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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

    其中一个小丫鬟很会狐假虎威,登时尖利着嗓门道:“一个个的,见了石家女眷出行,也不知回避,难道不知我们家小姐是石皇后的嫡meimei吗?”

    若论起替主子出气,淮阳王府的碧草那也是人中翘楚。

    听身后石家的丫鬟这么跋扈,碧草立刻高声回道:“今日乃是眞州大军去北海开拔,前去送行的都是各府军眷,我们怎么知道居然石家的千金也去送行了,自然不知避让了。不过敢问一句,你们小姐送的是石府的哪位表哥表弟啊?”

    第146章

    碧草说得嗓门甚大,一时间桥上的夫人们都回望着石秀金。

    再说石府喊话的丫头压根没想到亮出皇后的招牌后,那淮阳王府居然敢回呛,一时间气得不行,正要上前理论,却被石秀金憋红了脸申斥道:“明知那些都是粗人,为何还要跟她们喊话?没得辱没了我的名声!仔细回府掌你的嘴!”

    说着,她也顾不得马车在桥板上颠簸,也不用丫鬟扶,飞快地上了马车,让车夫快些过桥就是了。

    一时间,加快的马车过桥,挤得桥面上的夫人们纷纷向两边躲,结果人潮涌动,其中一位校尉夫人躲闪不及,脚下一绊,竟然斜斜一倒,越过桥栏杆,尖叫着大头朝下,栽下了桥。

    因为开春这几日,雨量不多,春水上涨得不大,河床里甚至半露出卵石,若是真这般摔下去,人多半是要废了的。

    柳眠棠离那位校尉夫人甚近,习武之人的天性永远是手脚比脑子来得要快,所以就在众人惊呼之际,她已经飞身跃起,单手扒着桥栏杆,另一只手稳稳扯住了那掉下桥的夫人。

    那一瞬间,周遭的人只见看裙摆飞扬,然后才发现淮阳王妃已经倒挂金钩,堪堪挂在了桥上,一时间众人的惊呼声更大了。

    而淮阳王府的侍卫们在王妃跃起的一刻,也是飞快赶来,一把拽住王妃,免得她被那校尉夫人坠得掉下河。

    那石府的人在校尉夫人惊吓时,立在马车上也看见有人掉下桥了,故视而不见,只飞快向前驶去。

    当柳眠棠被拉拽上来时,怒气已经顶上天灵盖了,只冲着范虎等人道:“去!给我将那马车给拦下来!”

    范虎等人领命,毫不迟疑,冲上前便飞身越上马车拽住了马缰绳。

    石秀金方才听车外的小丫头说,自家的马车将人挤下了桥,心里也是唬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只想快些离开,回去禀明了父亲,让他找人代为处理就是了。可是没想到车刚过了桥,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给拽住了车马。那马车停得甚急,她在里面被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柳眠棠领着丫鬟婆子也走到桥的这一端,冷声说道:“石小姐好大的威风,在这人头熙攘的地方横冲直撞,将人撞下桥都不回头看一下。放眼整个京城,怕也无人能赶得上。”

    石秀金何曾这般被人呵斥过,只坐在马车里手足无措。可是柳眠棠已经在马车外张嘴点了她的名姓,这般呆在马车里也不是个事,于是石秀金板着脸,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气愤地冲着柳眠棠道:“淮阳王妃才好大的威风,别人府上的马车说拦就拦。桥上人这般多,你凭什么说那人就是我的马车挤下去的。”

    这次不用柳眠棠说话,一旁的众家夫人们纷纷开口道:“我们全是人证。眼看着你家马车在桥上奔驰,若不是王妃跳下桥拽住了人,现在你就要摊上人命官司了。”

    石秀金也自知理亏,可是这般被人当众下脸子,她这样蛮横惯了的哪里守得住,仰着头道:“那人不是无恙吗,难道淮阳王妃还要扭着我去府衙治罪不成?”

    柳眠棠看着她没理也要辩三分的样子便知她是被家里宠坏的。可是如今眞州兵马刚刚开拔,人影还未远去,送行的夫人便被挤下桥头。眠棠也是做过大当家的,深知如果不给夫人讨到一个公道,此事传出去后必然让淮阳王麾下的士兵离心离德。所以柳眠棠走到石秀金面前道:“府衙老爷整日里也很忙,桥头这点事也不用麻烦官府,你只要诚心诚意给这位夫人道个歉,这件事也便了了。至于压惊的汤药钱,我们淮阳王府替小姐你出了。”

    石秀金自认为是皇后的meimei,父亲如今在朝堂上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堂堂一个石府千金怎么能给一个兵头夫人赔礼道歉,淮阳王妃如此要求,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分明是在刁难人。

