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千禧大玩家 第4节
“呜呼!” 多了三千块,手头活分起来,奢侈一把,剁了半斤猪头rou,买瓶鸿星二锅头,兴冲冲回家。 陆飞推着车进门,“大哥!嫂子!” 萧红梅站在水龙头前扒大葱:“怎么样,怎么样,面上了吗?” “你看他手里的东西,准成了。”秦海路先是高兴,然后板着脸,“群演赚不了多少,钱要省着花知道吗?” 萧红梅围护说:“中午咱们一块吃饭,正好加个菜。” “嘿嘿。” 陆飞把夹在嘎吱窝里的剧本拿了出来,显摆道:“海路姐,我是主角。” “主角?!”两女面面相视,难以置信。 秦海路顾不得拧上水龙头,凑到他的面前,盯着剧本,深怕他上当,问清情况,嘶地吸一口凉气,“你小子走运了,还是有名气的导演!” “真哒?” 萧红梅眼眶微红,“哎呦,阿飞这回争气啦!” “嫂子,大哥人呢,又跑长途?”陆飞道。 “没,这次去燕郊,晚上就回来。他收到这个信儿,一准高兴!” 萧红梅喜笑颜开,开饭之后更乐得合不拢嘴,一边给陆飞夹菜,一边感慨:“想不到咱们阿飞真有艺术细胞,以后跟着海路姐好好学,明年考那个中戏。” “海路姐,谢谢。”陆飞端起酒盅。 秦海路碰杯,豪爽地一饮而尽,“你小子接到主角戏,也别尾巴翘天上,主角没这么好当。好好演,如果这部电影能拿个什么奖,比高考加分份量都重。” “如果是影帝呢?”陆飞开玩笑道。 “只要文化课过关,中戏为你敞开大门!” …… 饭后回到房间,陆飞躺在床上,仰视屋顶,感觉今天特别奇妙。 不是因为第六代找他拍电影,他真没觉得是什么天大的事,只当赚一笔快钱,终于能开启赚钱大计,而是在他的计划中,像章艺谋、顾常卫,从摄影转型成导演,稀里糊涂地却当上演员。 一个骨碌起身,翻起剧本,扉页印着《十七岁的单车》。 乍一看,特没意思,像数学题,硬着头皮看完,有种半天只写出一个“解”的愁闷。 自己演的“小坚”,燕京本地人,家境不富裕,父亲每次答应买自行车,每次都爽约。终于忍无可忍,偷家里钱到旧货市场淘了一辆,好巧不巧,淘的是一辆偷来的赃车。 靠着这辆车,融入朋友圈。 也靠这辆车,泡到女朋友。 然后,失主阿贵找上门,车是他在燕京谋生的快递车,可小坚坚决不还,这辆车是他赢得自尊和爱情的资本,于是矛盾爆发。 最后,光顾着车,果儿让人“嗅”了,一气之下报复挥锄头的,连累阿贵一块被围殴染血。 大写的俩字,cao蛋! 怎么演呢? 陆飞开动脑筋,拿出草稿纸,琢磨人物小传能帮人深入角色。 梁加辉演《黑金》,憋出10万字的小传,开拍前扔给导演麦当雄,他直呼比他的剧本还要厚,难怪在戏里把刘德花压成配角。 谁赞成?谁反对? 从性别,年龄、外貌、生理情况、精神状况、心理意识,像手术刀解剖大体老师,在他笔下,大脑里不断幻想长着自己这张脸的“小坚”。 写了一会儿,头昏脑涨,拿上换洗的衣服,穿过狭小的客厅。 萧红梅举起未拆包装的袜子,询问来历,他笑道:“嫂子,没花钱,别人送的。” “多少钱一双?” “1块钱,不过成本就几毛。” “几毛,不会吧?” “就是,天意小商品市场都这价儿。” 说完,陆飞出门直奔澡堂子,萧红梅愣了片刻,盯着袜子,若有所思。 第5章 只要胆子大 两天后,陆飞接到王晓帅的电话,如约来到银淀桥的小金丝胡同。 在一间宽敞的大杂院里,聚集着导演组、摄影组、编剧班底、美术班底…… 这阵势,自然是剧本围读会。 顾名思义,就是开机前的演习练兵。 环视一圈,到场的除了他,崔琳,演他爸爸的赵意维,有一株花骨朵亭亭玉立。 