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老实说，雷尔根本无法想象。 不过就算不能带走哈利，雷尔也没打算完全将对方抛下不管。 给小孩儿留下了足够分量的通讯晶石，告诉他独处时可以用这个联络自己，雷尔又在德思礼一家三口身上施下了一个精神魔法——致幻。 在三人的意识之中下达了“要善待哈利但却又不会被外人看出任何不同”的暗示指令，再三确保三人在人后不会再对哈利造成任何伤害以后，雷尔才在小孩依依不舍的目送之下，和voldemort一起走进了传送阵中。 而自那以后，雷尔和哈利之间秘密“网友”关系彻底被建立了起来。 两人每隔两三天就要通过传讯晶石“视频”聊天一次，期间各自讲述一下彼此生活里的趣事，交换一下对彼此的关心，然后等差不多聊够了，雷尔这边就由魔王陛下接手，开始对哈利进行严酷（？）的小巫师学前教导。 最初雷尔对此还颇有微辞，但是当某魔王轻飘飘地扔过来一句，“你要教他什么？亡灵法术吗？”以后，法师少年彻底哑火了。 最后只能每每牙痒痒地坐在一边围观黑魔王调教救世主，时间长了，倒是觉得这样的情景也是颇有喜感。 日子于是就这样悠悠然不紧不慢地过着，等到某天雷尔带着已经长成了一个玉雪可爱的金发小正太的自家亚利安从实验室里出来，正准备换身衣服去吃晚饭的时候，口袋里的通讯晶石突然低响了起来。 雷尔取出晶石接通通讯，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哈利那张隐隐带着几分兴奋欣喜的清秀小脸—— “雷尔哥哥！我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了！” 绿眼睛男孩儿欢快地说着，扬手挥了挥捏在掌心里的一张羊皮纸。 雷尔闻言神情恍惚了一下，一瞬间，脑子里突然莫名其妙地闪过了一句话—— 终于要开始了！姗姗来迟的……剧情。 34. 哈利之所以能这么轻松顺利地拿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雷尔当年在德思礼家三口人身上施下的精神法术可谓功不可没。 这些年来虽然在外人看来德思礼一家对待哈利的态度完全没有任何改变,但是关起门来,房子里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原本会被支使得提溜转的救世主男孩儿这一次享受到了和家里的小皇帝达利完全同等级的待遇，不仅得到了一间独立的属于自己的房间,而且平常除了偶尔要装装样子在院子里浇浇花除除草之外,其他外人所观察不到的时间里，他都可以不用干活自由地待在自己的房间,或是与雷尔和voldemort他们通讯联络或是自己看看书研究研究感兴趣的东西…… ——总之和原着里受虐家养小精灵一般的遭遇全然不同地,小孩儿现在的小日子过得那可是相当地悠然惬意。 所以像原着里那样被达利抢走入学通知的事情压根没有发生,哈利很顺利地在第一时间就拿到了这封他期盼已久的信件。 没有在院子里发现voldemort曾经提到过的可以用来传递回信的校养猫头鹰，哈利于是干脆也就没有费劲去写什么回信——反正他也不认为身为魔法界的“救世主”，自己会因为没有及时回复入学通知就丧失进入霍格沃茨求学的资格。 ——没错，哈利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这些年来一直教导着自己，虽然看上去似乎高傲冷漠矜持疏离不好亲近得很，然而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却不难发现本性其实还不坏的黑发男人名叫voldemort——与那个杀死了他父母的黑魔头完全……相同的名字。 对方似乎从不曾想过要刻意对哈利隐瞒这一点，自从哈利八岁那年从一本《二十世纪重要魔法事件》中了解到了自己和某位黑魔头之间的恩怨纠葛开始，对方顶着他充满疑惑纠结的目光坦然自若地与他相处了半个多月，最后终于在他差点忍不住就要问出“voldemort老师你真的是我的仇人吗”这种蠢到不行的问题之前，先一步被对方送到哈利手中的，是一颗记忆刻录水晶。 “你想要的答案全部都在这颗水晶里了。” 黑发男人神色如常地这么解释了一句，而后就闭起眼睛，安静地坐在那里闭目养起了神来，显然是打定主意在哈利看完水晶里的记录之前，不准备再与他交谈了。 无奈之下绿眼睛男孩儿只得乖乖地先去看了水晶，而那里面所承载的记忆内容，正是雷尔和voldemort初遇的那天，在破釜酒吧雷尔租住的房间里，两人从最初的彼此试探开始直到最后voldemort将他的身份和来历对雷尔和盘托出那一刻为止的全部经过…… “现在你明白了？我的确是黑魔王，却又并不是你所知道的那个黑魔王。” ——和那一天voldemort对雷尔所说的完全相同的话语，然而哈利听了以后，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一种敷衍。 别看他才八岁，早些年没遇见雷尔时在德思礼家的种种遭遇，早让这个孩子过早地失去了懵懂和天真的权力。 而在遇见雷尔之后的现在，经过这些年voldemort和雷尔的双重教导，哈利的心智更已经是同龄的普通孩子们所不能比拟的了。 