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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父亲从不准他多留在家里。 梁宵忍不住皱紧眉:“你mama呢?她难道――” 霍阑:“她不记得了。” 梁宵怔住。 霍总说起父亲时,他其实不意外,毕竟小霍阑想想就听话懂事,父亲不喜欢儿子,总要有些什么常人无法理解的原因。 但他确实……没想到这个。 omega身体脆弱,极容易受到伤害。受到自身信息素强烈冲击,在临床表现里,确实有失去一年到几年间不等的记忆的情况。 霍阑的母亲在分娩中信息素冲突,病愈后,面前只有恩爱如初的丈夫,生活美满家庭和谐。 夫妻两个神仙眷侣,一边四处度假慢慢调理身体,一边计划着把生意转给分家,将来一起去国外定居。 有时候分家的孩子会来住一阵,看起来也很懂事可爱,就是有点小书呆子的架势,还一本正经给丈夫写了感谢信。 …… 何止是不受父母喜欢。 梁宵忽然忍不住了,撑着床不清不白地坐起来,不清不白地把霍阑一把抱住。 霍阑微怔,下意识扶住他。 “我……太想我素未谋面的爸妈了。” 梁宵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我一个人睡不着,霍总,您能不能陪我待一会儿?” 霍阑被他紧紧箍住,迟疑着把人抱稳,摸了摸他的头发。 梁宵:“QAQ。” 霍阑看了他一阵,点了下头。 梁宵把整个胸口借给他,在他背上瞎胡噜。 霍阑收拢手臂,拍拍他背:“Q――” “哭的意思。”梁宵:“Q是眼睛,A是嘴。” 霍阑终于解开疑惑,还想再说,被梁宵一个头槌撞在肩膀上。 霍阑不及防备忽然吃痛,怔了半晌,低头看着他,瞳色一点点和缓下来。 他这时候就显得格外安静,不拒人千里,不冷漠凌厉,安静得几乎只剩下少年的一个影子。 少年的霍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淋着雨挨着风,站在花池边上。 “床这么大。”梁宵觉得这句话其实不对,但架不住心绪激荡到这儿,实在憋不住,“两个人……睡得下。” 他在刚才,忽然想起管家说的霍总易感期睡不着。 哪怕想通了道歉信、读后感和打屁股,他也依然想不出,是什么让少年的霍阑连睡觉都不敢。 “长夜漫漫……我睡不着。” 梁宵硬着头皮扛着锅:“您能不走吗?” 霍阑低头看了他一阵,揽住肩背,把梁宵轻轻放回床上。 他靠在床头,就这么坐着闭上眼,肩背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床够五个人睡成五角星,梁宵的设想里霍总其实不必这么惨,迟疑着刚要说话,霍阑忽然很轻地抬了下嘴角。 梁宵一怔,没出声。 霍阑闭着眼睛,声音很轻:“好。” 第二十八章 霍总坦坦荡荡, 说陪就陪,阖着眼伸手替他掩了下被角。 心里那一阵难受劲还没过去,梁宵不太能睡得着, 闭着眼睛躺了一阵。 梁宵从小长到大,没在哪个地方停留过太久。 小时候四处辗转,待过的孤儿院先后倒闭了六家,后来实在不敢再去糟蹋幸存的,渐渐也就习惯了一个人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孑然一身,不期待也不难熬。 霍阑不一样。 霍阑一定是有过期待的。 父母也好,分家长辈也好,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好。 哪怕只近一点。 梁宵没叫自己接着往下想, 裹着被子心理斗争一阵, 往霍总那边又挪了两公分。 霍阑没有反应。 梁宵胆大包天, 又挪了两公分。 霍阑依然没反应。 霍总简直宽容得过分, 梁宵等暴雪等了半天, 终于自己先忍不住, 轻声劝他躺下:“霍总, 其实不用太介意。” 梁宵有经验,探身关了灯, 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地方,躺平了主动给他做示范:“躺下就行, 不用紧张, 您看我――” 霍阑垫着他的手动了下, 摸了摸他的头发。 梁宵刚才心绪激荡, 没意识到脑后的触感变化, 这会儿又光顾着向霍总缓慢持续移动,没料到会有这么措手不及的变故:“……” 霍阑察觉他不对:“怎么了?” 梁宵被他摸了脑袋, 猝不及防僵了两秒,整个人飞快漏了气。 梁宵脸上guntang,虚弱出声:“……太,太刺激了。” 霍阑:“……” 梁宵裹着被子,身心恍惚,自己翻滚到了另一侧的床尽头。 霍阑及时伸手拦了一把,没叫他翻滚到另一侧的床底下。 梁宵烫得厉害,和高烧时的混沌虚弱倒并不一样。霍阑看他比平时甚至还添了些精神,多少放了心,低声安慰他:“我不动了。” 梁宵从没被人摸过头,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卷着被子说不出话。 霍阑实在不清楚其他能让梁宵体验到父母亲情的方法,尽力想了一阵,回忆着少时在分家见过的架势,伸出手,隔着被轻轻拍了拍:“睡吧。” 霍阑:“我不会走的。” 霍总哄人睡觉的本事出神入化。 梁宵自觉心神激荡,这一宿可能都合不上眼,结果辗转了没几个圈,就这么不知不觉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