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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兰珊一个被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凭什么去扶贫跳进叶家这个火坑?

    更何况,叶云平到底是喜欢秋兰珊的人,还是喜欢秋兰珊背后秋家的势?

    这玩意谁说的好啊。

    要柴琴韵来说,很可能两者都有,哪个占上风就不好说了,但是这也就意味着这份喜欢不是纯粹的,就像她一样。

    因为柴琴韵和叶云平的处境相似,所以她真的太能想象叶云平的打算了,哪怕叶云平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心思呢,柴琴韵就能猜个七八成。

    因为她自己,刚刚就是这么过来的。

    她以前以为自己喜欢赵白叶,想要嫁给赵白叶,愿意在他面前扮演一辈子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但是真的想开之后,她对赵白叶,难道不是弃之如敝履吗?

    虽然赵白叶并不喜欢她。

    如果秋兰珊跟叶云平在一起,还真的不如和赵白叶在一起呢。

    柴琴韵微微垂下眼眸,想了好一会儿,还是犹豫着跟赵白叶发了一条微信。

    “刚刚叶云平……来找兰兰了……”

    柴琴韵缓缓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但是叶云平真的不是良配,柴琴韵虽然没有和叶云平怎么相处过,但是也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淡无害。

    兰兰要是刚从赵白叶这个火坑跳出去,又进了叶云平这个火坑,就太惨了。

    可是万一赵白叶把兰兰哄回来了呢?

    柴琴韵想了想,又给冉亚宁发了条微信。

    “刚刚叶云平来找兰兰了。”

    至于冉亚宁信不信,就不关她的事了。

    也是,万一冉亚宁不信怎么办?

    柴琴韵找了找,还真找到了谢斐然的微信,直接道:“刚刚叶云平来找兰兰了,他们俩出去了。”

    不管怎么样,谢斐然总比其他几个人可信,而且秋家对他有恩,他肯定是要护着秋兰珊的,而且之前他来威胁她,不也表明了他对兰兰的感情吗?

    柴琴韵觉得光发给男生不大好,又找到了谢衣衣和黎玉姿的微信,把这件事也告诉了她们俩,做完这一切之后,柴琴韵关了微信,有些心虚。

    叶云平要是知道是她告的密,还不得气死?

    不过这大晚上的,叶云平带着秋兰珊出去走走,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万一发生点什么事呢?

    柴琴韵忽略掉自己的那点子心虚,打开了微博,看到微博热搜上那壮观的景象,不由微微一愣。

    何玉静捅死了尤浩帆?这是怎么回事?!!

    ——

    叶云平和秋兰珊走在外面,外面的空气还不错,让叶云平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扭头看着秋兰珊,那姑娘也扭头看向了他,一双眼睛亮的出奇。

    那一瞬间,叶云平突然有了说话的冲动。

    许多事情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他根本就没有人说,那些事情就化作腐泥,积压在他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些腐泥越积越厚,沉重地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是他依然,谁也不能说,没有人可以信任,所以他只能继续积压在自己心头,让那些腐泥一点一点地腐蚀着他,想要将他拉入深渊。

    叶云平一直默默地忍受着这一些,但是今天,他突然有了倾诉的念头。

    或许是……终于有了可以相信的人吧。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长相一般,但是温柔体贴,与人为善,又做的一手好菜,谁和她相处,都会觉得很愉快。”

    叶云平慢慢地开口道,他说的很慢,很多事情在他心里积压久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她和那个男人是高中同学,那个男人先追的她,两个人谈了足足八年的恋爱,她出生于书香门第,家室算不得差,最后在所有人的祝福之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她是独生女,并没有兄弟姐妹帮衬,她的母亲早年去了,父母感情很深,她也一直十分向往夫妻恩爱的生活,她太单纯了。”

    “她在家里做家庭主妇,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她也真的相信她,她父母留给她的东西,她也毫无保留地带给他。”

    “那些价值很高的古董和字画,只要那个男人需要,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拿给他,那个男人靠着这些东西在商场上一往无前,将家族企业发展的越来越好,人人都赞誉那个男人,羡慕她。”

    “后来她的父亲死了,她的庇护神没有了,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这一切,还是放心地将那些东西都给了那个男人。”

    叶云平沉默了好一会儿,呼吸渐渐加重,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但真的张开口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叶云平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笑容很奇怪,说不上是悲伤,但绝对不是高兴。

    就像是没有意义一般。

    “后来她死了,没有什么东西留给她的儿子,只除了一只猫,那个男人很快娶了别的女人,生了另一个儿子,他们是快乐的一家三口,她的儿子只有一只猫。”

    “后来,那只猫也没有了。”

    叶云平的语气非常平淡,就仿佛在背诵语文课文一样,秋兰珊听的云里雾里,但是起码能明白那个“她”是叶云平的母亲,那个“儿子”是叶云平。

    秋兰珊仔细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只能有些尴尬地保持沉默,她屡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这些安慰太敷衍太无力,还不如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