    所以当下她也不想再同淮阳王妃讲话,冷哼一声,转身就要上车。这时,柳眠棠向前一步,伸手抓住了石秀金的手腕,轻轻一拽。

    石秀金这样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如何能和柳眠棠相比?哎呦一声低下头,身子一矮双膝落到地上,看起来便像是跪地道歉一般。

    石府的侍卫一看自家小姐吃了亏,连忙冲了过来,见范虎拦在前面,伸手便去推范虎,却哪里是范虎的对手,只两下便被拧住胳膊制服在地上。

    眠棠笑着单手按住了石秀金,道:“不过是让石小姐道个歉而已,怎么石小姐这般大礼,还给校尉夫人跪下了!”

    这时,旁边的夫人们开始哄笑了起来。

    石秀金什么时候这般丢人过,一个没忍住,眼泪止不住留了下来。眠棠杀了她的威风后,脸上带着笑,将她轻轻搀起来,说道:“石小姐想来还有事,我就不多叨扰了,还请石小姐上车。”

    石秀金心知不是柳眠棠对手,甩脱了柳眠棠,哭哭啼啼地回到马车上,让车夫赶紧回府。

    地上的侍卫也爬了起来,跟在马车后面,骂骂咧咧地走了。

    旁边的众位夫人看着刚刚还倨傲无比的国丈千金哭着鼻子逃了,分外解气,都很钦佩王妃,尤其那位校尉夫人,更是连连对着王妃称谢。

    但是芳歇向来心思细腻,不禁担心地问道:“王妃,如此一来岂不是得罪了皇后?”

    柳眠棠轻轻一笑道:“皇后一向爱惜名声,石家父女总是仗着国戚的身份做些嚣张跋扈的事情。我如此迫着石家千金道歉却是维护了皇后的名声,皇后又如何会怪我。”

    再说石秀金一路哭哭啼啼回府,自是跟父亲一顿告状。

    石义宽早不是青州的小小将军,自从当了国丈之后,脾气也是越发见长。

    眼看着女儿的胳膊都被掐青了,气得暴跳如雷,只拉着女儿一同入宫去告状。

    刘淯自从听闻眠棠一意追随着崔行舟去北海时,心情就一直低沉,连带着陈年宿疾也拥了上来。

    所以石皇后炖煮了清肺的补汤,亲自端到御书房来给皇上饮用。

    没想到,正赶上自己的父亲扯着meimei石秀金来告状,她有心避嫌躲开,也来不及了。

    所以只能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只等万岁金口定夺。

    刘淯听了石义宽气愤填膺的控诉后,只慢慢饮了一口石皇后递过来的汤水,然后慢慢追忆道:“她的脾气,是改不了的……国丈是自家人,朕说些陈年旧事倒也无妨……朕还在仰山等待东宫复兴时,淮桑县主也在仰山辅助着朕,当时仰山上的兵马大半由她cao练。兵马吃喝皆要银子,可是她又不许手下的兵卒sao扰百姓,便只能另辟蹊径,开通些赚钱的商路。只是一次下山,遇见那跋扈人家的子弟欺压百姓。她当时乔装下山,本不该节外生枝,可是看到那公子居然调戏一位有夫之妇,还将人家的丈夫痛打一顿时,顿时压不住火,不光救下了那对夫妻,还要冲过去收拾那个公子。朕当时也在,拦住了她,劝她莫要惹事。她当时也是听了朕之言,并没有出手,可是回山上时,朕却发现她人不见了。”

    等后来,她回来时,满身的血迹,朕问她干什么去了。她回答道:“当时只觉得那小子该打,若是打一顿解一解气就算了。可是当时被人拦住,越想越气,所以连夜返回将那公子倒挂在了镇中闹市的大树之上,用刀将他给阉了……”

    听到这里,石秀金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再回想起白日里柳眠棠瞪她的眼神,真是后脊梁冒冷汗。

    石义宽咬了咬牙道:“真是匪气难改!柳眠棠那时在仰山落……”他本想说落草,可是想到这么一说就捎带了皇上,立刻又转了话头道:“陛下的意思是说,虽然陛下苦心劝告她向善,她顽劣不化,现在有了淮阳王做靠山,更加嚣张,陛下若是不惩戒惩戒她,如何得了!”

    刘淯放下了茶杯,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父女道:“朕的意思是,淮桑县主不记隔夜的仇。既然她当场掐青了小妹的胳膊,也消了气,大约也不会再杀到石府上再打骂她一段。国丈且放宽心就是了……”

    石义宽半张着嘴,有点不敢相信万岁会说出这般偏袒荒诞的话来。什么叫他放宽心,合计着柳眠棠今天是大人大量了?没有砍掉他女儿的半条胳膊来,他还要谢谢她们全家不成?

