。 如果只是那一处灼热，池枣还不会这么难受，她慢慢靠着墙瘫坐在地上，冷水浇在身上，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十分狼狈，她右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每一秒仿佛都跳动了几百下？ “咚咚咚” 剧烈跳动的心脏也给池枣带来了难以言说的痛苦，她疼得全身都痉挛着，想要呼救，可理智却告诉自己，这种异常不能让别人知道。 池枣低着头，把洗手台旁的一块毛巾扯下，咬在嘴巴里，一即使疼得双眼直冒金花也执意坚持着。 不知道这疼痛持续了多久，仿佛是几分钟，又仿佛是几小时，池枣最终体力耗尽疼晕了过去。 狭小的卫生间里，点亮的灯泡突然一阵闪烁、明明灭灭，打开的花洒仍然在倾斜着凉水，洒在歪倒在地上的池枣身上。池枣耳后的肌肤上，那个紫色的图案此时正散发着蓝白色的光芒，那些纠缠着的线条此时仿佛活过来一般，从银白色的中心向四周流动着一种闪耀美丽的色彩，这色彩就如同望远镜看见的宇宙的星云，深邃神秘而绚烂多姿。 线条先是不停地闪烁着美丽的荧光，然后竟然慢慢延伸起来！它们以圆形向四周扩散，脖子、大脑、心脏、四肢美丽的线条在几秒内就包裹住了池枣的身体，然后便静静蛰伏着不再动作，而池枣左胸腔处的那颗心脏，此时却散发着莹白色的纯洁光芒，那光芒温暖而和善，静静笼罩住胸腔几分钟后才渐渐散去。 在白色光芒消散后，包裹住池枣全身的线条也飞快地收回，瞬间便变回原来只有硬币大小的图案，闪烁了几秒后，图案竟然消失了，那耳后的肌肤变得光滑干净，不见任何痕迹。 池枣在图案消失的下一秒就醒了，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被花洒淋着，此时一脸的水。池枣被水柱浇得视线模糊，赶紧爬起来关掉开关。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体的疼痛都消失不见了，刚才仿佛骨头都在呻吟的难受就好像是错觉，池枣现在觉得浑身都是力气，从身体到心灵有洋溢着一种满足感。 池枣赶紧拿起洗手台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离自己拍下照片到现在醒来，中间不过过去了五分钟而已。 想到五分钟前灼热的耳后和疼痛的心脏，池枣先对着自己耳后的肌肤拍了几张找票，发现耳朵后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的时候，池枣对着手机愣了几秒，她茫然地摸摸耳朵，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池枣带着一脑子的问号脱掉自己湿漉漉的上衣，白嫩光滑的胸口处，也是什么痕迹都没有的。 池枣默默穿好衣服，原本的得过且过的心态此时却动摇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痛得那么厉害，却隐约猜测自己身体的变强也是需要代价的，而这代价究竟是什么，她却弄不清楚。现在是突然地疼痛，如果下一次有更糟糕的症状出现？会不会自己的变强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池枣想着这些，却没有后悔自己的改变，不管她获得的力量是以什么为交换，至少它带来的利远远大于弊。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池枣更加坚定了要尽快和爸妈会合的决心。 湿漉漉的池枣走出卫生间的瞬间就惊得林清巧一阵低呼“枣儿，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池枣随口编出个理由，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套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重新清洗了一下自己。 把湿透的衣服放在暖气片旁边烘干，池枣就倒在了床上。 