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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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天山上, 雾气缭绕, 云海涛生, 天地一望无垠壮阔。 三位剑道大佬对面而坐，神情严肃, 十分有探讨学术交流的气氛。 玄衣男子面色沉稳，眉眼低敛，黑色衣摆扫过云雾飘渺, 脊背挺的笔直，如同一株破竹，清贵风雅。 这三位剑修大佬的组成里，有两位是真正的剑修，有一位是混进去的虚假剑修。 真正的剑修浑然不觉, 虚假的剑修内心盛满了心虚，生怕露陷了。 三个人论道的时候，惊蛰的话不太多, 但是每次都能点题, 也能恰到好处的表达出自己的见解；宗戟就是一根搅屎棍，端着一副高人派头, 但生怕自己露陷, 于是话也不多, 偶尔斟酌字句见缝插针；反倒是凌鹤, 从头至尾都在讲, 讲法即为高深, 遣词造句特别让人觉得难以揣测。颇有些古典哲学的感觉, 就是那种一句话能够概括的道理他非得用一页纸长篇大论去阐述，末了还来一句听懂即是有缘人。 当然，对于凌鹤的讲法，只不过是宗戟一个人听不懂罢了，惊蛰倒是双目微阖，听的极为认真。 宗戟：怎么感觉这人比我还装逼 反正凌鹤讲，宗戟也学着惊蛰的模样微微闭合了双眼。但人家惊蛰是在思考感悟，他就是昏昏欲睡。 宗戟以前上课睡觉的事情干得多了去了，穿书前暂且不说，穿书后刚入太虚宗的时候，新弟子还必须得去上私塾，宗戟就是在那里锻炼了一身坐着睡觉的功夫。 “说到这里，容凌某冒昧一问，剑尊阁下和圣者阁下的剑道为何？” 此言一出，刚刚正在眯着眼睛想要打个盹的宗戟立马惊醒，他为了掩饰自己差点睡着的事实，极为鸡贼的没有抬眸，反倒拂了拂袖，装作洗耳恭听的模样。 凌鹤的剑道悬虚大陆人皆知，因为他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外号叫做“清风剑”。 清风清风，君子之风，凌鹤的剑道正是“君子剑道”。 君子剑道需要踏入此道的剑修拥有极高的素质修养，无愧于剑，无愧于心。事实上，凌鹤为人也的确称得上君子二字，温文尔雅，风光月霁。 “逍遥。” 惊蛰简短的给出了答案。他纤尘不染的白衣衣角安静的停在地上，和身旁宗戟绣着金线的黑衣衣角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 “剑尊阁下竟是逍遥剑道？” 这倒是让凌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 毕竟也是，就惊蛰平日的模样来看—— 不苟言笑、冷淡至极、面无表情，永远穿着一袭白衣，和人保持千里之外的关系，从不与人深交，为人也寡淡老成，冷酷无情。 拜托，这样的人居然走的不是无情剑道？？！ 凌鹤觉得自己看人一向不错，毕竟也活了几千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结果没想到在这里看走了眼，属实有点意外。 可能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 不过逍遥剑道也好，大道逍遥自在。 但一般修道者还是更加追求“无情”，太上忘情，修炼者推崇无情剑道是有原因的。若真的能够有幸修的无情剑道，由情所生的一切阻碍都将不复存在。而且也可以完美规避心魔，毕竟七情六欲，灭了情，心魔自然一并湮灭。 总而言之就是十分省事。 但由于这个剑道所需要的条件过于苛刻，可以说是所有剑道中最为苛刻的那一批。所以从古至今，能够在无情剑道大成的修炼者寥寥无几，修成功了的都无一不是悬虚大陆知名人士。 可惜了这么一个修无情剑道的好苗子。 凌鹤在内心轻叹了一声，嘴角依然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清浅弧度，笑意涟涟的将视线转移到了宗戟身上。 恰好，剑尊清冷的黑眸也微微挪了过来。 被两位真正的剑修盯着的虚假剑修：…… 我真的不是很懂你们这些用剑的，还搞了这么多剑道不剑道的玩意。像我这种从来不用剑的，你看我们多省事，使劲修炼就完事了。 凌鹤这个问题可让宗戟二丈摸不着头脑。 《逍遥》的男主可是天生剑体加天生剑心，用什么武器都能使出剑气来但是死活就是学不会剑的神奇设定。 可以说宗戟的体质是先天离剑最近的，但又因为死活学不会，与剑成了彼此最远的距离。 “宗某的剑道是……” 这tm如今得现编一个出来，这不是难为人是什么？！ 没办法了，刀都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宗戟决定眼睛一翻一闭，开始发挥他曾经作为一个作者最擅长的技能。 