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黑市这边，有很多的老旧工厂，从前东北是重工业区，但是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多设备跟不上的老旧厂子，都退出了历史舞台，而这些从前由华夏人或者是倭国人疑惑着是苏俄人建造的厂子，却都还在。 雷门这些人用来摘除人体器官的实验室，就是在这一片老旧的厂区内。 这儿本来就是一个废弃的老工业区，有不少废弃的厂房，所以隐蔽性当然是好的。若是没人带领，很难从这么多看起来都是一样破败的厂子中，找到目的地所在。 当然了，这种环境，警方事先也侦察好了，对于打巷战很是有利。那么多的武警，从夜里就已经开始再次潜伏了，那么多人，潜伏下来，从表面上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就是地方大的好处。 可是也有坏处，那就是雷门的人，对这块儿熟悉，要是不小心让他们溜了，藏起来了，找也是不好找的。巷战，死伤怕是也大！ 这也是需要卧底的一个理由。 景一从言喻的车上下来的时候，在出租车边上站了好一会儿，东张西望的，显得有些害怕和紧张。 姜群从望远镜里看着景一，不由得连连感叹，这丫头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女孩，怎么一动手，就那么恐怖呢？ 说起来，这件事情姜群也是很憋屈的，因为雷门的大本营并不是在黑市，所以整个黑省对雷门的事情，都是松紧适度，并没有过于逼迫！毕竟，黑帮，不单单是华夏，甚至是外国也都普遍存在的一个现象，要想清除干净，是根本不可能的！ 对于国家政府来说，像是青帮雷门这类已经发展成熟的帮派，是有着自己的规则的，帮内有人做了过分的事，那么他们本帮派的人就会自行清理门户。可是如果警方非要将这个帮派连根拔起，非但是根本不可能清除干净，而且重要的是，这个拔掉了，还会有别的起来。而若是同时又起来了几个小的帮派，是比这些小帮派之间为了争夺地盘和领导者权利，又会发生冲突，反倒是更为不利社会稳定！ 因此，对于已经成熟稳定的帮派，政府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从前的雷门，也没做过太过分的事情。再者黑市不是雷门的大本营，黑省这边对雷门，确实是放松了警惕，以至于什么时候，黑市竟然有了雷门这么一个伤天害理的实验室，黑省都不知道！ 以至于，当楚凌睿给自己通气的时候，他才悚然动容！ 也是，姜群是楚家这派的人，所以楚凌睿才会事先给他通气。让姜群有所准备，这样的话，京都那边问起来，他也就不至于说什么都不知道了。而如果姜群是别的派系的话，那么楚凌睿肯定是要来个突然袭击，这样的话，黑省公安厅不作为的案例，立刻就会被喊出来了！ 这次的行动，对于楚凌睿来说是蓄谋已久，对于姜群来说，却是太仓促了。 不过姜群可不会阻止行动进行！总之，各方面的考量都在其中，这个时候阻止的话，姜群肯定是脑子有病了！ 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总是那么曲折，若不是吃这碗饭的，那绝对是想不透的。 景一的不耐烦情绪越来越深越来越明显，就在她眼看着想要坐回出租车走的时候，忽然，边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直冲着景一这边来了。 “我是黄生，小姐你是……”男子看起来倒是很正派。 景一脸上的迟疑却是深了，“我……对不起啊黄生，我……我想我还是再考虑考虑……” 男子眼中的戒备瞬间少了不少，“还考虑什么呢？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再说了，为了你的事情，我专门给你安排了世界专家手术，要是改日的话，可没那么容易请来世界专家。今天加上你的话，一共有三台，都已经做完一台了，现在正在做第二台，那专家可是不等人的。要知道，专家的技术可以保证你以后的身体和现在一样，要是换一般医生的话，那可什么都不能保证了！” 景一的脸上瞬间又闪现出了不确定，“可是……我有些害怕！” 黄生立刻笑了，“怕什么？我们的资格可是有认定的，也是最为安全的，之前都做了那么多，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要是真不想做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大概不知道，我为了你这个，可是专门跟上面申请过的。前面那两台跟你是一样，都是取的肾，一个才给两万。你的我都给你开了三万，可以说，你再找不到这样的了！” 景一依旧满脸的不确定。实际上，她心里却是在狐疑，难道说，这些人的手段就是这些？如果这个时候她真的走了的话，那岂不是声音就做不成了？ 