现在的池枣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自然感觉不到累，但精神上的压力压迫了她整整一天，好不容易松懈下来，池枣几乎沾枕就睡，一夜无梦，早上还是被林清巧叫醒的。 洗漱后赶到工作人员指定的地方吃早饭，池枣竟然发现偌大的食堂里竟然没有坐满，粗略计算一下也只不过几千人而已。是出去救援的车队还没回来？还是其他的幸存者被安排到了别的避难所？ 池枣心里带着疑惑，在窗口处盛了一碗粥，拿了三个馒头还准备拿第四个的时候，负责发放食物的工作人员一脸不悦地道“小姑娘，别拿太多，你又吃不完，现在时局不一样了，我们避难所的食物是需要供给所有市民的，人多粥少，你拿这些就够了。” 这一番话砸向池枣，池枣当场脸红，但这位阿姨说的也有理，池枣自己饭量大，吃得多了相当于消耗了别人的口粮。池枣正准备端着盘子走，身边却伸来一只手，大手拿了好几个馒头、包子放到池枣的盘子里，嘴里还说着“行了，现在吃的够吃，她一个小姑娘正长身体，吃多点怎么了。” 说话的是徐平，他穿着军装，没戴帽子，手里的盘子上的吃的也不少。林继站在他身后，还顺手给池枣端了杯豆浆，笑着说“先拿这么些，不够吃再来拿。” 阿姨看见两个军人为池枣说话，神情愤愤却到底没多说什么。 池枣张了张嘴，想拒绝，可自己昨天一天没吃什么正餐，实在是饿得不行，到底还是没有推辞，对他们两个道谢了一番。 等林清巧打完饭走过来，四个人就找了一张桌子坐着一起吃早饭。 此时在食堂吃饭的大都是市民，穿着军服的很少。徐平和林继因为昨天出过任务，今天上头特许他们休息半天，于是两人就起得迟了一点。一过来就看见池枣因为多拿了点食物就被人刁难，两人哪能坐视不管，便为池枣出头。 “不过，那工作人员倒也不是故意针对你。”林继咬了一口包子说道“你也看见了，这个临时基地匆匆启用，生活用品和食物准备得不是很多，还在慢慢补充，上头还在制定详细的规定和分配制度，他们是想着能省则省，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呢。” 池枣点点头，几口就解决掉一个rou包子，她吃饭的速度很快，却不耽误说话，环顾了一下四周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怎么这里的人这么少？市还有别的避难所吗？” 听了这话，正吃饭的两个大男人都不由停住了进食的动作。徐平和林继对视了一眼，不知该不该告诉池枣实情，但想到池枣救过他们，而且本身实力非凡，徐平犹豫了一下便压低声音道“只有两个避难所，一个在城东，一个就是这里。那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大概和这差不多吧。” 池枣一惊，手里的包子都掉到了桌子上。 林清巧原本只是听着他们说话，此时听了也忍不住捂着嘴巴才把自己的惊叫声压下去，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平和林继，道“怎么可能？市市区有100万人口吧？现在只剩下了这么点？” “市里当然还有幸存者，救援队还在救援中，但市区的情况很糟，丧尸太多，它们也太厉害。”想到昨晚连长从首长办公室出来后的脸色，徐平脸色阴沉地道“昨天我们能带着幸存者回来已经很难得了，大多数队伍要么全军覆没，要么只成功地带了几个人回来。” 连长说，他们在去往大学城方向的救援路线上，遇到的丧尸是比较容易打的。即使是后来在返程途中遇见的几只变异速度和变异力量丧尸，也只不过寥寥几只。但即使这样，他们的队伍还是伤亡惨重。 而那些被派到市中心区域的队伍，几乎遇到的全是狠角色。据逃回的战士说，市区全是密密麻麻的丧尸，他们即使看见幸存者在阳台呼救，也杀不出一条救人的血路来。明明前天晚上遇到的丧尸只不过样貌恐怖、牙齿锋利了点，只要爆头就可以轻松打死。但过了凌晨，丧尸仿佛集体进化了一般，要么跑得飞快、要么力大无比、要么弹跳惊人、要么叫声刺耳令人头疼愈裂，层出不穷的丧尸让毫无心理准备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别提救人了。 市区100多万的人口，顺利救回来的不过是离避难所最近的几个小区和村落而已。而他们大学城一行人，反而是唯一一支还带着幸存者活着回来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