所以，听完voldemort的话以后，他笑了。 “嗯，我知道了，voldemort老师。” 绿眼睛男孩儿笑眯眯地这么说着，转眼间就将之前那种别扭纠结的情绪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 那之后他和雷尔以及voldemort他们之间的相处愈发变得和谐融洽，而这样平静而美好的生活也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直到，他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 ＊＊＊ 哈利要去霍格沃茨了，作为他这些年来有实无名的监护者和有名有实的启蒙导师，雷尔和voldemort心里自然也不是一点感触都没有的。 用雷尔的话来说，就是“怎么说呢？明明感觉他几天之前还好像是一只白白软软的小rou团子，能抱在怀里随意疼爱揉捏，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小rou团就长大了，让人轻易抱不动了……”，那种感觉，实在是相当难以形容。 当然这番感叹是针对已经成长为了一个俊秀小正太的亚利安的，雷尔从小看着这只金发小包子一点点地长大，在他成长的每一点时光里都守在他的身边，所以对这件事是体会最深的。 虽然看着自己钟爱的小宝贝儿渐渐长大真的是一件让人感觉非常幸福的事，但是雷尔看着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变得无法被自己轻易抱进怀中的亚利安，同时也感觉到了一阵说不出的深深的忧伤—— 小宝贝长大了，不会再用那种软软糯糯的声音叫人和撒娇，也不能再继续走到哪里抱到哪里了，这实在……太让人心痛了！ 如果不是亚利安即使长大了也依然像小时候一样表现得非常粘他，雷尔觉得自己一定会空虚寂寞死的！（你人生的其他意义呢少年＝＝） 而现在，轮到哈利了。 “也不知道在霍格沃茨里能不能正常使用通讯水晶。” 结束了和绿眼睛男孩儿之间的通讯，在和对方约定了这个月底在对角巷碰面以后，雷尔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脸淡然地坐在自己身后的黑发魔王： “这真是太糟糕了，voldy。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好像哈利只要一进入霍格沃茨，就要开始麻烦不断了一样……”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剧情”，但他记得简介上似乎的确有说，一切事情都是从主角要去魔法学校上学才开始的？ 不太确定地努力回想着自己曾经匆忙间瞟过几眼的剧情梗概，雷尔突然觉得自己曾经与原着数次擦肩而过的经历，实在有些倒霉得过于巧合了。 “……那真是太巧了。” 就在雷尔那么想着的时候，魔王熟悉的低沉声音突然响起，言语中的内容，竟然和雷尔此时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 雷尔有些被惊到似的抬眼，瞬间迎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夜色眼眸—— “我也和你有着同样的预感。” 魔王说着，率先站起身来。 “不过，我想我们并不需要为那小鬼担心。” “这些年来他的进步和成长，没有谁会比你和我更加清楚了，不是吗？” 雷尔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你说的没错。”他说。 ＊＊＊ 在收到入学通知的第二天上午，哈利果然迎来了传说中负责接引新生的霍格沃茨教授。 来人是一位脸色严肃的女士，戴着方形的眼镜，一头黑色带卷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全部束起，在脑后盘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 哈利引领着对方来到了德思礼家的客厅，他能感觉到在这个过程中这位女士一直在悄悄地打量着自己，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一下变得非常柔软，甚至隐隐带了一丝泪光…… 哈利猜测，这大概是因为他身上嘛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和与同龄人相比实在过于纤细瘦小的身形的缘故，不过他并没有贸然开口询问什么。 德思礼夫妇的到来很快打破了小客厅里的平静。 哈利乖巧地垂首坐在一旁，听自称麦格教授的女士努力和德思礼夫妇沟通。 完全不出所料地，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这两夫妇表现得就和哈利小时候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他们厌恶魔法，厌恶一切的“不正常”，不允许任何这样的“不正常”出现在他们的房子里！ 