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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神现在去了神殿,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他轻声道

    ,“爱丽丝破坏了约定,我要去杀了他,你来么?”

    贾斯敏的微笑消失了,他重复:“爱丽丝,破坏了约定?”

    可怖的变化发生在这个男人的身上,黑沉的甲壳无声地生长,骨刺优雅从他的后背中倒长,在主人的压制下蜷缩颤动,横膜覆盖在它们之上。

    淬毒的液珠无声地滴落,随着一声轻轻的“啪嚓”声音响起,由贾斯敏亲手制造的、坚实无比的甲板竟然被腐蚀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唉……”贾斯敏垂眸看着地面,面无表情地感慨,“你说得对,去弄死他吧。”

    第20章 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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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翁岛屿边的海面在这个月来一片平静,几乎每天都是出海的好天气,但岛屿上却没有几艘船敢动弹。

    因为那艘黑色的大船,一直静静地停在海面上。

    自从见识过那神兵一样的战舰和武士,这海面上的大船就成为了不可靠近的区域,克里翁岛的国王派遣了侦察兵而来,但侦察兵却在靠近大船后疯了——没错,他就是疯了,他疯了一样想直奔大船去,在被同僚按住后也不反抗,只是望着大船的方向痴痴地傻笑。

    谣言长了翅膀一样到处乱飞,如今所有人都说那船上豢养了迷惑人心的女妖,但这一点,安纳托如今的君王是不相信的。

    “我去拜访了那艘船。”他轻描淡写道,“船上的景象确实过于奢靡,但假如……这应该也不奇怪。”

    他的肱骨老臣闻言都快疯了:“陛下!您真的去了!我不过是去迎接祭司的时间,您怎么能去哪里?他们对您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拒绝了我的求见。”君王安抚着这位智者,“请不要担忧,伊姆霍特,我知道那大船的主人是谁,我曾见过他——”

    他将视线转向自己的祭司:“在我幼年的时候。”

    智者震惊地反问:“可是、可是那样的人……我怎么会没有印象?”

    “因为智者大人当时不在老国都,也不在死瘟城。”祭司凉凉地笑了,“您真幸运。”

    安纳托的祭司是一个虽然俊美但阴柔的男人,智者并不喜欢这个阴狠的家伙,他无礼又残忍,偏偏却很得陛下的信任。

    “死瘟?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王都陷落,叛军入城……”智者不解,“怎么会……”

    祭司已经没耐性和这个老头子掰扯了,他直接道:“图特摩斯,明晚我要去求见,他们不允许你上船,但是我就不一定了。”

    君王丝毫不在意祭司无礼的直呼姓名,他微微皱眉道:“我和你一起去……我应该也让王妹过来。”

    “那倒是用不着。”祭司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令人很不舒服的阴寒,“公主殿下需要镇守下安纳托的军队,而且她得到的是赏赐,她又没有婴孩时

    的记忆。”

    “如果那个人连我都不愿意再看见,那么公主殿下就算来了也是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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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殿再一次变得空空荡荡的,神侍们就像是安排好了路线的人偶,一遍遍重复着完全不必要的工作。

    爱丽丝甜甜地将父神送回下界,转身就拧碎了一个神侍的脑袋。

    神侍是属于父神的东西,但是爱丽丝实在是忍不了了,发泄完毕后,他臭着脸把那堆破碎的脑壳拼起来,修复了这只人偶。

    啊——贾斯敏的东西真丑。

    爱丽丝早就发现了这个讨厌弟弟的所作所为:他恶意埋藏了安纳托大殿——那个爱丽丝仿安纳托建造的殿堂,收集了近百年来安纳托最文明最优美的艺术品,神殿周围的水池中铺满了莲花和水草,所有的壁画都来自那被付之一炬的王宫。

    但是在父神面前,爱丽丝对此一个词都没有提及。

    其一是因为他的神殿确实比不上贾斯敏的手笔。

    贾斯敏在奢靡与华美上做到了极致,他改造了整个神庭,爱丽丝曾经的作品在这样的神庭中将被衬得失去所有的光彩。

    其二则是他的惶恐。

    一次次地依赖父神,会不会让父神厌烦呢?连自己的东西都无法庇护,会不会被父神抛弃呢?

    这可不行啊……

    他是最初的造物,他拥有最大的优势。

    父神原本就是只属于他的,不论是特蕾莎还是贾斯敏,都是不应当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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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殿的大门轻飘飘地打开,来自走道的粉艳花瓣随着风飘荡,与旖旎的香气一同弥漫在神殿中。

    神殿的尽头站着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少年,他的背影就像是桦树一般挺拔,宽皮带勒出劲瘦的腰肢。

    森白的骨骼环绕在他的长袍边角上,乍一看就像是别致的裙摆。

    “爱丽丝,你怎么能……亵渎了父神呢?”推开大门的青年忧愁地询问,就像是神父对罪人循循善诱,“这是错的,赎罪吧。”

    少年一言不发,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抬着头看着大殿的天穹,那里绘着七只恶魔,世间万物在他们的玩弄中湮灭。

    “既然你率先破坏约定,想必你已经有承担后果的意识了吧?”

    这一回是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它的主人手持手杖

    ,披着大氅,斜斜靠在神殿的大门上:“放心吧,我也没有虐杀的坏习惯,你会死的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