    石皇后垂着眼眸,对父亲道:“陛下这日身子略沉,你们若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跪安了吧……”

    石秀金跟随父亲入宫,原本是指望皇帝姐夫给她出气,没想到竟然听了一耳朵的血腥故事回来。

    等出了宫门,她泪眼婆娑道:“这……这样可怖的女子有什么好的?淮阳王为何还那么宠爱着她!”

    石义宽也憋了一肚子气,他回头看了看宫门,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她这样的,倒是招人,宠着她的可不止一个呢!”

    不过想到皇后方才的神色,石义宽渐渐压住了火气,只冷冷一笑:如今且由着那对夫妻嚣张,他们能不能从北海回来,那就要另话而谈了!

    第147章

    至于石秀金回去后怎么跟她的父亲和jiejie告状,柳眠棠压根没放在心上。

    到了第二日,淮阳王府的马车也打点整齐,眠棠带着小熠儿和崔芙锦儿一同上路,直奔北海而去。

    跟以前去西北时偷偷摸摸地怕被崔九发现不同,这次眠棠乃是大大方方随军,跟随在马车之后。

    通往北海的路途虽远,但先帝时期曾经远征北海,驿道修建得甚是完备,行军起来并不算困难。原本眠棠还担心着儿子年纪太小,吃不得远行的苦楚。可是小熠儿整日里吃吃睡睡,没事被奶娘抱着晒晒太阳,舒服得小嘴咿咿呀呀的。

    因为崔行舟要穿铠甲的缘故,等入了北海之境,便闷热得身上起了痱子。他虽然一路急行军,但是宿营时偶尔抽空也会骑快马过来和妻儿团聚片刻。

    每次看他脱下铠甲,身上便一片的红,眠棠看了直心疼,幸好她随身带的药品多,翻检出除痒去湿的药水给崔行舟擦拭上。

    崔行舟都这样,其他的兵卒更别提了,大部分人干脆不穿兵甲,赤膊着走,可是这样一来,在烈日下赶路,身上晒得开始大片爆皮了。若是此时真遇到了敌情偷袭,这兵卒便如去壳的蜗牛一般,任人宰割。

    不过,崔行舟看见自己的儿子小熠儿倒是很逍遥。

    小娃娃光着屁股,只穿着个小肚兜,在罩了纱网通风阴凉的马车上吧嗒吃着果子。随着月份渐大,小熠儿开始品尝人间滋味。试着吃些蛋黄,最近又能吃些绵软的水果。

    所以眠棠给他准备了些细软捣烂的果rou,用小汤匙喂,只吃得小娃娃趴在草席上,拼命甩着小腿,好似狗子在快活地甩尾巴。

    喂着儿子之余,眠棠顺便把切下来的水果块送到夫君的嘴里。

    崔行舟吃着甜脆的果子,见马车的凉席上散落着各种地方志异的书籍,其中有些书页还被眠棠细心标注上了小字,倒是有些纳闷眠棠在做什么。

    看崔行舟正在看她写的字,眠棠笑道:“北海之地异族甚多,多有征战,我多看看当地的志异也可了解风土人情,你看……”

    她指了指一行小字道:“当地的兵甲多用一种藤蔓编制而成,不光能抵挡刀枪,还遮阳清凉,可比铁甲要实用得多。”

    崔行舟其实来的一路上听向导说过,也动了制甲的心思。但是他初来乍到,光是搜集这些制作藤甲的原材料也须得花费时间,更别提安排人手编制了,一时远水解不了近渴。

    眠棠正在给崔行舟的后背抹药,听了这话道:“你不是派人寻到了我的那些弟兄了吗?那能做藤甲的可不光北海有。听闻你要来北海,我在家闲着无事翻书,看到这一节,当时捎信给他们,让他们暂时先别回来,先去南边四处收藤回来,并在当地雇佣熟手的编制,编甲的图纸,我也都给他们捎去了。我们行军这段日子里,陆老二来信说,已经做出了大半,再过几日,应该能送过来一部分了……”

    这男人与女人所思大约是不同的。崔行舟在行军前,考量得甚是周详,可却没想到到了北海,那些兵甲穿不住的事情上来。

    柳眠棠却不声不响地便将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都想到,办好了。

    这让崔行舟再次意识到,这个给他生儿子的娇软女人的确是当年与他分庭抗礼的陆文。

    犹记得当年,山中大雨连绵不断,陆文预料到他手下的将士们必定有许多得了烂脚,竟然趁兵卒们脚痛不能行走时,搞了突袭,大获全胜,让他手下的将军们一个个差点羞愧自尽。

    后来他亲自去了仰山才知,那陆文手下的人马一早就等着这场雨季,每个人的鞋里都是防潮的草灰鞋垫。

    而且仰山贼子们还一早扮作义捐的商贾,给他手下的兵卒送去了大批盏草编制的鞋子,这种鞋子平时还算耐穿,一到雨季,最爱催生脚病……

    那时崔行舟只觉得这种挖空心思制胜的法子怎么这么歹毒?得是什么样的狗人才能想出?

