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节

    沈钰慢悠悠地喝着茶，就南方省那烂摊子，当着她俩的面，她真不好说什么。

    风倾然说：“沈姨，请指教。”

    沈钰问：“教好了，你把吴楠还我？”她的少总司令跟着她们几个不务正业的还在山上餐风露宿呢。

    风倾然说：“闷闷的事得她自己做主。”

    沈钰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伸手指向林润声，“你这要是搁在古代，那就是把后背扔给拥兵自重铸币钱粮的样样充足的诸侯王，跑去充当先锋死士的皇帝。你没把自己作死，真算你命大。就算是风城军团打光了，你都得活着。你活着，哪怕是用集团军往里填人命都能把风城的那两只异兽王级别的东西填死，把风城保下来。最不该冲锋的人陷进去了，最该搏命杀敌的人毫不作为地撤退了，留下无辜民众当了炮灰。南方省是七千万人口的大省，不是十万人的狩猎部落，不需要首领带着部族勇士出去狩猎。”

    风倾然和林润声顿时面红耳赤，有点烧脸。

    沈钰没再提南方省其他那些问题，例如什么本该属于国家掌控经济命脉的国家银行居然成为由私人企业组成的银行工会管着……一个省的省库穷得能跑马，还没一个管财政的银行家肥。一个省的军备部就剩下个名头，各市各军团有自己的武器生产和研发基地，人家不需要管省里伸手要钱要粮也能自给自足肥到流油。林润声早在各军团劫掠南方省异能资源的时候，那就该有一个算一个，挨个军团抄老底了，不服管的军队就地解散，再给服管的那些给最好的武器装备镇在那，谁敢惹事就拿的脑袋来立军功。异能晶进炉子铸成晶砖，参照灾难前的金砖那样，每块砖上编号标重，非政府发行的晶砖不能作为货币使用，一旦发现有谁擅自使用，查其来源，看是否来自偷采盗猎，如是，重罚。如不是，强制其到银行兑换晶砖保管。晶砖里混有特殊药济，只能作为货币流通，不能作为异能晶吸收。如果遇到战时，需要将晶砖提炼为异能液或异能晶，那技术手段——顶级保密，政府专控。

    异能进化资源只用来养军队，想要成为异能者，想要获取更多的进化资源，行呀，参军挣表现立军功，立什么功得什么奖发什么功勋得什么奖励，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境内的异能者就三种人，在职军人，退役军人，重点监管对象——不搞非政府武装团伙的过普通人生活的，就当他是个普通人。仗着有异能乱来的，派专门负责管理民间异能者的特殊处去处理，该剿的剿，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该关的关。

    有异能资源作为吸引，有荣誉感和归属感，不愁招兵，不愁军人不为国为民拼命。荣誉感和使命感，那是军队的灵魂！荣誉感和使命感又是从哪来的？那身军服，烈士陵园里的丰碑，百姓的敬仰！战死的将士，就算是尸骨无存，烈士陵园中都一定会有一块碑上面留着他的照片写着他的生平功绩，墓里埋着他的军装遗物。百姓的安稳是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他们为国家出生入死，享受些特殊待遇，入烈士陵园受万民敬仰，这是他们应得的！

    军队稳了，经济稳了，民众才能稳，国家才能稳。

    这些，风倾然和林润声不是吴楠，她俩都曾是南方省的掌权者，沈钰不能把她俩当成吴楠那样劈头盖脸地训。

    沈钰悠悠说道：“提刀上马是兵，收刀下马是民，那是中国古代每到秋天都扰边劫掠打秋草的游牧民族。以海省现在的社会生产力，至少需要三十个拥有完全的生产劳作能力的民众才能供养得起一个士兵，超过这个数，就会对社会和资源造成负担，生产可获取的异能资源必然难以在一个良好的可持续状态维持，那么，很可能就会进入一个过渡开采的恶性循环，最终导致资源枯竭崩溃。”

    她继续说：“士兵只负责训练和作战。食物、进化资源、武器装备，自有政府提供，这些是由其他社会人士产出的。”她是真不想吐槽南方省，随便进入户外店都能买到猎杀猛兽的远攻近战各种武器，随便一个人在家都能造武器盔甲，一个小区的人聚集起来开个居民会，回家拿了武器就变成武装团伙，他们不打异兽，把有武器装备的政府部门和公司企业抢了。从总司令到老百姓，一言不和，提刀就砍。总司令砍军团长，老百姓砍口舌之争的邻居，还有战神跟各路人马在网络互喷发展到拉个异蛇王宰了示威。各省军队都流传着一个笑话：讲个笑话，野人省有军事法庭。