起初麦格教授还能勉强心平气和地与他们说话，不停对他们做出安抚和解释，但是等到后来，弗农的胡搅蛮缠和佩妮的尖酸刻薄终于让这位女士的耐心下降到了历史最低点，于是，哈利有幸现场观摩了一场茶几变活猪的惊奇戏码。 他装作和在场的其他三人一样，露出一脸惊叹又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果然又在麦格教授眼中看到了一阵止不住的愤怒和怜惜…… “你们怎么敢！”她冷冷地注视着德思礼一家——尤其是佩妮和弗农，“邓布利多教授留下的信里明明已经说明了所有的前因后果，然而你们竟然让这孩子直到现在依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你们……怎么敢？！” 暴怒中的女狮王气场惊人，哈利注意到就连弗农也忍不住在麦格教授严厉的目光中微微颤抖了起来，如果不是最后这位女士大发善心地收敛了自身的怒气，恐怕他家不可一世自诩铁血真汉子的姨夫大人，很可能会被真的吓尿！ 一想到这种可能，哈利就忍不住一阵胃疼。 最后麦格教授态度强硬地从德思礼家带走了哈利。 弗农姨夫和达利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让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佩妮姨妈只是稍微动了动嘴唇，最后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说实话，哈利对这样的结果一点儿都不感到吃惊。 “反正期待什么的，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没有了不是吗？” 低低地哼笑了一声，哈利想到代替了姨妈一家给了自己亲情和温暖的雷尔和voldemort等人，原本有些说不出低落失望的心情，瞬间就再次恢复了平静。 乖巧地跟在盛怒的女狮王身后，听她飞快而条理清晰地为自己讲解着何为巫师何为魔法界，她此行来接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哈利感受着对方即使是在暴怒之中依然为了配合自己而放慢了的脚步，心中对这位看似严厉不通人情的女士的观感，不由愈发地好了。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教授。” 在最后被告知了自己在魔法界的身份，以及和伏地魔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以后，哈利很认真地给麦格教授鞠了一躬，为这位女士对自己的用心和莫名的关怀。 黑发女巫欣慰地笑了笑。 “你的父母是我教出的最出色的学生之一，他们的离世令所有人感到悲伤和遗憾。”迟疑着伸手摸了摸哈利的头发，满面伤感的麦格教授轻声说道。 哈利闻言红着眼睛抿了抿嘴唇，但是直到麦格教授一路带着他进入破釜酒吧之前，都始终没有让眼泪真的滴落下来。 ＊＊＊ 就在哈利正被麦格教授引导着即将进入对角巷的同时，在弗洛林冷饮店的门前，雷尔和voldemort正带着小亚利安坐在一个正对着古灵阁的位子上，一边等待着哈利的出现，一边享受着和法师塔里的亡灵大厨所做来的风格完全不同的美味冷饮。 “哥哥，这个火焰冰淇淋真的味道不错诶，要不要尝尝？” 一头阳光般灿烂耀眼的金发柔软而服帖地包裹住小巧精致的脸颊，拥有着晴空般湛蓝澄澈眼睛的小孩儿嘴角带着雷尔最爱的欢乐微笑，虽然已经不再rou嘟嘟但却依然白嫩嫩的小手举着一勺子冰淇淋，凑啊凑的递到了雷尔唇边…… 黑发法师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巴“啊呜”一口将对方喂来的冰淇淋全部吃掉，和冰凉甜美的滋味一起涌上心间的，还有对自家小孩儿nongnong的宠溺和纵容—— “亚尔，不能吃太多的冰淇淋哦？小心等下肚子痛。” “嗯，哥哥放心，我吃完这个就不再吃别的啦～” “亚尔真乖，哥哥亲下！啾～” “呀！哥哥你刚吃完冰淇淋嘴唇好冰！” “这样啊？那亚尔就不能回亲哥哥了，哥哥也很怕凉的。” “诶？怎么这样……” 两兄弟亲亲密密地靠在一起，欢快又亲昵地笑闹交谈着，然而坐在另一边的黑发魔王，却完全没有这么好的兴致了 —— 亚利安这小家伙已经满十岁了好不好！可是雷尔对待他的这种溺爱纵容依旧的态度是要闹哪样！要知道他已经不是可以被抱在怀里肆意宠爱的小宝宝，而是能跟着雷尔一起进实验室做魔法研究和实验的魔力成熟的小巫师了！ 真不明白为什么雷尔明明才是那个最先开始教导亚利安魔法知识，认为他体内的魔力循环系统已经彻底发育稳定的人，然而在魔法学习以外的时间，却依然将对方当成小宝宝一样无条件溺爱…… 扶额，对这种弟控的脑回路表示完全理解不能，魔王先生不知有意还是无疑地忽略了心底那一丝意味不明的烦躁，调转开视线，干脆不再去看那对依然腻腻歪歪（＝，＝）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