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从南京回来之后，沈婷的情绪都一直比较的低落，何雨柔也因为之前李安南的事情而一直闷闷不乐着，为了发泄内心的压抑，何雨柔让沈婷陪她去喝酒。沈婷一口答应了下来，但又怕自己会不胜酒力，更怕何雨柔喝得太猛了，两个人到时候都没法回去，就喊上了汪雨，三个人便一起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馆子。 何雨柔一进门儿就要了两打啤酒，愣是让汪雨给退回去一打，她鄙视地看了汪雨一眼，骂他是个怂货，随即打开一瓶酒就开始灌了起来，喝完一瓶就接着再喝一瓶，喝到最后，已经是满嘴胡话了。从来没沾过酒的沈婷，今天愣是也灌了自己两三瓶啤酒，两个人喝高了，就开始各种嗨，天南地北的开始海扯起来。 “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何雨柔拿着筷子敲着碗，对着对面的沈婷的说道：“他们说什么喜欢你，都只是为了勾引你上床，一旦得逞了，你就连屁都不是了。” “我们家汪雨才不是呢。”沈婷突然扯着嗓子跟何雨柔喊了起来。 汪雨见沈婷虽然已经是喝的东倒西歪了，但仍在维护自己，心里不觉感到有些高兴，他拿下了沈婷手中的啤酒杯，让她不要再喝了。此时的沈婷已经是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一把推开了汪雨的手，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不要妨碍我喝酒。” “你们家汪雨到现在有说过爱你吗？”何雨柔接着问道。 沈婷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那你可要小心一点了，男人不肯说‘我爱你’，就说明他压根儿没想对你负责任，”何雨柔凑近何雨柔，小声的说道：“李安南就没说过爱我，所以两年了，过了两年了他才想起来找我，黄花菜早他妈凉了。” 坐在一边的汪雨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完全把自己当成透明人了，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听着何雨柔说着这些不着边儿的话，他真想拿个胶带把何雨柔的嘴给封上，刚想开口让何雨柔少喝点儿，少说些胡话，却听到沈婷在一边哭了起来，“那怎么办？汪雨他不爱我。” 何雨柔见沈婷哭了起来，便一把捧住了沈婷的脸蛋儿，说道：“没事儿，有我呢，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听了何雨柔的话，沈婷又破涕为笑了，又跟着何雨柔碰起了酒杯，碰完杯子，两个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唱了起来，引得邻桌的人开始围观。 汪雨见劝酒也没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要再让这两个人女人这么喝下去，一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于是找老板结了账，一手拉起一个人，硬是把她们给拽了出去。刚出门儿不久，沈婷便开始在路边吐了起来，吐完了，又跟何雨柔在路边又唱又跳的，怎么拉都拉不回去。汪雨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了，翻出了沈婷的手机给黄晓打了个电话，拜托她过来把何雨柔给弄回去。 看到抱在一起耍酒疯的沈婷和何雨柔，黄晓问道：“怎么喝这么多啊？” 汪雨怂了怂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拜托道黄晓：“何雨柔就麻烦你了。” “没事儿，放心吧，都一个寝的。” 黄晓说完，便要拉着何雨柔走，可何雨柔却死死地抱着沈婷不肯放手，汪雨好不容易把沈婷跟何雨柔分开了，沈婷却非要跟着何雨柔后面回去，无奈之下，汪雨一把拉住沈婷，弯下腰，一下子便把她给背了起来。被背起来的沈婷，趴在汪雨的背上，开始拍打汪雨的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说要自己走回去，见汪雨不听自己的，便一口咬在了汪雨的脖子上，疼的汪雨只想骂人，但又想着谁让背着的是自己的媳妇儿呢，自己的女人就得自己惯着。 走了一段路后，沈婷终于是老实下来了，双手搂着汪雨的脖子，附在他耳边说道：“汪雨，你个害人精，你怎么能害我呢？” 汪雨只想着沈婷又要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便没打算搭讪，却听沈婷又接着说道：“你……怎么能害我爱上你了呢？” 这还是沈婷第一次对汪雨说爱他，所谓酒后吐真言，汪雨相信虽然此时的沈婷是醉着的，但她的心却是醒着的。汪雨感到心里一阵欢喜，不觉地停下脚步，扭过头，对一旁已经昏睡得有些迷糊的沈婷说道：“你才是那个害人精呢……” 作为一个男人，汪雨觉得没必要把爱天天挂在嘴边，他原本想着只要他愿意陪伴在沈婷的身边，愿意跟她分享彼此的快乐和忧伤，即使自己不说，对方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爱，可他没想到，原来在沈婷的内心深处，还是对他们的关系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没有让恋人感受到自己的真心，汪雨反思着是不是平时做的还不够好。 第二天在闹铃声中醒过来的沈婷，头疼的要命，汪雨给她递了一杯蜂蜜水，让她不要去上课了。沈婷喝完水，含含糊糊地说道：“不行，今天外教有个小测试，不去会没分儿的。” 说完，便起身洗漱，收拾完拎包出门跟汪雨道别的时候，她瞥见了汪雨脖子上两排发紫的印子，伸手摸了摸说：“你这脖子怎么了？” “昨儿晚上被一只喝醉酒的小狗给咬了。”汪雨戏谑到沈婷道。 沈婷知道汪雨说的是自己，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凑过去亲了汪雨一口，说道：“那……那只小狗跟你说声对不起。” 逝去的人跟离开的人是一样的，都是凭空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所以不管是对于何雨柔还是沈婷，她们要做的都是如何来适应这样的消失。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时间带走了孙继平的生命，却留下了一段没齿难忘的回忆，在汪雨的陪伴下，沈婷渐渐地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她想着孙继平临终前说他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等到自己结婚的那天，不由地为之动容，为女儿披上嫁衣，把女儿送到一个爱她的男人手中，也许是每一个身为人父所期盼的吧。 