    一个决策领导人要那么生猛做什么！

    风倾然、莫卿卿轮流去挑军团大营闹事。南方省决策层乱成一锅粥，关底下小当兵的什么事儿？他们当逃兵风城大营撤的那么齐齐整整，还不是因为上头下的命令，士兵服从军令，那是最基本的。

    她家吴楠，因为父母都是驻海岛和边境条件艰苦地区的部队干部，受优先征集条例，十五岁半入伍，当了一年新兵磨打滚打练体能，后来被先拔成狙击手，就成天趴靶场练狙了。吴楠的单兵作战能力确实强，当个特种兵的战斗训练教官绰绰有余，但她连军事指挥课的教材都没摸过。南方省第一任军队总教官——吴楠！南方省最初打根基的那一批，职位最高的——营长，还是技术兵种！

    她就想问，可怕不可怕？

    这批人带起了一个省，寿命还长，等他们过世（至今仍有好几个还在蹦跶），南方省的整个架构都已经固定了。

    吴楠在海省被喊作“少总司令”，那只是名誉虚衔，军队没有这个职务，没有任何职权，连工资待遇都没有。她要是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军官学院好好读书，什么时候毕业了什么时候再正式进入部队。不然吴楠只能当个奋斗在最危险一线的特种兵——出海打出现在海省边境的异兽王。

    少总司令离总司令，那是缺了两年大学课程加一年研究生课程和一年博士生课程，以及到各部队轮职进修，熟悉各个队伍再攒下足够厚的战功，至少得爬到军长的位置上，才有可能考虑跨级提拔她为副总司令，再资历阅历和能力都足够了，才有资格成为总司令备选人。她要是还想任省长，那还得再念几年管理学和经济学，还得在地方上待几年，把怎么管理经济民生摸透练透，再一步一步边学边往上走。按照现在的一年三十六个月的算法，没有十年八年，她都不敢说她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总司令。

    从政治立场上来说，南方省乱作一团，没有抱成团朝外扩张，对海省有利。从人道主义立场上来说，自然是想要他们和平发展不死那么多人。可对着这么一个能把自己本土异能资源掘个精光的省份，那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最后，沈钰给了林润声和风倾然八个字，“资源，经济，军队，民安。”掌握国家资源，控制好经济发展，养出一支为国为民的好军队，让平民百姓安心生活。

    这么一条路，对南方省来说，却是千难万险。

    沈钰说的已经够多，不好再多说什么，但仍旧给风倾然和林润声介绍了几个很有远见的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又给了她俩一些海省针对南方省所做的研究资料给她俩参考。

    风倾然和林润声读过沈钰给的资料，又挨个去拜访这些专家学者。

    第472章

    她俩拜访的这些都是沈钰给出的名单，在沈钰的顾问团队的里。这里面不仅有沈钰的面子，更有海省灾难时，他们都在沈钰的顾问团队中，是亲眼见识过她们几个的本事的。

    在他们看来，虽然风倾然她们几个，包括林润声，在公众眼中几乎就是个凶残成性杀人不眨眼的形象，她们行事率性，不够周全，有很多招人诟病的地方，但她们的大节无亏，做事也是出自公心。

    只是很多时候，只有公心，错估人心，是难以成事的。

    他们见过她们几个的本事，如果从能力上来说，她们几个出来，确实有希望收拾南方省的局面，但是……道阻且长！

    风倾然带着林润声先挨个到专家学者教授登门拜访请教，心里大概有数过后，她又带着林润声回她们之前小住的悬浮岛。

    那座岛上因为有柳子澈的临时实验室，还有她们存放的物资，让沈钰封为军事禁区，派人保护起来了。

    她俩回到岛上，住处的一切依旧。

    物资仓里，吴楠晾的虫干依然挂在山洞里的绳子上，青婶它们的新盔甲还整齐地摆在那。

    两人的视线在盔甲上停顿了好一会儿。

    林润声说：“等回头安稳了，好好地给它们修一座墓，生平事迹，它们的惨死，林向两家的所作所为都该叫世人知晓。”

    风倾然知道林润声是在愧疚，她揉揉林润声的头想安慰几句，便见到林润声不满地挑眉斜眼扫过来，顾盼流辉，透着成熟女性的妩媚，再不是当初的小姑娘，让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声，说：“总会不自觉地把你当成还是当初……我们离开时的那模样。”事实上，她们的很多记忆，很多情感和人事都停在当初，哪怕一切都变了，很多人也已经不在了，可几十公新元年的空白时间，宛若身处两个时空。

