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一夜
伊尔萨斯再次让陶蔚换衣服, 她想了想就不再多做拒绝, 显得矫情，这件衣服她确实喜欢, 并且需要。 因为皮肤太过脆弱，很容易受伤, 她几乎每天都要穿着长袖。兽皮衣又厚又热, 而他们新弄出来的树皮衣又有点硌得慌, 实在不是上上选。 承蒙大家厚爱, 把这件漂亮的柔软的鱼皮让给自己，她就脸皮厚一点接受了吧。 有伊尔萨斯看着门，陶蔚快速的套上这条蓝色鱼皮裙, 齐拉姆帮她做过好几条兽皮裙了，这一件尺码极为合身, 轻巧、凉快并且美观。 “奇拉姆阿麽的手艺真好。”她忍不住赞叹一句。 伊尔萨斯回过头，随即微微愣住了, 蓝色很衬陶蔚白皙的皮肤, 比起其他雌性她的个头算是比较娇小, 但身材比例很好，腰细腿长，穿上长裙别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好看吗？”陶蔚拎着裙摆转个圈。 “嗯。”伊尔萨斯是个老实人，他目不转睛, 深邃的蓝色眼眸映照着她蓝色的身影。 以前在乌沙鲁, 很多人说阿妮塔是最好看的雌性, 只是落在他眼里, 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第一次见到陶蔚也是如此，虽然他对她的白嫩有些讶异，但没有其他多余的看法。 不过现在……他感觉自己的眼光似乎也跟上了其他人，因为他看出来陶蔚好看了。 两人不能在里面待太久，必须出去继续招呼阿布多一行人，甫一现身，那蓝色的裙子就引起大家的注意。 兽皮的颜色比较单一，多是黑白色褐色红色，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蓝色被穿在身上，新鲜美丽赢来惊叹。 “伊尔萨斯是运气最好的兽人了。” 这次没多少人说陶蔚好看了，纷纷酸起伊尔萨斯来，这家伙拥有这么好的雌性，还整天没个笑脸，当真欠揍。 最想教训他的不会是艾德卡，而是克莱米，因为他早就弄清楚了，两人根本不是伴侣关系。他伤心的是，即便为了方便行事，陶蔚为何不找他呢？ 这条蓝色大鱼体型彪悍，鱼皮拿来给陶蔚做裙子还剩下不少边角料，西蒙她们都分到了一点，用来扎头发做头巾都可。西蒙是个非常不拘小节的人，从她把蓝色鱼皮当成裤腰带这一点可以看出来。 因为陶蔚的牛仔裤，很多人发现裤子比兽皮裙更方便些，避免走光什么的。兽皮裤没有版型可言，宽大的直筒裤脚，扎个蓝色腰带就跟改革时期农民伯伯一样。 陶蔚决定等自己忙过一段时间，就来改造一下西蒙的形象，相信她会替诺亚招来一个豹族兽人的。嗯，为了增加部落人口，不管兽人或者雌性，都必须出卖自己的‘美色’。 一直到日暮西斜，红霞漫天，汤足饭饱的一群人摊了一地。 泰勒姆早就带着阿伦伯兄弟和罕德鲁给这群豹族兽人备好了帐篷，晚上会燃起篝火跳舞，而享受美食是白天的事，黑灯瞎火大家闹一闹早点睡。 被阿布多分配过来的十四个人非常普通，他自然舍不得给出自己强壮的族人，但好在没有拿病秧子充数。其中两个雌性是没有父母的，被其他人家收养长大，显得有点畏畏缩缩。 不过看上去还挺年轻，陶蔚最怕的就是那些年长的雌性，多半很难生育。不是年龄导致的，而是喝了太多年那个‘止血汤’，硬生生把大姨妈给治没了。 那十二个兽人交给伊尔萨斯了，他们有一点点被自家族长舍弃的沮丧感，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许，因为诺亚的建设。 豹族不少人很想过来，住的吃的都吸引着他们，而被选中的这些人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单身汉，他们自己过来不会拖家带口，同时在部落里面能力平平，阿布多才舍得给出来。 两个雌性就让齐拉姆接手了，这位阿麽为人和蔼，带着她们入住雌性的屋子，因为现在房子还不够多，陶蔚给划分得像男女宿舍似的，以后多建几座再来分配。 齐拉姆温声询问了她们的名字和基本情况，没想到其中一个是有过伴侣的，因为伴侣在捕猎时被野兽吃了，她没有急着寻找下一个兽人，就被分配过来了。 卡梅和莎莉初来乍到内心不安，去哪都相携一起，甚至是上厕所。 “你们要一起进去也行，但不要弄得脏兮兮好吗？”齐拉姆跟她们说了下厕所的使用，以及完事之后冲水。