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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回到昭平殿的时候,还未进房间,便听见灼华呜咽的哭声。 她也难受极了。犹豫再三,将释然说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灼华。 云裳见她如此难受,小心的建议:“公主,不若你们便出宫去吧。寻一山野,不问世俗。” 面对这样一个建议,灼华又何尝不心动。 过了好一会儿,灼华又带着哭腔与云裳道:“不行啊,他如今还不知自己的身世。若有朝一日他晓得身份这般尊贵,定是后悔与我过那山野生活的。更何况,我们是一母同胞,他要如何面对这世俗?如此这般,世人的骂名岂不都要落在他的头上,我不可这般行事的。” 云裳见她这般伤心,抱着她哭了好一会:“我不管,公主去哪,我就去哪。” “他留在德化,又有阿翁庇护,定会有大好前程的。”哭诉过,灼华反而平静了许多。她决定好了,明日,她便跟着大胡子去庆国。 释然失魂落魄的回到如懿宫,恰巧遇到文庚年从智远和尚房里出来,将他唤了过去。 文庚年与智远和尚商议好了,灼华明日便要远赴庆国,今日他便将释然的身世告知皇上。无论如何,灼华出嫁,他作为兄长,也要亲自送她出门。 智远师傅随后也拿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里面装着的,是刚刚捡到释然的时候,全是可以证明他身世的东西。 释然不明所以的跟着他们走。他如今,对别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 满脑子都是灼华。她的哭,她的笑,她的闹。 待到了御书房,他才回过神来。 “师傅?我们来此作甚?”释然问。 转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释然,关于你的身世,是时候揭开了。” 释然抬头望着明晃晃金闪闪的御书房三个字,心底越发的抗拒起来。莫不是他的身世,与这里有关?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文庚年拿过智远和尚手里的盒子,一个人进去了。 他将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皇后戕害后宫妃zigong女的证据与智远和尚珍藏的盒子呈给了德化皇帝,而后用兵权唤回了本该属于释然的地位。 德化帝将释然与智远师傅宣了进来,走到释然跟前,细细的望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是朕的孩子,与朕年轻时生的一模一样。” 释然听完,五雷轰顶一般。 他若是他的孩子,那他与灼华... ... 岂不是... ... 有违纲常。 释然还在震惊中,又听得皇上道:“那便赐名容尔吧,说起来,这还是婉儿刚怀孕时,亲自取的名字。”他眼神悠远,指腹摩擦着那块文婉儿生前一直佩戴的玉佩。 于是,释然成了德化的大皇子——容尔。又将文婉儿生前的宫殿,如今释然他们居住的那文锦阁赐给了释然。 释然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的文锦阁。他忽然想起在寒山寺的时候,灼华醉酒喊出的名字,那个让他吃味了许久的名字,最后竟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如今是大皇子了,再也不用去如懿宫诵经祈福了。以往的师兄弟见了他,再也没有了素日的亲昵。他不喜欢这样。 短短一日的时间,便发生了这么些事情。 从严恒变太监,到严格林被贬,再到皇后被打入冷宫,严家一派,算是彻底完蛋了。 先是昭平公主被和亲,到宫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大皇子,又成了宫人闲暇之时的谈资。 浣衣坊内,几位浣衣嬷嬷正聚在一处低语。 “听闻,文贵妃当年生的是双生子,皇后嫉妒,抱走了大皇子,只留下了昭平公主。” “我还听闻,如今住在冷宫里疯了的那位林妃娘娘,当年也是生的皇子。那皇子被皇后当着林妃的面活活沉井淹死了。” “难怪这后宫佳丽三千,却只有太子以为皇子。” “jiejie慎言。” 释然已经呆坐在房间里好一会儿了,他自言自语道:“她定是事先知道了什么,所以才那般言语。” “难怪... ...云裳说我们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 “我宁愿不要这显赫的身世,若我不是这所谓的大皇子。此时,我们应该已经双宿双飞了吧。” 释然说着又有泪水滴落下来。他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旁人。 释然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晚膳都没用,一直坐到了天亮,连姿势都没换。 可就算如此,第二日还是很快的来到了。 他眸子通红,嗓子也干涩无比。一束亮光透过窗子打在他弯翘的睫毛上,他终于意识到天亮了。 “明天还是来了。”释然沙哑说了一句。 他想了一整夜,他还是不能就这样放她走。 释然踉跄着拖着没有知觉的双腿朝着昭平殿走去。 灼华几乎与释然一样,一夜无眠了。 她舍不得丽母妃、舍不得阿翁、更舍不得他。 听云裳说,皇上已经下令将文锦阁赐给他了。还给他赐了名——容尔,多好听的名字啊。 命运怎么能如此捉弄人呢,前一日还一起共赴巫山、耳鬓厮磨。 怎的今日便成了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释然,不,容尔对于偷溜进昭平殿早已是轻车熟路。 可如今,他再也不用偷摸溜进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走进她的地盘,昭平殿的宫人还对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