胡言乱语。 “……是以棋入道。” “哦？” 很明显，以棋入道这四个字充分吸引了两位大佬的注意。剑尊和剑仙都感兴趣的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有个鬼，我驴你们的。 宗戟看他们这样，半点愧疚之心都没有，继续发挥自己最擅长的忽悠功夫，开始胡诌。 “棋，如人生。开盘布局，中盘实战，尾盘收官，阴阳开合，经纬为道，一步三算，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恰符大道规律。” “天体三百六十，棋盘纵十九道，横十九道。棋盘共三百六十一目，那多出的一目就是天元，即黑星，意为‘太极’，表示修道本体。三百六十一有是全年天数，四个角分别为春夏秋冬，白子和黑子为白昼和黑夜。” “棋即世界。” 宗戟努力回忆着自己以前在《逍遥》里描写男主围棋之道时写的旁白之句，这时候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只能想起多少背多少，再结合自己的理解瞎讲一通，听起来还确实像那么一回事。 毕竟宗戟别的优点没有，这口才倒是可圈可点，信手拈来。上次妖族和魔族开战的时候，那一番大道理不说的令人恨不得潸然泪下，感同身受。 由此可见，宗戟的嘴炮技能满点，忽悠起两位真正的剑修来也丝毫不乱，临危不惧，条理清楚，逻辑严密。 此番言论一出，醒聩震聋，两位大佬皆是双目俱缩，竟是齐齐沉浸在这一番言论中，开始了一番短暂的思索。 主要是说来也巧，宗戟当初在画悬虚大陆的地图时，刚好因为太穷，随手扒拉了一张棋谱，直接按着棋盘的格子画出了这个世界，然后又按照棋盘中间行列交汇的点，一个一个构建出五洲五国和各个穷其秀丽的地方。 所以非要说的话，如果站在足够高的地方俯瞰整个悬虚大陆，的确是可以把所有的地点连起来，构成一幅棋盘的。要说棋即世界也没错。 但是上述情况都和以棋入道没什么关系，宗戟的以棋入道那就是xjb扯淡，一派胡言。 “圣者阁下的对于道的感悟着实深厚，以棋入道，好一个以棋入道！” 凌鹤最先回过神来，他此刻脸上已经带上了真心实意的钦佩。 剑仙是真的没能想到，这位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圣者阁下，对于修炼一途的感悟竟然是如此之深，堪称大家。 先前因为比剑一事打了水漂，凌鹤心里稍微有些不虞，这才提出论剑的想法，想要看看这位晚辈的水平如何。结果没想到的是，自己怀抱着指点的意思，结果别人在道之一途的理解上还要远远超过他这个修行千年的老前辈，属实惭愧。 “凌某佩服！” 凌鹤也不是那心胸狭隘之人，恰恰相反，能够修习君子剑道的人通常都高风亮节，此情此景之下，更是只余满心钦佩。 “前辈言重。” 宗戟立马抱拳回礼。 瞒过去了瞒过去了，小场面，小场面。 有了这么一个开头，接下来的论剑也就变得无比流畅起来。 虽说在座三个人的剑道都不同。但毕竟宗戟是一个虚假的剑修，他的许多理论都比较先进，嘴炮又齐全，在凌鹤和惊蛰论述自己剑道的时候也能横插两嘴，用自己现代人开阔的思维，成功的使得两位土著大佬心服口服。 再说了，宗戟就是设定君子剑道和无情剑道的作者，当初他为了多赚点钱水字数，那是花了近一万字来描述剑道的牛逼，这会儿难得还能派上用场，感觉自己萌萌哒。 偶尔说到三人有分歧的地方，或者是兴致来了，他们也会从蒲团上飞升而起，从这巍峨峭壁之上一跃而下，降落到虚妄之海上，足尖轻轻踩着海面，在开阔的海上向其他两位展示自己的剑意。 宗戟：嘿！ 这个他可是妥妥的。 展示剑意嘛，又不是比剑。宗戟以前被明虚子天天逼着早起练剑，虽然还是不会，但是剑招起手还是练的像模像样的。再结合自己能够使出剑气，掏出承影剑就往海浪上拍，一剑划开大海，在海床上留下凛冽剑痕来。 别的不说，宗戟的剑气还是可圈可点。他本是雷灵根，使出来的剑气凛冽之余还带上雷霆之势，轰隆作响，似乎能够降妖破万魔。不然当初也不会在摘星楼上一用出来就被惊蛰一直惦记。 都说论道无年月，虽然没这么夸张，但是三个人还是从日暮聊到了日出，又从旭日初升聊到了日薄西山。 夕阳西下，虚妄之海的海面都被这如血日光染成了红色，波光粼粼，跳跃明灭。 竟然是过去了两日。 “阁下的道法高深，见解独到，凌某进益良多，自愧不如。” 凌鹤一拱手，长叹一声，率先结束了此次论道。 剑仙是直接长叹，某位虚假的剑修就是在内心更加长长的叹气，堪比劫后余生。 这场论剑可算是完了。 再来两次，这谁受的住啊。 ※※※※※※※※※※※※※※※※※※※※ 宗戟：作者你说我搅屎棍？得了吧，我好歹是个棍子，那你说凌鹤和惊蛰他们是啥？ 惊蛰：？ 凌鹤：？ —— 棋子那一段描述摘自唐朝玄奘，有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