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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宵能做主,抬手接过医生的处方单,看了看。 “梁先生。”管家无论如何想不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您怎么――” 梁宵顺手揉了处方单:“霍总知道了?” 管家挣扎半晌,艰难点头。 梁宵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压压一路跑得咳喘的气息,一点点呼出来。 “您……别急。”管家扶着他,“是我们的过失……” “不怪您,我没考虑到还有这边的事。” 梁宵揉揉额头:“当初他们来揍我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他们是什么分家……我还以为他们是跟我们抢诈骗片区的。” 管家:“……” 管家苦笑了下,低声:“也差不多了……” 梁宵点点头:“我进去。” 管家吓了一跳,忙着拦他:“不行,霍总现在不很冷静。” 管家实在怕再伤着他,心惊胆战求他:“您别逼霍总,霍总真的不想伤您。他是真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霍总比谁都想保护好您……” 梁宵皱眉:“我知道。” 昨晚没能联系上霍阑,连管家也含糊其辞词不达意,梁宵就猜到是出事了。 他等了一宿,没等到回信。今天一早请假抢票飞回来,连经纪人和助理都没来得及带,对情形已经有了准备:“霍总不是信息素不稳定吗?” “是。”管家急得不成,“alpha的信息素和情绪有关,您进去了,霍总恐怕更稳定不下来――” 梁宵莫名:“我为什么要让霍总稳定下来?” 管家愣了下,无言以对。 梁宵自己还带了份青少年分化专用诱导剂,准备着以防万一,就不是奔着让霍阑冷静来的。 他没再耽搁时间,摸了下口袋,沿着领口拽出栓了红绳的钥匙,打开牢牢反锁着的主卧。 管家依然不放心,急着往前走了半步,被医生扯回来。 梁宵反手关上了门。 第八十九章 卧室里关着灯, 冷得慑人。 梁宵拧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看着阖目仰在沙发上的霍阑,胸口压不住地尖锐一疼。 他设想的……原本不该这样。 他想过不少办法, 循序渐进地一点点渗透, 小心点多暗示几次, 把两个人该忙完的事都忙完了, 好好抱着在床上慢慢地说。 不该这样。 梁宵闭了会儿眼睛, 扶着墙站直,走到沙发边上, 半蹲下来。 霍阑被信息素冲得意识模糊,衣料下筋骨绷得近于锋利,浓深眉睫冷汗密布。 梁宵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像是连这样的温度都有些过于灼烫, 霍阑颤了下, 本能要躲,身体跟着微微悸栗, 却依然没能醒过来。 “是我。”梁宵握着他的手, “霍阑,我不舒服, 你帮帮我。” 霍阑急喘了口气, 胸肩蓦地绷紧。 “不着急,我不会走。” 梁宵贴了贴他的脸颊,解开衬衫,拿体温暖上来:“你先醒, 醒了来接我。” 梁宵抬手, 帮霍阑按着额角,慢慢施力按揉着, 让近乎痉挛的筋脉一点点在指腹下平复下来。 梁宵摸出条领带,把两个人交握着的手绑在一块儿,打了个死结。 霍阑多半是被他绑了一回就绑怕了,察觉到腕间的禁锢,本能想要挣开,被梁宵低头,在手背轻轻亲了下。 柔软温热的触感落在手背上,霍阑微微缩了下,没能躲开。 “绑上好,这回谁都跑不了了。” 梁宵阖眼,抵在他手背上靠了一会儿,把霍阑整个抱住:“冷不冷?” 霍阑身上冷得要命,梁宵把自己的衣扣也解开了,胸膛贴胸膛替他暖着,一点点替他按摩绷得坚硬如铁的肩背臂膀。 霍阑眼睫颤了下,挣扎着要醒过来,又被更深的浓黑拖回去。 他原本只是想把那本题目做完,想翻看梁宵留给他的答案,信息素冲得他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用了几支抑制剂,脑中依然一片混沌。 他控制不住被alpha本能激起的烦躁,又怕弄坏了梁宵留给他的东西。 素描本很厚实,但一不小心还是容易弄皱,霍阑已经尽力防备,还是让冷汗滴在了纸面的字迹上。 题目的数据被沁得模糊了,就再做不出来了。 霍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陷进梦魇的,只是心底里依然牢记着不能弄坏那个本子,尽力支撑着走到了最远的屋角,终于无以为继。 他沉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皑皑冰雪茫茫荒原,割骨的冷风卷着他,无数声音都在耳畔反反复复地回响。 梁宵和他说过,被梦魇住时不容易醒过来,必须要找到出口。他记着梁宵的话,尽力追着能见的烟花的光往前走,却每次都眼睁睁看着那些光芒在他的触碰下支离破碎,被黑暗重新吞噬。 至绚至烂,粉末尘灰。 声音被死死封住了,连道歉告罪都无从出口。浓深黑暗冷凝成冰,禁锢肢体,几乎要将他彻底封死在里面。 霍阑肩背绷紧,想要挣开,忽然被暖融温度扑面裹住。 禁锢的另一头也变成了带着呼吸和温度的恒定心跳,同冰霜迥异的另一种温度严严实实护着他,熟悉到彻骨的气息把他整个裹住,牵着他,往黑暗的边缘走出去。 暖融轻轻碰他的耳畔:“霍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