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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2,1。” “右边。” 毫不犹豫的回答。 姜天乐便微微笑了,他抬起手往右边的麻袋上连开了五枪。 “砰。” “砰。” “砰。” “砰。” “砰。” 一群黑色飞鸟从林间惊起,扑腾着翅膀飞过。 万籁俱寂。 只有姜天乐脸上还些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黄沙从麻袋的几个漏洞之中往下倾泻,像一注水流,将底下的石子一点点给吞没了。 “猜对了,你早就看出了左边的袋子里装的是他,对不对?” 姜天乐笑意忽然更深了几分,他忽然反手两枪打中了左边的高吊起的麻袋。 在寂然无声之中,有深红色的液体逐渐将麻袋浸透了,然后滴落到岩石上。 “啪嗒啪嗒。” 有一滴落在了姜兴的脸颊上,然后又顺着脸颊濡湿了领口。 姜兴将脸上的那一点温热液体擦了,在指尖抹开,放到眼前,殷红的,还有一点儿腥气。 他乌黑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姜天乐终于露出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声嘶力竭,状若癫狂。 “就算你一世聪明又怎么样,到头来不还要栽倒老子手里?” “砰”。 又是一声枪响,林间惊起了一阵飞鸟。 李玟从树后走了出来,他注视着姜天乐,脸上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对方躺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右手腕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鲜血从指缝里汹涌地流了出来,染红了袖口。 姜天乐的枪已经掉在了地上,他还挣扎着想爬起去捡起自己的枪,有一只手却在他前头将枪捡起来了。 他能清晰地看见了对方手背上蜿蜒的红色淤痕,还有一些隐约凸起的青筋,他食指就这么松松地搭在了扳机上,对准了自己的左手腕。 “砰”。 “砰”。 “砰”。 又是三声枪响,击碎了澎湃的海浪声。 姜天乐身上一共四个枪口,都在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他面色狰狞至极,额上冷汗潸潸,因为痛楚咬破了嘴唇,流出血来:“姜兴……姜兴,你不得好死,像你这样的畜生,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姜兴没有理他,而是走到了两棵大树所在的位置,那绳索缠绕了很多圈,而且绷得死紧,姜兴便割断了绳索,与李玟二人一起合力将左边的麻袋放了下来,当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的麻袋,看到的就是陈一脸庞,苍白的,眼睫闭着,很显然正处于昏迷状态。 姜天乐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鲜血染红了他的面颊,愈发让他显得厉鬼一般可怖。 他几近是怨毒至极地诅咒姜兴:”你这个杂种,有爹生没娘养的畜生,以为这样就赢了吗?我告诉你,永远不可能,永远都不……“ “砰”。 姜天乐的声音戛然而止了,他从眉心出现了一个血洞,神情凝滞在那笑容之中,然后缓缓向后倒去,直坠入无尽的深海。 姜兴望向李玟。 李玟将枪收了起来:“我认为我做的是一件您也想做的事情。” ………… 陈一被紧急送到了一家私人医院里,医生检查出他被人注入了过量的镇静剂,身上还有两个弹孔,位置都不如何巧妙,有大出血的风险。 这家医院的院长也跟姜兴相识多年,又许久不见,本来想上前打个招呼,在看到姜兴的时候,却顿住了。 对方脸颊与乌黑的眉宇间都沾了一点鲜血,他就沉默着,不言不语。 没半点生气。 好半晌,院长递过去了一根烟:“抽吧,这是我的医院,他们不会说什么。” 他低头将烟点燃了,眉眼就半笼在白雾里,看不真切,许久才吐出一口来。嘴唇都干得起了一点死皮,拿舌尖往上扫过,好似能尝出一点血腥味。 从头至尾,不发一言。 作为外人,院长不能说什么,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悲悯。 好在手术非常顺利,医生也非常乐观,告诉姜兴只要病人好好休息就基本上不会给留下后遗症。 第二天陈一就醒来了,看见了姜兴,他神情先是一忡松,下意识要露出一个笑容,又叫伤口牵扯住了,疼得眉尖紧蹙。 只是没有声音。 陈一脸色一变,几乎是瞬间苍白起来,他似乎是想要说话,尝试了几番,却都只能发出几声极嘶哑的气音。 姜兴立刻叫来了医生。 医生给陈一做了仔细的检查,然后告诉姜兴陈一的声带等硬件并没有问题,考虑到病人情况特殊,可能心理层面出了一些问题,比如说受了太大的刺激,暂时失声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 姜兴眉头微微蹙起了。 “主要看患者本人的精神自愈能力怎么样,心理上的伤害,治愈起来并没有这么简单。” 病房里忽然变得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良久,有人拉了拉姜兴的衣角,他拿起了姜兴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指了指手机屏幕——“我没关系,你不要生气。” 姜兴略微抿紧了唇。 陈一就拿起姜兴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喉咙上,然后对他摇了摇头。 见姜兴神色还是有些冷硬,陈一就笑了笑,露出唇边的酒窝,然后一字一句做了口型:“这样是不是显得我特别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