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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小鱼取下遮雨的荷叶靠近满是囚字的结界,“你都狼狈成这个样子还想着为别人遮雨……罢了。”她丢下荷叶转身要走。 “小鱼,将情丝取回罢。”哗哗的雨声掩盖不住他淡淡的哀求声。 阎小鱼转身,湿发紧贴着前额,有种冷凝之美,“我的事不牢大师费心了。听闻城中百姓联名上奏朝廷,要将你火焚,你闲在此处想想细节吧。” 冷笑话讲完,阎小鱼飞向雨帘深处。 第98章 【20】 四囚山人面圣, 大吹降妖能耐, 又往迟笺身上泼了不少脏水最后提议将如此妖秽之僧焚了方可还佛门一个清净,皇帝迟疑片刻, 还是准了。 迟笺被带入火刑场后,又被一道御旨给放了。 只因四囚山人太过自信亦太过废柴。四人以为法力高深能轻易困住沽名钓誉的迟笺大师, 却不晓得是迟笺从始至终未曾反抗过,实际上欲借四囚山人之手安抚百姓顺便自我惩罚。 不过下了一夜暴雨, 新安城中连续数十人被吸走精气阳寿,被害人一夜之间发如雪。 四囚山人见势,跑了。 慌不择路的百姓及百官只得再次请奏皇帝暂放迟笺捉妖以缓帝都之危。 迟笺下了火桩后, 午后的天空倏地卷起大团大团乌云,伴着电闪雷鸣, 似要吞天灭地。 刑场街道,众人奔走躲避。一时之间,街巷空空,寂静无声, 仿若死城。 唯有迟笺停在原地,仰首望着突变的天象, 空中闪过几道火球,不知砸向了何处, 迟笺将手中佛珠抛向雷火, 轰隆几声天雷后, 乌云散去, 天地又恢复如常。 百姓们惊奇地走出来, 望着阴晴不定的天空指指点点。 迟笺走到曾囚困他的破旧戏台上,身后尾随着大批百姓。他站在戏台高处,望着台上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双手合十,昭告众人,“妖孽将死,日后,城中百姓可安然度日。之前贫僧言行失德,有辱佛门,愧对苍生,今日在此以死谢罪,还佛家一个清誉。”一挥长袖,身后多出个火刑桩子。 旁观百姓皆哗然,迟笺空口一句妖孽将死不足以服众。他们连妖孽长成什么模样都没瞅见,甚至公母都不晓得,怎么突然就快死了,百姓们纷纷叫嚷妖孽在何处,既然妖孽将死,不如让妖孽现身让他们见一见方可安心。 迟笺遥遥望了望天空中一团若隐若现的雷云, “妖孽……已灰飞。” 议论不止的百姓中走出一位白髯老者,“敢问大师,妖孽为何妖,被妖精吸走的精气能否回来,因老朽听闻妖精体内生有妖丹,妖丹一毁,那些被他汲取的精气阳寿就可自行回到各自体内。大师既说妖孽灰飞,便是妖丹一同被毁了,可我等为何仍是这幅老态龙钟之相。” “阿弥陀佛,再此作祟的乃一只天蚕,已受了天谴。如今施主们阳寿未回,只因时机未到,时机到了,自会恢复本来样貌。” 这和尚所言,玄之又玄,百姓们捧着一头白发众说纷纭。 迟笺双手合十,阖眼诵默古经文。 阎府。 阎小鱼正在兵器房拭擦手中一把宽刀,大门倏得被撞开,浅姑一身血迹扑到地上。 “你这是怎么了?”阎小鱼丢了手中兵器,忙扶起浅姑。 浅姑不由分说拽着她走出兵器房,踉踉跄跄直到把人拽到西厢房内的一处供台才停下。 “小鱼,你快些祭拜天蚕一族。我已向天蚕族请罪,是我强行抽~离你的情丝,族长同月老是不会为难你的。” 见对方怔楞,浅姑燃起天蚕族灵牌前的香烛,一把将阎小鱼拽到蒲团上跪下,“磕了头就赶忙去找迟笺,你的情丝在他那里,他一直在等你。” 阎小鱼一头雾水,只想弄明白浅姑的一身伤从何而来,但对方却避而不答,这会又急得吐了两大口鲜血,为了让对方安心,阎小鱼只得先乖乖听浅姑吩咐,扎破手指滴血入牌前的青瓷水碗里,又在天蚕族的灵牌前磕了三个头。 额头方从蒲团上抬起,门外又传来震天轰隆声,接着乌云蜂拥而至,大地一片漆黑,几道火光划破天际,于巨大轰隆声中,几团燃烧凶猛的火球落在阎府厢房外,门外的一颗桂花树瞬间劈成灰。 浅姑颤声望向火光冲天的屋外,“来不及了。”遂运气逼出体内的妖丹又强行逼入阎小鱼体内。 “有了我的内丹,你以后再不用担心会变老……你快去寻迟笺,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也唯有他能救你,莫要遗憾终身。”浅姑目光涣散,双手撑在阎小鱼肩头才不至于倒下。 “到底怎么回事?”阎小鱼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 门窗外又砸下几个橘红的火球,更多天雷从天而降,整个阎府被照得绚烂刺目。 “对不起,我骗了你。新安城里吸**气阳寿的妖孽是我。” 浅姑死了,只身扑向院中,被轰隆而下的天雷劈成一条灰黑的枯蚕。 她之所以要吸食百姓的精气阳寿仍然是为了救活半妖儿子。因迟笺乃阎小鱼的心上人,她不忍心再对迟笺下手,心如死灰时,一位眉间刻着暗红色蝎尾刺青的姑娘找上她,并献出以活人精气阳寿渡尸重生的一个邪方。 只是,生于阳时初刻的人并不多见,六百阳寿她未收集全便遭受了天罚。 她违逆天条,拼尽一身道行终归不能让儿子再看一看这个繁华世界,无人会相信,她虽身为妖,却很喜欢这个多情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