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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众女眷听着外男对着薛海骂骂咧咧的,一个个都笑开了花。陆子衿挑起竹帘向外看去,果不其然,是她的宝贝弟弟又在惹事。 “伯逸你这个王八蛋!看本少爷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哦不!兔腿!打死你!臭伯逸!坏伯逸!!!” “臭伯逸!让你天天偷吃!吃吃吃!你这肚子是乾坤袋吗?!吃那么多就不怕吃死你!” “好了!子卿!别吵了!”陆子衿忙不迭示意王翁将他带走,回身赔笑道:“舍弟无意冒犯齐王,还请齐王不要见怪,也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你这弟弟话糙理不糙。”乐清公主终于发话,“一个只此十六的束发少年尚且都知这礼义廉耻,齐王,你可知罪?!” 被陆子卿骂得昏天黑地的薛海哪还能有心思去替自己辩解,听到长公主发问,忙跪下身子,半是哀求半是威胁道:“还请长姐明查!一切谨遵母亲大人的教诲!” 乐清公主摇了摇头,听出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这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这桩婚事的决定权,还是得要参照女帝的意思。 周楚楚看了眼忧思深重的乐清公主,起身进言道:“楚楚愿随公主进宫面圣,当面恳请女帝圣裁!” “也好。”公主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转眼看向不争气的弟弟,冷冷道:“你还不快带着这贱人滚下去?待我回宫禀明母亲大人,再宣你与王妃入宫觐见。” 听闻此言,薛海甚是郁结地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去扶那哭个没完的赵佳凝。 薛海一声也不吭,领着众侍卫自己便走了,独留赵佳凝一人嘤嘤作泣,泪水汹涌。 “这就是男人。”周楚楚拉起赵佳凝,细声附耳道,“你若是还对他心存期许,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赵佳凝眸底一凛,似有顿悟。 “如果你有心,今日子时,齐王府相见,我便让你看看,薛海真正的面目。” 周楚楚放开赵佳凝,回头漾出一个无比妥帖的笑容,行礼道:“之前陆家meimei还问我为何要行礼,今日因为自己的家事打扰了各位姐妹作诗的雅兴,可不得先赔个礼。” 乐清公主温柔道,“无妨,都是女人,你的苦,我们自然都懂。” 这话周楚楚听得舒服,也正应了自己选这诗会来宣告休夫的心思。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在诗会上选择公布?原因无非有二。 一是这诗会汇集了京都所有高门贵女,简直就是水到渠成的布告栏。二是诗会都为女眷,只有女人才懂得女人,也只有女人才懂得借助女人,去掌控风向,力挽狂澜。 周楚楚盈盈一福,脸上笑靥如花。众女眷亦都颇为同情地看着周楚楚,对着赵佳凝满是厌恶。 幽坐于后排的薛清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悄悄退出了大堂。周楚楚看在眼里,也懒得多想,对付薛清,不用着急。 踏着耀眼日光,薛清一路躲到了一处僻静的假山后。她无心欣赏这满园的春色,只压声道:“你赶紧去告诉哥哥,让他别再轻举妄动。” 旁边的婢女喏了一喏,正准备要走,又被薛清叫住。 “还有一事。”薛清紧紧抓着婢女的手,将头上的比目簪塞到她手上,“务必把这个带给女帝陛下,她看到这个,就不会太难为哥哥。” “是。”婢女自知薛清向来为齐王马首是瞻,也不敢多问,乖乖领命去了。 看着婢女渐行渐远的背影,薛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腰间玉佩,拽得更紧了几分。而在她不曾留意的假山罅隙里,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薛清。 那是一双鹰隼般的双眼,有着男人独有的锋利。那双眼睛就这样直直看着,直到薛清离开了陆府。 顺而日半黄昏,听了这整整一些天的恩恩怨怨,周楚楚与诸位官家女眷们都有些乏了。乐清公主一早撇了众人回宫去了,留下她们在陆府玩闹。 周楚楚也不想继续待着,寻了个随便什么由头准备打道回府。只是没走出陆府多久,便被陆子衿给叫住了。 “王妃jiejie,您的外袍忘记拿了。”陆子衿笑翩翩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周楚楚的水云袍。 “这种事情,叫个下人便是,何须meimei亲自送来。” “我得送,不然怎能和王妃说些体己话?”陆子衿眼神一飘,周楚楚顿时通晓了她的意思。她二话不说,随陆子衿走到一旁无人处,道:“陆家meimei有什么话想说?” “我得提醒王妃,薛家人不是什么好惹的。王妃jiejie今天这样兴师动众地当众休夫,只怕女帝不会给王妃好脸色。” “谢谢你。”周楚楚心头一暖,微笑道:“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改变主意。” “王妃当真是铁了心要休夫?”陆子衿眉头一皱,旋而坚决道,“也罢,齐王他生性轻浮浪荡,怎堪与jiejie相配,你别怕,若是女帝发难你,我替你去求情,定将那一纸休书,给你拿来。” 周楚楚淡淡笑了笑,看着为自己设身处地考虑的陆子衿,不忍道:“你何故要帮我?你我来往甚少,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我帮你,自然不仅仅为了帮你……”陆子衿将那袍子放到周楚楚手上,含声道:“我是在帮自己。” “自己?” “是啊,自己。”陆子衿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义盖云天道:“我少时遵从父命,通读《女则》与《女训》,却觉得这条条框框的戒律才是框住我们女人的千斤枷锁。子衿想做一个能与男人一样平起平坐的女人,开疆扩土也好,入朝为官也罢,我想让这女子也能真正地强大,不受男人的掌控,活出自己的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