虽然沈婷不能确定汪雨就是将来那个会为她穿上婚纱的男人，但她仍然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至少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汪雨总是在身边陪着自己，她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得憋在心里，然后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很多时候，其实汪雨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也都不需要说，哪怕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拥抱，对沈婷来说，都已经是莫大的慰藉。 上了大四的汪雨，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专业课了，空余时间多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沈婷又不让自己去宠物店找她，他便更是百无聊赖了，在沈婷的建议下，他在一家美术培训中心找了个兼职，打发一下时间。 按理说，大四的生活应该是相当有压力的，因为大家都要开始为自己以后的人生做规划了。大四无非就是分这么几种人，第一种是考研的，第二种是考公务员的，第三种是想出国留学的，第四种是一心找工作的，还有一种就是家里有矿的，他们所要做的就是等待顺利毕业而已。汪雨本来是属于最后一种的，汪泽一直希望他毕业后能到自己公司就职，以后也好接管自己的事业，可是自打母亲去世后，汪雨不管做什么都要跟汪泽对着干。汪泽当初都已经帮他在美国申请好了学校，想让他去那边念经济管理，可汪雨愣是把入学通知给撕了，还偏要留在国内参加艺考。汪泽当时都气疯了，他后悔当初真不应该答应让汪雨跟她妈去学什么画画，可即便是再生气，他也拿汪雨没有办法，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跟他妈是一样的倔，你越是强求，那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还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更荒唐的事儿，汪雨只能暂时把这气先压着，等到汪雨毕业了再说。 “亲爱哒，你毕业后想去哪儿啊？”沈婷躺在汪雨的腿上，眨巴着眼睛问道正靠在床上看画册的汪雨。 汪雨翻着手上的画册，漫不经心地回道：“到时候再说呗。” “你毕业后是要回大连吗？”沈婷特别想知道等汪雨毕业以后，他们需要忍受的地域距离是有多远。 “不啊……”汪雨还是不停地翻着手中的画册，压根儿没有要认真回答的意思。 沈婷见汪雨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有些不乐意了，一把把汪雨手上的画册抢了过来，继续问道：“那你到底要去哪儿？” “到时候再说呗，这不还早呢。”汪雨继续跟沈婷卖起了关子。 沈婷看汪雨一点都没有在担心他们以后的意思，心里感到有稍许的失望，便又把画册扔给了汪雨，起身背对着他躺了下来。 “你……是不是特别舍不得跟我分开。”汪雨凑到沈婷耳边问道。 “我……没有啊……”为了隐藏自己的口是心非，沈婷心虚地躲开了汪雨对自己投来的目光。 “那我就算是出国，你也无所谓了？” “你要出国？”沈婷一听到汪雨说要出国，着实吃了一惊，之前她还想着，不管汪雨要去哪个城市，她总还能在寒暑假去找他，但如果他要出国的话，那他们能见面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看到沈婷紧张的样子，汪雨心里偷偷地乐了起来，他忍着笑意，吊儿郎当地说道：“就那个……那个国际大都市……沈阳啊。” 沈婷一脸懵地看了会儿汪雨，然后转身推了他一把，嗔怪道：“别闹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汪雨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捋着沈婷的头发，眼睛里竟是温柔，“毕业后，我哪儿都不去，就待在沈阳陪你。” 见沈婷一脸疑惑的样子，汪雨又继续说道：“我已经跟美术培训中心的老板说好了，毕业后先在他那边干两年。” 沈婷见汪雨并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便接着问道：“可是，你以前不是说你想开一个自己的画室，教人画画，然后顺便推销一下自己的作品的么？” “开画室也要先打工攒钱的啊，那打工的话，在哪儿打不都是打，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去别的地方，”汪雨看着身下的沈婷，继续说道：“等你毕业了，我们再一起离开这里，好吗？” 沈婷没有想到汪雨其实已经把自己规划在了他的未来之中，不由地心生涟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动。 “我有个东西给你，”汪雨说着，便起身从床头的抽屉里翻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放到沈婷的面前，“这枚戒指是我妈留给我的，她说让我送给以后的媳妇儿，”汪雨把戒指递到了沈婷面前，“我想……我已经找到那个人了。” 沈婷看着眼前的汪雨，突然眼泛泪光，她把戒指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然后又放了回去，“那你先帮我收着吧，等我……等你娶我的那天，你再给我。” 汪雨见沈婷并没有要收下戒指的意思，便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们有一天会分开？” 沈婷从来没有想过未来的事，也从来不会为未来规划些什么，她总觉得能过好现在就已经很好了。她当然也希望有一天能成为汪雨的新娘，可是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沈婷觉得还是把这一切都先交给时间吧。沈婷很清楚这枚戒指对于汪雨的意义，她一时间竟没有勇气去接受这份沉甸甸的赠与，但不管未来如何，沈婷都会记住汪雨今天对自己的好。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一直会在。”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汪雨亲了一下沈婷的额头，说道：“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汪雨对沈婷的这份爱，是沈婷一直渴望拥有的，可是爱的越深，却越让沈婷感到不安，她总是害怕这份爱哪天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可是这一刻的沈婷，看着眼前饱含深情的汪雨，她暗自下决心，即便是自己再害怕，她也不会再退缩了，就算哪天失去了又何妨呢，她也不会后悔跟汪雨度过的每一天。此时此刻，除了以身相许，沈婷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来回馈汪雨对自己的这份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