女人齐耳短发,样貌清秀,一瞅就是美人坯子,仔细一瞧,赫然是没长开的高媛媛。 陆飞眉梢一挑,她是我戏里的小女友? 高媛媛同样注意到他,四目相对,两人的手不经意间抬了一下,尴尬地僵住,不知道该不该自己先伸出手。 “你好。”陆飞主动地自我介绍。 “你好。”高媛媛眨了眨眼,指尖轻轻触碰。 边上的编剧唐大年瞧见,“哎,王导,这就是你说的有灵气的小孩,胆子挺大的,就是不知道拍的时候,怵不怵镜头?” “拍了不就知道嘛。” 王晓帅布置完拍摄计划,“散会,开拍!” 开机第一场,往往挑过渡的过场戏,讨个开门红的彩头,蕴意顺顺利利。 摄影组已经就位,机器架在门口,门板掉漆,杂物堆积。 简单地走两遍戏,王晓帅叮嘱道:“不要有压力,其他主演和你一样,没有表演经验,你就照刚才排练的来,不要看镜头。” 陆飞一点儿不担心,镜头完全背对自己,这场戏也不用说台词,简单地一批。 “摄影组,到位。” “录音组,到位。” “3,2,1,a!” 啪的一声,场记打下板,立刻闪到一边,看向推着山地车的陆飞,走进镜头,一步步进入大门,突然驻足。 偷钱买的车,哪里能让家里看见! 立马把自行车藏到不起眼的角落,左翻右找,找到两条残破的棉被盖住,接着搬家似的,又是废报纸,又是纸箱,层层加码,掩盖自己的罪行。 “嗯?” 监视器前,王晓帅眯了眯眼。 副导演低声问道:“排练里没有,这小子在加戏,要不要喊停?” “不急,让这小子耍耍。” 王晓帅就没想一条过,只是给陆飞机会找找戏感。 全景的画面中,陆飞来来回回地走,目不斜视地盯着藏车的位置,确认发现不了,一步步地退后,深怕在门外看出蛛丝马迹。 就这? 搁专业演员,王晓帅会毫不犹豫地喊“咔”重来,因为演的全是无用功的套路,纯粹浪费胶片。 就在此时,陆飞脚后跟碰到门槛,脚下一绊,踉踉跄跄,险些栽倒。 突如其来的小滑稽,围观的崔琳张了张嘴,瞥见唐大年微笑:“这小子,有点意思。” 他挠挠头,看不明白。 只见陆飞在门外徘徊,确认180度无死角绝瞧不出偷藏的车,重新走进门,三步一回头,直到身影消失在墙壁转角处。 就这? 王晓帅摇头,“门槛绊倒”固然惊艳,但不足以让他保留镜头。 刚想喊停,陆飞突然折返回来,光顾着藏车,忘记书包、外套还在车上。 前脚怎么费力搬上去,后脚怎么使劲搬下来,一上一下,累得苦瓜似的脸上,大汗淋漓。 陆飞用胳膊抹去汗珠,饱含深情地看向角落,露出轻松满足的笑容,那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活力,统统被摄像机捕捉。 “王导,这孩子有灵性!”摄影指导赞许道。 “咔!” 王晓帅没想到陆飞上来就给他一个惊喜,一场过渡戏,演成颇有童趣的默剧,他三过家门设计的层次,节奏把控得恰到好处,还很会抓镜头。 “怎么样,王导?” 陆飞被喊来,并不担心像《喜剧之王》的尹天仇,因为抢戏挨骂,主角临场加戏,只有合不合适。 王晓帅诧异道:“在家里练过,怎么想到这么演?” 陆飞最大的依仗,就是当摄影师,拍的戏多,看的片多。 一想到生活化,脑海里自然浮现出《嘿!老头》的李雪建,阿尔茨海默症的老头,喝酒手抖,抖得酒杯把牙磕疼,又滑稽又心酸。 “想着我偷钱买车,我会怎么藏车。” 王晓帅跟唐大年等人面面相觑,竖起大拇指,“想法不错,镜头感也很好,唯一的瑕疵,就是表情不够自然。” 于是,陆飞按他的指点,再来两条,rou眼可见的进步。 王晓帅满意地点头:“这条过了!” …… 拍戏必须考虑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