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对白雨泽来说，生活就是一个长夜连着一个长夜，尤其是这几年。 长夜和长夜之间的漫长白天，他在睡眠中消磨一部分，在吃饭中消磨一部分，其他的，想不起来，不值一提。 所以，当他某区一栋办公大楼应聘便利店收银员的时候，对方招募部的人问:“夜班可以吗?”白雨泽点点头，“夜班可以，白班不行。” 招募部的人很高兴，来应聘的人里，愿意上白班的多，愿意上夜班的少。 听到白雨泽说“夜班可以，白班不行”时，简直耳目一新。 “上夜班可以但是工资要多开一千块” “好。”白雨泽说。签了对方递来的合 “具体等我们电话通知。” 白雨泽站起身，把椅子推回原位，走了出去。 白雨泽出门之后，招募部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他长这么帅怎么会来应聘收银员？1八5的个子，这身材气质脸。随便找个工作都能挣得比三千要多吧”。 “谁知道，搞不好是富二代来体验生活。”另一个哧哧笑，“你看他对工资什么的也不在意的样子。” 面试之后的第三天，白雨泽就上班了，24小时便利店，三班倒，八点到16点，16点到0点，然后0点到早上八点，白雨泽就是这第三班。 工作很简单，跟上一班的人交接，整理货品，收银，跟下一班的人交接。这个时间段来买东西的人不算多，避孕套，酒，无非是这些，大部分的时间，白雨泽就是坐在收银柜台后面，玩手机，透过玻璃看外面。 她就住在这附近吗?白雨泽想，有机会问问她。 每天早上八点交班之前，白雨泽会在店里随便买几个面包当早饭，交完班之后，就开车回家睡觉，他有一辆老款速腾，每天，上班就停在店门口。 他有一套房子，在朝阳公园附近，高档公寓，跟他住一个小区的人，大部分都是有钱人，也有一些小明星，总之没有人的职业是便利店收银员，也没有人开速腾。 再次见到那个柳真江的女孩是在几天后，早上八点多,白雨泽交完班，准备开车回家，那个女孩从他旁边走过，擦肩而过，并没有看见白雨泽，估计看见了也不认识，白雨泽想。 柳真江穿一条牛仔裤，灰色大衣、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走到一个煎饼果子摊前，“不要葱不要香菜哦，薄脆也不要.....…豆浆要加糖，很多很多糖。”说“ 很多很多糖” 的时候，女孩轻轻笑了一下，很甜。 柳真江拿着煎饼握着豆浆，边吃边走去地铁站。 白雨泽不由自主地跟着女孩朝地铁站走去，地铁站人很多，排队安检，排队刷卡进站，白雨泽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地铁卡，他就站在刷卡机外面的报刊售卖架旁边，看着女孩消失在乌泱泱的人流中。 白雨泽走出地铁站，走到刚才女孩买早点的地方，买了一杯加“很多很多糖”的豆浆。 之后的几天，白雨泽前几天去北京一趟花盆，发现少了一盆。 说会不会是数错了这种话，白雨泽心想。 白雨泽忽然想起女孩得知他是北京人之后脸色微微一变的样子，然后又问了他的年龄。 白雨泽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洋。 难道………她是警察?已经发现了什么? 白雨泽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虽然他不知道她们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他如坐针毡，他必须离开。 当他快步离开女人街的时候，从路边，停着的一辆车的车窗玻璃反光中，看见那个女孩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白雨泽觉得，这个女孩不像警察，虽然他从未和警察打过交道，不知道警察跟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总之这个女孩不像，她的动作虽然轻巧，但是并没有警察那种训练有素的干练感觉。 那她是什么人? 白雨泽专挑那些七弯八拐的路走，希望能甩掉这个女孩，他绝不要这个女孩看见他，不管什么原因，他绝不能让这个女孩看见他，此时此刻不行，这个场合不行。 柳真江跟她道了别，上电梯，进了酒店房间。这个酒店新开不久，网上评价不错，说挺干净，装修漂亮，价位也适中。 刚坐下没多久，左其伯的电话就打来了。 “晚上不堵车，真是超快啊起来，”一接起来，左其伯说。 “已经到了?看见那个便利店了吗? ” “门口写着惠美，应该挺显眼的。” “看见了。” 便利店小哥，到底在还是不在? 她听见左其伯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声音。 “呃.....”他似乎是停下了脚步，“我站在店门口，看见里面站着一个男孩。 “男孩?长什么样?” “等我看看啊.....长.....有点像个明星”。 我心里一惊，“哪个明星?” “黄渤。 ”左其伯。 “好吧，那应该不是。” 那意味着，便利店小哥，今天确实没有在店里，也意味着，她遇见的黑衣人，真的有可能是便利店小哥。 柳真江心情很复杂，各种猜测，各种不安，各种悬而未决。 “谢谢你，左其伯，没事了，你打车回去吧！”柳真江说。 “那等你回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左其伯说道。 今天很累，她洗完澡吹干头发，就钻进了被窝，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这个时间段，谁会找自己?她睡眼惺忪，穿着拖鞋去打开门，柳真江当时绝对是睡傻了，正常智力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开门]的。 柳真江刚把门打开一条缝，一群人就鱼贯而入，闯了进来，还伴着咔咔咔的快门声音。 “说!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把床上被子一掀，又蹲下来试探着看看床底下，酒店的床是高箱床，下面也藏不了什么，她愤怒地踢了两脚。然后又打开衣柜，衣柜里空空荡荡，挂着我的外套而已，她把衣柜用力打开又用力关上，然后又打开，好像那衣柜可以大变活人似的。 然后又去了卫生间，把浴缸检查了一遍，连马桶都没放过，我也不知道她是觉得马桶里头能藏人，还是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从卫生间走出来，忽然又跟想起了什么似的，把窗户也推开了，看了看窗户外面的四周。 “你们要干嘛!”柳真江彻底清醒了。 “你把我老公藏哪里去了? !”女人咆哮道，她带来的一群人也在不断高声助威。 她被他们一群人推搡到了走廊上，还有人在拉扯柳真江的衣服和头发，喧嚣吵闹中，柳真江看见这层楼很多人都推开门，探出头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居然还有人拿起手机拍起来，还真以为是捉jian现场啊?!要拍了发网上。 柳真江说都说不清，关键是，到时候谁想听你解释啊，一想到这里，她瞬间慌乱了，看着周围一群凶狠的陌生人，每个人表情都十分狰狞。 “你老公没在这里!你找错人了!”她尽力镇定，但是有人拉住她的胳膊，拽着柳真江的睡衣，弄得她动弹不得，面对这一群狂怒的人，好像说什么都没用，她准备下一秒就要高喊救命。 他们什么都不听，只是使劲地拧着柳真江的胳膊，非常用力，她感觉左肩一阵剧痛，我低呼一声，眼泪都被痛出来，好像要晕过去，“ 救命”也没有力气喊了。 “都说了你老公没在这里，你听懂了吗?”一个声音响起。 她感觉有人走了过来，把拉扯在她身上的几双手都掰开了，然后轻轻地把她拢在他身后。 柳真江一抬头，只看见一个穿着宽松白色t恤的后背，后脖子上搭着一 条半干半湿的毛巾。 不会吧………… “把手机里的照片都删掉。”冷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