    现在想起来,却透着古灵精怪的狡黠,他早就该猜出陆文是个女子才对。

    淮阳王想起以前的痛处,再看着眼前抱着他儿子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好好的吻一吻她,还是打打屁股解一解旧恨。

    总而言之,到了北海之后,才发现的兵甲军需之忧,总算是得以顺利解决。

    就在眞州大军到达北海的苍梧郡时,忠义四兄弟也带着几十车的兵甲及时赶到了。

    除了藤甲以外,像清凉的草鞋,还有消暑的草药也带了不少。眠棠在信里写得明白,淮阳王不待见他们,所以这次准备军备,就是要他们几个兄弟好好拍一拍淮阳王的马屁,免得日后被王爷看不顺眼,又捆了塞上马车被送出去。

    忠义四兄弟除了大当家,谁都不放在眼里,更不屑于拍崔行舟的高高在上的屁股。

    但是大当家的吩咐了,他们自然是要尽心去办,才能彰显着自己比崔行舟指派给大当家的范虎之流,强上百倍。

    这差事办得漂亮,眞州子弟兵们换上了清凉的藤甲,总算是不用在烈日下曝晒,毫无遮挡的cao练了。

    可是除了兵甲之外,诸如修建营寨,cao练水军的事情,也接踵而来。这些个可不是人生地不熟的眞州兵马独立能应付得来的。

    崔行舟到了郡上后,便召来了当地的官员。当地的郡守是个胡子半百的老头,名唤苏醒,可惜苏郡守甚是贪恋杯中之物,一日里有大半日是不清醒的。

    他当年在朝中曾经官至御史,可惜直言惹怒了当年的吴太后,一路被贬官至了苍梧郡,这一待就是三十年。青年时的锐气,被北海的瘴气消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有得过且过的惫懒倦怠了。

    崔行舟皱眉看着满身酒气的苏郡守,连问了他一些当地事情,结果苏郡守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说这事儿,不归他管。

    问到最后,淮阳王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的怒气,一拍桌子道:“你身为苍梧郡的地方官,明知道会有朝廷的兵马前来增援,却毫无准备,又态度推诿,成什么样子!难道你是在白白领着朝廷的俸禄?”

    苏郡守翻了翻眼皮,眼里难得露出了一丝清明,冷冷一笑道:“下官倒是不想再领朝廷的俸禄,可惜如今万岁清明,朝中的官员又都懂事,许久未曾有人被贬至北海了。下官告老还乡的奏章递送了不下十次,却一直无人接烫手的山芋……淮阳王,您手下的能人多,要不然,您给上峰请奏,干脆罢免了我这不顶用的老头子算了。”

    说完这话,苏老头借口痔疮犯了,一甩袖子走人了。

    淮阳王真是许久未见这么不会来事儿的地方官员了。若不是此番他只有调度兵权,并无地方的管辖权,真想立刻命人擒了那老酒鬼,用木板子好好医治他的痔疮。

    不过李光才却劝慰淮阳王:“苏醒其人当年可是一代才子,却在北海做地方官做了半辈子,可惜了……北海之地,因为异族部落甚多,大多由当地土司治理,虽然名义上依附了朝廷,可大都是不受管辖的,苏郡守说不归他管,并非推诿之词。而且苍梧郡乃是个穷郡,每年几乎接不到朝廷的拨银,还得交纳岁贡,再加上倭人为患,当地百姓多有出逃。这地广人稀的,苏郡守也是无钱无人,办不了什么事情。”

    崔行舟听了并没有说什么,不过随后几天倒是领着人在临近的几个郡县里微服走访了一番。可惜他们几个人生得高大魁梧,与当地矮小黝黑的本地人截然不同。他们每每走过那些低矮草屋时,就有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尤其一些人看起来便是蛮人,一个个透漏出不友善的寒光,仿佛吃人一般。

    再往远些走,到了当地土司管辖之境时,更有一些凶悍的守卫拦截,压根不能走近。就像苏郡守所言,想要集结当地的百姓快速修造兵营,根本不可能。

    走了一路,天燥心也焦,当崔行舟带着李光才回到驻地时,就看见一个穿着短袖薄衫的貌美女子正在一处搭建的凉棚下招呼着正在搭建草屋的兵卒来领凉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