    林润声见到风倾然这感慨伤感的模样，露出几分自得和兴灾乐祸，“你仍然是当初离开时的样子，我不需要去适应不一样的你。”

    风倾然这回是把林润声收拾得服帖的头发彻底揉成了鸡窝。

    林润声直郁闷，“你这揉人脑袋的毛病从哪学来的？”她说完就想起莫卿卿那光得发亮的脑袋，那真是她看到都忍不住想拿剑敲木鱼，风倾然肯定没少摸。她说道：“小莫姐。”

    风倾然转身提了个兽皮袋，往里装异能晶，又挑了些取自大异兽身上的珍稀部位，如兽角、刺鳞之类的。这是取自异兽身上最精华的部位，其蕴含的异能仅次于体内的异能晶，是释放异能晶的部位，基本上已经全部异能晶化，又带有其本体特色以及异能特色，在上面形成独一无二的漂亮纹路。sss级别的还散发着余威的异兽角摆在家里，不仅仅是好看有面子，能更震慑其它那些弱小的异兽。哪怕是对s级的，都有很大的震慑力，在它摸清楚真实情况之前，绝不敢贸然靠近sss级异兽能够攻击到的范围内。镇宅保平安，传家，都是首选。

    sss级别的异兽并不常见，虽然身上的材料多，但是最好的部位也就那些，哪怕一只异兽能够拆出三到五个，那也不过四十余件，其余的就稍次了，等的不是一丝半点。

    风倾然把最好的部位挑了十几样，用兽皮裹起来。

    林润声还没真仔细看过她们几个的私库，如今见到——腿软！她问风倾然：“你们这是杀了多少异兽？”

    风倾然耸肩，说：“在海上飘荡的那些日子，经常遇到兽潮和兽群和大异兽，数不过来。”她们几个的异能不显，又有航母编队那么多人吸引海里的各种大型异兽或兽群过来捕猎。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说：“那边海连接到赤月的。”她想到从藏区出来的情形，说：“似乎通高空，通不通海，我不知道，不过，西藏那边有很深的海沟，海底很可能还有通道……有深海异植王，sssss级的。”

    林润声明白风倾然的意思，说：“你的意思是说，海洋比陆地更危险。”

    风倾然说：“海洋资源本就比陆地资源丰富。”

    林润声说：“那宁阳市危险了。”宁阳市是滨海城市，唯一不靠海的地方还是条大裂谷，与内陆地区水路和陆路都不通。

    风倾然说：“现在哪里都危险。”

    她俩带上异能晶和珍稀异兽材料离开海岛，风倾然先到海省银行把异能晶兑成可流通的晶砖，又拿着晶砖去土地交易所买了块政府挂牌出卖的土地。

    海省全面受灾，仅靠政府的力量是不够的，这是针对那些有实力救灾的公司企业的一项优惠政策。海省政府把危险异植异兽清理过后，做出城镇建造规划进行房地产开发建设。这些地块，留了买主自由规划的地，也留了安置房和公众设施用地。买下地后，自留地可以根据房地产管理条件自由处置，但安置房必须立即建造，即详细定下工期和质量，并且将其划在紧急救灾预案中，如果恶意拖欠不施工或施工出现人为事故，将追究刑责。

    风倾然买了地，花重金找了海省最有实力的房地产开发建造公司，将整个地块的建造工程都交给他们，要求他们优先建造安置房和她要的办公宅子。

    受悬浮岛的条件限制，没有建高楼的条件，楼高和材质都有要求，以前那些沉重坚固的混凝土材料是不能再用来建房的，一来环境破坏大，二来，悬浮岛的承重受不了。现在采用的都是比铁还硬的参天古树的木材，或者是新型轻薄的金属材料。不能建高楼，那就只能建院子。

    风倾然把自由地一共划分为办公区和住宅区。她在家属区和住宅区还都留有镇宅的sss级异兽骨，让房地产公司在设计办公和住宅时加进去。

    之后，她又向沈钰借了个地方召开会议，她去送会议请帖的时候，把备的重礼和办公住宅建造楼的设计规划图都带上了，请他们赴会为南方省的未来谋划一条出路。

    南方省危险，没有地方安置这些没有任何战斗力量的专家教授学者，他们又是海省的人，不可能跟着她去南方省，她能做的就是请得他们出谋划策并且在海省给他们打造一个让他们能够安心办公的地方。

    风倾然认为她们既然有求于人，自然得拿出自己的诚意，实打实的诚意。

    风倾然送的礼是安家镇宅可以传世的稀奇宝贝，办公和住房都张罗上了，所作所为也是为国为民，虽然不同省，但都是华夏子孙，且这事已经经过沈钰同意，不存在政治风险，她所请的这些专家学者欣然答应，并且在赴会之前，便已经积极收集各方面资料为南方省的事情做准备。在会议上，他们又从各方面不同的角度去分析南方省的各种问题，以及提出解决方案。

