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老头，走好！

    握着老头那渐渐失去温度的手，像是干枯的木材。

    现在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老头死的时候，他总觉得像是个笑话，直到老头下葬，他都觉得不真实，透着一股子蹊跷。

    “臭小子，这次不是骗你啦。本来还想再保护你几年，但是你十八岁生日一到，灵果成熟，老夫已经坚持不住了！”老头语气平淡，看淡生死。

    “但你要记住……老夫真名为獓狠。死后会化为镇封之石……能保你半载无事，你必需要在这时间内掌控镇魔塔，不然万事皆休！”老头的气息变得更弱了，一句话也要喘上三喘才能说完。

    “镇魔塔？”穆夜风紧皱眉头，不明白看着老头说什么。

    要是在今天之前鳌老头给他说这话，他一定嗤之以鼻，但是刚刚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老夫时间不多了，具体的事情你听丫头说。不要成天不学无术，多向meimei学习。你要再偷懒，死了可不要怪谁！”鳌老头似是想笑，但是张开嘴后只得呼呼的喘气。

    “我会的！”穆夜风哽咽了。

    “那就好……”老头点点头把混沌的目光转向穆夜雨，“丫头，多帮帮你哥哥！”

    穆夜风只是轻轻的点头，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

    老头说到这里，身体开始了惊人的变化。那干枯的身体充气一样的变大，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变成了个身高三米牛身的怪物，头大如斗，长有四角，全身毛发长而密，有如穿着一件蓑衣模样的妖魔。

    怪物奋起最后的力气，那硕大的牛头抬起，眷恋的看了穆夜风一眼，牛脸之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大大的牛眼之中，却能看出那欣慰的一抹笑意。

    “老夫，去也！”

    一道淡淡的声音隐有隐无的出现在穆夜风的耳边，又有那风铃之声响起，然后渐行渐远。

    老头所变成的怪物身体也在此时如飞散的萤火虫一样，变成满屋的星光点点，而后星光如同旋风一般的旋转，搅动起整个房间里的一切。

    穆夜风只觉得有无形的压力作用在身上，呼吸都变得困难万分，无奈之下，开始运转灵气护体，这才慢慢好转了起来。

    星光旋风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个恐怖的龙卷，不等穆夜风反应过来，却又突然爆开，冲击波击退了两人数米远；随后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在老头刚才躺着的床上，竖立着通体金黄，高一尺，层层精细如真的小塔。

    塔身十八层，每层皆有四角飞檐，檐角挂有金色小铃，无风而自鸣，铃声悠悠，似可震动灵魂。

    “这，这就是镇魔塔？”穆夜风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东西惊讶。

    “虽然它本名不是这个，不过以笨蛋哥哥的智商而言，镇魔塔这个名字更方便你的理解！”穆夜雨在身后还不忘讽刺两句，“对了，如果你不想去陪老头，需要赶紧滴血认主呢。”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穆夜风没动也没回身，只是跪在老头死去的床前呢喃。

    “周庄梦蝶，蝶梦庄周。你相信就是真的，你若不信连我也是假的！”穆夜雨低声说道，喃喃细语，如同梦呓。

    算了，拼了！穆夜风起身，刺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到小塔之上。

    什么也没发生！

    “喂，这是什么节奏？”穆夜风有点懵逼。

    接着他的身后伸过来对白兰花般的小手，捏着他的手摊开，另一手幻为利刃，好不怜惜的在他掌心处重重的一划，立刻血流如注。

    白皙小手的主人撇撇嘴，抓着穆夜风鲜血狂飙的手掌，放到了小塔之上。

    穆夜风都吓傻了，刚要喊疼，那小塔突然发出耀眼的金色，然后各种幻象出现在穆夜风的脑海之中。

    那似乎是一片神奇的天地，又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监狱。其中有着各种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怪兽，还有数不清穆夜风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存在。同时无数的知识传入他的脑海之中，让他有一瞬间似乎明白了许多，但是又偏偏抓不住一个重点，有一种似懂非懂，似是而非的感觉。

    跟着，穆夜风华丽的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夜风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那茅屋之中，却不见meimei的身影。那金色的小塔也不见了踪影，连手上的伤口都已经不见，似乎一切都不过是幻觉一样。

    但他的心里很清楚，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一次老头是真正的走了，永远的消失。从此以后，也许只能在那回忆童年的梦里，才能看到那个整天用狮子吼骂自己，用铁钳子一样的手拧着自己耳朵让自己修炼的老头了吧。

    “獓狠……好像在你给我的书里看到过这个名字。老头，原来你还真是一个怪物啊！”穆夜风努力的想着其他的事情，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开始回忆老头让自己一定要记住那本书上的内容。

    獓狠，上古奇兽，遁生于幽冥，以食活物为生，最喜食人。上古时期十大凶兽之一，其凶狠度与穷奇一般无二，喜欢为祸世间，后被上古大能，以阵法收入空间结界之内，被囚与蓬莱仙岛之中。

    “老头，你说死就死了？什么叫具体的丫头告诉我。你和丫头到底背着我图谋什么东西啊？我被丫头欺负就算了，还要被你骗，你们两个魂淡啊，太过分了啊！”穆夜风语无伦次的骂了起来。他眼里却是含着泪，指着空荡荡的床大声喝骂。

    “什么镇魔塔？什么灵果？我不稀罕！”

    穆夜风歇斯底里的骂了半个小时，最终喘着粗气跌坐在地上。

    今天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他都来不及好好的整理一下心中的思绪，他努力的不想让自己悲伤，想让自己微笑，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眼泪从来没有停止过，歇斯底里之后，那酸酸的悲痛一下子涌上了心头，眼泪，更加的放肆了。

    “老头，一路走好！”

    穆夜风觉得自己还有好多话想对老头说，还想再骂一下这个不负责人的老家伙。但是所有的一切，到了出口之时，却剩下这哽咽的六个字。

    穆夜风对着老头的大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下，再也没起来，只是把头埋在那里，眼泪滂沱而下。他捂着嘴，哭得像是一个孩子。

    窗外，穆夜雨神色肃穆，注视着房间里穆夜风的一切，最终，她长长的一声叹气，看向身后那不见其顶的巨塔。

    “獓狠，你的选择没有错。我相信你，我更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