果然，很快，黄生就又说道：“这样吧，我看你也是担心，不然你跟我先去看看我们的实验室，参观一下，要是觉得放心呢，我吗就做，不放心的话，我们就不做！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你要是真不想做的话，我们也没办法是不是。毕竟这手术，可是要你签字同意的！” 景一想了想，就点点头。 黄生的脸色还是那样，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成，不管你做不做，我们就算是交个朋友了。跟我走吧，这边儿来！” 景一走了两步，又忽然站住，“这样行不，我看这位司机大哥很面善，让他跟我做个伴好吗？” 黄生看了眼言喻，点了点头，“也行！一般来说，我们是不让外人去的，这算是给你破了例的！” 言喻也笑着跟上去。 实际上，言喻这出租司机这条线，也是做了一段时间的，雷门那边也不怕。反正只要到了他们的地盘，那可就不是这些涉世未深的丫头们说了算的！ 道路果然是很曲折，左拐右拐的，景一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不安和好奇，左顾右盼。而景一身上携带的摄像机，已经同步将这些拍摄到了路线环境等等，都传输给了楚凌睿所在的那端。 景一一边走，还在一边迟疑着说道：“你们这儿……好偏僻啊，我有些害怕。待会儿我不愿意做的话，真的能不做了吗？” 黄生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秘的笑，“那是当然，我答应你的，又怎么会反悔？” 景一脸上的不安情绪非常明显，黄生都看在眼里，同时，也更加放心。可以说，这样的反应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要是真什么都不怕的话，那可实在值得怀疑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黄生才带着景一和言喻到了一处厂房，进去之后，又打开了一个生锈了的，紧锁着的小仓库门。 看到这个生锈的破败仓库门的时候，景一又迟疑了，黄生却是说道：“我们这纯粹是公益机构，赚不到什么钱，所以对于一般的日常维护什么的，都不很在意。我们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请好医生，和公益事业上！” 进去这仓库门，里面竟然有一个电梯，从电梯里，直接下到了底。 进去之后，景一顿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这里已经是在底下十几米深的地下室了。 这个地下室，应该是由从前的工厂的地下室改建而成的。有很多地方都能看到从前的痕迹。 设备什么的，也都很简陋，可以说是，再简陋不过了！ 带人进来之后，黄生就直接跟景一说道：“你们两个先在这边做一下，我去看看医生那边的安排。因为这里面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你们不能随意走动，知道吗？” 景一和言喻都点点头，看着黄生离开。 景一看向言喻，“这里面应该不止是刚才那电梯一个出口，我们想办法拖延一会儿时间。” 言喻点点头，表示明白。接着，他就悄悄地潜出去了。 景一根本不用动，只是用神识在查看着整个地下实验室的一切。 只是看了没多会儿，景一的脸色就万分凝重起来。 这里的情况，可是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而这儿的人，行事手段，也比她想象的残忍得多。 因为，她已经发现了，周围的那些医疗专用的器官转运箱中，竟然是装有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都是最新摘除掉的，看样子，是打算统一运走！ 再往前面看，果然，有些人在一台没有联网的电脑上打印着各类单子！ 每一份医疗转运箱里的器官数据，包括器官的各项生理数据，还有摘除的时间等等的，甚至连配型都已经做好了！ 景一看了下那单子，各类器官，摘除的时间都是这两天，总量竟然达到了数百之多！ 再往前看，手术室里，手术器官的摘除正在继续。 那一幕，真的是深深地刺激到了景一！ 一个被全身麻醉的女孩子，胸腔被打开，里面的器官……已经被完全摘除……完全！ 顿时，一股愤怒，从景一的心底窜起，这些人……真是该杀！ 事情到了这儿，已经很清楚了，景一相信，如果她真的是那个安安的话，那么接下来，她就会和里面那个女孩子一样，在麻醉中被人将内脏器官能用的全部摘除！ 这些人，就是靠诈骗或者是抢的方式，弄来人，反正不管如何，只要是能弄来人就好。而人到了这个地方的话，可就是身不由己了，只能任由这些人，为所欲为！ 景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她认为，像安安这样的女孩子，宁愿卖肾也要虚荣，真是出事了也活该！