因为没有水缸等容器，每回都要去湖边打水，但是没人会嫌麻烦。 以前部落里的天然粪坑都在很远的角落，那里苍蝇到处飞，臭气熏天无人接近，哪有现在这个方便。 这两个雌性虽然性格不算开朗明媚，但好在勤快，她们因为长相普通，并且又是被收养长大，没有其他雌性那样骄纵的小脾气。 篝火晚会，那条腌制好的大鱼被抬了出来，它的肥厚的鱼rou被蚌壳刀切成一片片，桑德洒了盐末和些许辣椒，一经火烤，香味喷发而出，香嫩鲜辣！ 兽人们大多喜爱辣椒，不过因为常年吃素，他们的口味会淡很多，一点点盐和辣椒就能品出无穷滋味。 桑德已经完全掌握了放盐的量，多大份额的食物该洒多少盐，恰到好处才能不辜负食材。 哪怕下午才吃得肚子滚圆，这会儿依旧受不住香味的诱惑，一个个纷纷围到炉子前面。 “桑德的手艺更好啦！”有老朋友相互打起招呼。 这个部落当真有意思，许多你认为很平常的东西，在他们这里往往有其他用处，比如说糊糊果和铁藤，再比如说人。桑德和其他幸存的老兽人，以前也没人觉得他们多厉害，现在居然抢手起来了，似乎是兽神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哼。”老头子哼了一声，不爱听这话，他以前手艺不好？ 不过是各家煮各家的饭，没人用得上他罢了。便是部落里集体吃饭的日子，他因为没有参与狩猎，也没有机会上前去分享食物。 那豹族兽人嘿嘿一笑，“别生气啊，大家都知道你能干的，比较让人意外的还是希乐斯，他居然擅长砌墙！听说这活可难了呢。” 希乐斯就是那个有建筑天分的兽人，他和泰勒姆一起配合的很好，陶蔚跟他们说要做化粪池的盖板，也能很快领会到她的意思。 “能活下去我们就心满意足了。”桑德表情淡淡的，“走开，别挡着我烤鱼。” “……”哪有这样直白赶人走的，那兽人摸摸鼻子，桑德老头就是太死板了。 而且怎么就对他的话题不感兴趣呢？原本以为无用的人，忽然体现出自己的能力，难道不会让人想叨嗑几句？ 有人对诺亚充满好奇，也有的认为小族群蹦跶不了多久，而那些很想搬过来的人，充其量也只是想想而已。 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背叛自己部落，同一种族的人，何至于此。老弱病残出走，也是因为这个群体不能给予他们庇护，能够自力更生的人不会无故脱离组织。 篝火渐渐熄灭，玩闹了一天的人该歇息了，房屋里帐篷内鼾声四起。 寂静的湖边忽然响起一阵咕噜咕噜声，月亮最明亮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不过此时已然能够看清，湖面上的水纹波动。 没有人醒着，直到—— ‘嗡！’‘咔哒！’ 有绳索紧绷的声音，什么东西被拖动了，继而是哗啦啦一阵水声，这次很响，直接把附近的人惊醒了。 “什么东西？”阿焦伯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做起来。 为表示待客之道，这一晚房屋都给豹族兽人睡了，他们几个在湖边搭帐篷。 ‘啪！’又是一个很大的动静，那是拍打水花的声音。阿焦伯睁大眼睛，湖中心一个黑糊糊的影子正在奋力跃起，这下子他看清了那尾巴，是一条大鱼！ 只是它好像被网子给困住了，今天大伙忙着祭祀和做饭，食材早就准备好的，所以藤网没有收起来，拿木棍让它沉底，留两根藤在岸上用石头压住。 这是比他们猎杀的那条蓝鱼还要巨大的鱼，只是不知为何它没有出现在网的上方，而是在下方，似乎想要跃出水面而被藤网挡住了。 有力的鱼尾使劲拍打，很快就把湖边的人都弄醒了，大家点起火堆，勉强看清了它的模样。 “好像是红色的？”不知是不是火光照耀的错觉，那条巨鱼通体鲜红，长大嘴巴露出獠牙好不凶悍。 “现在怎么办呢？”湖水深不可测，没人敢下去。 陶蔚走上前两步，皱皱眉道：“我们先看看。” 左右不过一条鱼，总不可能蹦跶上来大开杀戒吧？她奇怪的是，渔网罩住的地方即便没有沉底，也不能容纳这么大条鱼路过啊，它是怎么跑到网的下面去的？ 大红鱼挣扎起来藤网都困不住它，被石头压住的地方不断被拖动，估计再让它折腾下去，这张网就该被拖入水中了。 “把网收起来吧。” 伊尔萨斯上前扯住藤条，铁藤的韧性是目前发现最好的，还没有东西能替代它。这藤蔓不常见又难割取，就这么被毁了实在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