    南方省现在面临的问题极多，但最主要两个问题就是天灾和人祸。

    天灾，风倾然她们的能力在这事上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人祸，她们本身就卷在这场人祸中。

    他们给风倾然的方案就是，先清理出一块没有异植和异兽侵袭的安全区，高筑墙，广积粮，步步稳打稳扎，先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把她们的一亩三分地打理好，这是打底子，打地基，先把地基打牢了，再图其它。

    底子没打好，长出来的只会是棵歪脖子树，越大越歪。

    甚至有专家提出，风倾然当初专权专治都比各部自治的强，至少顶上只有一个声音，而不是各部自行发展谋利。她当初的策略，对风部是有利的，但对于南方省就是乱局的根源，风部的制度在随着风部转化为南方省的时候就应该随着一起变的。

    他们提出，现在的南方省，其实就是军阀制，甚至已经进入军阀混战期，还是在外部危险来袭的军阀混乱期。她们只有解决了其他军阀，才能结束这个局面，但她们不能靠自己个人力量去解决，而是需要组建一个全新的能够带领大家走出这场困境的新的政府。不然那就是旧的制度和政府被推翻了，没有一个可掌控全局的，只会诞生更多的军阀、军团和土匪。

    她们要建立新制度，比起其它军阀，除了她们几个本身的战斗力强大，以及有对付天灾的优势外，并不具备其它优势，甚至还有一项很大的劣势——公众印象极差，名声太臭，“杀戮成性，杀人不眨眼”的帽子，别人扣到她们头上时，她们还开直播给自己砸成实锤铁证。

    林倩云不知道派出去清理莫卿卿和吴楠的异能者是rou包子打狗么？她知道！她知道还派异能者过去送死，甚至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莫卿卿面前自杀，为的就是给她们制造嗜杀成性不把人命当命的名声，断她们自己招兵买马崛起的路。

    一旦断了那条路，她们最好的出路就是选择和某个军团合作，她们去清理异兽，军团为她们提供庇护。林润声还活着，林润声需要用军团为她们撑腰，就得重掌风城军团！可林润声的名声也毁了，那么与林润声有血缘的林霄就是最好的选择。林倩云没算到林润声会屠她全家满门，更没算到林润声会舍弃风城军团。

    她们几个在南方省的舆论不是林倩云一个人炒起来的，是省内外很多方共同努力的结果——断她们的民众根基！

    哪怕是想当军阀平息乱局，她们清理出再多的安全区，没有人，她们几个都还只是光杆司令。没有建立起一个良好的制度和社会体系，那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还越做越错。

    解决方案就是安全区照办，她们得组建救援队出去搜救那些走投无路的民众，把他们带回来安置，再找顾问团制定出一个良好的制度，建下一个能够良好发展的体系。

    南方省有很多优秀人才，这些专家学者们也有很多相熟的同行在南方省定居生活。他们给出名单，让风倾然去请人。治理好一个几千万人口的省会城市，不能靠某个人拍脑袋地想当然，得从全方面地分析制定出适合的制度和方案才行，并且，这方案是有时效的，是要随着社会局势的变化和发展不断调整的。

    专家们还提出一点，让战神别再喷喷子！多播几个打异兽救人的直播都比发表那些挑起仇恨和事端的言论强。别再是其他人来找岔，她还抱几把柴把火烧旺了跳进去。她如果不是拳头太硬，早死八百回了。

    硬拳头用错地方，不仅救不了南方省，还会死更多的人。

    众多方案，一项项，一条条地列出来，讨论得大家废寝忘食。

    因为地方是借沈钰的，离沈钰并不远，沈钰饭后散步，见到他们还在讨论，还过来凑了个热闹听了听。

    沈钰听了一会儿，走的时候，感慨了句：“想救南方省，任重而道远呀。”这难度，比起百年国难时期的救国难度还大，毕竟那时候虽然军阀割据列强入侵，都还只是人祸，没这么大的天灾。那时候还有无数人怀着救国为民的心一代代人前仆后继，救国思潮席卷全国。现在的南方省，都在向战神看齐，努力进化自己，用拳头称霸世界。

    最后，专家学者们给她们选出建立安全区的位置——风城！

    第473章

    专家学者们对选择风城为安全区给出三个理由：其一，风城现在是空城，在之前一直处在林润声的掌控中，现在可以说是无主，也可以说是实际上已经落在她们手里，是现成的地方。她们以风城为据点，能够避免因为地盘问题而与其它各城市军团引发矛盾冲突。

