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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想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4

    “专门找整个剧组的人来不太合适……等等,难道说你……”顾春来突然想起肖若飞求学时的习惯,睁大了眼睛,拔高音调,“围读剧本?”

    隐藏关卡被面前的人完美破解。

    围读剧本能够迅速拉近主创人员的关系,同步导演和演员的想法理解,还能培养各个部门的默契。这本是国外影视筹备期的必备环节,近些年才在国内逐渐兴起。

    可对于肖若飞来说,求学期间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直至今天,在每部他经手的电影开拍之前,都要特地预留一个星期搞围读剧本。

    他抑制不住眼角的笑意,身体前倾,靠顾春来近些,无比恳切、无比真诚地说道:“对,没错。春来,我们等你很久了。”

    “几点开始?”顾春来问。

    “一点。怎么?”

    顾春来看了眼表,重新包好餐盒,封上纸袋,起身,说:“不走还等着做什么。快走吧,我不喜欢别人等我。”

    他们的目的地不远,就在同一栋楼内。

    肖若飞在前面引路,顾春来紧随其后。走廊内很安静,他们两个也很安静,谁都没说话,一路上只能听到鞋底摩擦地毯和彼此心跳的声音。这条路好长,九曲十八弯,上上下下,顾春来觉得自己走了很久,才停下脚步。

    肖若飞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地说:“就这儿了。”

    顾春来看着写有8?的门牌,又看了看肖若飞绷紧的脸,笑问:“八又二分之一?”

    “公司的会议室都是这种,八又二分之一,九又四分之三,四十二,五十四,比较好记……”话到一半,肖若飞察觉对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便问,“你在取笑我?”

    “哪能。我只觉得,你一个平时伶牙俐齿的人突然话都说不利索,舌头紧张到打结……可真不像你。”说完,顾春来微微后退,表情依旧,一脸纯良无辜。

    肖若飞也不禁笑出声。“咱多少年没见?现在我该是什么样,你又知道?”

    顾春来反问:“你觉得我该不该知道?”

    “不管你知不知道……这部不一样。不信的话,自己来看。”他推开门,示意顾春来先行一步。

    不大的会议室内满满当当全是人。不止是演员、导演,就连所有技术部门也悉数到场。每个人面前竖着写有姓名和职位的名牌,摊着剧本,脸上是兴奋和期许。

    见有人入场,热闹的房间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视线集中在他们身上,目光灼灼,充满力量。

    顾春来先是鞠躬示意,接着,视线落在肖灿星旁边两个空座位上。其中一个座位上的立牌写着“周小茶顾春来”,另一个署名“编剧凌雪”。

    “凌雪编剧?”顾春来惊喜地看着肖若飞,“这部片子的剧本,是你写的?”

    他声音很低,绒毛一样刮过肖若飞的耳廓,吹得他耳廓发痒。

    肖若飞偏过头,回望对方眼仁里自己的影子,说:“你又知道了?”

    顾春来笑而不语。

    第9章不长眼还是被下降头了

    向顾春来简单介绍过各位主创后,肖若飞开心地坐到属于编剧的位置上。他掀开自己面前崭新的剧本,清嗓,随着一句“《说学逗唱》第一次围读剧本”,念出剧本第一页第一句话——

    “室内,白天,医院急诊室。”

    《说学逗唱》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

    片中女主角杜江雪的丈夫周逸君,在下岗潮中失业,全家人只能靠她做代课教师的微薄薪水度日。某日周逸君打工的建筑工地不小心出了事故,伤了脑袋,虽然拣回一条命,但也因此落下了残疾。工地根本拿不出多少赔款,那一点点钱无异于杯水车薪,光治病都够呛,别提生活了。为了生计,杜江雪把能找的工作都找了个遍,直到某一天,某剧团来这座北方小镇演出,招募临时演员,薪水比打零工丰厚许多。能歌善舞又讲一嘴好故事的杜江雪便动了心思,但她不放心家中病人,便想起外出上学后便几乎与家里断了联系的儿子,周小茶。她试过联系周小茶,几次都杳无音讯,万般无奈之下,她把周逸君托付给熟人,自己前往周小茶所在的长南市寻找儿子,希望他能回来帮忙。

    周小茶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这个角色三十有二,登场时工作不明,作息不规律,长发,衣着简单,不爱说话,吸很多烟,和三位室友合租,有个尚未谈婚论嫁的女友。

    杜江雪找到周小茶,跟他说明家中情况,他却丝毫不感到意外,也没太大反应,一如往常早出晚归。几天后,他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与故人告别,丢给室友三个月的房租和一张字条,拎个小包,背着一把吉他,离开长南,踏上回家的火车。

    故事进行到这里,主要人物均已登场,主角杜江雪的轮廓也渐渐明晰。顾春来大概明白,这个角色坚强果敢,行动力强,凡事颇有主见,面对儿子最初的拒绝,她说完话就离开,不卑不亢。

    那周小茶呢?顾春来有点看不透。

    他第一次接触剧本,没有体会到这个角色性格如何、命运将流向何处,单看最初几场戏,周小茶基本没什么反应,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除了帮室友带些东西,给病中女友送热粥,其余基本上是“沉默地”、“一言不发”,简直就像牵线木偶,只会随着主人的手指做机械运动,令人猜不透他到底有没有心。

    鬼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