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难过才哭。”林晚低头嘟囔了一句，“你不是都听到了嘛！” 刚刚与程致的争吵，她也不想回忆。 如今跟米奇老师安静坐着，她才发现这里就是米奇老师常待的地方，他会拿着一本书，躲到树后的石桌处看书，独享这一份安静静谧。 她刚刚不顾一切地向这个地跑来，是不是说明，潜意识里她想要寻求米奇老师的庇护。 “哦。”池栎干巴巴应了一声，而后直白指出，“他喜欢你。” 林晚呛到：“你别乱说！” 池栎立马改口：“那就是你喜欢他。” “才没有！”林晚矢口否认，只是神情过于激动，看着像是少女被猜中心思的恼羞成怒。 池栎笑笑，没再说话。 “我哭不是因为他。”林晚还在解释，恨不得与程致撇清关系，“再说了，我又不是没为成绩哭过……” 她在米奇老师面前哭过三次，每次都是以最狼狈的姿态在他面前，而后哭得像是小孩子一般。 而米奇老师每次都会像树洞一般，认真倾听。 虽然……虽然他就是心理老师，这是他的职责，但林晚，还是很感动的。 她刚刚哭的原因，其实很复杂。 她不是直接被程致说哭的，她只是压力太大，久未发泄，这几天又被人或明或暗讽刺了一句，情绪一下子便把控不住。大概还是个小孩子，无法不动声色掌控自己所有的情绪。累了难过了她就想哭哭，更何况这几天的境遇也告诉她，她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优秀地出现在老师面前。 因为喜欢一个优秀的人，她便觉得自己哪儿都不好。她也因此努力想要改变，但是喜欢的人太厉害了，她怎么追都追不上。 想到这里，眼泪便再也止不住。 她默默的哭，池栎便安静地陪着。 他估摸着林晚差不多哭完，便掐准时间开口：“哭完，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好好学习，不愁把丢掉的面子拿回来。” “哪有那么容易！” “自信点，没什么难的。”池栎语气淡淡道。 “……” 林晚低声嘀咕道：“老师你高中的时候肯定没有为成绩苦恼过。” “有得有失吧。”池栎淡淡笑了一下，“老师成绩好，所以总得失去什么才公平，对吧？” 林晚忍不住一直看着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没有遗憾，没有悲伤，仿佛那些过往的伤痛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不重要。 但其实那些经历像是一道道痕迹刻在他的骨血里，历经时光的洗礼，散发出独有的魅力。 林晚看着他的侧脸，几乎挪不开眼。 “好了。”他结束了这段对话，“哭完擦擦眼泪，还是要继续生活啊。” “学习加油，林晚。” 与米奇老师分开后，她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吹了一中午的风。 她做了个决定，以后不强迫自己放弃老师了。 一切顺其自然。 她又想起米奇老师说有得有失的那种淡然表情，那种淡泊那种从容，云淡风轻，却格外迷人。 这个画面她能记一辈子。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林晚在心里默念着 之后，她不再避讳遇见老师，甚至期待遇见老师。 最压抑不住的时候，林晚曾问：“老师，你想不想换个职业。” 那时，他们相遇于课间，米奇老师步履匆匆，手里拿着文件夹，见到林晚才停下跟她聊了几句，谁能想到会听到这种奇怪的问题。 他挑挑眉：“小屁孩管那么多。” “说说嘛老师！” 池栎被缠得无奈，只道：“这学期结束，我就离开。” “去哪里？” “b市。”他漫不经心道，“不当老师了，去做研究。” 林晚的心里像是开了一朵隐秘的小花。 第14章 b市成为了林晚的最终目标。 别人向往着那座城，她仅仅向往着那个人。 这段时间，她总是一阵鸡血一阵泄气，如今下定决定学习，她便不再多想。 转眼便到了周六，贝栗栗的生日。 林晚一大早就起来背英语单词，并未想起贝栗栗的生日。还是韩素梅随口提了一句她才想起来，她的心里涌起被打扰学习的烦躁，但不得不压抑在心中。 “mama，我去给栗栗买礼物了！” 她换鞋的时候，韩素梅问了几句：“今年打算送什么啊？” “一套杯子吧。”林晚随口道，确实没打算精心准备。 “哟，一辈子。”韩素梅笑着调侃，“你还挺有心的啊。” “……” 林晚一言难尽地笑了笑，当即决定换个礼物。 林晚没去太远的地方，就在家附近的街上选了一家精品店。 店内东西琳琅满目，林晚一排排货架逛过去，心里毫无头绪。年年都来这里选礼物，但凡她看得上眼的她跟贝栗栗都已经互送过了。 正在此刻，一阵风吹过，吹响了门口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风铃好看，声音悦耳，林晚当即决定是它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贝栗栗给她发消息，林晚便拿着包装好的礼物出门。贝栗栗跟她是同一个小区的，走几分钟便能到她家了。 快要到贝栗栗家的时候，旁边的路口也走出两道人影，一高一矮，并肩走着，有说有笑，十分融洽。 这样一副画面在那两人看到林晚后便消散了。 “林晚，你速度好快啊。”贝栗栗笑着先打招呼，程致紧随其后跟她点了点头。 林晚冲他们礼貌笑了笑，晃了晃手机：“我收到消息就出门了。” 剩下一段短短的路，三人并行，顿时冷场了。 林晚心里有些介意，以往贝栗栗从没主动去她家来邀请她，每次都是她发条信息让她自己过去。若不是这时撞见，她都不知道原来贝栗栗还会主动去别人家里邀请人的。 她嗤笑一声，也不知道心里还在期待着什么。 而程致也沉默了，明明之前还跟贝栗栗有说有笑的，但此刻只是冷淡的嗯几声，贝栗栗见聊不热络，也就暂时放弃了。 很快便到了贝栗栗家。他的爸妈都在，她家里也经过精心布置，看起来极有生日宴会的氛围。除此之外，客厅还坐着几个人，有初中同学，也有高中的。 无一例外林晚都认识。 林晚冲着他们打招呼，贝栗栗上前招呼大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程致走到了林晚的身后，冲大家冷淡的点头。 晚饭还没有弄好，大家便在客厅吃着零食，聊聊天。虽然有人压低了声音，但林晚还是能听到有人悄悄议论程致。 “栗栗你竟然能请来程致，太厉害了吧！” “还好啦。”贝栗栗道。 “他好高冷哦！” “他喜欢清净。” “那他还愿意来，说不定对你有意思哦！！” “……” 林晚没听到贝栗栗的回答，余光却能看到程致的脸色。从进门后，他一直维持着冷淡的表情，却没有做得米奇老师自然，有种想要装作淡定的刻意。 而后林晚才反应过来，又想起米奇老师了。 怎么又想起他了？！ 杨春丽的呼喊打破了客厅短暂的沉默，大家纷纷到餐桌前吃饭。有人帮忙打饭，有人倒着饮料，还有人甜甜夸着杨春丽……气氛热闹极了。 饭后，切蛋糕，许愿，玩游戏……一项项进行下来，林晚没什么兴致，程致也是。 等到终于散了，两人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 “我送你们出去吧。”贝栗栗笑着说道。 林晚没说话，同一个小区，有什么好送的。贝栗栗从没对她说过这句话，更何况这个时候她的眼神都在他的身上。 “不用了。”程致开口，“你送送你的同学。” 而后看了林晚一眼，对她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走吧。” 两人的家不在同一个方向，路口的时候，林晚正要说再见，程致脚步却未停，朝着林晚家的方向走去。 “送你回去。” “不用。”林晚拒绝，但这个时候程致却不听她的，林晚只能跟着走同一条路。 程致双手插着兜，余光全是林晚的身影。 他又想起那天的情景，他没想说林晚的，也没打算骂她。他知道她mama对她要求严格，所以也想给她补课补补帮助她，至少别又把人骂哭了。 只是语气还是忍不住变严肃，竟然还把人弄哭了。那个时候程致无措极了，心软得不行，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她哭着让他离开，他听话地乖乖离开了一会儿，随后跑去给她买了一包纸。 再回来，却看到她跟一个男生在路边坐着。 他们没坐多久就分开了，他看到那个男生一直看着林晚离开，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他才从地上起来，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