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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卧房门被用钥匙打开时,房间里没有开灯,随屿隐约听见有什么东西窸窣着被拉扯了一下。 他没开灯,就着没有完全闭合的落地窗窗帘中泄露出的清冷淡柔的月光向里面走。 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嗒地一声响,甜酒糟的香味霎时弥漫。 随屿温柔地调节好床头的小灯,裹成蚕蛹的被子蠕动了一下,露在外面的耳朵尖尖泛着粉红。 “楚楚。”随屿放柔了声线,伸手去扯被角。 被子里的人如临大敌,再次瑟缩,眼看着露在外面供给呼吸的半个脑袋就要跟着缩进里面,随屿大手一掀,强势地拽开被子,把蜷缩着手脚,以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想藏起来的楚晏尽收眼底。 楚晏眼睫在颤,耷拉下的眼皮上,细小的青筋和红血管都叫人看得真切。 随屿想把人翻个面,面对面好生哄,却遭受到抗拒。 楚晏闭着眼,抿紧唇,借着侧卧的姿势,死命抱紧交叉在胸前的手臂。 随屿怕弄疼他,手下都收了力。 “楚楚。”他又唤了一声,这次不着痕迹地加重了语气。 楚晏紧闭眼,就是不理,昏昏暗暗的并不十分亮的灯光刺激着他的眼睛,让他有种不得不想睁眼的错觉感。 随屿眸色一黯,再然后,倏地倾身,非常强硬并迅速地扳折开楚晏的手脚。 楚晏控制不住地叫了一声,突然睁眼,眼眶红红地朝着近在眼前的随屿小兽般地低吼,“干什么!” 吼完手脚力气就陡然一松,固执地咬唇,仰躺在床上,抬了下颌看着随屿。 随屿瞥见他无力仍旧执拗的模样,心底一软,温声细语地正要说话,身下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气冲冲地往前一顶,额头磕在了他下巴处。 声音不小,随屿吃痛,淡淡地蹙起眉,结果他还没有说什么,怀里人就先一步哇了一声。 只打雷不下雨那种,抬手遮住额头,抽抽噎噎地小声嘶气。 随屿心骤然一紧,是真的拿楚晏没办法,慌忙去拉他手想看他被撞到的额头。 刚刚也是这样,楚晏自顾自地说完话,不待随屿反应,就跳下床,直往落地窗边跑,被随屿眼疾手快箍着腰抱回来。 他还要挣扎,挣扎不过,低头抓起随屿的右手,就一口咬在了虎口。 咬完就把随屿手一丢,看也不看那个渗出血丝的牙印,凶狠地瞪着随屿。 那时候他被随屿拦腰横锢在床上,全身上下全方面被压制,只有脑袋能动。 随屿阴恻恻地抿唇看他,脸色很难看。 老宅的房子设计和南桥的不一样,他住的这一间没有阳台,后来被改成落地窗,打开窗往下看,一个可支撑的落脚点都没有。 楚晏一副二楼跳惯的样子,什么也不顾,直冲冲要过去跳的模样,吓坏了随屿。 偏生他还反过来怪随屿拦住他,整个人都透着不爽,盯向随屿的眼睛里巴不得活吞他。 随屿心力交瘁。 楚晏单方面跟他冷处理这么几天,他在家里和公司每天两头跑,还要分神去研究孕妇餐,也要看着邓骏汤从发来的楚晏日记。随凡还不消停,直接闹进老宅。 他还没来得及处理随凡的事情,楚晏就又跟他闹,说一些他完全不知道的事情,跟他对立的样子不仅不像那只温顺会露柔软肚皮的小猫,也不像那只炸了毛会委委屈屈瘪嘴要他去哄的小猫。 更像是完全独立于他的一只小兽,伸出獠人的爪牙,迫不及待地就朝他张牙舞爪,一点过渡都没有。 所以随屿就把他关了起来,锁上门窗,把他困于床上,钥匙串晃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尤为刺耳,床上的小兽缩在被窝露出双受了伤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可怜又委屈,还有得不到的无力和挣扎。 随屿不确定他会乖,用尽平生最好的克制力最后再哄了他一句,“楚楚乖。” 然后转身出去,落下锁。 “乖,不疼,吹吹就不疼了。”额头的手固执地不愿放,随屿温声哄他。 楚晏看着他下巴上的红印兀自出神,手就不由地软下去。 随屿就势轻柔地拉下他手,查看伤势。 白嫩的额头红了一片,被撞的地方红痕泛滥,连带着周遭的肌肤都红得生艳。 随屿瞧得皱眉,反应过来抱住人就想起身去冰敷。 却被楚晏拉住手腕。 搭在他手腕的手绵软无力,透着怯。 随屿眼角余光看见楚晏在将什么塞进枕头下方。 随屿忽地挑眉,小兽发泄完微不足道的怒火,又莫名软下去,浑身上下都透着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的示弱。 “楚楚。”随屿突觉好笑,连声音里都染了一丝笑意。 楚晏听出来了,心虚得鼻尖发红,手还在枕头底下抠。 “在做什么。”随屿这样问,手却不这样做,直接伸手探进了楚晏竭力掩藏的地方。 藏在枕头底下的手被大手一碰,楚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再反应过来,触及随屿饱含戏谑的目光,顾不得姿态地翻身,撅起臀,就往狭小的枕头底下抠。 “你出去。”楚晏声音都带了哭腔,另一只手也跟着去拽随屿的手。 随屿眼眸一深,一个用力,连着枕头都将人反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