但是她们的虚荣是她们必须要为自己承受结果的理由，可同样的，这并不是那些人可以利用她们的虚荣为所欲为的理由！ 所有参与进来的人，都该杀！ 景一对此可不会丝毫手软，只不过，就在她要动手的瞬间，她忽然停住了。 因为，白涵来了！ 景一顿时就躲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景一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她并不想让白涵知道自己在这儿！ 就在躲起来的瞬间，景一心里忽然有些纠结。 她还在期待什么？ 或者说，她从心里，其实是相信白涵做不出来这样事情的？ 还是说，她在期待，这些事情跟白涵无关？ 又或者，她不想让白涵看到自己，就是想要看看白涵，到底会如何做？ 景一苦笑连连，什么时候，她也变得如此纠结。 其实景一这会儿是走进了自己的困局，难以出来。 不是她变得纠结，而是她在纠结，自己从前做得到底对不对！这算是一个自我建立和自我否定的过程，更是她难以避免的疼痛！ 景一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这次，白涵真的让她失望的话，那么以后，她若是再碰到和白涵类似事情，她到底是应该让这些以后可能成长为恶魔的人，在年幼时，在尚未动有邪念时就死去？还是应该和她对现在的白涵一样，给他们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不会成为恶魔的机会？ 她，还会相信吗？ 这一点真的很难说，从前救了白涵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或许有一天，白涵真的成长为一个恶魔，她会如何？当时她的答案是，她会亲手杀了她！ 可是现在，若白涵真的让她失望，真的成为了一个恶魔的话，她的确是会亲手杀了她，可同时扼杀掉的，还有她的信任和某些判断！ 景一不由得苦笑起来，世事总是这样，就不曾完美过。 而她，也是这般一步步从不完美中走过来，成长到如今这般。 景一潜伏起来，要想不被人发现，那么还真没有人可以发现她。 她就这样看着白涵，心中五味陈杂却又平静到不起一点波澜。 她该做的都做了，若是白涵真要那般，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可以给人机会，但是同样的吗，她没办法决定那个人以后要走的路。 白涵这次没跟雷乾一起来，而是跟着雷乾的一位得力干将周顺来的。 景一看得清清楚楚，白涵跟着周顺一起，在这儿的负责人带指引下，参观了各个地方。 白涵的脸上一直都挂着天真的微笑。 如今，白涵的身份在雷门中已经不是秘密，而所有人也都知道，白涵对雷乾的影响力有多大，所以，虽然白涵只是个看起来非常稚嫩的小女孩，可这儿没有一个人会小看她！ 对她的所有疑惑，也都是有问必答。 “这个实验室成立多久了？”白涵看似随意地问道。 “已经两年多了。实际上，从前是在别处的，就是这两年，才刚刚秘密搬过来！基本上再过一年，就会再次移动位置的。我们这个……太危险了，不能在一个地方待长久的！”负责人回答道。 白涵点点头，走到了摆放专门的医疗转移柜的地方，又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在这儿摘除的？” 负责人有些迟疑地看着周顺，好似是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东西都和盘托出。 周顺却是微微一笑，“无妨，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少主夫人！” 负责人顿时了然，接着就摇摇头，“不是，我们在一些医院也设得有点，还有一些小诊所什么的。只有一部分是在这儿摘除的。今天就做了一部分，手术室里正在做一个，还有一个没做！” 白涵点点头，忽然又问道，“这个项目，是谁发起的？” 负责人一笑，“项目其实是老门主那边就已经在做了，但是那个时候医疗手段不发达，我们弄过去的东西暴利是够暴利的，但是成活率不高，再加上从前监管松懈，我们的很多渠道都被抢了生意。到了后来，监管严格了，别人干不了，我们就好做多了。” 白涵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那些死人怎么处理？” 负责人又是一笑，“这个简单，我们有全套的火化设备，保证比火葬场的火化得都彻底！火化后都是一把灰了，撒哪儿都行！” 白涵缓缓一笑，没吭声，又继续往前走。 而景一的心，也在跟着白涵的脚步，一下，一下，一下…… “带我去手术室看看。”白涵忽然又说道。 负责人一愣，又再次看向周顺，“那地方太血腥，没什么好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