    其二，风城在地震中塌成了废墟，灾难暴发得太快，撤离得太匆促，从灾难发生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很多物质埋在风城中，挖出来就可用。即使重新建城，倒塌的那些旧楼里都能拆出很多建材，回炉重新融铸一回，就可以继续投产，郊区还有很多工厂，清理一番就可以继续开工。风城郊区和乡镇的种植园、牧场和庄稼地都还在，种上牧草，种新播种育苗，就可以继续投产，安顿民生。

    其三，风城原来有一千多万人口，虽然在灾难中和撤离路上伤亡难重，哪怕只剩下十分之一二，那也足有一二百万人口。如今到处都是灾难，没有任何一个城市能够收容救济得了他们，他们无路可去，如果能够回返风城，对他们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出路，对风倾然她们领导的风城来说，光杆司令的问题解决了。

    他们再隐晦地加上一点，如果她们把风城治理好了，收编残余的风城军团和隔壁的武阳军团，拿下武阳市，至少有五成希望和平解决，建立军队问题就解决了。

    军队收编之后，不要忙着扩张，重新整编，训练，之后，再派出去清理异植和异兽，救助并收编其它各城市地区的残存部队。这样风城在扩张的过程中，还能避免开内战。

    她俩拿着大家共同商讨出来的实施方案回到大雪山山脉。

    风倾然找到莫卿卿，把她俩去海省一行办的事，和商讨的结果告诉了她。

    莫卿卿兴趣缺缺，她没有风倾然那种胸怀，更不乐意被人喷了之后还要处处为他们找出路。

    她对风倾然说：“很现实的问题，他们好了，我能得到什么？我想要逛街，想享受现代科技社会的成果，我可以去海省。我想要清静，随便找个地方一窝，要有多清静有多清静。战神滚出地球这话，我记一辈子。那id是风城的！在这里，曾经，我俩，为了保住风部那点人，我俩垫后，是从黑雾异能老祖宗的黑雾中……最后是跳崖再跳湖逃的生，你背着你，九死一生。”她咬牙切齿地说：“莫老四他们兄弟几个卖了我爷爷的房子不救我爷爷，把我爷爷的救命钱分了，连住院费都不给交，我能记他们一辈子！我回来之后，风城和南方省是怎么对我的，我能记到下辈子，毕竟他们兄弟几个还没像南方省这样要置我们于死地。我就算是疯了，我都不会救他们。天塌地陷了，都可以救，唯独人心坏了，没得救。”

    她随后就又在网上公然开喷：“你们这些专家教授学者伟大，要不要我把你们往死里捅几刀子之后，你们要是没死成，再来想方设法地对我好呀？青婶一家三口的尸骨未寒，风倾然，你特么的就是个脑残！你凭自己的实力已经站在巅峰，你不救南方省，你去到哪里都能滋滋润润地活，你救了南方省，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农夫救毒蛇，自寻死路！”

    她问风倾然：“风家人迁去南方省，做个普通人，过点安稳小日子不好么？如果是想要权势富贵，别拉上我！”她说完，头都没回，穿过大雪山山脉，一头扎海里，头也没回地走了。

    柳子澈对风倾然说：“小莫伤心了。”莫卿卿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抱负，但最是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和南方省之间，唯有南方省“恩将仇报、血海深仇”八个字。她留在这里，不是想救南方省，她是想看他们怎么死！她是想陪着青婶它们看南方省怎么死。

    风倾然问柳子澈：“你怎么想？”

    柳子澈说：“我走的时候留下很多东西，我回来之后，一无所有，差点连命都没了，眼睁眼地看着青婶它们死在眼前，我们还背负上满身骂名。我不在乎背负骂名，但我在乎他们骂完我之后会考虑怎么杀我。普通民众不无辜，如果没有他们在里面群情汹涌地辱骂，如果没有他们为林倩云他们歌功颂德，不会是这结局。他们所有人都是刽子手。”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是因为她实验室里的东西跑出来了，她得逮回去，那些都是心血，是她傍身保命的东西！她问风倾然，“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们自己铸下的恶果，不该自己承受么？南方省，我们都回不去了。你走的那几天，小莫无聊，去逮了那株异植王回来给我做研究，我采集了样本后，她把异植王放了。她说，她不会帮南方省杀任何一只大异兽，无论南方省死多少人。”

    风倾然深深的沉默，捏在手里的那份资料像有千斤重。

    她问吴楠，“你呢，想回海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